二人一邊聊,一邊說些東海的密辛,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天地在變得迷迷蒙蒙,欲重返混沌時卻停了下來,就維持在這樣天欲傾倒,元氣亂竄,濁浪排空的時刻,既未再惡化,也沒停下來。
“這就是平天潮的命名由來,也是我們修士在東海面臨的最大的阻礙了。一旦此潮過后,原先所開發的靈島,統統毀棄,除非像二十四治那樣,下定地脈、上應天星,中再有元神真君坐鎮,才能頂過這樣幾乎是天傾之災。”
“還要注意一點,平天潮時可能生成一些怪物,這些往往都是早已滅絕的上古異怪的一點投影,雖然威能不大,但是神通奇奇怪怪,而且極為適應現在的環境,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如果沒找到對癥的辦法的話,很難消滅。”
“還有這種東西?為什么會形成?”
“這都是歷史上很著名的一些生物,他們雖然消失了,但是他們的名稱已經刻在這個世界,他們的精魂散落在世上每一處,只要有合適的環境、合適的時機,他們仍有可能歸來。比如現在這種。這些歸來的異獸也不見得就是壞的,也有很多神獸,比如龍、鳳、麒麟等都有過借助這種機會復生的例子。”
“如果能降服龍、鳳,那可......”
只見彭天真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道:“你想什么好事呢,復生的只是一縷精魄或者投影,平天潮完就會湮滅,或許會附身在某些生靈上,流傳下一絲血脈,但是要完全體的,就不要做夢了。如果是真正的龍鳳,你敢去降服嗎?”
這話彷如一盆冷水,叫在陳天頭上,也是,真正的龍鳳起碼也應該是仙人級別,找死了才敢去招惹。但是如果能找到蘊含部分血脈的神獸,也是賺大了。
又望了一會昏沉沉的天空,陳天將目光投向房間中那一幅投影地形圖,開口道:“真君,這是仙島平原地下靈脈的完整輿圖了?”
“你不是早就勘測完了嗎?對付帝建那個太上感應陣和六陽陣遍布整個平原,還明知故問什么?”
“我那只是粗粗勘測了下,哪像這里,連莊園的陣法屬性、元氣吞吐都標示的明明白白,還能時時觀測地脈流動的情況,實在高明啊。”
“你自己看吧,我對這東西所知不多,只知道怎么用,你問我是問道于盲。”
陳天于是不再問,而是細細感應起這卷輿圖的形成原理了,特別是如何能實時顯示地脈、靈氣的變動,如果有了這技術,守陣的人將大占便宜。
看了一會,他若有所得,發現其顯示的核心仍然是基于太上感應陣,只是在其之上還添加了許多其他類型的禁制,如顯示、構筑地形、實時反饋等。
就在這時,彭天真君輕“咦”了一聲,道:“接下來要你出手了,去東南方197里,那里的清湖苑出了問題,可能會生成剛才說的那種異獸,去清理了,再去看下為什么會生成,是否有人為因素。”
陳天往那一看,肉眼看去昏昏暗暗的,再加上此時元氣暴動,根本看不清數百里遠發生了什么,以望氣神通看去,也只能看到周圍元氣如風暴中的大海,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那里有一團極為扭曲的元氣團在形成。
見到如此情況,他也不敢耽擱,直接應了一聲,就待直接御劍過去。
誰知真君叫住了他,道:“借助鎮魔塔過去吧,否則在如此狂亂的元氣中,你過去耗時耗力,得不償失。”說完,一掐訣,只見房中亮起了蒙蒙光華,包裹住了陳天全身。
陳天并未抵抗,而是放開身心,任其包裹住自己。
然后就見這光華裹成一團,風馳電掣的飛了起來,沿路粗暴的排開其他元氣,百里距離,半盞茶時間就到了。到了以后,這光華并沒有散去,而是附在陳天身上,任其可以驅使、吸納。
往下一看,這莊園已開始亂了起來,畢竟這么大動靜,也沒遮掩,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陳天見狀,大喝一聲:“切勿慌亂,所有人到莊園東面集合,違令者,殺!”
這一聲喝,加上先前的嘈雜之聲,也引來了一隊巡邏修士的關注,他們快速往這邊奔來。在如此狂亂的元氣中,他們功力低微,不敢使用法術或法器飛遁,容易被摧毀,反而是肉身無礙。
待他們奔至眼前,陳天直接吩咐道:“我乃仙島殿陳天,你們先將莊園中其他人看管起來,并開始審問出現異狀那人的情況,并遮攔其他人聚集。”
下方帶隊的修士一看是陳天,立馬施禮回道:“遵命!”然后吩咐麾下修士各負其責,處理起這里的情況。
陳天再遁飛至那異變之人的上方,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勉強可以遁飛的,只是一來不能吸納外來元氣,全憑自身法力,二來要防范元氣沖擊,比較勉強罷了。這還是在三仙山之內,有仙山陣法庇佑,在外面,恐怕又是另一番情況了。
只見地上一個人形,在滾來滾去,不斷地有血珠從身體中滲透出來,大部分黏在了身上,但是又極少的一部分卻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團略帶晶瑩、赤紅的血團,不過只有拇指大小,里面隱隱約約有東西在形成。
那人并未死,但也不算活,其全身血液已經十有八九被抽取出來了,一時不死,不過是因為修士強大的生命力在硬撐著而已。
陳天并未同情他,不過還是想問一問話,他并未直接攻擊那團血液,方才聽彭天真君所言,貿然攻擊可能導致更多的意外情況出現,這明顯就是某些遠古異獸在復蘇,還是了解底細后再處置。
直接一個甘霖術、一個醒神術灑在他身上,他昏死過去的人清醒了,睜開迷迷蒙蒙的眼睛,望著前方。
陳天降落在他面前,蹲身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如此異變?自己知道原因嗎?還有何遺愿嗎?”
那人一聽,再清醒了一點,感覺全身酸軟不堪,再一感應,只覺法力空空蕩蕩,軀體孱弱,不時有一種力竭,隨時會睡去的感覺襲來。再一結合陳天的話,頓時知道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嘴張了張,嘆息一聲,喃喃道:“我要死了?我還有大仇未報,我還有大志未申,我練習的法術,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你練習的是什么法術?誰教給你的?”
“混沌問天訣,聚納混沌之氣,鑄就先天道軀的絕世功法。”
“誰教給你的?在你練習時囑托了什么嗎?”陳天一聽這功法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數,這世界哪還有混沌之氣,又不是天地未分之時,就是這六十年一度的平天潮之時,也不過生成了一些極不穩定的陰陽之氣,隔混沌之氣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怎么可能練成?
再說了,先天道體,怎么可能在現世存在,除非是天界,靈氣充足到不可思議,就如陳天截取到的那縷先天金氣,那可是一個洞天雛形才孕育出一絲。
綜合以上情況,他應該是被人騙了,修習了某些禁忌的東西,又恰逢平天潮,才導致現在這樣的情況。
只聽那家伙還在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師傅怎么可能害我?”眼中神色卻已經慢慢黯淡下去,馬上就要去了。
陳天馬上道:“那人騙了你,他要么想讓你試驗功法,要么就是想要你的命?你就不想找出他嗎?就甘心這樣死了嗎?”
那人一聽,雖然還垂傷欲死,不過一股戾氣從胸中生成,嘶吼道:“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害我?為什么?我要讓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邊嘶吼,那血團中的白影凝聚得越發快速,已隱約能看出是一個類似小狗的東西,長毛四足,這人的戾氣讓那白影仿佛吃了大補藥一般,更拼命吸納四周的元氣,凝聚成一團團混雜不清的靈氣,更近于煞氣類的東西。
陳天冷冷喝道:“你想魂飛魄散,遂了想害你那人的意嗎?”
“我還能如何,我還能如何?是誰?是誰?我也不知道,不......紫氣云光,紫氣云光......”一邊說,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接著徹底軟到。
那白影待這人死了之后,更如長鯨吸水般,一鼓作氣從其尸體上再度凝聚了一團精氣、血液,妄圖吸收。不過陳天哪還可能讓其得逞,心念一動,陰陽大擒拿手用出,直接將這一團東西撈住,往身前一卷,收了起來。
那白影似有智慧,狂吼一聲,張嘴狂卷了周圍的元氣,身軀一下子從拇指大小膨脹到如牛犢,一身長長的白毛,走路跌跌撞撞的,如蹣跚學步的嬰兒,看起來沒有一點兇戾之意,反倒是如俗世中養的那些特殊犬只一般。
不過陳天并不敢因此大意,這樣從修士血肉中孕育,并以戾煞之氣為食,怎么可能是看到的這樣無害?
試探性的,陳天向其丟了一個火球,結果那家伙像沒看見似的,直接被火球砸中,可是那火球卻像泥牛入海,直接沒入其皮毛中,一點妨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