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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雷雨天

  春雷陣陣,大雨迷了人間。

  這場大雨是張世平兩百多年以來,所看過的最大的一場,仿佛天河決堤,從天傾洪,且足足下了兩天之久。世俗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這場大雨家破人亡了,張世平不知道,他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圣人,自然也沒有去想過這些。

  世上的悲歡從來各不相同。

  在這兩天里,青火谷中一人一蟲卻顯得格外的安靜,一人是獨坐稍歇,一只是伏棲納氣,各不相擾。

  直到第三天下午,雨勢終是漸漸地小了下來,沒有那種天水傾瀉般的磅礴。

  張世平睜開了雙眼,有些懶散地伸了伸腰,耳后將垂在自己臉側晃蕩的一縷長發,隨意地撩到耳后。他一身青衣長袍,或是沒有正襟危坐的緣故,此刻顯得有些松垮。

  不過他也沒去在意這些,而是神念一動,將這十余年來陸陸續續傳入陣法中的傳音玉簡,一并卷了過來。不過這傳音玉符實際上并不多,張世平隨意地掃過一眼,有數十個各色玉簡所泛的靈光已經極為暗淡,也有三個依舊靈光熠熠,一看就是近期才傳來的玉簡。

  張世平依著先新后舊的順序,花了盞茶的工夫,依次一一把玉簡看完,里頭除卻了一些城中有名有姓的商行的邀請外,其余最多的也就是一些道友得知他已閉關多年,所發來的一些問候話語,當然這些玉簡還有自家族中鄭亨運、張添瑜數人留下來的。

  那些商行邀約玉簡,過了太久了,已是過期了,張世平隨意地將其放在一邊。不過他取出幾道空白玉簡,催動神識,同時在玉簡內留下了回應話語,然后衣袖一拂動,玉簡化為數道紅光飛出了青火谷,而后又分散了開來,大部分是朝著各家商行飛去,還有兩道是朝著沖靈山脈而去。

  做完這些事情,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一邊緩步朝著炎潭之外走去,一邊催動神識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瓶珀光酒,獨自喝了起來。

  陣法外,天還在下著小雨,張世平為了免得身上頭發衣物淋濕了,就在周身丈許布下了一層靈氣護罩,那些還在洋洋灑灑落下的雨水受到阻隔,順著靈罩流了下去。

  他走了一小段路,這才走到石階前,沿其緩步走了上去,進入依山而鑿出的石壁通道。

  剛走到一半處,他手中的珀光酒也空了一半。

  這時他突然駐足下來,張世平有些意外地抬頭遠望,,過了十余息的工夫以后,他臉色頓變。

  緊接著他身影一閃,人就已經出現在青火谷上空,而后神識一掃,立馬身化飛虹,又飛高了數千丈,于云端之上,眺目遠望。

  只是那異動似乎在數萬里之外的滄古洋上,任憑他如何催動破邪法目也無濟于事,只能順著靈氣匯聚的方向,依稀感應到到些許而已。

  “南無法殿,竟然提前了數月開啟了,到底發生了何事?”張世平感受著靈氣不斷地朝著滄古洋匯集而去,有些奇怪地說了一句。

  他神識一掃,發覺二十余里外還有十余個熟悉的人,也正與他一般飛空遠望。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閉關,如今才剛出關而已,還沒來得及了解一下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這樣一想,張世平便光明正大地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不一小會兒,他就遠遠看到了這十幾位宗門金丹,當即凝聲傳音問道:“張某見過諸位道友。”

  云間中的眾人在之前已察覺到有一道氣息,毫不遮掩地朝著他們飛來,只是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原來正在交談的眾人,當即停了下來,一個個打起精神,注意著來人。

  直至看到張世平飛近了以后,顯露了身影面容,他們才突然驚覺。

  他們稍微感知了下張世平所流露的氣息,眼中皆閃過一絲異色,或是嫉妒,或是凝重,或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眾人便換上了一張笑臉,前呼后應般地說著恭維祝賀的話語。

  “恭賀張師兄修為大進,元嬰有望!”

  “見過張師兄。”

  “張道友,許久不見了。”燕黎也在其中,他也含著笑,開口說道。

  玄遠宗八位元嬰老祖高高在上,內門金丹長老如今也有一百三十四人,至于外門客卿那就更多了,足有兩百八九,粗略一算宗門金丹真人足有四百余位之多。

  這些外門客卿,多是一些散修,或者一些小宗小派、金丹家族的老祖與長老之流,聽調不聽宣的家伙,沒有驅之以利,那他們根本就不會安心盡力辦事。

  但是不管如何,玄遠宗對外的說法都是八位元嬰真君,座下四百金丹真人,聲勢赫赫。

  不過這幾百個金丹真人中,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初期的修為,中期修為的也不多,粗略一算不過一百余人,至于金丹后期,那如今加上張世平,滿打滿算二十七人而已。

  因而這種新晉的金丹后期修士,自然是值得眾人結交一番,最不濟也不能與之交惡。

  張世平這邊自是連連拱手,與在場的眾人相互笑談恭維了幾句,回應了一番后,就看向在場中修為最高的燕黎,開門見山問道:“我閉關時久,消息實在是閉塞不通。如今看著天地間的靈氣異動,應是南無法殿最后一層界域即將開啟的現象,只是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張道友可問錯人了,燕某也是近期才出關,如今正一頭霧水,實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呢。你要問那也要問海道友,他那通海商行遍布濱海諸城以及滄古洋各地,在場的所有道友之中,他消息才是最為靈通。他剛才正要說,卻被你打斷了。”燕黎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道。而后話鋒一轉,看向一位滿臉麻子,發鬢斑白的矮胖修士。

  “是我的錯,大家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海道友應該不介意多個人聽吧?”張世平語氣平緩地說道。

  “張師兄可別這樣說了,海某可生受不起。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不過是個打雜的伙計罷了,也就消息靈通了點而已。如今這異象確實是南無法殿開啟的征兆,之所以提前數月,據我所知好似是因為羅睺的緣故,那邊商行的伙計剛發消息過來,說是海域無端升起了黑霧,遮天蔽日,其中傳出了陣陣怪鳴驚嚎聲,疑似是羅睺出現,打破了門戶,使得法殿提前開啟了。”海大富笑起來,雙眼微瞇著,有些自得地說道。

  “巧合而已,提前開啟了也好,反正也不關我們什么事情。此次早些過去,那些一直蟄伏在海外諸島的老家伙也可以早些離去。”一個青袍中年修士聽到原因后,卻是更希望這南無法殿早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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