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民敲鑼打鼓進山找人的時候,有道黑影在山野樹林間飛掠。
近一些看,那是一頭渾身黑毛,雙臂過膝的獨腳怪物,似人形。隨著那鑼鼓聲的逼近,它開始有些驚慌了,以致連背在肩上的村婦也顧不得,一把將其丟在一邊的草叢里,然后朝著深山跳躍而去。
那婦人被那么一甩,吃痛之下,終是回過神來。她赫然發現自己此刻竟在山上,神色尚有些迷離,不過村民的鑼鼓與叫喊聲又響了起來,她趕忙連聲呼喚了不停。
村民中有個看起來精瘦些的漢子,最先聽到了呼喊聲,他將手放在耳朵旁,細聽了下后,高聲喊著在前領頭的中年漢子:“秦大哥,我好像聽到羅嬸的聲音了,就在那邊。”
“哪兒,在哪兒?”中年漢子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那人身邊。
這時中年漢子與其他人也聽到了那婦人的求救聲,眾人循聲找去,用手上的木棍撥開草叢灌木,這才看到之前那村婦。
只不過此刻,一個黃衫女子正蹲在那婦人身邊,輕拍著背,口中輕聲說道:“別怕,別怕。”
有村民看到羅大嬸剛想上前,但那中年漢子伸手一把將其攔下,他把別在腰上的柴刀抽了出來,神色戒備地喊道:“羅嬸,羅嬸。”
奈何婦人仿若未聞,但口中發出的呼喊聲不停,周遭夜黑林深,梟叫狼嚎,蛙鳴蟲嘶又此起彼伏,那黃衫女子依然不急不緩地輕拍著婦人背部。
眾人見此不禁頭皮發麻,渾身寒毛更是根根乍起。這種環境,又突兀地出現這個黃衫女,不是仙人就是厲鬼。
那二狗子之前因山魈受了怕,此刻又見這般詭異的場景,不禁后退了幾步,下意識地來到那中年漢子身邊。
而中年男子手中的柴刀握的更緊了,借著眾人手中的火光,他見那黃衫女子持著腳,衣衫裸露,可沒有半點地臟亂,他咬著牙試探地問道:“姑娘,你是人還是鬼?”
“你們見過如此美貌的女鬼嗎?”易雪丹笑道。
說完以后她站了起來,在火光照耀下,身后的影子逐漸拉長了開來。
而中年漢子與其他村民見到這黃衫女子有影子,這才稍微放心了幾分。
“有影子有影子,是人不是……”二狗子驚喜地說道。
只是這最后的一個‘鬼’字還沒來得及說出開口,只見易雪丹輕吐一口氣,頓化成凜冽風雪,在眨眼間將這數十位村民全然凍成了冰雕。
咔嚓幾聲,這數十座冰雕俱斷成數截,轟然倒地。
易雪丹輕輕一招,從這些碎冰之中升騰起滾滾的幽藍氣息,凝成一團,而地上那些村民的尸身,則一個個地化成了冰藍色的細粉。
她秀口一張,將這團幽藍的氣珠吞下,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地說道:“此中蘊含的靈氣雖少,但是這入口的滋味倒與修士不一樣,當真別有一番風味。就是怨氣多了些,不然再多吞數萬凡人,說不定我這玄陰幽煞功還能再進一層。可惜了,那位張道友像塊木頭一般,不然與其雙修歡好,得了他那童子身,效果說不定還更好。”
說完后,易雪丹凌空而起,在空中隨意地尋了個方向,化為一道驚虹,消失不見。
待她走后,地上的大部分的冰藍細粉,開始一點點地融化,沁入土中,只留下滿地的碎肉碎骨。不過只有一處略有不同,沒有融化開來,反倒是一點點地凝聚成塊,最后化作個人形冰雕。
而其模樣正是之前的那個中年男子,只見他神色仍有些恍惚,口中呢喃地說道:“又死了一次了嗎?”
那中年男子靜靜地站在原地,又過了數息后,他那迷惘神色漸漸地散去,模樣亦隨之變化。
若易雪丹還在此地,見到這人新的模樣,定會以為見到張世平。
不過這人的神態氣質與張世平卻完全不一樣,只見他頭頂上忽爬出了個拳頭大小的白皙孩童,不過這孩童滿是嚴肅之色,并無半點天真。
那孩童身上則懷抱的一個玉戒,他看著易雪丹消失的方向一小會兒后,卻突然笑了起來:“這女娃身上有縹緲谷那老鬼的氣機,是易家的人嗎?她說的張道友,莫不是那小子,他還未結嬰嗎?也罷,也罷,勘破了靈障,元嬰自是有望,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
說完后,這元嬰小人又從他天靈蓋沒入身軀之中,那中年漢子雙眼睜開,仍有迷茫,他看了看左右,到處漆黑一片,腳踩在地上也是濕漉漉,松軟軟的感覺,他呢喃說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下雨了嗎?”
而后恍然間,他想起了什么,滿臉地驚悸之色,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山林,來到了山下。
村中那些在小路上等著的村民,忽見一道人影從山林中沖了出現,幾個拿著棍棒的小伙子當即上前。只是他們借著火光看清了中年男子此刻那滿臉血污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
而在另一頭,白世瑜離開后,飛落在一座小山中,毫無遲疑地走進了一處布著幻陣的山壁內,來到了坊市里頭,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坊市坊主的修行洞府所在。
此間的坊主是一個矍鑠的白發老者,筑基中期修為,他一看到白世瑜以后,便連聲拜道:“拜見長老,不知長老親自前來有何吩咐?”
“無他,用下傳送法陣而已,你下去吧。”白世瑜說道。他走到洞府深處,那里有一座刻滿各類繁復符紋的石陣,大約有數丈方圓。
白世瑜衣袖一揮,數顆靈氣盎然的上品靈石落在石陣中幾個凹槽內,填滿了大約三分之一,他又翻手取出了一塊青銅色澤的挪移令牌。
而后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整個陣法也漸漸地冒出了熒光,最后熒光光芒盛放,只見白光一閃,他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在一處瀑布流水前的傳送法陣中,白世瑜赫然出現于此。他看了看左右,然后凌空飛起,來到那瀑布之上。
在那里正有個頭發半黑半白的人盤坐在懸崖邊緣,他持著一把青竹桿,將另一頭拋到了前方湍急的流水中。
“老祖。”白世瑜落再這人身后,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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