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扮作國民黨軍統鋤奸隊的人刺殺你,隨后裝作刺殺失敗,惱羞成怒的丟出炸彈,而最終目標卻是商貿團,這樣一來還能嫁禍到鋤奸隊身上,武藤志雄真是好本事!”莊曉曼道。
“你不是第一個這么夸他的人。”陳爍調侃道。
莊曉曼遞回信紙,順勢靠近陳爍,吐氣如蘭道:“趙先生,你是日本人這次的行動核心,曉曼要是在這殺了你,日本人的爆炸陰謀不就被打亂了嗎!”
陳爍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只因莊曉曼靠近的同時,手中的槍再次頂在了他的腰上,
屢次被槍口頂住的陳爍不禁深吸一口氣罵道:“莊小姐腦子進水了吧,你殺我有什么用,我不過就是日本人動手的一個借口而已,你殺了我還有肖途,殺了肖途還有李峰,現在的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漢奸,漢奸一抓一大把,殺誰不是殺,莊小姐還真能殺絕不成!”
“趙會長說笑了,曉曼這次來的目的本就是除掉你,然后再獲取商貿團的情報。”
“那你為何遲遲不動手?”
莊曉曼道:“若不是看那位戴檐帽的男人與你有過接觸,趙會長此刻焉能活命,不過趙會長也算是識相之人,肯主動將情報交予曉曼,不論是在除掉吳明達,保住我們鋤奸隊的事情上,還是這次贈與情報的事情上,曉曼都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陳爍瞟了眼頂在腰間的手槍道:“所以,你就是這么感謝我的?”
莊曉曼嘴角勾起笑道:“我和趙先生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吳明達被殺一案中,趙先生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不留一點痕跡,可見趙先生行事縝密,曉曼行事也只是多個小心而已!”
陳爍一嘆道:“現在都講兩黨合作,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莊曉曼媚笑道:“趙先生可真會開玩笑,對于我們這些潛藏在暗處的人來說,這四個字不過是面子話而已,沒有絲毫用處,自己人都信不過,更遑論其他!”
“那就不講這四字,但我認為還是先把槍放下再談為妙,這子彈可沒長眼,萬一走了火,驚動了別人,咱倆誰都落不下好。”陳爍道。
莊曉曼不為所動道:“只要趙先生答應我的要求,一切自然好說。”
“我答應。”
莊曉曼皺眉道:“我還沒說呢,你就答應這么爽快?”
“什么事都行,你只要先把槍放下,一切好談。”陳爍再次用手指將槍口撥向一旁。
“那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這批商貿團成員都是秘密抗日的愛國商人,我們鋤奸隊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們的安全直至他們平安離開上海,屆時如有需要趙先生全力配合之處,我相信趙先生不會拒絕吧!”
“自然不會,只要你們行動的方式方法合理,成功率高,我自然樂意配合!”
莊曉曼收槍而立,“趙先生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可不像是個實誠人。”
陳爍拽了拽衣角,將褶皺拉直,“這年頭,在這行當混的實誠人都死絕了,你們說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商貿團,靠什么,強攻嗎?如果是這種方式,那請恕趙某愛莫能助。”
莊曉曼看著他強迫癥般的動作道:“難道趙先生還有更好的辦法?”
陳爍道:“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看到莊小姐之后,我突然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也許可以試一試。”
“什么想法?”
陳爍慢悠悠地繞道書桌后的椅子處,一屁股坐下道:“武藤志雄既然想要以鋤奸隊的名義襲殺商貿團,那我們就反向以你們鋤奸隊扮演日本人襲擊商貿團。”
莊曉曼皺眉看了陳爍半晌,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讓我們的人扮做日本人的模樣假意襲擊商貿團,將矛盾公開化?”
陳爍點頭,“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荒唐,一旦交火,日本人趁機對商貿團下手該怎么辦?”
陳爍搖頭道:“我考慮過了,這個可能性并不大,武藤志雄之所以不敢明著動手,就是因為想要與澳門商界順利和談,
如果這批代表澳門商界的商貿團成員被一群身著日軍軍服的恐怖分子襲擊,商貿團就可能以此為由,說日軍中有人居心叵測想要除掉自己,或者存在很多不安全隱患,從而拒絕和談;
武藤志雄為了自證清白,勢必會進行嚴查,這樣一來,商貿團成員就會有足夠的時間撤離上海,相比起你們從正面強攻,很可能會全軍覆沒的辦法來看,這個辦法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當然了,除此之外,你們也可以選擇制造一名商貿團成員你的死亡,不過那些商貿團成員既然都是在秘密支持抗日活動,殺誰都不合適,但我想你們軍統做事,想必也不會顧忌這許多吧!”
莊曉曼聽罷沉思一會后,不禁嘲弄道:“趙先生算盤打得可真是精細,這兩個方案都是以我們鋤奸隊為主,你自己倒是摘了個干凈,送死讓我們去,功勞卻都被你自己給撿了,誰要是和趙先生合作共事,可真是得萬分小心不可!”
“哈哈,莊小姐這番話是對我最高的評價,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幕后黑手,可惜的是這個愿望一直未能實現,況且我不是為你們提供了方案么,畢竟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嘛。”陳爍笑道。
莊曉曼的目光忽然變得危險起來,陳爍本想再賣弄自己兩句,但在看到莊曉曼愈發冷冽的目光之后,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著莊曉曼手中的槍,陳爍幾乎要拍著胸脯地說道:“莊小姐別急,我也沒說真要置身事外,在這件事上但有難處,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莊曉曼握著槍的右手環在左臂上,對陳爍道:“若是選第一個方案,將二者的矛盾公開化,成功的可能性固然大,但我們的人要如何撤退,如果我們的人被當場抓獲很可能就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陳爍道:“這點我倒是可以為你提供幫助,我和夜總會的徐先生也算有兩分交情,對大上海夜總會也還算熟悉,我會給你們繪制詳細的撤退路線,并且盡力遮掩,等你們撤出夜總會,街上也會有人幫你們暫時擋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