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百萬心如死灰,這黑袍先生展露過一點本領,這下若是沒能收服惡鬼,那他只有蕩盡家財去給這個惡鬼找那褚姓女子這一條路了!
就這,還得看鬼臉色!
垂頭喪氣的黃百萬坐下身,視線不經意間掃到擺在陳爍身前的破瓶和木盒,這兩樣東西他自然認識,前者是陳大師的法器,后者就是他兒子帶回來的木盒。
“陳法師,這?”黃百萬指著兩個物件道。
陳爍又是一聲哀嘆,“唉,黃老爺,你也看到了,在下無能,竟然讓那厲鬼擊毀了法器,厲鬼雖除,但我這法器已經半廢,想這法器跟了我十數年,一路降妖伏魔,無往不利,不想今日折在這任家鎮之中,在下心痛啊,心梗那種痛,黃老爺你能理解嗎?”
“陳法師,我理解,您就是我黃家的大恩人!”黃百萬聽到厲鬼已除,先前懸在心里的大石頭一下就被移了開,頓覺渾身輕松,止不住的寬慰道。
陳爍帶著一絲哭腔,搖頭道:“不,黃老爺你不能理解,你不知道這法器陪伴我多年,乃是我五歲那年舅舅專門為我所煉,那年舅舅正月里去世,我就只剩這件法器日日陪伴,夜夜共枕入眠,我倆無話不談,他根本就不是法器,而是和我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兄弟,黃老爺你明白嗎?”
黃百萬收斂起鬼魅祛除的欣喜之情,點頭附和著,“明白,明白,這就是陳法師的念想,如今成了這幅模樣,黃某人真是無以為報!”
陳爍見狀更是痛哀道:“兄弟啊,都怪為兄沒保護好你,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呀,讓為兄知道你還活著,傷得是輕是重,你倒是說句話呀,啊啊兄弟”
黃小福在瓶子里都傻了,我怎么記得我爹告訴我說年長二十歲就得叫叔呢,啥時候成你兄弟了?我們家有你這親戚嗎?
見瓶子里的黃小福沒答話,陳爍也不敢用手指去敲它,怕真就把瓶子給敲碎了。
“黃老爺你也看到了,我兄弟來的時候還很活潑,現在一點聲兒也沒了,我兄弟他,死了!”
“他是死在了驅魔大業的路上,不過他死得其所,他死前成功消滅了為禍您家的鬼物,令郎現在已經安穩,只需要一段時日細心調養,就能恢復如初,黃老爺可以去找醫生來看看,給他輸點葡萄糖什么的,補充補充營養!”
黃百萬連連點頭,立刻派人去請西醫,“陳先生放心,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感五內,還有您的兄弟,我一定會讓人找一處風水寶地厚葬它的!”
陳爍抹著眼淚哀傷道:“厚葬就不用了,勞煩黃老爺找個稍大點的罐子過來,我要用俄羅斯套娃的方式,將我兄弟裝進去,永遠祭奠他的功績!”
“好好好,都依陳先生,你們都聽得陳先生的要求了,還不趕快去找!”黃百萬對帶進門的伙計吩咐道。
伙計點頭快步跑了出去,很快就抱著一個小酒壇子回來,陳爍道了聲謝后,小心翼翼的將瓶子裝進去,又讓人找了一塊白布將之包裹起來。
黃百萬見一切忙完,便對陳爍道:“陳先生,和我一起上樓看看犬子如何?”
陳爍自然沒有意見,幾人上樓,臥室中只有血腥味回蕩,床上黃天齊的衣服上染滿了暗紅血跡,但臉上扭曲痛苦神色不再,呼吸微弱,卻勝在平穩。
不久,下人就急匆匆的拖著幾名白大褂醫生進了臥室,一番診治下來,情況相比前幾日的治療可以說形勢大好。
黃百萬徹底放下了擔憂,診治結束后,又讓人裝備飯菜款待陳爍。
席間,黃百萬端出一個小箱子打開,里面是用紅紙卷起來的棍狀物體,黃百萬掰開其中一個,圓圓的現大洋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叮鈴鈴的灑了出來。
“黃老爺這是干什么?”陳爍裝作不解道。
“陳先生不提,但我黃百萬不能忘,這次陳先生解了我黃家之災,還為此毀了法器,黃某這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些許金銀,陳先生請務必收下,否則我良心難安,以后陳先生若有什么難處,只要是我黃百萬能出得上力的地方,定不會推辭!”
“這我不能收,降妖伏魔不過是我的本分而已。”陳爍義正言辭的擺手拒絕。
黃百萬道:“陳先生不收,也得為法器里的器靈兄弟想想,修繕法器一定勞心勞力,花費不少,這也是黃某對法器里的小兄弟的一點心意,五百大洋,不多,定然不會壞了陳先生的清修!”
陳爍嘆了口氣,拱手道:“重新煉制法器,確實要耗費不少資源,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替我兄弟多謝黃老爺!”
“應該的,說謝的應該是我黃某!”黃百萬鄭重回禮道。
僵尸至尊里,秋生和九叔給人看風水,秋生開價五百大洋,客戶嫌貴選擇了茅山大師兄,九叔說五百大洋能買下一條街的鋪子,這話有夸大的嫌疑,但也說明了五百大洋價值不低,陳爍演一通本想著有個一兩百就夠,沒想到黃百萬一 出手就是五百大洋,實誠人啊!
收了大洋,陳爍又順帶著問道:“黃老爺,你可知道任老爺的父親葬在哪?”
“任發?”黃百萬搖搖頭,“我和他凈是些生意上的往來,任老太爺埋在哪還真不知曉,陳先生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沒什么,隨口問問,隨口問問!”
等到黃天齊的身體有了起色,陳爍在黃百萬的一再挽留下起身告辭,臨走前黃百萬還讓陳爍帶走那個裝有白玉梅花釵的木盒。
陳爍也不客氣,帶著新換的小壇、木盒還有那一箱大洋出了黃百萬家的洋樓。
在黃百萬家中待了幾個小時,出來時只有落日的余暉還未退散,陳爍邁著腿朝著早前吃飯的聚鴻樓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就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回頭時,正撞見先前在黃百萬面前蹦跶的李管家走上前來。
“陳法師請留步,我有話說。”李管家拱手走上前來。
“有事?”陳爍問道。
“呵呵,是這樣的,我家老爺在咖啡廳訂了位置,有事情想請陳法師過去詳談!”李管家笑道。
“任老爺挺閑啊,沒事就請這請那的,那就勞煩李管家稍等我一會,我得把早中飯的錢給付了!”
任發相請,陳爍自然不會拒絕,他可還惦記著他老爹的棺材板呢!
讓李管家稍等,陳爍快步到了聚鴻樓,他這身標志性的黑袍立刻就引來注意,先前招呼他的伙計更是氣沖沖的跑過來,想要扒了他的黑袍蓋在頭上給他一頓掄!
“好啊,你個吃霸王餐的還敢來,害我被東家罵,看我不揍你!”
“慢慢慢!”陳爍趕緊制止他,騰出手亮了幾枚大洋在面前道,“小哥,我是專程來結賬的,不是有意逃單,四塊大洋,兩塊結賬,兩塊當做你的精神損失費!”
伙計怒氣槽頓時一空,精神果然變得好起來,不再計較先前的事,眉開眼笑的收了錢,看陳爍的眼光和善了許多,這是好人吶,都跑了還能想著回來付賬!
陳爍也跟著開心,不背賬的感覺就是輕松,聊了幾句后,陳爍出了酒樓,李管家一直跟在他身后,見陳爍出來便帶著他轉道去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