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北山一連追了三條街,直到那人在湖堤的樹下停了下來,似乎故意等著涂北山。
涂北山走近看清那人的樣子,心中卻是道了一句:“果然是她!”
只見木婉清穿著柔紗鍛袖,此時披著外衣,慵懶的側頭看向湖面。
仙袖兒上繡著嬌葉百花,藍綢的衣裳泛出冷艷高貴之感。淡黃色的抹胸令人浮想聯翩,露出細嫩的鎖骨。腰上的墜兒悠悠依在她的腿上,又有一番清新脫俗之感。
“流煙玉?”涂北山看著木婉清腰間的吊墜,心中一驚。
聽到有腳步響起,木婉清看向湖面,眼色迷離:“你來了?”
“穿這么少,你就不怕冷死?”
本來故作深沉的木婉清,聞言差點沒被氣死,當下咬著貝齒道:“夜郡相逢,剛見面你就說這個?”
木婉清古怪看了看涂北山:“有病吧?”
“誰都不喜歡有人跟著自己,整天提心吊膽的!”涂北山右手已經放在了左手的劍柄上。
看著涂北山的動作,木婉清后退兩步,一雙好看的眸子緊緊盯著涂北山,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涂北山已經抽出半尺劍身,“就看你怎么回答了。”
“你可真自大,我沒事跟著你干嘛?”木婉清白了涂北山一眼。
“我不過是恰好碰見了你,當時又人多眼雜,這才故意偷襲你,讓你追到這里的。”
聽到木婉清的解釋,涂北山卻是不相信:“人多眼雜?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木婉清聳聳肩:“那可多了去了。”
接著又湊近到涂北山耳邊呵氣曖昧道:“你要不要慢慢聽?”
“蒼王蒼杰是不是死于你手?”
“回答你可以,不過你也得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
“我相信你是鬼谷弟子,不過鬼谷派一向超脫世俗,你去蒼冥有什么目的?”
木婉清仔細盯著涂北山,不放過涂北山任何一個表情變化,想要從中發現點什么。
不過很遺憾,涂北山卻是淡淡道:“我不問了,反正我已經相信是你干的了!”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木婉清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究竟是那方勢力?想要在蒼冥取得利益?”涂北山思索問道。
“我是京都王劉冶的人!”木婉清爽快回答。
這樣一來,涂北山倒反而不敢相信了。
“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走了,你好自為之!”涂北山深深望了木婉清一眼。
想到楊慕還在鋪子里,若是發現自己不在了一定會四處尋找,要是走散了,那還好說。
若是楊慕回到際州,去與顧少江說自己貪圖送給親王涂墨平的賀禮。那自己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這里,涂北山急于想要離開。
“等等!”木婉清喊道。
“還有什么事情?”涂北山皺眉道。
“去西瑾后,帶我進親王府。”木婉清認真道。
“我為什么要答應你?”涂北山猜測道:“你要對涂墨平下手?”
木婉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一臉誠懇望著涂北山。
“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涂北山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望著涂北山的背影,木婉清拉起裙擺,在空中轉了個圈,看起來十分可愛。
“鬼谷弟子?有意思!不過你逃不過我的掌心的!”木婉清眸子深處的陰桀一閃而過。
涂北山還未進門,便遠遠的聽到里面傳來的呵斥聲,以及嗚咽抽泣的聲音。
楊慕的淚水打濕了額頭兩側的秀發,亂做一團,雙眼紅腫,此時正在東張西望。
“王八蛋,一定是拿走了賀禮。嗚嗚。”楊慕用手背擋住口部,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虧我還喜歡你,我一定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楊慕此時不斷罵著涂北山。
涂北山一走,就把她孤零零的留在了夜郡。
賀禮丟掉了不說,連包里的盤纏都沒有了,讓她一個女孩子怎么活啊!
“王八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楊慕此時惡狠狠的罵著。
“等等!”掌柜的一臉猜測的看著又哭又罵的楊慕,“你們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雌雄雙騙吧!”
楊慕抹了抹臉上的淚,“誰雌雄雙騙啊!他就是個王八蛋。”
掌柜的冷哼一聲:“哼,衣服這么多隨你試了,如今都穿上了,你給我說沒錢?”
“你當我華裳房好消遣嗎!”掌柜的大手重重拍在桌上。
看著發怒的掌柜,楊慕已經繃不住了,大哭起來:“我回去就把錢給你送來好嗎?”
“你是哪家的子弟?”掌柜的警惕看著楊慕。
“我…我…”楊慕在掌柜的嚴厲質問下,吞吞吐吐,一時語塞。
她又不敢貿然曝出是際州的人,又看著掌柜的兇惡的嘴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話。
楊慕的沉默在掌柜的看起來就是在撒謊!又看到楊慕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此時正用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掌柜的摸了摸下巴。
緊接著一把拉住楊慕的手,“見你還有兩分姿色,不如就去醉香樓去賣藝,博得那些公子哥的賞錢,來還身上這件衣服的錢吧!”
說著拉起楊慕欲往門外走去。
“你干什么!”楊慕驚恐的望著眼前兇狠的人,她可是知道那醉香樓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風月之地啊!
“放開我!”楊慕大聲喊道:“救命啊!”,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那掌柜的早就看穿楊慕的心思,卻也不在乎,只是一臉正色義正言辭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此話一出,果然原本想要過來圍觀,詢問情況的夜郡百姓,聽到華裳房掌柜的話,又紛紛搖頭散去。
這種情況,在夜郡,雖然說不上是常事,可以不算少。
比如那名揚天下的忘味酒樓,能在這個酒樓吃飯的都是達官顯貴,吃一頓飯的價格就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有很多人,冒著風險,就是為了去吃一頓忘味酒樓的美味。
所以常常聽到忘味酒樓又有人吃霸王餐了,聽說現在酒樓后廚雜役,砍材燒水的仆人,都是曾經在哪里吃過霸王餐的,還留在那里以工抵債……
華裳房掌柜此時拉著楊慕一邊走著,一邊盤算著,以楊慕的姿色賣入醉香樓能換多少銀兩。
就在掌柜的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時,一把冰冷的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華裳房掌柜的驚恐的低著頭,看著脖子下面的殺人利器,瞪大眼睛,上下嘴唇不斷打顫:“誰!”
一錠黃金遞了過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黃金與劍,你選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