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按著這個思路分析起這段時間的前后事情來。
東山芳子讓自己來重慶，沒有起好心。
曹寧是上海有名的漢奸，在軍統中統中共的必殺冊上掛了名的。
只要曹寧一到重慶，那么，就會將軍統中統以及中共的注意力集中到曹寧的身上。
東山芳子不管曹寧的死與活，在她認為，曹寧的死能幫助她完成任務，是最好的獻身。
但是，她沒料到吉川貞佐對曹寧的看重，特地幫曹寧弄到了美國護照，而且曹寧還去美國大使館掛了號。
這一下，曹寧的美藉華人身份定死了。哪怕與上海的那個大漢奸相象又怎樣？美國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曹寧逃過了一劫。
東山芳子只得另想辦法。
方杰說：“她讓你去了解的那些地方，是準備襲擊的地方，那些點一開花，警方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過去了。”
曹寧點頭：“這樣她就可以行動了。”
方杰氣憤地說：“別讓她碰到我的手上。”
曹寧說：“處座，暫時不能抓她。”
“我知道，現在她與你經常聯系，如果被抓，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你。”
曹寧問：“處座，要阻止汪精衛逃跑嗎？”
方杰說：“我也不知道！回去問局長吧。”
方杰回到了軍統，進入戴笠的辦公室，立即關上了門。
戴笠站起身，帶著方杰去了密室。
“什么事，這樣鬼鬼祟祟的？”
“局座，汪精衛要逃跑了。”方杰說。
戴笠點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情況屬實？”
方杰點頭：“我剛從曹寧那里回來。”
這話就是告訴戴笠，曹寧得來的情報。
戴笠讓方杰將情況說了一下，隨后，他拿起電話，打到了機場管理處。
“老田，是我，戴笠。問你一個事，汪副主席的專機，申請了什么時候的航線？”
一般的高級官員的專機，都要提前申請航線。
老田也是軍統的人，很快，他查了出來。
“局座，汪副主席的航班是定在12月18日的中午十一點鐘起飛，目的地昆明。”
放下電話后，戴笠的手都抖了。
“跟我去官邸。”
戴笠帶著方杰來到了老頭子的官邸。
1938年，日本對重慶實施戰略轟炸，為躲避日機轟炸并避夏日酷暑，蔣介石侍從室選中黃山，為蔣、宋修建官邸。蔣介石住“云岫”樓，宋美齡住“松廳”。
云岫樓修建于1925年，占地167平方米，建筑面積364.5平方米，為中西式三層磚木結構建筑。官邸位于密林中，周圍壁崖陡峭，只有前后狹窄石梯相通。道路兩旁蒼松蔽天，濃蔭覆地。老頭子的臥室在二樓右角，房間寬敞，視野開闊，三面都有大玻璃窗。
松廳為一排中式平房，走廊寬敞，松林圍繞，濃陰蔽日。
“云岫”與“松廳”之間的凹谷小道旁挖有防空洞，專為蔣、宋避日機突襲時用。距“云岫”不遠，有一稻草鋪頂的中式平房，名曰“草亭”。
戴笠與方杰來到云岫樓外，馬上有侍衛接他進去。
“有什么事情？”老頭子坐下問。
戴笠立正說：“報告，據可靠的情報，汪副主席將會逃離中國。”
旁邊的侍衛室副主任大吃一驚。
老頭子去拿水杯的手又收了回來。
“消息可靠嗎？”
戴笠說：“是黃鳥的情報。”
老頭子問：“知道汪怎么走嗎？”
戴笠看向方杰。方杰因同曹寧探討過，曹寧告訴了方杰，汪精衛上一世的逃跑路線。
方杰立正報告：“從重慶坐飛機出走主要有三條路線：一條是直飛河內。但是要提前報準，所以，這一條他們不可能用。第二條是由重慶赴香港，這很便捷。但以汪精衛身份顯赫，不可能無故公開乘機去香港，所以選擇此路有很大的風險；另一條是經昆明赴河內，這比較穩妥，但必須首先征得龍云的同意。”
老頭子走到地圖前，拿走手杖，在地圖上劃著。
“知道他確定哪條線？”
方杰說：“第三條線，飛昆明，再飛河內。”
老頭子對侍衛室副主任說：“他也只能走這條線。你去問一問機場。”
一會兒，侍衛室副主任說：“委座，已經查實了，后天中午十一點，汪飛昆明。隨行的有不少的人。”
老頭子依然站在地圖前：“當此國難空前未有之危局，藉口不愿與共黨合作一語，拂袖私行，置黨國于不顧，豈是吾革命黨員之行動乎？”
侍衛室副主任請示：“委座，我們可以不批準飛機上天。”
老頭子看向戴笠：“你們也是這意見？”
戴笠說：“將他軟禁起來。”
老頭子嘆息道：“那樣的話，會有全國的人民來討罰我，說我排除異己。汪精衛在中國，我是不能奈何他，因為他太會做人了，支持者不少。如果象你們說的那樣去做，那么國之不國，黨之不黨了。”
“那就讓他逍遙法外？去當漢奸？”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方杰大概明白了老頭子的意思，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神色。
老頭子看到了，問：“你懂了嗎？”
方杰說：“報告委座！鄙下懂了。汪在國內，大家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所以支持他。如果他逃了出去，那就是至抗日救國大義不顧，那就是投敵賣國。這樣的話，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人們就不再擁護他了。沒了人心，汪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老頭子笑了：“說的不錯！”
侍衛室副主任：“委座，那就放他出去？”
“放！他不是想去云南考察嗎？準。一路上，不攔截他，我們等于送瘟神吧。我相信，走了一個汪精衛，黨國會更團結。”
“是！”
眾人這才明白，老頭子借機送走了汪精衛，除掉了一個大對頭。在黨內國內，就沒有人會影響到老頭子的專政了。
老頭子看向戴笠：“出了國之后，就交給你了。”
這話，已經是很明顯了。你可以出去，出去后，就等著被殺吧。
戴笠挺胸抬頭：“請委座放心！我回去安排特別行動隊，爭取在河內，送汪去他該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