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韶走后,張小神回憶著上次在客房里頭她用那小瓶的姿勢,放出來了一桶水,并沒有出什么差錯。
她一解下身上這件衣服的腰帶,整件衣服就變得松松垮垮的了。
就這點不好,其實穿在身上還是挺舒服的。
雪韶似乎預料到了張小神進不去水桶這種情況,專門在那靈玉里給她放了一個木制的活動階梯,張小神對此只能在心里說一句有勞了。
先把那個小木凳拿出來放進了水里,張小神才爬進了木桶里頭,把自己的全身都泡在了水里面,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頭,張小神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疲憊感都被水溫給帶走了。
舒服的不行,她又拿出一個原本放在小木盒里頭的皂角,往身上抹去。直到張小神把身上皮膚都給洗的能搓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她才覺得都洗干凈了。
洗完了澡,那熱水等張小神站在小木凳上頭爬出桶之后,就自己不知道流到了哪里去。倒也不用她去倒水了。
真方便啊。
想到自己依然這樣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雪韶給予的善意,張小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渾身都還是濕噠噠的,她站在那木階梯上擦干了身子,想著反正自己一個人睡,也懶得再去穿睡衣,包好了頭發就直接鉆進了被子。
哪怕是夏天,剛洗完澡也是不能吹風,這點小常識張小神還是明白的。
躺在了床上,張小神回想起了自己來到這道觀之后的點點滴滴。至少,在她看來,每個人都不是壞人,或許有的人性格習慣古怪了些,但是說到底,本性還是好的。
那后山上的怪人自然是不能算在內,張小神并不了解他。
主要還是自己的師父。
看著自己床頭放著的玉扳指,張小神漸漸地有了困意。
感覺身上差不多有了些熱量了,才又起身去把那木桶啊凳子階梯什么的都給收進了靈玉里,關上了燈。
她又想到了雪韶走之前那句古怪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張小神打了個寒顫,趕忙又鉆進了被子里,閉上了眼。
洗完澡馬上睡覺,是非常舒服的。
身上暖暖的,張小神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那敲門聲還有沒有響起來,張小神是不清楚的,至少直到她睡著,都不曾再聽見那令人顫栗的聲音。
一夜無夢。
第二天張小神起床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還夾雜著‘再不起床就該磨墨啦!’這種在張小神看來并不算威脅的威脅。
想必是林情了。
林情她們二人站在門外,似乎在聊些什么,張小神在屋子里的時候還能聽到她們偶爾傳進來的輕笑聲。
張小神應了一聲‘等一會兒’,有些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門。
她們的笑聲,也在張小神走出來之后停止了。
然后便是更加林情更加爽朗的大笑聲。
“小神你洗完澡頭發都不擦干的嗎?”
張小神心里暗道不妙,手朝頭頂伸了伸,靠著那微弱的觸覺腦補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形象。
用‘雞窩’一詞來形容大概是很貼切了。
林情很熱心的幫張小神梳好了頭,這一看,似乎也才剛剛日出沒多久。
要知道,她昨天睡得算是挺早的了。
不過,睡了這么久,張小神卻依然有些迷糊,總感覺眼睛都有些睜不太開。
到了盧星連那里,今日也是給張小神安排了新的課程。
她學的很快,但掌握的很慢,盧星連依舊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們練習,沒有褒獎也沒有貶責。
明明是和昨日沒有區別的日常,張小神卻覺得又有哪里不一樣了。
哎,為什么要說又?
早上練習永字八法的時候,張小神才終于知道了那兩個小師姐的名字是怎么寫的。
林晴林旸。
真是很有朝氣的名字呢。
張小神順便問了一下她們的住處,她們兩人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告訴了她。
她們二人住的是一個大房間,離著張小神的屋子不算遠,不過要拐個彎,門不當戶不對的。
在問到她們平時都有些什么娛樂活動的時候,張小神記得林晴有些支支吾吾,說什么看書寫字。
真當她是⑨歲小孩,這么好騙的?
打定主意下午就去她們房間來一次突擊檢查的張小神也是才想起來,下午自己似乎還有李正的課。
不過這貨第一次教課就把院子給燒了,不會有什么陰影吧?
選擇性遺忘了院子是自己燒的這個事實的張小神,甚至還同情起了李正。
昨夜和雪韶的兩句話,其實也算是把話說開了一部分。
得益于此,張小神也沒有再去糾結自己為什么不用吃飯這個問題了。
正午的烈日實在是曬人,張小神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捧起那兩本書溫習了一番。
也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其中兩個印法怎么結了。
又練習了一會兒這所謂的‘北斗印’和‘南斗印’,小聲背了幾遍正一經的第二篇目,等到太陽沒有筆直的掛在頭頂了,張小神才沿著陰涼處朝著那院子走去。
沒辦法,這道袍雖說舒適,但放在這個時節還是有些厚了。
張小神現在很不喜歡身上黏膩的感覺。
如果她還是男生的話,就可以打赤膊了。
不對,似乎在這個時代,連男子也得頂著大夏天穿著幾層衣服?
張小神回憶著自己見過的男性,無論是李正還是盧星連,亦或者道觀里的其他男性,哪怕是后山那個怪人,都不曾有過不得體的著裝。
都是穿著顏色各異的道袍呢。
這道袍的顏色似乎是某種等級劃分的標志,張小神在這道觀里見過的,和自己穿一樣款式道服的,就只有林氏姐妹了。
胡思亂想著,張小神也已經走到了那院內。
院子已經是修繕完畢了,在張小神看來,今天的院子是比昨天更加干凈整潔的。
地板磚全都換了一遍,院墻也是重新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粉,白白的。
不過竟然能那么短的時間就把石頭給燒黑了,這靈官印還是有點強的呀。
院內擺了一張桌子,三只小木凳,其中一只已經坐了人,正是張小神的師父李正。
“弟子張小神見過師父。”
李正點了點頭,指了指他對面的那只凳子。
張小神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