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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智能手機,火車連一百公里都跑不了的速度,再加上路上的停靠時間,一路晃晃悠悠,將近十個小時真的太熬人了。
沈川回頭,對另一邊的周培說道“你是不是買了份報紙?”
周培正無聊的翻呢,隨手拿出一張扔給沈川“你先看著!”
沈川接過來,一看還是金融報,都是介紹股市的“你怎么會賣金融報啊,沒有晚報日報什么的嗎?”
周培說道“沒買,估計車上也有賣,等等,一會售貨員過來問問。”
“金融報看看好啊,長見識不說,還能賺大錢。”中年人把大哥大放到小桌上,然后就開始談錢和股市。
這要是在南巡講話之前,借中年人倆膽子,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吹噓如何追逐金錢,而且還那么的得意洋洋。
沈川看出來,這個家伙確實是在股市中賺了不少,不然也不會這么吹噓,而且毫不掩飾。
青年大漢笑著說道“這股票我也有了解過,可是這股票啊,對我們國家來說,也是新鮮玩意兒,所有人都不是太懂,都在摸索,所以炒股要謹慎,可以玩兒,但要量力而行。”
中年人聽了很不以為然,“那你還是不了解,不懂得股市。只要你研究明白了,保證能賺大錢。比如前幾天一家新上市的公司,我看到他們的年報就知道,這只股票肯定會長,這不,短短半個月,就漲了七八倍,而且現在還在往上漲。”
聽到中年人說上市公司公布年報,股票就漲了,沈川突然想起,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家上市公司公布虛假年報,成為當年股市最大一匹黑馬,也造就了中國證劵史上最嚴重的欺詐案,因為這只股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樓頂一躍而下,弄得家破人亡,這也促成了中國證劵市場的漲停板制度。
沈川突然說道“這股票啊,有漲就會有跌,還是老哥說得對,玩兒股票要謹慎,不要相信什么年報。現在國內證劵市場制度還不完善,要是上市公司年報造假,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年報造假?”中年人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小兄弟,你這是有點杞人憂天了,這得多大的膽子,才敢造假啊。”
沈川一笑“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大膽起來,如果有50%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之險。”
青年大漢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說道“小兄弟這話說的太對了,這年頭,有些人為了錢,什么膽大包天的事兒都敢做。”
沈川笑笑沒有再說話,大家能在茫茫人海中碰到,這就是一種緣分,我該說的說了,至于你信不信,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夜越來越深,列車終于平靜下來,車上的燈不知何時關了,很多疲乏的旅客進入了夢鄉,呼嚕聲四起,沈禾跟周愛玲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聊什么,聊了半天,這時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去睡覺了。”
沈川斜靠在床鋪上,無聊的翻看著手里報紙,聽到沈禾的話,就像趕蒼蠅一般,揮揮手“去吧,去吧!”
青年漢子爬到了中鋪,“我也睡了!”
沈川坐直身體,看著對面一男一女,笑著說道“怎么著,兩位,打算坐到天亮?”
女人摟著男人胳膊,一陣搖晃,還學小姑娘嘟嘴撒嬌,看得沈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發冷。周愛玲瞥了沈川一眼,想笑又不敢笑,看起來憋得很難受。
“老姚,我不想住上鋪!”
男人看向沈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兄弟,你看咱能不能換下鋪位,你放心,該補的差價我肯定補上,絕不會差你一分錢。”
沈川笑著說道“我要是差那點差價,買什么下鋪,何不直接買上鋪。”
男人尷尬的笑了一下,女人上下打量一下沈川,好像到現在,才正眼看看沈川,“不就是錢嘛!”說著在小包里拿出一百塊扔給沈川,“夠了吧!”
沈川拿著一百塊錢,左看右看,然后很生氣的扔了回去“不要以為我念書少就以為好騙,這錢是假的。”
一開始看到沈川拿著錢一個勁兒看,女人眼中毫無顏色的露出鄙夷神色,心里不知道罵了多少聲鄉巴佬,窮鬼。可當沈川把錢扔回來,還說錢是假的,簡直比扒光了她,扔到大庭廣眾之下還要羞辱,剛想發脾氣,就聽沈川說道。
“玲姐,你每次給我零花錢都是十塊錢,說是最大面值,什么時候出一百的了,肯定是假的對吧。”說完還得意洋洋的看了女人一眼。
本來很生氣的女人一愣,接著氣消了,一陣哈哈大笑“小弟弟真可愛,不過再可愛也是鄉巴佬。”說完又在包里拿出一百,連著手里的一百,又扔給了沈川,“來,鄉巴佬,姑奶奶給你兩百,這下鋪我用了,你拿著錢去上鋪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花。”
周愛玲目瞪口呆的看著女人,包括青年漢子和周培她們也都探頭過來,看著女人的表情相當精彩。
作為生意人,不管生意做得大不大,察言觀色的眼力肯定是有的,一看就知道,沈川在戲耍他的女人,壓著心中怒氣說道。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脾氣直,說話不經大腦,不要太介意。”說完拿起放在小桌上的皮包,打開在里面也拿出一摞鈔票,數了數,抽出五百扔給沈川。
“這應該夠了吧。”
沈川低頭很仔細的數著錢,“二百,三百,六百,七百,還真他他媽的不少,七百塊呢,這輩子都沒見過。”
沈川說著嘆口氣,跟周愛玲說道“有些人啊,就不應該給好臉色,什么脾氣直,都是他媽的給慣出來的。”
“你要干什么!”
周愛玲對沈川的脾氣可非常了解,知道要出事,一把沒拉住,然后就聽到那一男一女,驚慌的喊了一聲跟她同樣的話。
“你要干什么?”
“砰!”
“砰!”
兩聲重重的墜地聲,一男一女被沈川拎著脖領子,扔到了過道上,摔得兩個人眼冒金星,一陣哀聲嚎叫。
動靜實在有點大,整個車廂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甚至有些睡著了的,也都被弄醒了。一個個不明所以的看過來,一臉的懵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乘務員和乘警走了過來。
沈川下手很有分寸,看著摔得很重,其實就是皮肉之苦,用不了幾分鐘,疼勁兒就過去了。
男人哎呦哎呦的爬起來,女人卻坐在地上撒潑,指著沈川罵道“媽個比的,他打人,這個崽子打人,把他抓起來,嚴懲,一定要嚴懲。”
乘警一皺眉,看了女人一眼,然后看向沈川,臉色嚴肅的說道“你打人?”
沈川表情很委屈,低眉順眼的說道“他們霸占我的床位,罵我是鄉巴佬,還拿七百塊錢羞辱我。”
周愛玲端端正正,一副大家閨秀范兒的坐在那“我看到了,他們霸占床位!”
“我也看到了!”沈禾突然蹦了出來,乖巧的說道,“警察叔叔,這個女人拿一百塊錢,要買這位哥哥的下鋪床位,這位哥哥不賣,她罵哥哥是鄉巴佬,這個大叔又拿出好幾百,哥哥還不賣,他們硬霸占著床位就是不讓……”
沈禾小嘴叭叭的跟機關槍一樣,把乘警和乘務員都逗樂了。
周培、周愛國他們也跑出來湊熱鬧,紛紛指責一男一女霸占床位,而那個青年漢子也在上面跳下來。他早就看那一男一女不順眼了,有錢了不起啊,跟我吹了半天牛逼,現在有這井下石的機會,要是不踩一腳,怎么能對得起自己正義的心。
“警察同志,我跟這位小兄弟是上下鋪,剛才確實是這兩位同志霸占……”
沈川看了青年漢子一眼,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對青年漢子這種走南闖北的人來說,絕對不陌生,可他居然為自己說話,真的讓他很意外。
這一下,不止中年人傻眼,就連撒潑的女人也傻眼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眾矢之的。
乘警和乘務員對視一眼,又看向男人和女人,這兩人的人緣得多差啊,火車開了才多長時間,就把人都得罪了,這也沒誰了。這也讓兩人心里有了底,心不禁傾向沈川,這么多人同時指責一方,誰對誰錯還用說嗎?
乘警臉色依然嚴肅“就算他們霸占你的床位,你也可以找乘警和乘務員解決,怎么能打人?”
被千夫所指的女人已經縮起了脖子,聽到乘警的話,又開始張揚起來“對對對,你憑什么打人?”
“你閉嘴!”乘警喝聲說道,“霸占人家床位還有理了?居然還侮辱人家,你這樣的行為都夠拘留了。”
一聽說要拘留,女人頓時又閉上了嘴,男人終于回過神來了“警察同志,我們做的不對,但是他打人,我要告他,我要讓他坐牢。”
“哎呦,哎呦!”女人又開始叫喚起來,“我腿疼,哎呦,我腦袋疼,還有,我胸口疼,不行了,我要上醫院……”
乘警厭惡的看了女人一眼“把你們身份證都拿出來。”
沈川冷笑一聲,那種委屈,畏畏縮縮的神情突然不見了,拿出身份證遞給乘警“這是我的身份證,我要告他們擾亂公共場所秩序、交通秩序以及尋釁滋事罪。”
沈川的從容不迫以及不凡的氣度,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本來乘警伸出一只手接身份證,這時條件反射的伸出了另一只手,雙手把身份證拿了過去,看到萊清縣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他整天在火車上,三教九流的人見得多了,身份證上的地址證明不了什么,知青上山下鄉這才過去幾年,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子弟扎根農村,又有多少人留下了孩子,再說,人的氣質是做不了假的,就算后天培養的,也得有那個成長環境才行。
“你們呢?”乘警回頭看向男人和女人,臉色頓時變了,本來對他們就沒好感,怎么可能有好態度。
中年人好像也看出來不太對了,走回去拿起放在小桌上的皮包,在里面掏出身份證,又把女人的小包拿起來,在里面找到身份,一起交給乘警。
乘警看了看“行了,你們兩個跟我走吧!”說完把身份證還給沈川,“同志,你也跟我去做個筆錄吧。”
沈川點點頭“行!”說完抬起頭,“都別圍著了,該睡覺就睡覺,沒看看都幾點了。”
乘務員喊道“行了,都回到自己床位上去。”
周愛玲起身想要跟去,沈川搖頭說道“你休息吧,我一會就回來。”
青年漢子看著沈川和一男一女,跟著乘警離開,輕聲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跟這樣一個女人在一起,早晚會倒大霉。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出來,中年人說話一直都客客氣氣,那絕對是生意人的本性,其實骨子里還是很傲氣的,或者說,賺了幾個錢,已經膨脹到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也不想想,現在臥鋪這么難搞,你那么有錢都沒搞到下鋪,你口中的鄉巴佬卻搞到了,難道這不能說明什么嗎?就拿他來說,要不是在京里工作的親戚有點能量,他連中鋪都買不到。
乘警拿著對講機又找來另外兩名乘警,然后來到了餐車,跟另外兩名乘警說道“你給他們兩個做筆錄。”
乘警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笑著對沈川說道“同志,程序還得走啊。”
沈川也笑了,對這名乘警印象不錯“沒關系!”
乘警先拿出煙遞給沈川一根,沈川也很不客氣的接過來,拿出火機給乘警和自己點燃。
乘警抽了口煙,拿著一支筆和本子“姓名,年齡,籍貫,職業!”
沈川說道“沈川,20,錦川市萊清縣,109局機動處處長,銜級,是中校。”
“嗯?”乘警拿著筆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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