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站起身給沈川倒酒,外面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然后就是叫罵聲,緊接著又砰砰響起幾聲槍聲,幾分鐘后歸于沉寂。
酒店內傳來雜亂又急促的奔跑聲,還有人在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好像聽到槍聲了。”
“是武警在抓人,張奎武的手下全部被抓了。”
“你確定不是警察,而是武警?”
“我又不是傻子,警察和武警我還分不清嗎?”
“那就是動真格的了,估計這次張奎武兇多吉少。”
“那可難說,他都被抓多少次了,最后還不是被放了。”
“別說了,別說了,如果這次張奎武還是去里面逛一圈就出來,你們的話傳到他耳朵了,肯定會找你們麻煩。”
說話聲越來越遠,最后消失。
沈川拿著酒杯說道:“這頓酒喝的時間可不短了,外面大局已定,最后這一杯喝了,就散了吧。”
“好!”在場的都已經坐不住了,尤其是阮一書,齊齊舉杯碰了一下,喝了最后一杯酒。
見到沈川要走,趙志光急了:“沈……沈先生,我的事情……”
沈川一笑:“知道監獄在古代為什么叫天牢嗎?”
趙志光一愣:“就是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獄,因為黃家代表的就是天,所以叫天牢。”
沈川笑著搖頭:“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天牢是二十四方位起長生輪十二宮的意思。包括天刑、天牢、朱雀、金匱、天德、明堂、玉堂、青龍、玄武、司命、勾陳。其他的我就不解釋了,就說天牢,其指的就是帝旺。帝旺是長生十二神之一,主旺壯,亦主貴吉,主做事稱心遂意,又主利祿進財、產育子女,旺帝位皇權。現在你知道,天牢真正的含義了吧。”
趙志光還有不明白,沈川說道:“只有在監牢,借帝旺之勢,破你身上的天煞劫。”
趙志光臉色陰晴不定,沈川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被邀請來考察投資的,這里無論發生什么,結果如何,跟我的關系都不大。所以,不要以為我在欺騙你,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沈川邁步走出包房,阮一書對趙志光幾個人說道:“去自首吧,這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眾人剛走出包房,就看到十多名穿著橄欖綠,帶著大檐帽的人走了過來,見到阮一書,其中一個中年人敬了個禮。
阮一書笑了,拍拍中年人的肩膀:“在如此污濁不堪的環境里,你還能堅定不移的堅守心中那份信念,我們都沒有看錯你,好樣的。”
中年人眼角有些濕潤:“自從我穿上這身衣服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始終堅信,邪不勝正。”
沈川說道:“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中年人一愣看向沈川:“您說得對,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阮一書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中年人跟沈川握了握手:“沈董,歡迎您來朝城投資考察。”
“莊……莊副……局……”趙志光幾個人縮著腦袋,可能也知道,把腦袋縮進肚子里也沒用,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只是話說的有點不利索。
莊國亮抬頭看過去:“趙志光!”
趙志光張著嘴,但卻感覺到嗓子發緊,說不出話來。
阮一書把趙志光拿過來的牛皮紙袋遞給莊國亮:“這是趙志光拿來了,算是有重大的立功表現,你們要慎重考慮。”
莊國亮拿過去,只是隨便翻了翻,里面的內容居然有不少是他們沒有掌握的情況:“好的!”說完一揮手,“把他們帶走!”
趙志光被帶走的時候,看了沈川一眼。
沈川說道:“放心吧,等你出來的時候,不但你會有一個全新的人生,你的家人也會有全新的人生。”
趙志光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走了幾步之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不管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都要謝謝你,因為你的出現,我才沒有一錯再錯,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
阮一書說道:“沈董,何助理,我們已經在樓上開好了房間,讓劉康帶你們上去。我再次向你們表示歉意,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先去房間休息吧。”
沈川點點頭:“明天我要見一見張奎武。”
阮一書說道:“沒問題,明天我會安排。”
劉康帶著沈川他們去房間休息,阮一書一群人快步離開。雖然現在都快凌晨三點了,但他們的精神相當旺盛,估計也是被今天的行動刺激的。
沈川來到房間之后,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急睡覺了。何佳麗卻睡不著,實在是今天太刺激了。擔憂是有,但要說怕卻沒有。畢竟此時的香江,隨時都能看到古惑仔在大街上火拼,對于香江人來說,看到拿著刀砍人,甚至拿著槍對轟,都不是稀奇事。
八點多沈川就起來了,他以為何佳麗還沒起來,準備去吃早飯,沒想到剛一開門,就看到何佳麗也開門出來了。
看到何佳麗有些黑的煙圈,笑著說道:“怎么沒多睡一會。”
何佳麗笑著搖搖頭:“睡不著!”
沈川說道:“先去吃早餐吧,要是沒什么事兒,你就回來休息。”
何佳麗問道:“今天你要去哪?”
沈川說道:“去見見那個張奎武,常鈷既然在他那里有股份,這筆錢絕對不少,可京城方面卻沒調查出來,我猜測,這其中很可能有個中間人,常鈷的錢,都在這個中間人的名下。”
何佳麗說道;“找到這個人,調查張奎武和這個中間人以及常鈷之間的賬戶資金流動。”
沈川說道:“對,所以我要去見張奎武。”
何佳麗說道:“這種事情,我們沒有必要親自去找這個張奎武,交給朝城方面就行了。”
沈川搖頭:“朝城絕對不會往這個方向調查的。”
何佳麗一愣:“為什么?”
沈川說道:“張奎武這個人,肯定是要被拉出去打靶了,嗯,就是槍斃。他的資產全部都是非法所得,肯定會沒收充公。如果真有這么個中間人存在,他手中還有一筆違法所得的資金,一定會追回,不過這是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的。但是常鈷的存在,就會讓正常變得不正常。”
兩個人站在電梯前,可電梯一直在五樓不下來,兩人干脆走了樓梯:“除了我,敢薅著常鈷的尾巴窮追猛打,誰還敢找他麻煩。朝城不但不會追回這筆錢,反而會極力給常鈷打掩護,把他在這件事情中摘出去。所以啊……”
兩人來到一樓,沈川推開餐廳的門,走了進去:“我們必須要自己查,而且一定要快,晚了等朝城這邊把常鈷摘出去,而常鈷那里得到了消息,這筆錢很可能會消失,我們再想找出可就難了。”
“沈董,何助理!”帶過來的一名司機和一名職員已經在吃早餐了。
沈川笑著說道:“你們怎么也起來這么早,沒多睡一會。”
兩個人搖頭,跟著大boss出差,他們哪敢睡懶覺。
“你們接著吃吧!”何佳麗說了一句,然后跟著沈川去柜臺。就是那種玻璃柜,吃的東西全都在里面,想要什么,服務員會給你拿出來。
而這里的早餐并不是免費的,但劉康給了他們用餐卷,上面有金額,拿著用餐卷就能買。
沈川和何佳麗站在玻璃柜臺前,看著柜臺里面,什么餃子、油條、豆漿、餡餅、包子還有小咸菜,應有盡有,還挺豐富。
沈川問何佳麗:“你吃什么?”
何佳麗說道:“我要一個肉包,一碗粥,再來點小菜就可以了。”
沈川對服務員說道:“來五個肉包,兩碗粥,在把小菜拼兩盤。”
“好的!”服務員拿起盤子,“要什么肉餡的包子?有豬肉、牛肉、羊肉還有驢肉。”
沈川眼睛一亮:“還有驢肉?”
服務員點頭:“對!”
沈川問何佳麗:“你要什么肉餡的?”
何佳麗說道:“你呢?”
沈川說道:“我們這里有句老話,叫天上龍肉,地上驢肉,當然要吃驢肉餡的。”
何佳麗眨了眨眼:“真的很好吃嗎?”
沈川說道:“要不要嘗嘗?”
何佳麗一陣猶豫糾結:“真……真的很好吃?”
沈川哈哈大笑:“放心,吃不死人。”
何佳麗糾結來糾結去的,最后一咬牙:“好,那我就吃一個。”
沈川對服務員說道:“那就來五個驢肉餡的包子。”
“好的!”服務員用夾子夾了五個包子放在盤子里,又盛了兩碗粥,接著把十幾樣小菜,拼了兩小盤。
“叮鈴……”沈川剛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兜里的電話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阮一書的。
“阮書記,怎么樣?”
阮一書的聲音有些疲憊:“凌晨我回來之后,連夜向上面做了匯報,已經派人下來了。只是我覺得,對祝常修的處理,很可能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祝常修,昨晚聊天的時候,沈川已經知道了這個名字,是朝城絕對的三號人物,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祝常修就是一號。昨晚上的行動,如果沈川沒有在這,沒有調來外援,方毅斌和阮一書必敗無疑,而且他們兩個肯定會陷入危險當中。
沈川問道:“祝常修現在在哪?”
阮一書說道:“在他的辦公室,方毅斌一直在陪著他,等上面的人下來。”
沈川說道:“既然他的爪牙都已經清掃干凈了,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沒有必要限制他的自由。首先,你們這樣做是違規,另外也給他提供了攻擊你們的借口。還有上面想保他的人,肯定會利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這對你們很不利。”
阮一書無奈的說道:“我們是真的怕了,如果任他離開我們的視線,很難說,他還會利用什么手段對付我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我們不能失敗,一但失敗了,就起不來了。”
沈川嘆口氣,不管阮一書和方毅斌有多少理由,他們也沒有權力限制祝常修的自由。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好證據,交給上面來人。就算祝常修跑了,要抓捕,那也是上面的事兒。可他們限制了祝常修自由,這相當于軟禁了,問題是相當嚴重的。祝常修背后的人,不可能不借題發揮,對他們兩個發難。而他們兩個,根本就抵擋不住。
“你立刻去省里,把祝常修的違法證據交給呂培元。”
阮一書一愣:“交給呂省?”
沈川說道:“你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呂培元拖下水,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決定了,只要他拿到祝常修的違法證據,就一定會過問。這樣,他就能把祝常修身后那個人的大部分火力吸引過去,你們的壓力也就會小很多。”
阮一書遲疑的說道:“我們要是把呂省拖下水,那就徹底把他得罪死了。”
沈川輕聲一笑:“肯定會對你們不滿,但他這個人的心胸,應該沒有那么小,不會給你們小鞋穿的。只是這樣也不是一勞永逸,祝常修背后的那個家伙,對你們不會輕易放手。”
借勢,阮一書也知道是暫時的,想要長久不可能。不過他跟方毅斌不求別的,只要喘上來這口氣,度過眼前這道難關就行,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說。
沈川想了想:“這樣吧,我好人做到底,一會我回去見張奎武,然后我就回京,找人把你們的后顧之憂解決了。”
阮一書又是一愣,緊接著有點激動的說道:“沈董,那我就代表老方謝謝你了。”
他沒有說什么客氣話,這事兒也不是客氣的事兒,萬一他客氣客氣,沈川在當真,不回去了,他得后悔死。尤其是沈川一個電話,就在錦川把外援借來了,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沈川說道:“相見即是有緣,你這個人的脾氣也很對我胃口,我也就是回京一趟,見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沒有必要說謝。”
“不!”阮一書說道:“對沈董你來說很簡單,但對我和老方來說,是一道過不去的坎,說聲謝謝太輕了。”
沈川沒有再多說:“張奎武在哪個醫院,我去見見他,然后直接回京。”
阮一書說道:“你在哪?”
沈川說道:“我在酒店餐廳吃早餐呢。”
阮一書說道:“你在那等我吧,我這里交代一下就去找你,我們一起去見見張奎武,然后你回京,我去省里。”
“好!”沈川掛斷了電話。
何佳麗說道:“要回京?”
沈川點頭:“羅世榮要見我,正好回去見見他。”
何佳麗問道:“那這里呢?”
沈川說道:“阮一書和方毅斌沒有半個月一個月的是脫不開身的,我們就不要在這里添亂了。等林嘉怡那里完事兒了,讓她們過來看看,但是礦產不能投資,一是回報時間太長,二是爛糟事太多。”
何佳麗點點頭:“我會通知林嘉怡。”
沈川已經吃了兩個包子了,見到何佳麗一直在喝粥說道:“吃包子啊。”
何佳麗拿著筷子,夾了一個包子,先是聞了聞,試了好幾次,都放在嘴邊了,就是沒有勇氣張嘴。
沈川實在忍不住,哈的笑了一聲,何佳麗翻了個白眼,然后一狠心,一閉眼,狠心張開嘴咬了一口。
“嗯?”何佳麗睜開眼睛,仔細得咀嚼著。
沈川問道:“怎么樣?”
何佳麗看著咬了一口的包子說道:“讓我說實話嗎?”
沈川說道:“當然!”
何佳麗說道:“我沒吃出來,跟豬肉有什么不同。就是油放的有點多,但并不膩。”
沈川說道:“驢肉有點腥,重油是為了去腥。但這個包子,下的料也重,十三香、蔥花還有姜末,放的有點多,把驢肉的香都掩蓋住了。”
何佳麗說道:“也就是說,他這個包子餡調的是失敗的?”
“對!”沈川說道:“驢肉餡,可以重油,但一些調料不能太重。”
他們一邊吃一邊閑聊,兩名職員就在旁邊桌子等著。
等兩個人吃完了,沈川又抽了口煙,阮一書到了:“怎么樣,現在就走嗎?”
沈川站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