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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聽途說可以信

  陳觥這次只在府中待了三天,便帶著幾名隨從騎馬而去。

  此時天還未亮,城中行人寥寥,幾匹膘肥體壯的黑馬在青石路面上噠噠跑著,很是順暢。

  這幾天的時間里,陳觥除了第一天晚上和陳積說過些話之外,也就今天清晨準備出門的時候,恰好遇上他在府中亂跑,才又囑咐著說了幾句,然后也沒了下文。

  就連兒子在門口第一次和自己告別的時候,他也只是點了點頭,連聲嗯都沒說出來。

  陳積看著幾匹馬跑遠之后,沒有理會旁邊的管事李學,直接回身踏過門檻,接著繼續自己的晨跑去了。

  經過將近十天的長跑以及鍛煉之后,他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弱,樹之難而去之易,世間的所有都是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陳積也不著急,欲速則不達,半歲之病也不能奢望一朝可愈。

  好在這段時間以來的堅持也不是一點兒成果都沒有,起碼從精神狀態上看,現在的陳積要比之前看起來好了許多,整個人再也不是那種病懨懨的樣子,眼神之中的活力開始變得日趨明顯。

  周野是個糙漢子,不過對于陳積的這種改變,還是看的十分清楚的。他的這多半輩子一直在專攻拳腳,對于體質極其看重。所以前些天當他看到陳積那副“病弱西子”,一拳都能打死三條命的模樣之后,就對他失去了理會的興趣。

  現在的他還是那般瘦弱,只是每天從不間斷的亂跑和打拳,讓周野開始對他開始微微側目。

  讓他側目的還有陳積雙目之中的眼神,前段時間提到過,這世上的各種紈绔惡棍他都見的多了,不管是在這武周洛州,還是在東齊都城,但是相比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陳積這樣,在調笑別人閨女的時候,眼神還能保持那么的一成不變。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周野可不會這么控制自己的脾氣,肯定是不管他和陳觥是什么關系,直接拎過來先捶上兩拳再說。

  陳積在寬石下邊研究著周野的拳路招式,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門外漢,不過在研究了將近十天之后,他還是在周野身上看出不少路數。

  細化一下的話,就是在站姿,走位,四肢的配合,還有發力方面,都是有一定的規律和套路可尋。

  只是看到是看到,做不做的到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每研究出幾招拳路之后,陳積都會學著周野的樣子,自己在臺下試上一試。

  結果很遺憾,他雖然看的很明白,但是真到了調整站姿,然后出拳出腳的時候,模樣不是變了形,就是發力的感覺完全不對。

  陳積知道,這應該是涉及到了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部分,那就是呼吸。

  呼吸之法對于運動類項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陳積對此早已知曉,在每天的長跑中也都會有意識的注意。之前由于身體太過虛弱,肺活量也是低得可憐,所以每次跑下來都是狼狽不堪。

  跑習慣了之后,陳積開始慢慢適應三步呼吸以及試著四步呼吸,效果也是十分明顯,最起碼現在的他在跑完之后不會喘的像條狗了。

  周野練的雖說是外家拳,也就是千年之后大家所說的技擊格斗,但是對于呼吸方法的倚重則是一點都不少。

  前幾天的時候,陳積曾向周野詢問過兩次,只不過結果都是無一例外的被無視。

  所以陳積在日常鍛煉中,又增加了個打坐,每天不到半個時辰,以呼吸養氣為主。從這兩天的結果來看,效果還不錯。

  “老周,你的拳腳在練武的人中,算是個什么水平?”

  陳積打坐完之后,對臺上還在練拳的周野笑著問道。

  “高手。”

  天氣開始熱了起來,周野的額頭上微微有些汗珠滲出,說出這倆字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那你練的這些都是家傳的?”

  周野也慢慢收了招式,然后道:“一半是家傳,一半是自己練。”

  陳積點了點頭:“那老周你就沒想過你的這身本領的傳人問題?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這歲數也不小了。”

  周野從將近兩米的寬臺處一抬腿便跳了下來,旁邊的陳積沒有感到地面有任何震動,甚至連那聲音都十分的輕,好像在上面跳下來的不是一個彪形大漢,而是一只下來覓食燕子。

  “既然是家傳的本領,那自然只能是傳于自家人,所以這個問題就不勞三公子費心了。”

  “老周你這話就不對了。”

  陳積在周野的身邊繼續笑呵呵道:“你不是還有一半是自己練的嗎?這個又不是家傳,不就是收個徒弟的事。再說了,就算是家傳的,你再把我這徒弟收了做姑爺,那不也一樣是自家人?”

  周野只是盯著眼前的路,目不斜視道:“三公子身份尊貴,在洛州城中也是聲名顯赫,周某哪能如此高攀。而且武陵王身邊高手如云,比周某強的也不是沒有,三公子真要想學武的話,直接找你爹去不就行了。”

  陳積嘆了口氣,滿是遺憾。揭過這話題之后,才又繼續笑道:“老周,沒有你這名師,我學武想要略有小成的話,估計要等到猴年馬月,要不你去給我弄個防身的兵刃,最好是小巧一點兒,厲害一點兒,最好是那種藏在身上,讓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三公子直接說暗器不就得了。”

  周野這才轉過頭對他道:“雖說暗器這東西屬于投機取巧,見不得光,但是不管是什么,想要做到收放自如,百發百中,不下一番苦功怕是不行的。”

  陳積點了點頭:“這事我知道。”

  “周某的意思是,這番苦工怕是比練武少不了多少。”

  他的解釋讓陳積有些不解:“嗯,然后呢?哦,我是武陵王三公子,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現在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你老周以為我吃不了這個苦?”

  周野第二次露出微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不過那臉上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答案了。

  陳積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個半頭的中年漢子,搖了搖頭惋惜道:“老周啊,道聽途說可以信,經驗主義不可取啊。都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本公子已經重新做人了。”

  周野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只不過那笑容還依然掛在濃眉大臉上。

  陳積擺了擺手,那模樣看起來甚是心灰意冷:“不信就不信吧,你這兩天反正也沒什么事,去幫我尋個這種東西過來。你老周是學武的高手,對這方面肯定懂得也比較多,不用管好不好練,只要它有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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