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伊的見識怎么也不算少了。
就算之前的她沒有見過紅袖兒這樣的，但是以她之前的經驗和經歷，怎么也不該像現在這般失態。
歸根結底，這事還是要賴在陳積身上。
艾伊從來都是心高氣傲的，就算知道了無恥的陳積貪得無厭，身邊的女子不止一個，她也有絕對的信心做這些女子里最重要的那個。
然而沒想到的是，現在見到的第一個就這么“能打”，考慮到在陳積心中的地位可能有變，不經意間就失了方寸。
“公主殿下還在姑臧城呢，我就是個隨行的侍女。”
“不對不對。”
正主陳積終于走了出來，“這就是我心里的小公主……你也是，是我在西域的小公主。”
“油腔滑調，哼。”心情不佳的艾伊很是自然的將怒氣撒到了陳積身上。
對于這種程度的怨氣，陳積自然是毫不在意，上前兩步后，他抓住艾伊的雙手，道：“你是昨天就到了？既然知道我的住處，怎么昨天不過來？”
此時的他本來還想著說些情話，并且做些動作以解相思的。
不過鑒于旁邊還有紅袖兒在場，他便下意識的收斂起來。
在她的面前收了這么多已經是“囂張至極”，哪還能如此得寸進尺？
不管怎樣，總得給大老婆一些面子的。
艾伊撇了撇嘴，壓著聲音道：“胡女本來就輕人一等，如果昨晚再貿然過來打擾，豈不是更沒規矩了。”
陳積有些納悶的望著她，久別重逢時本來應該是開開心心的，怎么上來就跟吃了槍藥一樣？
“發生什么事了？”陳積問道，“這么不順心？”
“哪有發生什么事？一路上都是高高興興的。”艾伊說著，嘴角的弧度依然拉的很低。
陳積聞言更是疑惑，一路上都是好好的，合著就是見到自己后就拉下臉了？
難道是多日不見，自己突然丑成豬頭了？
不對，方才洗漱時鏡子里的自己明明沒有什么變化的。
就在此時，紅袖兒的眼神里倒是多了幾分明悟，向來敏感的她，對于同性女子心思的觀察更是陳積不能比的。
“艾伊小姐……”她開口道：“公子在路上也是高高興興的，為了等這一天，他從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呢。”
艾伊又是輕哼一聲，不過臉色終于緩和了幾分。
紅袖兒走去桌前，一邊給二人倒著茶水，一邊繼續說道：“本來公子還想帶著玖兒……就是周姑娘過來的，只是正好這些天她的身子不適，婢子我又想出來見見世面，以及欣賞一下西域明月的美貌，這才央求的公子帶我來了。”
艾伊這才微微抬頭，揚起雪白脖頸的她側頭說道：“我哪有什么美貌，這無恥之人……
多半也是看著稀奇，圖個新鮮罷了……”
紅袖兒聽她語氣和緩，然后便來到二人身邊，拉起他們的衣袖道：“快先坐下喝杯熱茶，艾伊小姐用過早飯了么？
沒有的話婢子去給伙計要上一份。”
“用過了。”艾伊的嘴巴終于正常抿起，“現在過來就是給他說幾句話。”
“嗯……”紅袖兒點了點頭，松開二人道：“那婢子先去整理一下馬車，艾伊小姐和公子先聊。”
說著，她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在旁邊看戲的陳積終于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拉住了紅袖兒無語道：“那有什么好收拾的，你在這里好好待著，我們出去聊。”
隨后不等艾伊說話，便直接拉著她向外走去。
艾伊在他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下頓時有些發蒙，直到二人來到客棧之外，她這才反應過來甩開陳積的手道：“你這是做什么？”
“和你約會啊。”
艾伊神情一怔，隨后指著客棧道：“那我不配在房間里約會嗎？”
“不是不配。”陳積無語解釋道，“私下相會自然是要找個沒有旁人的地方。”
“她出去后不就沒有旁人了。”
“她可是紅袖兒，怎么能給別人讓位置？”
“紅袖兒怎么了？哦……這就是她的名字是吧，我還沒見過公子要給侍女讓房間的。”
“她是侍女不假……”陳積呼出一濁氣，給艾伊解釋道：“但她也是我的大老婆……就是正室啊。”
“你在涼國娶了人家公主，人家還允許你把公主當妾？”
“公主是名義上的正室，紅袖兒是實際上的。”
“那她為什么能當正室……其他人就不行，就是因為長得好看嗎？”她其實是想問自己為什么不行的。
陳積拉著她的手解釋道：“她救過我命，還不止一次。”
雖然紅袖兒在他心里的地位特殊，但是在別的女子跟前，是不能解釋的那么明白的。
只是艾伊的性子顯然不是秦云裳或是素素那樣，她的問題可沒那么容易解決。
“救了命就給銀子啊，給什么正室夫人？哦……我知道了，她就是故意過來見我的是吧？”
“你……”陳積將心中升起的火氣努力壓下，心道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要吵起來了。
心情平復后的陳積自信想著她過來之后的一言一行，不過片刻他的腦海中便有靈光一現，他雖沒有紅袖兒的敏感，但也終究不是傻子。
“嗯……”他的嘴角微微抽動，輕笑道：“以后的你總是要進陳府大門的，當家夫人過來看看不是正常？”
“嗯？”一直聽他如何遮掩解釋的艾伊顯然沒有想到，此時的他會攤牌的如此之快。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進你家門？”她不由怒道：“現在就讓她來給我下馬威，陳積，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是么？”陳積走到她的身邊，小聲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的給我那些信物又是為什么呢？”
“我……我改了心意了！”艾伊將目光閃像一旁，繼續怒道：“你現在就還給我，咱們以后分道揚鑣，誰也別再招惹誰。”
陳積伸手抱向她的腰肢，湊在她的耳邊笑道：“不好意思，那些信物可是寶貴的很，我這一輩子也不會還了。”
“你做什么……”艾伊努力掙扎著拉開他的雙手，左右張望一番后，這才叱聲道：“這可是在大街上，你無恥，無恥。”
看著她不斷往后躲，陳積這才嘆氣解釋道：“艾伊，我就是讓家人提前見你一面而已，哪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機圖謀。
再說了，方才紅袖兒對你可有敵意？”
“有敵意反倒好了……”艾伊見他臉上的不解和笑容全都消失，終究還是暫時壓下怒氣小聲回道。
從昨夜到今天早晨，她都為剛才的見面做著準備。
但是誰曾想到，自己這輩子的最強一擊，竟然全都打在松軟的棉花上面。
對方根本沒有接茬。
而且，那舉手投足見的隨意反而讓自己顯得小氣的很，完全上不了臺面。
蒼天可鑒，之前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時至今日，她也終于體會到了惱羞成怒的感覺。
“除非……你先對我有了敵意。”
“我現在就對你有敵意！”
“這也怪我。”見她已經冷靜下來，陳積便主動上前道：“我該提前給你說聲的，那樣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就是，都怪你。”有了惱羞成怒污點的艾伊可不想再給自己貼個無理取鬧的標簽了，隨后的她嘟囔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會無聊到和別人比臉，她們好不好看，與我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