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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命不久矣

  “曹敬?”

  陳積重復著這個名字,因為已經長時間沒有接觸過,他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已經減弱了許多。

  近一個月前,他的腦海里曾經想起過這個人。當然,那個時候他對這曹敬并不熟悉,除了街事司的三個衙役和自己的案子有一些稍微關聯之外,他找不出半點兒和曹敬相關的瓜葛牽扯,所以也就自動忽略了。

  但是現在當他聽到此人曾經覬覦過這個宅子的時候,他的心頭好似豁然開朗了一般。

  在陳積剛剛搬來這里不久之時,曹敬曾經帶人來過一次。

  按理來說,這種例行的登記入冊沒有絲毫的問題,他們也是例行公事,但是陳積明明記得,當時曹敬的眼神極其奇怪。

  他要記錄的是人,所以眼神應該主要放在人的身上才對,然而他卻不停的左右張望,最關鍵的是,他還說了一些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話,至于那語氣……

  對!就是陰陽怪氣!

  現在看來,這一切好像都可以說的通了。

  最起碼,有動機的人是找到了,剩下的,就是順藤摸瓜了。

  陳積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而且有句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可不想再有人像洛州的趙通一樣對自己日夜惦記。

  盧伯的怒氣已經漸漸消失,他自然是對曹敬恨之入骨的,但是一切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他的這種恨意每次都是以遺憾告終。

  “公子爺,小人先過去了。”

  看著對面的陳積許久沒有反應,盧伯便開口說道。

  “嗯。”

  陳積點了點頭,不過正當盧伯有些蕭瑟的轉身之后,陳積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們吃完之后,是不是就要出去那邊了?”

  “呃……”

  盧伯回過頭來有些猶豫道:“昨天和夫人說過了,不過公子爺如果有事的話,那小人就晚會兒再去。”

  “盧伯誤會了,咱們府上現在能有什么事。”

  陳積微笑說道:“我的意思是,等你們吃完之后等我一會兒,我有事情需要問一下她們。”

  “你放心就好。”

  陳積怕他繼續誤會,然后便又解釋說道:“只是問些關于那曹敬的事情,不會和她們為難的。”

  “好,好。”

  盧伯趕忙躬身說道,他雖然拉不下臉,但在心中還是十分希望陳積能夠過去的,先不說對夫人她們有沒有幫助,起碼勸勸她們,然后讓她們能夠稍微躲躲就好。

  早飯過后,盧伯沒有著急去找陳積,而是拿著吃食來到自己的房間,將真正的孫兒盧抱一叫醒之后,又囑咐了好幾句,這才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盧抱一自然是哭成了小淚人,流放途中的苦對于一個這么小的小孩子來說,實在是過于難熬了。

  好在路途之中,因為心存愧疚,秦原秦御史和夫人對其頗為照顧,這才讓他少受了許多罪過。

  而且現在又有食物的誘惑,盧抱一在哭了一陣之后,便將注意力轉到這豐盛的早飯上面。

  之后,陳積便帶著衛行和盧伯以及假的“盧抱一”一同出了府門,然后朝著盧伯所說的破觀走去。

  在道觀之前,盧伯并沒有帶著秦云祥進去,他只是領著他的小手在窗子外邊閑逛,無論秦云祥問些什么,他只是說:“等公子爺回來,咱們就去學堂讀書。”

  衛行也被留在了外邊,然后負責查看周圍是否有可疑之人,畢竟這涉及到人家的安全問題,實在大意不得。

  當陳積進去的時候,御史夫人依然還在昨天的位置靠著,在見到窗子外邊的小兒子之后,她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即使在陳積看來,此時的她已經無比的虛弱,但她的臉色確實已經比昨晚的時候好了許多。

  她的眼角還有不少淚珠,年近四十的她在經過種種劫難,然后再次看到自己的兒子之時,那種情緒并不是年齡可以控制的了的。

  為免誤會,陳積是敲門進來的,表達了冒昧之后,御史夫人的神色并沒有多少變化,也沒有半點兒的慌亂。

  她的眼神一直望著窗外,好像連一點兒時間都不想留給陳積。

  陳積便在旁邊靜靜等著,好在沒過多久,御史夫人便轉過頭來,然后對陳積說道:“你剛才說,你是現在住在前御史府里的陳公子?”

  “是的,夫人。”

  “多謝陳公子在昨天晚上的相助,秦李氏感激不盡。”

  “夫人客氣了,那是陳積應該做的。”

  “不知道陳公子此番前來所是為何?”

  陳積拱手道:“實不相瞞,在下前段時間曾經有過一場劫難,至今都不知道加害者為何人,方才在盧伯的口中得知有人曾經覬覦過秦御史的府邸,而現在是在下暫居在那兒,所以這才過來打擾詢問。”

  “確實如此……”

  御史夫人點頭道:“其實也不僅是有街事司的曹敬,許多人都有類似的想法。那做宅子雖說不大,但因為地段還算可以,再加上秦家勢弱,不復當年光景,有不少人都曾經和老爺在私下接洽過。”

  “只不過……”

  御史夫人望著窗外的小兒子繼續說道:“其他人多是朝中官員,而且都是淺嘗輒止,看到老爺沒有想法之后,便都不再詢問。只有那曹敬不依不饒,去了好幾次府上不說,口中言語還極盡挖苦諷刺。老爺自然是沒有松口,那曹敬便開始變本加厲,帶人進府不說,還巧立名目進行搜查。”

  “再到后來……”

  此時她的思緒好像已經飄到了遠方,然后接著道:“老爺下獄,趁著府中無人做主,他們便著手陷害。老爺說過,這基本算是明面上的,只不過只有他一個人清楚而已。”

  陳積已然聽出了大概,隨后他便回道:“那曹敬不過是一街事司的公事而已,官職雖然比秦御史沒有低太多,但一個是在朝中為官,一個只是處理雜事而已,就算他是想要陷害的話,那應該也沒有這么容易辦得到吧?”

  在確認了那曹敬的動機之后,他便將話題轉到了這件謀反案中。當然,這倒不是他想要多管閑事,只不過在御史夫人的言論之中,確實有些地方存在講不通的地方。

  就像他剛才所說的一樣,御史言官雖說官職不高,但在朝中的地位,那可是不容小覷的,一個地方性質的衙門公事竟然敢對其栽贓一個這么大的罪名,顯然有些不太合常理。

  “陳公子說的不錯,不過我剛才也說過了,那只是明面上的動作而已。那曹敬的膽子再大,至多也就是想辦法把我們趕出那座宅院,真正想要置老爺與死地的,是另有其人,或者另有許多人,他們只不過是借了曹敬的手罷了。”

  “咳咳……”

  說道這里的御史夫人突然有些痛苦的咳嗽兩聲,然后繼續說道:“至于那些幕后的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秦夫人。”

  陳積沉吟道:“既然已經有了曹敬這個引子,那就好辦多了。他們既然可以通過曹敬著手陷害,那夫人自然也可以通過曹敬反推查出他們。”

  “唉……”

  御史夫人搖了搖頭:“陳公子,實不相瞞,我們自然也有這想法。只不過老爺辭世,我們母女也命不久矣,那些事情……沒什么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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