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再次一路小跑著回去,只是在轉過那個小坡之后,她并沒有著急走上土路。
停下形的她悄悄隱在山石之后,然后屏氣凝神。一直聽到木屋那邊傳來開門,并且逐漸消失的腳步聲音后,她的臉上這才露出幾絲哼笑,轉朝著村子的方向快速走去。
太陽初升,涼意猶存。
陳積一行人離開村子開始出發南行。
不過和之前不同,這次的他們換了許多扮相。
陳積的上不再是之前利索的便裝,紅袖兒在行李中給他拿出了在和戎城里準備平時穿的衣物。
至于其他人,五個兵卒和衛行等三人也是不再穿有之前的兵服,而是換上了尋常小販的粗衣短打。
還有紅袖兒等三個女流,也是換下了利于趕路的緊衣窄袖,穿上了最為一般的女子長裙。
馬匹的數量降到了只剩四匹,除了陳積和紅袖兒各自騎著一匹之外,剩下的兩匹馬背上馱著不少箱子。
一行人的速度很慢,和昨天的時候天差地別,而且說說笑笑的,很是悠閑的樣子。
不過十里的路程實在太短,即使是這樣,一行人還是很快的即將走完。
前方是一處有兩道折線,三個路口的山腳小路,穿過那里之后再直行三四里左右,就可以直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和戎城。
一行人在路口之前沒有怎么猶豫,還是和之前一樣邊說邊笑著走了進去。
只是沒過一會兒,在前方領路的衛行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眾人抬眼一眼,原來在中間的路口位置,七八段長約三四米的原木堆在了路口中央,將那里堵的是嚴嚴實實。
和衛行同在前方的幾個“小販”罵咧咧的說了幾句,然后就準備上前移開那些原木。
不過就在此時,一行人的后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無比的腳步聲。
眾人回頭這才發現,原來在剛才進來的路口那里,十五六個衣衫破舊,渾臟亂無比的人正滿臉喜色的狂奔而來。
臨到近時,他們的喊笑聲也隨之傳來:“哈哈,果然是十來個肥羊!”
“不光肥羊,還有肥馬呢,他娘的,可算是有好能吃呢。”
等到更近時,十幾人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最頭前那個光著膀子的頭巾漢子先是一臉詫異,繼而臉上更是狂喜:“呦呵,沒想到還有一個這個俊的母肥羊,長得可真是不得了。嘿呀,這個可得好好留著。”
隨后他又將那手上的砍刀一舉:“都他娘的把招子看準了,那三個母的都下手輕點,誰要一不小心砍死了一個,老子剁他一條腿!”
“喔哦!”
十幾人同時笑喝一聲,其中幾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沖來向前。
那領頭的頭巾漢子應該是個頭目,此時見到對面的十只肥羊連點兒反應都沒有,只當他們是嚇傻了,不知如何應對。
對于這種十分省事的局面,他倒是倍感無趣,少了一些尖叫和求饒,那種結果顯然是有些“勝之不武”。
“喂喂!”
頭巾漢子嚷嚷了一聲:“好歹往前跑兩步,就這么被砍死了,冤不冤吶。”
果然,在頭目說完之后,前方的十人中果然有了些動靜,只是讓他們有些納悶的是,他們并不是向前跑的,而是最前方的那幾個小販,竟然直接往回走,擋在了那幾匹馬的前面。
“你娘的!”
頭巾漢子那不知道存了多少泥的臉上露出了許多驚奇之色:“這是哪兒來的傻不愣登夯貨,敢和你爺爺臉對臉了?”
他的這聲質疑并沒有什么問題,畢竟眼前的人在面對窮兇極惡的悍匪之時,非但沒有尖叫饒命,倉皇逃竄,反而還笑瞇瞇的湊上來了?
這不是憨貨還是什么?
一念至此,頭巾漢子心中的興趣又弱了幾分,砍掉幾個腦子不正常的,那就更沒意思了。
好在那馬背上的小母肥羊看著實在標致,搶下來這個還能讓自己的心里癢癢不少。
“行吧,那這樣也就不用廢話了。”
頭巾漢子甩了甩刀,然后招呼著邊的人道:“上上,早點干完活回去好吃好玩。”
“等等!”
就在此時,另外一個馬背上的年輕俊生抬了抬手,似乎是在示意眾人不要著急。
頭目漢子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想到此人應該是輪守人口中所說的那個“少當家”的,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指揮架勢,頭目的臉上怒極反笑:“你他娘的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多少比你大幾十歲的,都沒有你這膽子。好好,爺爺就給你個機會,說說看有什么遺言?”
陳積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們,似乎連一丁點兒的神都不想施舍贈與。
“和戎城就快到了,如果你們同意的話,那就自縛手腳隨我過去。不管怎么樣,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的嗓音如同臉色一樣,干干癟癟的,聽不到任何的緒在其中。
頭巾漢子好像多少有些察覺出來,那少當家的好像不僅僅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在剛才的聲音之中,他的態度更多的是那種無視,或者根本就沒有把自己這些當成人的感覺。
如果換做其他的時候,頭巾漢子或許還是會怒極反笑,但是在現在,他的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一絲奇怪的,好似被完全看穿的透明感。
這種感覺讓他極為的不適,就算是那種輕視或者鄙視,也要比這種感覺強上百倍。
頭巾漢子徹底怒了,他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少當家翻下馬,大喝一聲:“動手!”,然后就直直的朝他沖了過來。
距離匪徒最近的劉二張三想要上前接手對敵,然而旁邊的衛行卻是直接拉住了他們兩個,微笑說道:“讓下自己來就行。”
陳積也是這么想的。
此時的他已經抽出了馬背上的三尺長劍,劍尖一挑,同樣也是上前兩步。
前方的頭目怒不可遏,顯然是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道,只是此時的陳積卻遠不是之前那個弱不風的他了。
經過夜以繼的訓練,眼前之人所給他的震懾與畏懼,實在不如洛州馮一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