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剩下的錦衣衛在龍緣寺內進行“考古”行動的時候,那名千戶也帶著被捆成了粽子的智休和禪文的尸體回到了京城向錢寧稟報戰果。
錢寧大喜,好好地夸贊了這些立了功的兄弟們,隨后就趕往豹房去見朱厚照。因為張太后的緣故,朱厚照一直都守在太醫院,所以錢寧一行人還碰了一鼻子灰。兜兜轉轉才見到了一身疲憊的朱厚照。
“臣錢寧參見陛下!恭喜陛下。”不用多言,一切結果盡在恭喜二字里彰顯。
“結果如何了?”朱厚照要的是準確的答案。
“回陛下的話。龍緣妖僧的大弟子智休已被緝拿,就在門外等候陛下發落。此人說愿意供出禪文妖僧的惡端自己多年以來搜刮的民脂民膏。”
“辦的不錯,用心了。嗎,禪文呢?”見錢寧不提正主,朱厚照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卑職無能,還請陛下責罰于我。我等趕到的時候那禪文妖僧已經畏罪自殺了,留下的是一具入定的尸體。”說完以后錢寧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好像他真的有天大的罪孽一般。
朱厚照揮了揮手,還好只是死了,不是被他跑了,否則還會后患無窮。:“罷了,只是便宜這老狗了,你將那智休帶進來吧。”
“是,陛下。”
“給朕準備一間安靜的屋子,準備好筆墨紙硯。”朱厚照朝著身旁的一個御醫吩咐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人罪該萬死,小人愿意說出禪文那妖僧的所有事情,陛下饒命啊。”智休剛進來就開始跪在地上求饒。
“堵住他的嘴巴!”朱厚照生怕智休吵到了張太后休息。
“朕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把禪文妖僧多年以來的惡行和證據自己寫下來,是死是活,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里。”言語間朱厚照就是不提關于龍緣寺多年以來積累的財富,這也是智休除了罪證外的另一道保命符。
見到朱厚照對那批財富不感興趣,智休越來越急了。無奈被堵住了嘴巴不能言語,時間又緊迫,只好趕緊跪在地上開始寫罪狀。
“陛下,臣這有一封信,是剛剛在刑部尚書張忠田門外的錦衣衛在其仆人身上發現的。”說完錢寧就低著頭遞了過去。
一聽張忠田,朱厚照來了興趣。打開一看:天子已怒,唯有命教中弟子行事,轉移官府視線,方有生機。
“哼,看來朕的二品尚書,已經成了別人家的狗了。那刑部右侍郎俞世泰那邊如何了?”
“回陛下,此人因為沖撞了錦衣衛,被教訓了一頓。”
“傳旨,立刻拿刑部尚書張忠田和刑部右侍郎俞世泰下獄。下你們錦衣衛的獄!”朱厚照自然不可能讓刑部的人自己處置自己的老上司。
龍緣寺里正在掘地三尺的錦衣衛們也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他們在龍緣寺后山的枯井內發現女尸體九具,在后山一土坑中挖出女尸二十三具,經查驗尸身后發現,這整整三十二具尸體,最大的女子莫過于十九歲!最小的甚至才十二歲,而土坑中的女子大部分都是被活埋,枯井內的大部分則是被毆打虐殺以后拋尸。并且所有女尸身上均有明顯的受侵害痕跡。
天怒人怨!畜生!習慣了詔獄內各種慘絕人寰的錦衣衛們此時也對如此卑劣的行徑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怒,畢竟他們詔獄雖然狠辣,但懲治的大部分都是有罪之人,而這區區一個寺廟,憑什么如此膽大妄為!
這時候,一群衣衫襤褸的老人朝著這群錦衣衛沖了過來,錦衣衛們立刻嚴陣以待。
走近以后才知道,來的都是這龍緣寺的佃戶,他們聽說禪文和智休等人都已經被繩之以法后,才鼓起勇氣來為自己,為自己的家人昭雪,來訴說這群慘無人道的妖僧是何等的兇狠,何等的罪大惡極。
“各位青天大老爺,你們可要為小的做主啊。草民膝下有一女,才十五歲啊,就被智休那畜生給霸占了去,兩年多了,草民都沒見過自己女兒啊,去問過那智休好多次,草民都是被毆打一頓扔下了后山,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各位官爺,草民家的女兒也被這群妖僧霸占了去……”
“各位老爺,你們不知道,我們給這龍緣寺做工,但是幾十年下來卻沒拿過一分錢,每天也才給吃一頓呢!”
就這樣,這群可憐的百姓把眼前的錦衣衛當成了他們心中的青天大老爺,這群風評一直不好的錦衣衛哪里受過這樣的待遇,那里被當作過“青天大老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人家們,你們放心,陛下會為您們討一個公道的,大家有冤屈的待會兒都跟我回京,我請陛下親自為你們做主!”一名百戶還算有點眼力勁兒,拍了板。
“謝謝青天大老爺!”
另一頭的智休,在自己所熟知的各種死法面前,爆發出來前所未有的寫字速度,一個多小時以后,一大張紙被他寫的滿滿當當。
錢寧接過智休寫的罪證,檢查了一遍沒有危險才遞到了朱厚照的手中。
“弘治八年,霸占楊大勝家十五歲的女兒,后拋尸于枯井中……”
“弘治十一年,霸占孫偉家的女兒,拋尸于枯井……”
“今年四月,感覺事情要敗露,將十六個女子活埋于后山……”
看完了智休滿滿當當的罪狀,朱厚照仿佛看到了整整三十二名女子被迫害的場景,看到了她們眼中是何等的絕望,看到了她們當時是多么的無助……
朱厚照朝著智休走了過去,抬手就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臉上,力度之大甚至把自己的手都震得生疼。
智休嘴里嘟嘟囔囔地說著些什么,但因為被堵上了嘴,也聽不清。
“給朕打,狠狠地打!別打死了!看好他,也別讓他自行了斷!”朱厚照前世還是看過電視劇的,好多死刑犯因為害怕,通常都會上演咬舌自盡之類的把戲。
有了陛下的吩咐,這群錦衣衛哪里會跟智休客氣,將他拖到了門外,就開始拳腳相加。多年的經驗早已經讓他們知道打哪里最疼,但又不會致命。
朱厚照繼續看這張罪狀,最后赫然寫著刑部尚書張忠田多次收受龍緣寺贈送的田莊,白銀珠寶,女子,并且那些刑部的案件都是有張忠田一手替龍緣寺抹平的。
“去請內閣三位大學士,還有吏部尚書王鰲。”朱厚照對著一個小太監喊道,他知道此時的劉瑾定還沒醒,也懶得讓人去叫了。
四位老臣收到陛下傳喚的消息后,雖然對這地點有些好奇,但還是立馬前往了。
進來以后幾人就見到了一個剛被毆打完的和尚和怒氣沖沖的朱厚照。“臣參加陛下。”四人給朱厚照行了個禮,但不是跪拜之禮,而是常禮。
“幾位師傅來的正好,你們正好看看這龍緣寺的惡行!”說完朱厚照就將那份罪狀遞給了劉健。
四人一并看完以后,王鰲跪了下來:“臣黍為吏部尚書,識人不明,還望陛下責罰。”
“王師傅快起來吧,這張忠田又不是你提拔上來的,朕自然不會怪罪于你。”
“朕今日叫幾位師傅來的緣故是,這龍緣寺和刑部的人贓并獲朕已經準備好了,至于朝堂上就交給幾位師傅了,朕累了。”
說完就有幾個錦衣衛帶著一群百姓沖了過來。見狀所有人立即擋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卑職參見陛下。”那名帶頭的錦衣衛百戶跪在了朱厚照面前。
那群百姓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竟然是天子,也立馬嚇的跪倒:“草民參見陛下。”這也多虧了朱厚照昨晚臨時給了錦衣衛事急從權的權力,這名百戶才能將百姓帶到朱厚照面前。
“大家快快請起,你也起來吧。”朱厚照先讓這群百姓起身,才對這名百戶說道。四位老臣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家有何冤屈不必害怕,朕和三位內閣大學士以及吏部天官都在此,正好為你們做主。”這群百姓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智休,也逐漸放開了膽子。
“陛下,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那龍緣寺的畜生霸占了我十五歲的女兒,后面草民去刑部告狀,還被刑部尚書叫人給打了呢!”
“陛下,草民家……”
聽著這群活生生的百姓在自己面前訴說著他們的不幸,他們的無力,這四位老臣不由的眉頭一緊,心頭一震。
這時候,劉瑾也跑過來了。“陛下,奴婢昨天因為大雨……”
“行了。”朱厚照擺了擺手,自家的劉伴伴什么樣自己心里還沒點數嗎。
“劉瑾,傳旨,刑部尚書張忠田,勾結妖僧,殘害百姓,目無國法,欺上瞞下,現除去其所有官職,由錦衣衛審理。”
“刑部右侍郎俞世泰為官不正,以上犯下,甘為奸黨走狗,除去所有官職,免其死罪,流放三千里。”朱厚照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個腦癱處死。
“龍緣寺妖僧禪文,殘害我大明良善百姓,惡意役使佃戶,散步謠言,誹謗君上,殺害婦女三十二人,已畏罪自殺,將其尸身剁碎了喂狗!”朱厚照對這個死有余辜的老和尚有著很大的怒氣。
眼看著就要到自己了,智休嚇的一個勁了頭,朱厚照打算讓他說幾句話,便讓人拿去了他嘴里的東西。
這智休也還算聰明,每當著這幾位老臣和百姓們的面說龍緣寺財富一事,而是說還要補充罪證,請陛下再給他一張紙和筆。隨后就把龍緣寺百年來積攢的財富統統寫到了紙上交給了朱厚照。
朱厚照看完以后,鑒于他的悔改和貢獻,大度的宣布了對智休的宣判:“龍緣寺大弟子智休,心術不正,殘害婦女三十二人,手段惡劣,為給天下一個公道,賞其凌遲三千刀!”
聽完朱厚照的話,智休嚇的昏了過去。
“讓太醫來,可別讓他死了。”朱厚照并不打算放過這群惡徒。
“百姓們,你們對朕的處理方法可還滿意?”朱厚照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仿佛先前惡狠狠的要賞別人凌遲三千刀的是別人一般。
“陛下圣明啊!”
“草民多謝陛下!”
“小紅啊,你在泉下有知,父親也能給你個交代了。”
看著百姓們的模樣,朱厚照才開口問四位老臣:“幾位師傅,不知朕的處置你們是否滿意?”
百姓都滿意了,他們這群天天喊著為民請命的士大夫能說不滿意嗎,連忙道:“陛下圣明。”
“錢寧,將那名輕功了得的小旗升為百戶,有功就要賞,這是朕一貫地原則。”
“卑職遵命。”
“另外你講一代,參與了行動的名單報上來給朕,朕另有賞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