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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局勢突變

  ”云南土司,食明之祿,守土有責,然則剝削百姓,欺上瞞下,美稱我為大明鎮邊疆,實則禍國殃民亂朝綱,此輩不除,天理難容!”朱厚照對這群土司的性質下了定義,這也宣告著對其余兩大土司的審判即將開始。

  朱厚照智取木氏的事情當天就傳遍了整個云南境內,當晚云南鶴慶高氏土司和武定鳳氏就關閉了寨門,甚至是憑一己之力斷絕了兩地和周邊的聯系,百姓們出不去,商人們進不來。家中有糧食的勉強還能撐幾天,家中無糧的就只能餓死,甚至出現了易子相食的慘象。

  兩地的大小官員也開始慌亂,但是開局就站錯了隊,此時想臨陣倒戈也要問問兩家土司愿不愿意。高鼎還好一些,只是派人去將這些官員的家人“請”到了自己家中居住幾日,那莽夫那欽直接就把不聽話的官員就地砍殺,以儆效尤,宣告了武定的“獨立”。

  而我們的劉伴伴和黃云也帶著輜重來到了麗江。

  “陛下,您不知道,奴婢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劉瑾張開嘴號啕大哭,透過不太緊密的牙縫,朱厚照看到了劉瑾塞在嘴里的豆子。

  經過攀談,朱厚照才知道堂堂的司禮監大檔居然起了“高原反應”,上吐下瀉還渾身乏力,再加上劉瑾天天吃豆子的緣故,更是一瀉千里萬紫千紅。好在有隨行的醫療隊在,才給劉瑾護住了性命,經過幾天的適應,劉瑾才逐漸恢復過來。

  朱厚照心里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帶來的是各家勛貴的家丁精壯,這群練家子都是大魚大肉養著的,身體強健,有少部分人更是邊軍出身,強健的體魄讓他們很快適應了云貴高原的氣壓,雖然出現了短暫的不適,但還好沒有影響行軍。如果帶來的是京營或者其他地方的衛所軍隊,到了云貴高原后必定出現大規模的惡心腹瀉,甚至因為水土不服而潰敗。

  安慰了劉伴伴幾句,又跟黃云和張國清商議了一些該如何應對手握重兵的那欽策,朱厚照就開始部署。

  “黔國公,你久居當地,對當地比較熟悉。你立刻想盡一些辦法將云南的物價,特別是糧價給穩定下來,比起以前只許低不準高,朕不希望我大明的任何一個子民死于非命!”

  朱厚照有些想念土豆的味道了,也有些后悔沒把土豆帶來云南,不然憑借著這里獨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土豆必定在此豐收,更將成為當地人民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后世不就是這樣的嗎?朱厚照甚至想到了“土豆片”工廠的建設,想必又是一大吸金利器吧。

  “臣領命!”沐昆很高興,因為朱厚照肯把關乎民生的任務交給他,證明自己此前的以命相護起到了作用,自己也重新取得了陛下的信任,而黔國公一脈的輝煌也必將延續。況且,這還是他黔國公在云南當地洗白名聲,拉攏人心的一大機會。沐昆已經決定,就算是散盡家財也要把這物價穩定下來,還當地百姓一個安寧,做百姓心中的好國公,陛下心中的好臣子。

  “劉瑾,你去聯絡當地錦衣衛,讓他們用自己的系統散布消息,務必讓百姓知道木家已經服誅,告訴百姓朕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鏟除世代欺壓他們的土司,是來解放他們的!讓百姓們無需害怕。”朱厚照已經多次嘗到了“筆桿子”和輿論導向的甜頭,打算繼續發揚光大,贏取群眾的信任,成為真正的仁君。

  “陛下,云南布政使熊海波到了,正求見陛下。”一名親衛上前稟報。

  一想到這個素來風評極佳的二品大員被腐敗,朱厚照就沒由來的一陣心痛,畢竟這對朝廷對國家來說都是一種人才的損失。但話又說回來,既然這布政使熊海波已經倒向了當地的土司,那么之前又為何要給自己上密信舉報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帶著心頭的種種疑問,朱厚照還是見了目前云南最大的官員。

  “罪臣參見陛下,臣治理不利,給朝廷和陛下添了麻煩,害得陛下千里迢迢以身犯險,實在是罪該萬死。”熊海波很誠懇。

  重生的這段時間以來,朱厚照已經聽了太多這樣辭藻華麗的空話了。嘴里喊著“罪該萬死”,但你就是讓他一死,他也是極度不愿的。對這些虛偽的官僚主義,朱厚照是發自心底的厭惡。看著眼前的熊海波,心里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堂堂二品布政使,怎么成了罪臣?那你說說你何罪之有?”朱厚照帶著幾分譏諷和不屑。

  “罪一,臣出任云南布政使已有四年有余,對土司之弊早又發現,但卻沒有盡早向朝廷匯報,讓朝廷早有準備。罪二,臣識人不明,未能整治好轄區內的大小官員,導致其欺上瞞下,和當地土司一同隱瞞真相,禍害百姓。罪三,臣未能及時下令開倉放糧,使百姓遭受了無妄之災,乃失責大罪。還望陛下責罰!”說完熊海波就拜倒在地。

  聽著這人說了一堆,就是對自己也曾為土司辯護的事情只字不提,本來還想讓其坦白從寬,戴罪立功的朱厚照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錯了,全都錯了。土司之弊天下古往今來的官員都有目共睹,這朕不怪你。人皆有私心私欲,吏治腐敗在情理之中,朕也能寬恕。那高氏壟斷市場多年,你來不及應對,朕也能原諒你。但是,你為何要檢舉那土司之后又上本為其辯護呢?你可知道幾位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對你有多失望!”看著這個五十多歲卻早已經兩鬢斑白的男子,朱厚照還是有些于心不忍,說出了自己的憤怒所在。

  一聽朱厚照說自己“上本為土司辯護”,熊海波立刻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嚇得何雨函趕緊護在了朱厚照的身前,生怕這人狗急跳墻。

  “陛下明鑒啊!臣何時上本為那土司辯護過,臣奏疏上說的都是云南境內大小官員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高氏土司哄抬物價,脅迫百姓的罪證啊!”熊海波差點急的哭了出來。畢竟本朝的官員最是愛惜羽毛,看重名聲,當然成化朝的幾位自然不在其中。要是這些話傳了出去,那么自己勢必遭到士林清議的討伐,從此身敗名裂。

  朱厚照看著這個滿面憂愁和焦灼的男子,有了幾分心疼,但是自己的身份由不得自己意氣用事,在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熊海波的清白之前,朱厚照是不會寬恕此人的。

  “陛下,若是臣曾為那土司說過半句話,臣愿受陛下夷九族大罪!愿受天打五雷劈,永世不得超生!”熊海波居然哭了出來。

  在這個沒有科學存在的時代,人們對鬼神的敬畏是后世所不能想象的。而敢用如此狠話發誓的人,一般也是不敢拿鬼神做文章的。

  “好了,熊愛卿,你先起來吧。朕答應你,一定讓人徹查,還你一個清白。但是丑話說在前,若是你真有罪,那么朕必定成全你夷九族的愿望!”

  “請陛下放心,若是臣有半句虛言,臣愿以死謝罪!”

  黔國公的人脈迅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一時間國公府收購了市面上的大部分糧食,除了武定和鶴慶兩地之外,其余地方的百姓大部分都領取到了免費的應急糧食,物價也在逐漸趨于正常水平。

  而在云南當地錦衣衛指揮僉事張世偉的調動下,錦衣衛特有的情報系統也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陛下親到云南來,解放百姓救大家。”

  “真龍過江救命來,哪個土司敢猖狂。”

  諸如此類的民謠在當地開始傳唱,百姓們有了糧食,有親眼看著物價穩定,“天子智取木王爺”的戲劇也在免費上演,百姓們開始不再驚慌,開始相信朝廷的力量,開始開化,就連那些世代不與外界接觸的少數民族也開始接納漢人的統治,開始相信真龍天子的神圣和偉大。

  高鼎也察覺到了市面上的物價在被穩定,大量的資金正在收購他拋售出去的糧食用以穩定民心。

  不得不說高鼎能做到富可敵國憑借的不僅僅是自己土司的身份和背景,其過人的膽量和超越常人的眼界也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這位大明的資本家也發了狠,決定釜底抽薪,下令將自家產業里的所有作物,成熟的全部運往鶴慶土司府中存起來,不再向外面拋售,沒有成熟的統統就地焚毀,絕不給大軍留下一絲一毫的補給。對于其他產業也是如此,例如棉花布匹之類的生活必需品,甚至食鹽這樣的國控物資,也不再向市面出售。

  果然資本家都是瘋狂的,肯放棄如此大的利潤來博取生機,如此魄力旱世可見,這高鼎也稱得上是一位梟雄!

  而另一頭武定的那欽,接受了房應天的計策,這名曾經木家的軍事改換門庭,成了那家的坐上賓。

  不得不說房應天也的確有幾分本事,很透徹的看清了當前的形勢,轉而選擇了手握重兵歷史悠久的那家,而不是富可敵國的高家。

  那欽開始自立為王,因為自家的家族是彝族,所以那欽自立為“彝王”,又在房應天的幫助下尋了一些江湖術士通過一些“絕技”施展“神跡”,開始走宗教狂熱路線。因為當地百姓大多是彝族的緣故,所以紛紛開始對那欽頂禮膜拜,奉若神明,渾然忘了此前那個欺壓他們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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