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寬敞的玉空舟上,陳雋皺眉看了眼身后籠中那頭妖熊缺了一半的左耳,又看看不遠處的鴻云峰,有些遲疑地對身旁的“小蘿莉”道:“皇甫師姐,要不,咱們還是先緩兩天再來吧?”
皇甫伯翰嬰兒肥的臉上滿是疑問,“為何要緩兩天?”
陳雋皺著眉,為難道:“還不是因為你把這妖獸弄傷了。萬一許師弟不滿意,我可就白費工夫了……”
“小蘿莉”搖頭,“這點兒小傷對妖獸來說算得什么?回去喂上大半個月,自然就長好了。再說了,你不是說許師弟急著要嗎?”
陳雋扁嘴道:“我琢磨著,回去給這妖熊吃些療傷丹藥,那傷兩天之內就能愈合。”.
皇甫伯翰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扳指頭算道:“每年初秋時節熊類妖獸最為強壯,你非要這會兒惹它,搞得我們足足用了一張中品靈符加兩枚丹藥,這才好不容易將它逮住。
“這一趟我們忙活了近二十天,花費十多刻清靈液,任務酬勞才二十刻,你這會兒竟還要浪費丹藥給妖獸吃?我看你是腦子銹了吧?!”
陳雋撓了撓頭,訕笑道:“我、我就是覺得,送去一頭完好無損的妖獸,許師弟定然會更高興些。”
“嗐!他只是長得帥了點兒,就把你迷成這樣?”皇甫伯翰一甩手,轉頭不再理她。
幫忙駕駛玉空舟的弟子來回看了看兩人,小心詢問:“那個,皇甫師叔,陳師叔,咱們到底是繼續走,還是轉回去?”
“去鴻云峰!”
“回……”陳雋瞥了眼“小蘿莉”充滿怒意的雙眼,嘆口氣道,“算了,還是聽皇甫師姐的吧。”
距她們不遠處的空中,兩方飄玉并排而行。
左側飄玉上,身材瘦高的弟子轉頭看到籠中巨大的白色妖熊,拽了拽身旁的同伴道:“誒,劉師姐,那是什么妖獸?看著甚是兇猛。”
劉師姐瞇眼望去,吃驚道:“是蒼炎羆!”
“蒼炎羆?八階妖獸,還是活的?!”瘦高弟子驚訝之余又有些疑惑,“她們背向馭異殿而行,是要把這東西運到哪兒去?”
劉師姐思忖道:“據說許師叔酷愛收集妖獸,我看多半是給他送去的。”
瘦高弟子立刻漲紅了臉,憤憤道:“師姐你看看,旁人都是上趕地交好許師叔,咱們倒好,硬是被派了這么個得罪他的差事。
“李師叔也真是的,許師叔顯然是要帶自己的小師妹在宗門較技時見見世面,她卻非要死扣那小姑娘的修為!”
“孫師妹,務德殿上下就咱們幾個不會拍李師叔的馬屁,這事兒自然是要落在咱們身上了。”劉師姐嘆道,“不過說起來,那個叫小茶的師叔修為也實在太低了些。
“弟子名冊上記載,她可能僅有煉氣入門程度,若是她在宗門較技時出什么洋相,到時候來觀戰的其他宗門的人可就要笑話咱們了。”
“唉,有了這一遭,往后想要接近許榜首,可就沒指望嘍……”
劉師姐忽然得意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只小木盒,向她亮了亮,“幸好我早有準備。”
“這是?”
“‘元璣草’,能滋養魂魄,我上次做宗門任務時,好不容易才采到的。”劉師姐搖晃著腦袋,笑道,“據說許師叔魂魄受了傷,送這東西去最為合適。
“到時候我們就走走過場,而后,旁敲側擊地提醒許師叔,要他自己去務德殿疏通一下,這事兒就算結了。咱們也不得罪人。”
“師姐思慮周全!”孫師妹大喜,挑指贊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陳雋拍著手上的灰塵,樂呵呵地從欄舍中出來,邀功似的向許揚拱手道:“許師弟,都擺放好了。我跟你說啊,這頭妖獸可是費了我……和皇甫師姐好大工夫才捕到的,為了能早幾天給你送來,還動用了……”
一旁的皇甫伯翰撇嘴打斷她,對許揚道:“許師弟,我們著實花費甚巨,你看這酬勞?”
“對,對!有勞兩位師姐了!”許揚忙點頭,從乾元袋里取出兩瓶清靈液遞了過去,“這是二十刻清靈液,皇甫師姐收好。還有一點宗門功績,回頭咱們去務德殿處理一下。”
陳雋沒好氣地瞪了皇甫伯翰一眼,心說這么好的套交情的機會,就全讓你給搞成了“生意”!
她立刻轉換話題,笑瞇瞇地問道:“許師弟,這蒼炎羆你可還喜歡?”
“啊,喜歡,喜歡!”許揚拱手應付著,心說:只要能抽出靈元就都喜歡,正好上次那頭紫隕虎近來已有些撐不住的跡象,這妖獸送來的倒是及時。
陳雋大喜,正要繼續套近乎,就聽門外有人稟道:“許師叔,有務德殿的兩位師姐求見。”
許揚打開院門,對屋外兩人道:“二位這是?”
“見過許師叔。”
兩人先是行了禮,而后姓孫的弟子拱手,踟躕道:“那個……弟子需要核實一下……”
劉師姐忙用眼神制止她,笑道:“嗐,這不聽說許師叔貴體有恙,我們便給您送些靈藥來。”
許揚看著兩人面生,雖是有些納悶,但仍是客氣地側身示意,“兩位快請進。”
劉、孫二人進了院里,先將那支元璣草放在桌上,又說了些要許師叔保重身體的話,這才似不經意地問道:“許師叔,弟子奉李師叔之命,找小茶師叔有些公務。方才弟子二人去她住處,卻未得見,不知她是否在您這兒?”
“哦,她正好在我這兒修煉。”許揚探頭向院里喊了聲,“小茶,小茶!”
“誒?怪了,剛才還在這兒……”許揚正要起身去找,就忽聽見欄舍里傳來一聲妖獸的怒吼,“嗷——”
他心中一沉,好像是剛送來的蒼炎羆的叫聲!難道是小茶?當即縱身向欄舍沖去。
陳雋和皇甫伯翰與這頭妖熊打了十多天交道,更是立刻分辨出是它的聲音,驚慌對視一眼,也朝那座關妖獸的大屋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