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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大越人民站起來了

  (這才是464,之前的是463)

  袁應綱第一時間就被放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文靜秀氣的安南少女,一個滿臉痛苦之色的年輕人。

  “趕緊攻城你們來得太突然,諒山城里就兩三千守軍,連帶丁壯,絕不過萬人。”

  見到賈昊,袁鐵板沉聲說著,身后那小姑娘固然是震驚惶然,那年輕人更發出了絕望的怒吼,朝袁鐵板沖了過來。

  “他父親對鄭主很忠心,絕不會投降,可見到咱們豎起尊黎逐鄭的旗幟,明白人心再難穩住,諒山難保。現在不僅放了我,還送子為質,擺出一副恭順姿態,想的是拖延待變。”

  看著被士兵壓在地上,還在不斷掙扎的阮海莫,袁鐵板話里依舊帶著一絲憐憫。

  賈昊奇道:“老袁啊,這小姑娘不也是那督鎮的女兒么?”

  袁鐵板歪嘴:“這就是個附贈品……”

  賈昊嘆氣,也用夾著憐憫的目光看向那阮海莫:“他爹把兒女丟過來,已經是不想活了吧。”

  他朝孟奎和彭世涵點頭:“那么就讓他光榮地戰死吧。”

  袁鐵板一咧嘴:“可那不行,我還有仇要報呢。”

  炮聲隆隆,九月初二,賈昊統領羽林虎賁兩軍,并安南仆軍共四萬余人,向諒山發起攻擊。

  虎賁軍不說,羽林軍自成軍以來,只在廣西打過一場血戰,之后就四處打醬油。在岳州一線駐扎了半年后,官兵從上到下都閑得瘙癢難耐,從岳州撤退時,還不知李肆對他們另有用處,士氣都降到了冰點。直到拉進廣西,依舊一路向南,這才明白,他們要擔起進兵交趾的重任,頓時群情激奮。

  情緒這一番起伏,全軍突入交趾時,真如猛虎下山。當彭世涵下達攻擊令時,全軍四營一萬四千人同時呼喊,聲震如山。

  “嗯,記得把我挖出來……好吧,我不沖在前面,可我去指揮總行吧。”

  四斤炮唱著清亮的小調,將來不及堵塞遮護的城門轟開。升任白城營代指揮使的劉澄依舊一身鐵甲,就想帶著擲彈兵突入,卻在彭世涵的逼視下改了口。

  “交趾人打仗也不是一無是處,不然也不會在宋明時多次打敗朝廷大軍,還吞了占婆,占了高棉不少地盤。到眼下這南北朝時代,鄭家有荷蘭人的支持,阮家有葡萄牙人的支持,雙方在順化北面的長墻打了好幾十年,火器時代的攻防戰也不算陌生。不要把他們當作韃子兵,否則咱們可要吃大虧”

  彭世涵不落一字地轉述著賈昊的交代,劉澄從最初的不耐煩,漸漸轉為凜然。

  “彭頭真是會騙人,這些交趾兵,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嘛……”

  到他小心翼翼地指揮著部下突入城門時,火紅身影就像是尖刀入肉,利索地將大趾兵擊潰。

  “他們的優兵就跟八旗兵一般,已經驕橫腐朽不堪用,而一兵又沒受過多少正規訓練。即便個個手上都是線膛槍,跟咱們英華大軍正面硬碰硬,怎么都是白搭。當然,這些話我就沒必要跟你說了。”

  見著已經突入諒山的劉澄部,彭世涵嘴里還念念有詞。

  三個時辰后,諒山城陷,此時已是黃昏,就督鎮府還在絕望地抵抗,直到四斤小炮拉進城里,穿墻鑿洞,那些戴著斗笠,用著弓箭梭鏢、火繩槍、燧發槍等各色武器抵抗的交趾兵才全盤瓦解。

  “我們大越人絕不會屈服就算你們占得一時,你們也占不了一世”

  阮善允被士兵團團圍住,依舊激昂地呼喊著,揮刀抵抗,絕不愿投降。當他翻腕準備自刎時,一個紅衣軍官用月雷銃轟在了他的胳膊上,這才將他活捉。

  那軍官鄙夷地道:“誰稀罕你們交趾了,你們哭天搶地要入咱們,咱們還不愿呢。”

  接著袁應綱出現,朝阮善允嘿嘿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阮善允再度掙扎起來:“不讓我去死讓我死”

  督鎮府外,鄭主的督鎮府衙牌匾已經被取了下來,一群安南文官正指揮著安南兵將一面寫著“大越諒山道承宣布政使司”的牌匾掛上去。周圍已聚了數千諒山民人。若來襲之軍全是英華軍,這些人不僅不會出來,不少人還會加入到抵抗隊伍里。而現在出面的卻是安南官員,自然就都打起了醬油。見到這面牌匾掛起,民人們紛紛鼓起了巴掌。

  “迎天朝王師”

  接著官員們一聲高呼,數千人都朝策馬而來的賈昊等軍將拜倒,不少民人隨手扯了什么盆子瓦罐頂在腦袋上,頗有簞食壺漿的味道。

  “我們英華軍,是來幫大越人興王化,立正朔的鄭家倒行逆施,陷大越于水深火熱之中,我們英華不能坐視鄰邦人民受苦受難英華大軍所到之處,就如這塊牌匾……大越將從鄭家的壓迫下解放出來,迎接全新的美好未來”

  當安南官員央請賈昊說點什么時,賈昊隨口就用出了早年跟著李肆學來的一套腔調,末了他還拔劍高呼。

  “大越人民,站起來了”

  不僅民人歡騰,那幫安南文官們也相視而泣。

  “王承司,大軍還要繼續南進,諒山的安定就交給你了。當然,這里是關隘要道,我們英華軍也會留下人馬駐守,協調兩民關系,重任在肩啊。”

  進了衙門,賈昊對那幫文官的首領王延拓這般說著,新的諒山道第一長官就由這個王延拓擔任。

  “賈都督之令,小人怎敢不盡心辦理。只是,東西兩面,還有鄭家余孽,大軍不去清剿嗎?”

  這王延拓本就是個“明三代”,滿清占華夏后,大批明人逃到了安南,其中不少都是飽讀詩書的儒士,后代在安南一國里也占著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當然,這些人雖顧念自己的明人血脈,卻已經安南視為自己母國,畢竟家族根基已扎在了這里,再難動彈。

  賈昊不以為然地道:“西面高平有莫家之后出面料理,東面暫時不必管,入交趾的可非這一路大軍。不出三月,鄭家必被連根拔起,今后的交趾,再無站皇帝。”

  王延拓打了個寒噤,英華還支持莫家?

  細思北面這陡然崛起的大國,竟然出動如此大軍,對交趾了解也如此深,到底圖謀為何,王延拓自然是不信賈昊的說辭。英華要扶住黎朝這個坐皇帝,怕不是讓黎氏站起來,而是他們想替代鄭家,來當這個站皇帝吧。

  王延拓鼓足勇氣,意有所指地道:“就怕咱們外人,不怎么能站得穩啊。”

  他家族都是漢人,雖通京語(越語),但沒忘掉鄉音,這番變換身份,以漢人自居,還是在試探賈昊,到底英華對交趾有什么企圖。

  賈昊看看王延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放心,我們官家,除了對國境線有些意見外,絕無吞并交趾之心。官家希望,英越兩國,能平等相待,世代友好下去。你們大可以堂而皇之地用大越國的名號,我們沒意見。”

  王延拓欣慰之余,也趕緊搖手,那可不行,即便英華還沒光復整個華夏,可終究是中原上國。歷代大越皇帝,都只敢對其他小國稱皇帝,可不敢在北面上國前擺譜,總得以外藩小國自居。

  賈昊笑得更深了:“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何必在意?好吧好吧,這些事之后有我們的越南通事來辦理,什么禮制一類的東西,你們都去跟他談。”

  如賈昊所說,幾乎就在同一日,清化東北,十多艘高桅大船停泊在勒場縣東面海域,數十條快蛟船拉起無數潔白尾跡,朝海灘疾馳而進。灘頭上已有不少人登陸,穿著深藍制服的伏波軍官兵正嚴格依照條例,在伸展防線,架設胸墻。

  “清化是鄭家老巢,下手就沒那么多顧忌,狠狠地干安南官員會幫著擦屁股,不必擔心。”

  一艘形體修長優雅的巨艦上,伏波軍統制鄭永正向伏波軍左師統領馮一定面授機宜。

  作為海上步兵的伏波軍,歷來都沒經歷過什么大戰,但他自信在這幾年堅持不懈的操練下,伏波軍肯定能贏得屬于自己的榮耀。話又說回來,去年就開始為此戰做準備,特地將伏波軍擴編到八個小營五千人,編成左右兩師。此次一下拉出來一個師,真要拉稀擺帶,他的上司,海軍老大蕭勝砍下伏波軍預算可不會有一點遲疑。

  就在羽林虎賁兩軍攻陷諒山,伏波軍登陸清化時,另一股人馬離安南東京,也就是升龍府不過二百多里地,這是海防港。此刻港口硝煙已經散去,只剩冉冉薄霧,神武軍左營指揮使何孟鳳、右營指揮使韓再興、鷹揚軍前營指揮使安威一同下了船,正視察著這座被他們突擊得手的港口。

  “兵部職方司的家伙都是吃屎的么?樞密院參謀司拿他們的資料也不仔細核查一下港口水位差了這么多,一艘海鰲船生生卡在北灘,那可是海鰲船啊早知是這情形,我就不該跟走南路的胡哥爭,讓他把所有海鰲船都帶走……”

  見到兩人出現,負責海軍交趾行動北路海域的孟松海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

  安威抱怨道:“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擔心咱們三個一起乘的硬帆海鯉船沉了,一下淹死三個營指揮,你這船頭樂子就大了。”

  孟松海撓頭,要組織船只輸送三個營上萬人馬,他忙得頭發都白了,哪里還能想得那般周到,可嘴上猶自不服輸地辯道:“之前不是說就韓統制出馬么?怎么一下湊上來三個營。這交趾可真是熱鬧了,算算各路人馬,咱們英華,竟是傾了半國之軍”

  韓再興笑道:“這還不好么?咱們英華可難得為一事聚起這般大軍,這可是將近三個軍四萬人馬呢。為的是一戰而定,百年安寧。等交趾平定了,別說一艘海鰲船,十艘官家都能賠給你。”

  孟松海鄙夷道:“四萬大軍?咱們海軍,還有伏波軍都不是人了?統共是六萬大軍”

  何孟風沒理他們的笑鬧,皺眉道:“黑貓還沒到?會不會失手了?”

  正說話間,部下來報,西面發現一股交趾兵,大約有千人,但胳膊上都扎著白巾。

  領有神武軍副統制,已是左都尉的韓再興是這一路的總指揮,他點頭下令備戰,同時也松了一口氣:“該是他們來了,還牽出來一隊安南的御林軍,黑貓和天地會,都建下了奇功啊。”

  后黎朝皇帝黎維禟由天地會和黑貓聯合運作,帶著效忠于皇室的部分御林軍逃出東京,于九月二日來到海防,受到了英華大軍的庇護。

  開閘計劃,第一階段無比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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