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匪作品簡介:第十二卷一氣貫經緯,東西引頸鳴第六百八十二章婦女解放的初鳴收藏好書,發表原創第十二卷一氣貫經緯,東西引頸鳴第六百八十二章婦女解放的初鳴草清第十二卷一氣貫經緯,東西引頸鳴第六百八十二章婦女解放的初鳴歡迎您 婦人在外忙活這事并不稀奇,但成百上千群聚而起,投身坊,這情景確實有些超前于時代。[]之前西關織造坊雇女工,朝野就有不少議論,而且確實也引發了不少事件,治安和風化案件,家庭和財產糾紛,家族沖突,什么都有。一國不僅人心還沒做好準備,法文規范和官府管理也沒有足夠的應對。
經濟活躍自然會推動婦女走入社會,但跟工業化浪潮混在一起,這個勢頭就有些猛了。眼下這一國攤開的架子太大,再在這事上引發什么風波,還不知能不能穩得住,這可不是二戰美國那個時代,婦女大規模走出家庭并沒有觀念上的禁錮。
李肆尋思著是不是緊一緊韁繩,把這勢頭稍微拉拉,再翻開《南華報》,眼角猛然抽了起來。
《邊大家獻畫,洛參娘從軍》……
喲嘿!怎么感覺自己這個皇帝這么沒存在感,這些家伙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李肆鼻孔冒火,可看完文章,那火轉到心口上,溫溫地燎烤著。
原來是受閱兵的刺激,可能更是受隴芝蘭和四娘領隊受閱的刺激,洛參娘鼓動十八行那些有曲藝之才的姑娘們,要組建慰軍樂坊,去湖南江西巡演。
為了大造聲勢,洛參娘宣稱將把邊壽民為自己畫的飛天圖翻印若干,送給前線官兵,邊壽民也欣然同意。
李肆的第一反應如所有正常男人一樣,色心蠢蠢欲動,邊壽民給洛參娘畫的飛天圖是私人藏品,之前都沒人見過,到底是個什么情形,“藝術水準”有多高?
接著他才醒悟過來,這畫要真是人體藝術級別的,泥馬還不引爆一國輿論?不行,這可得管管!他決不反對婦女解放,可什么事都得循序漸進,這也是保護邊壽民和洛參娘……
看報上說邊壽民跑到湖南去采風了,也來不及召來問話。李肆轉頭張望,這事不能找四娘,還得偷偷摸摸干。
喚來秘書監楊適,一本正經地談到此事,要楊適搶在這畫翻印前搞清楚狀況,看適不適合對外流傳。當然,如何評判,皇帝觀感第一。
聽罷事由,楊適有些為難:“官家,這事恐怕還得通過門下省新聞司,讓他們預檢印坊,如此才能搶在翻印前……”,”
話就說到這,意思卻很清楚,陛下您想先睹為快,還得動用國家機器,這事要在朝堂傳開,可有些那個啥啊。
李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跟六車成親前,不是經常去十八行么?難道不認識洛參娘?直接找她要不就成了?警廷不想有大動靜,走正式途徑審查,只是私下先看看,這可是為她好。[]”
楊適被戳中軟肋,趕緊應命,正要退下,李肆又做賊心虛地加了一句:“不準提到朕!”
楊適并不是十八行常客,也就是偶爾去散散心,但他這身份,十八行的行首們可個個都記得清楚。到了十八行,就亮了個名字,洛參娘就恭恭敬敬來拜見了。
聽了楊適的要求,洛參娘臉上閃過復雜的神色,不知是遺憾,還是心安,她嘴里打趣道:“是官家要看罷?不管是奴家的人,還是奴家的畫,又怎么入得官家的眼……”
楊適有些不快,這洛參娘美則美矣,又多才多藝,確是妙-人。之前在十八行只是賣藝,絕不賣身,英華政風清朗,加之天子腳下,也無人敢對她用強。幾年下來,已積下冰清玉潔之譽,讓他也很欣賞。可最近把邊壽民拖下水,大造聲勢,心思似乎已經有些歪了,眼下又這般說話,隱隱還在暗示什么,讓他對此女的觀感急速變壞。
楊適道:“官家不是宋徽宗,參娘也不是李師師……”
洛參娘搖頭笑道:“靖康恥,猶未雪……奴家此生想當李師師,也沒那個命。
這話說得凜然,拍皇帝的馬屁也夠水準,楊適心道還真是小看了此 接著洛參娘臉上泛起紅暈:“奴家原本就有打算,若是新聞司插手預檢,奴家可要鬧上一場,沒想到,官家這般體貼奴家……可這畫,奴家真的羞于讓官家看到。”
楊適想笑,你要翻印無數,送給前線的大頭兵,現在卻在說害羞,什么叫矯情,這就是矯情。
洛參娘目光迷離,悠悠道:“奴家區區人物,怎敢入官家之眼?官家身邊的娘娘們,個個都是奴家滿心崇仰的奇女子。貴妃娘娘是紅雷女俠,醒獅仙子,她的樁樁事跡,可是福建廣東兩地說書人的壓軸段子。慧妃娘娘在民間雖聲名不彰,可奴家識人多,說起慧妃娘娘,即便是英華銀行的大掌柜,都要低頭拜稱師祖,‘”””
“還有那淑妃娘娘,也是經營過偌大事業,通曉好幾門洋語的才女,通事館的人也都把淑妃娘娘奉為師長。”
“賢妃朱娘娘,更是大明公主,一國士子說起她的藏書樓,都是交口稱贊,滿心敬佩。還有那德妃娘娘,我聽說……她可是不能公開提起的神話般人物,我還經常去天廟拜那位娘娘的神像呢。”
洛參娘越說越入神,兩眼光彩流溢。
“奴家此生只會歌舞,讀了官家御筆親就的《論道》一書,覺得奴家這技藝也是尋道。官家所言天道,更在福人,奴家以為,就算身為女子,就算只會歌舞,也能以這一道福人。{}奴家撕下女兒家臉面,刻意造名,也是想求得這一道,從娼妓這等污穢事中拔出,以藝福人,奴家……想得有錯嗎?”
她看向楊適,后者被她眼中的神采灼得心氣全無,下意識地連連點頭,接著才清醒過來,話說得這般好聽,你不還是找邊壽民來畫那種有傷風化的圖么?不還是要把這圖廣傳天下么?
洛參娘起身,拿出一副畫卷,面頰暈紅地道:“女兒家自有女兒家的美,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贊頌之辭傳世,奴家羞的是,邊大家把奴家畫得太美了,這不是奴家能有的風采……”
沒等楊適反應過來,洛參娘就展開了畫卷,楊適兩眼一亮,頓時呆住了。
無涯宮肆草堂,李肆看著這副畫卷,滿心贊嘆:“老邊技藝越發不凡了,不過……他怕是畫慣了戰場,這血火之氣怎么也消不去。”
洛參娘把邊壽民的原畫奉上,由楊適帶給李肆“審查”,看到這畫,李肆頓時認定,國中報業越來越會夸大其辭,渲染事態了。
畫中是硝煙彌漫的戰場,一個紅衣兵受傷倒地,正伸手向天,似乎想尋得上天的護佑。而畫面的主題,則是自天而降,以洛參娘為原型的飛天仙子,仙子握住了傷兵的手,眼中滿是憐憫和撫慰。
仙弈“露出度”確實很高,但離“人體藝術”顯然還有距離趕只是邊壽民畫工不凡,飛天仙子身姿柔麗韻美,輕紗霓裳中女性的曲線勾勒得格外清晰,令人心馳神搖。但這種悸動,卻又融在了仙子的目光中,讓人又強烈地感受到了仙子的母性和愛心。
這的確是沖擊,對傳統的沖擊,如此直接地展露女性的形體之美,心靈之美,已突破了這個時代的人心之限,但這般沖擊,又并非“人體藝術”那么猛烈。李肆相信,當這種直面美麗的美學觀主導社會風氣后,真正的人體藝術也會開始有人心基礎。說不定幾年后,人體藝術就能被世人所接受,到那時,女性解放的思潮才會開始奠定基礎。
李肆松了口氣,對楊適道:“給門下省和新聞司打個招呼,洛參娘這畫不必去查了。”
報紙把這事渲染得曖昧不清,有關部門正嚴陣以待,準備插手此事。
李肆戀戀不舍地把畫交給楊適,再補充了一句:“到時再拿回幾張翻印的畫……”
當李肆拿到翻印的畫時,后園的婆娘們鬧騰開了,這也拜六車的多嘴所賜。
“歌姬而已,怎能自比仙子?我覺得也只有盤……蕭姐姐才配畫成這般模樣!”
還好,婆娘們的注意力沒在洛參娘的露出度上,而是覺得她奪了某人該有的形象,嚴三娘更是義憤填膺。
“可不敢當,就算要畫,也該是默娘……”
蕭拂眉已將“盤金鈴”當作自己的前生,即便只是說說,也不愿占了默娘的位置。
“就這個部位來說,拂眉確實要差點,要畫的話,還得再加點尺寸。”
李肆趕緊調和氣氛,馬上招來婆娘們的白眼,特別是關,粉拳馬上就掄了過來,她對那部位的尺寸可是特別敏感。
“阿肆,能不能找來女畫師,也給咱們畫像?我想畫一副穿著軍裝的畫……”
嚴三娘動了異樣心思,頓時引得其他人的響應,朱雨悠拍著胸脯道,她的藏書學院人才濟濟,其中就有擅畫的女學生。
“好好,咱們還要畫全家福,之前只給我畫皇帝像,你們可沒少抱怨。”
李肆趕緊應下,不許下好處,這畫可就難保全了……
“咱們國里多才多藝的女子可不少啊,眼下男人們全都動起來了,女子們就不能擔當點什么?”
寶音不甘寂寞地道,她求了李肆很久,想學著隴芝蘭那般進軍中,還指定是進龍騎軍,就算只當騎術教官也好,可惜,嚴三娘都沒了機會,她更沒那可能。
李肆正想調侃兩句糊弄過去,蕭拂眉忽然道:“英慈院已有不少女大夫和女護士,現在想辦女子醫護學院,官家覺得……”
李肆楞了片刻,拍手說好。女工興起的大潮已不可避免,為了調和國中人心,讓大家更能接受女性參與社會,號召女子投身醫護事業,這個切入點不錯。
就在洛參娘的飛天圖廣為流傳,引得一國輿論嘩然,贊嘆和討伐者紛紛攘攘鬧個不停時,英慈院、醫部和樞密院醫衛司聯合宣布,創辦女子醫護學院,鼓勵女子參加醫護培訓,去醫院救死扶傷,優先已婚婦女,未婚女子也可酌情考慮。
如此舉措,給國人帶來了巨大沖擊,倒沒有什么爭論,而是國中婦女如夢初醒,覺得自己不止可以相夫教子,還有事業可做,小姐們也覺得自己的生活也未必只是獨處深閨。
社會風氣并非幾道政策頒布就能改變,舉措推出后,嚴貴妃和蕭德妃就去了英慈院,慰問在那里接受治療的受傷官兵,這讓一國婦女心思大動。那幾夜里,男人們的枕頭風吹得呼呼作響。當然,兩妃慰問英慈院時,還出現了蕭德妃被“誤認”為是盤大姑的插曲,這事被各方刻意壓下,也就不為眾人所知了。
無數婦女涌向黃埔新辦的醫護學院,還以上層婦女為主,似乎將這事當作了一種時髦風尚。閱兵式上,皇室妃嬪所穿的衣裙樣式,也風靡一時,婦女們都不再將裙子遮住鞋子,就這一點來說,皇室和上層主導風氣變革,還真是歷史不變的旋律。
上層和富足人家的婦女在追尋新的精神寄托,而中下層的婦女則絡繹不絕地進入各類工坊。工坊主們欣喜地看到,愿意出來做工的婦女越來越多,而社會輿論對此的非議之聲也越來越小。唯一撓頭的是,朝廷的法司和商部對招用女工的管理也越來越嚴,不過對工坊主來說,管理和用工上多用點心也是必須的,畢竟相對男工而言,女工天生是弱者,必然要受輿論更多關注。
圣道十年,北面雍正施出吃奶的勁,正把大軍朝湖南江西前線推,不經意間,也幫著英華一國,在女性解放的社會變革上邁進了一大步。
看著南面報紙上那群魔亂舞的報道,雍正倒是審慎地沒有開懷大笑,他反而在暗自凜然,覺得李肆隱隱有惡魔之能,居然能將女子也翻騰出來,為一國所用。而從江南到北京城,滿清治下,朝野各方,包括讀書人和一般老百姓,也越發覺得南面英華成了禽獸之國,“污穢”之事盛行,男女之防都沒了,已是出了華夏,成了夷狄之境。
“你、你這小姑娘,居然這么大膽,這種畫也敢畫……”
黃埔,群英藏書學院,朱雨悠正呵斥著自己的一個學生,俏臉因氣憤而暈紅。
十二三歲的娟秀小丫頭腦袋耷拉著,腳尖畫著圈圈,嘴里還不服氣:“既然人生成這個樣子,畫出來又有什么羞恥的,而且又不是要拿出去給別人看,就我自己藏著……”
朱雨悠拍著桌子:“可你畫的是我啊!還把我畫得……畫得赤身露體!你要畫,為什么不畫自己,李香玉!?”
李香玉噘嘴道:“我還是小孩子,叉沒什么身段,院長娘娘那么好的身段,不畫出來真可惜了。”
朱雨悠氣得要死,這小姑娘的腦子到底裝著什么啊,“你還我!”
不想再跟這小丫頭吵架,她擺出了師長的架子,揮手道:“你若是保管不當,院長我的清譽可就要毀在你手里!這畫沒收了!以后也不準再畫別人!出去好好反省!”
李香玉倒不覺得是損失,鞠躬退后,嘴里還道:“本就是想送給院長娘娘的……”
“滾!”
一個筆筒丟過來,小丫頭吐著舌頭跑出去了,朱雨悠狠狠剮了一眼小丫頭的背影,再看看那畫,心思隱隱有變。
“這丫頭的畫工還不錯呢,尺寸看得挺準,帶回去讓他評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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