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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恕難從命

  九五之位,趙元開當即驚艷啊。

  翻案三年是許文林自作主張的,這一點趙元開并不知情,也正是這一點,似乎一下子讓許文林立于不敗之地了!

  翻案翻案,翻的不是已經塵埃落定的案子,而是那些多多少少存在問題草草收尾的案子!

  這些案子,是極少涉及普通子民的,因為只要涉及普通子民的案子,幾乎都是隨意查下,有罪就定,斬了了事,絕不存在輕判!

  就算是有問題,也只可能是冤判,要是這樣的話,京兆府怎么可能重新抓人,那不得平反補償啊?

  所以!

  不是許文林有意針對大臣家眷們,才出現了這么多涉及大臣的案子。

  而是只要是大臣的家眷,所犯的案子就一定是偏袒不公、問題一堆的矛盾錯案假案!

  這下,朝堂寂靜了一些。

  但,還是有人不服!

  “許文林,本官姑且認可你的話,但,區區京兆府,管轄治權只在長安城內,你現在查到了朝堂大臣的頭上,是不是越權了?”有人再問!

  “這位大人說的沒錯,但京兆府管轄治權確實有限,但……請問一句,京兆府有越級查處了那一位朝臣了嗎?難不成,一人為官,全家特殊了?只要不是朝中在編,否管是誰,只要身在長安城,京兆府就有權管理!”

  許文林再駁斥!

  頓時,那位大人啞口無言!

  “許文林!你太無禮了,陛下已經表態,勸你適可而止!閣老和國柱更是仗義執言,點出你的不對,你卻一而再的詭辯頑固,你……你眼中還有君臣尊卑之禮了嗎?”

  這話,是吏部尚書說言,也說到了最核心的要點之上。

  什么意味?

  就是拿天威和位次也壓許文林!

  過往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怎么來的?就不是五品的官查到三品大員的家親身上,請出家中大佛,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這閣老國柱齊出面,連天子都發言了,你還不識趣?

  然而!

  不好意思!

  許文林還就不識趣了!

  “尚書大人,我知道陛下在勸說我,也知道閣老和國柱為朝堂臣心著想!我也知道,君臣尊卑是大漢禮制之重。但,臣以為,禮制固然重要,可法制更不容褻瀆和愚弄啊!”

  “過往,有多少案件冤屈,就因為尊卑二字,而棄公平正義不顧,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陛下,諸位大人,禮制是大漢民風的引導,它是教人懂禮、忠君、愛國、仁義、孝順的!但,法制不一樣,法制是國家秩序的保障,是社稷江山的約束框架,是尊卑兩級之中的卑微底層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保障啊!”

  許文林發自肺腑,說到動情的地方,直接匍匐跪地,朝著趙元開一拜。

  意外!

  太意外了!

  趙元開看著堂下的許文林,這才意識到這位算來也是國舅爺的京兆伊,骨子里頭信奉的竟然是法家思想!

  “許文林,差不多就得了,朕也不會怪罪與你,長安風波到此為止,該查的不該查的,就此結束,一切從輕而論!”

  趙元開拂袖,嘆聲道。

  這出戲唱到了現在,終于輪到他登場了。

  朝堂雅雀無聲,多多少少是被許文林觸動到了,有些許懺愧,眼下聽見天子如此表態,再一次的大喜!

  但……

  “陛下,請恕微臣無法從命!”許文林匍匐在地,聲音是全所未有的固執!

  “怎么就不能從命了?難道,朕的話你也不聽了?”趙元開臉色一黑!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域名、請記住xīn81zhōngwén小shuōwǎng

  “陛下的話,臣當然不敢不聽,只是職責所在,法理所在,臣別無選擇!”

  “此次肅清正法風波,已經不單單是長安京兆府了,眼下的中州四郡郡守響應了臣的命令,他們也在為法理而戰!”

  “中州四郡郡守剛剛上升不久,皆是青壯廉潔有志之人,臣曾經和他們說過,肅清正法是為了大漢子民的一個清朗之天,同時也是給漢土十五州吏員的一個表率!”

  “而今肅清風波已經起勢,若是草草收尾,那以后大漢的子民還會相信大漢個國律法典,大漢的子臣誰又敢大公無私的依法行政?”

  “對于普通子民,就是隨意判處,一旦涉及朝臣子弟,就換了一套標準,這確實撫慰了朝臣的心,那……那千千萬萬的大漢子民的心呢?誰來撫慰?”

  “陛下,請三思啊!!”

  意義再一度的拔高!

  已經上升了社會風氣和法制的深遠影響層面了!

  不過,趙元開的臉色卻愈發的冰冷,突兀之間動了大怒,呵斥道:

  “許文林,你放肆!”

  趙元開這一怒,整個太極殿似乎都抖了三抖,滿朝文武跪地,瑟瑟發抖膽戰心驚!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許大人,你太大膽了,竟然敢妄議天子冒犯陛下,還不請罪?”

  “許文林,你……你正是無法無天,連陛下都敢不放在眼中了!”

  朝臣疾呼,徹底將矛頭對準了許文林。

  這個時候的意味可大不一樣了啊。

  不管你許文林說的再有理,只要趙元開一怒,滿朝文武就什么都不管了,忤逆天子就是頭等大錯!

  尊卑禮制,再一次的壓在了法制公理之上!

  這一幕,趙元開早所有料。

  千百年來的秉性風氣確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變的。

  甚至,其實在趙元開的心中,也不免有些自嘲,在帝制之下大談法制,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倫不類和虛偽突兀的。

  但,這一步不得不走!

  也正如許文林說的那樣,這個帝國在禮制主內的引導之下,更迫切的需要一個相對完善且公正的法制框架,給所有人提供統一標準的制度性的保護!

  這個帝國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的野蠻、無序、愚昧的發展下去,她需要制定新的規則,去適應這全新的時代發展要求!

  趙元開其實心里十分的清楚,他現在一手主導的這一切,說破了天也只是變換一種更加先進合理的統御手段罷了。

  形式會變。

  但本質,永遠都是那樣。

  朝堂伏跪,可許文林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了身子,就直著腰桿,和趙元開對峙著,一字一句道:

  “陛下,臣恕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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