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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好自為之

  張學道似乎已經看開了,看淡了,笑道:

  “來吧,我張家何懼?倒是你們,等著迎接主上的怒火吧?對了,千萬不要忘了寧孝泉是怎么死的哦!”

  這話一出,五大世家頓時又沉默了。

  他們腦海之中浮現出了那日楊戩法天象地轟殺黑甲衛的駭世情景,當即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其實當時的五大世家還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等他們接觸到了身后那些個小宗門之后,復述當日戰況之中,那些個散修修士各個膽戰心驚!

  法天象地?

  這……這得是多強的神通道法啊!!

  連國相是真的忍不可忍了。

  此時的他,惱羞成怒,整個人已經別逼得幾近癲狂了。

  “螻蟻!垃圾!!”

  “你當真以為本相懼怕你口中的那個所謂的什么主上嗎?不過就是一介散修罷了,他算個什么狗屁東西!!”

  “還有,你不要再做夢了,你家那個什么狗屁主上,是根本不可能走出萬象宗的……哈哈哈!!”

  “也許此時此刻,你家主上已經是個死人了,要不然的話,他怎么不來救你啊?有種你讓他出現在本相的面前,看本相如何將他挫骨揚灰!!”

  連國相嘶吼著,狂笑著。

  就在這時。

  張家祖地背后的深邃夜空之中,突然緩緩走出了一個人,輕呵了一聲:

  “哦?朕,現在就站在你面前,倒想看看,你如何將朕挫骨揚灰?”

  這個聲音來的突然了。

  整個張家祖地所有人陡然一震,懵了。

  尤其是方才大放厥詞的連國相,當場嚇得面如死色,雙目隔著輕紗,就那么死死盯著懸浮在張家塔樓之上的那尊威嚴駭世的神秘身影!

  “他……他就是張學道口中那個主上?”

  “不是,他……他怎么以朕自稱啊?”

  “等等,他……他到底是什么時候來的啊?為什么我一點感知都沒有,難道說他……他的修為……”

  那一刻,連國相慌了,強烈的不安瞬間籠罩全身!

  下方,五大世家更是當場驚駭無比,此時的他們依舊是伏跪在地的,因為連國相沒有開口讓他們起身,他們只能跪地呆滯的看著虛空之中那位蕩出恐怖壓迫感的男人!

  這個人,他們一點兒都不陌生,正是當日在儀津古城下令滅了城府寧孝泉的趙公子!

  趙公子,張家的主上,他……他真的來了!!

  驚恐,畏懼,甚至是絕望……在這一刻間,瘋狂蔓延,而這一切,只是因為趙元開的突然出現。

  “主……主上?真的是主上!!”

  “哈哈……主上來了,主上果然來了,我儀津張家族人聽著,我……我們的主上來了……哈哈哈……”

  塔樓之上,張學道狂喜若瘋,大笑癲狂啊。

  整個人更是熱淚盈眶,激動的無以復加。

  而在趙元開出現的一瞬間,他身上的那道震懾威壓頓時消散一空,整個人根本顧不上膝蓋骨粉碎的疼痛,拼了命的振臂高呼著!

  也是這一刻間,張家,尤其是嫡系一脈,如守得云開見月明一般,徹底的沸騰了,各個熱淚盈眶,甚至相擁而泣!

  他們知道,家主賭對了,而張家也沒有給主上丟人!

  虛空之上。

  趙元開俯視塔樓,感受著身后張家人的狂呼,那顆平靜的帝心竟然也跟著有些許的激動澎湃。

  其實,他早就出現了,是先虛空掌教一步趕來的。

  而后一直隱于暗夜之中,想要看看這個張學道到底有幾分骨氣,有沒有辜負她的一番期待和器重。

  結果大出趙元開所料,讓趙元開感到無比欣慰!

  事實上趙元開對于張學道并沒有抱以太大的期待的,因為整個西天域凡俗界就是這樣,以強者為尊,弱者為了生存去拋棄一切尊嚴和信義根本就是常態。

  但,張學道沒有。

  這引起了趙元開的深思。

  尤其是張學道和身后的張家嫡系在驚呼徹底陷入了萬劫不復的絕望境地之時的那股視死如歸的血性和骨氣,太讓趙元開意外和驚訝了。

  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根結在哪里呢?

  不過很快趙元開就找到了答案。

  他聽得很清楚,張家的一位護衛統領嘶吼過這樣的一句話,張家不能給主上丟人。

  而張學道自始至終也在捍衛著這一點。

  這是什么?

  尊嚴!

  趙元開恩賜的尊嚴!

  如同大漢的子民,在時時刻刻都銘記著一點,我是大漢的子民,我不能讓國朝蒙羞!

  這,同樣是尊嚴!

  一位偉大的帝尊,一個偉大的國家,所賦予他的億萬子民挺立千秋百折不撓的無上尊嚴!!

  儀津城張家算是趙元開路上所遇的一個小插曲,無關緊要,只不過是個人的一點慈悲為懷所至罷了。

  但,就這個小插曲,突然就讓趙元開明白了一個最為重要的道理,更是他找到如何精準切入中土世界這個恢弘浩瀚的修真文明世界的關鍵契機!

  那個契機,便是尊嚴,被所有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上位者藐視踐踏的所謂螻蟻的尊嚴!

  趙元開負手而立,淡漠的看著千步之外虛空對峙的連國相。

  國相……

  擱在大漢的話,對標的應該是張居正。

  但眼前的這個連國相拎出來跟張居正對比的話,那可是對張居正的極大侮辱啊。

  鎏金臥榻,讓四位武道入圣境的武者踏虛肩負而行,自己醉臥其上,環肥燕瘦相侍,呵……還真是會玩兒啊!

  堂堂一介國相,能這么做?一點道德顧忌都沒有了?

  不過想想吧,也能理解了。

  一個以武為尊讓法令成為笑話的極武世界,還談什么道德?道德約束只會更加的無力和雞肋!

  “你……你就是那位趙公子?”連國相很快還是穩住了陣腳,隔著輕紗,如是問道。

  只是聲音有些輕顫,底氣明顯不足。

  “正是。你不是要挫骨揚灰嗎?來啊。”趙元開心情很好,頗有興致,淡漠的看著鎏金臥榻之中的那位中年人。

  連國相聽了這話,頓時憋聲了。

  他雖然有點蠢,但也不至于眼瞎啊。

  趙元開去過萬象宗,而今又回到了儀津城,這說明萬象宗似乎也不敢將此人怎么樣了。

  而且趙元開的氣場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深不可測,忌憚不已。

  連國相自知自己不是趙元開的對手,也招惹不起,眼下又被如此逼問,頓時就尷尬了啊。

  下方,五大世家寂靜無聲,在關注著連國相的態度。

  這……這也不能直接認慫啊。

  “該死啊,怎么會這樣?”

  “不是說此人去了萬象宗嗎?為什么萬象宗奈何不了此人?那……那被譽為萬象宗頭號掌教接班人的虛云道人可是寧家的家叔啊,怎么就放過了此人?”

  連國相在心中嘀咕著,掙扎著,難受著。

  儀津城五大世家各懷鬼胎,而他連國相和背后的南詔皇族又何嘗不是?

  儀津城出事之后,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南詔皇主的耳中,而后便緊急宣召了連國相。

  南詔皇族這些年來一直就對儀津城主府寧家頗有不滿了。

  兩人一通分析,抓住了罪魁禍首趙公子竟然還敢登臨萬象宗,便覺得皇族重新掌控儀津邊城的機會來了。

  首先,儀津城的寧家垮臺了,這是事實。

  而趙元開竟然不知死活的登臨萬象宗,以虛云道人那護犢子的脾性,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結果顯然意見,要么虛云道人殺了趙元開,一切到此為止。

  要么,虛云道人殺不了,但不死不休,捆綁在一起的萬象宗不得不出面協助本宗的頭號掌教繼承人,結果趙元開還是得死!

  反正南詔皇主和連國相是絕對不會相信趙元開有資格對抗整個萬象宗!

  橫豎都是這樣了,那張家就不值一提,于是連國相連夜奔赴儀津古城,他的算盤打得很響。

  你張家不是火燒城主府嗎?

  正好,借滅你張家這個契機將儀津城其他五大世家整合起來,以振皇權之威,而后便是五大世家有利可得,儀津城寧家仇怒可泄,簡直就是完美啊!

  可現在,一切都破滅了。

  連國相頭疼啊。

  挫骨揚灰?他敢?有那個實力嗎?

  可是直接認輸磕頭,那……那又如何回去面見南詔皇主啊?

  等等!

  連國相突然之間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本相剛才分明聽他以朕自稱,西天域之內以朕自稱皆是凡俗皇主,頂天也就是皇朝之尊罷了!”

  “他不是真正修真界的人,只是凡俗皇朝之主罷了,而出現在這里,最多就是因為萬象宗不予計較,幾次而已!”

  “皇朝之主抹殺王朝邊城城主,這不算什么,但在正要跟萬象宗撕破了,皇朝之主也得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兒,連國相長舒了一口,頓時一聲輕松,裝腔作勢道:

  “趙公子,你以朕自稱,想必也是這西天域凡俗界之中的一位王朝皇主吧?既然你能出現在這里,也就說明素來以仁義厚德立世的萬象宗對你網開一面了!”

  “但,你不要忘了,你抹殺寧孝泉禍亂儀津城是有愧在先!”

  “現在,本相代表著南詔皇權的意志來審判和懲治儀津城張家,你若是再橫加阻攔的話,待我朝皇主稟告了萬象宗,怕是會引起萬象宗的震怒啊!”

  “萬象仙宗,是你惹不起的!!”

  這是直接威脅!

  而且話很有道理,道出仁義厚德立世的萬象宗的網開一面,然后再搬出萬象宗來震懾趙元開。

  此時此刻,下方忐忑不安的五大世家頓時輕舒了一口氣。

  而塔樓之上,張學道等人則是當即臉色一白,神色再次凝重惶恐了起來。

  主上的身份只是王朝皇主么?

  下意識的有些失落。

  但轉念想想,王朝皇主在這西天域中相比之他小小張家,儼然算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國相大人說的沒錯,你能出現在這里,一定是萬象仙宗網開一面,不予計較罷了!”

  “王朝皇主而已,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對對,你也不要忘了,鎮御我們南詔國的萬象仙宗也是有底線的,一介邊城城主或許到了商議,但現在你辱沒的是南詔王朝,后果你擔當不起!”

  “哼,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對,好自為之!!”

  下方五大世家家主跟著吼道。

  趙元開無語了啊。

  這場面,還真是有意思了呢。

  他輕笑,搖了搖頭,而后微微側臉,似乎是在對身后的暗夜虛空開口,淡漠道:

  “虛空,你說說看,朕惹不惹得起萬象……仙宗啊?”

  打趣的一句話。

  在仙宗二字之上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楚的傳入了在場不少人的耳中,首當其沖的連國相當場一震,恐怖的不安感再次迸發。

  “不,不可能吧……”連國相圓瞪雙目,顫聲呢喃。

  下一息。

  趙元開背后的暗夜虛空之中,一尊人影應聲而出,那惹眼無比的萬象宗掌教道袍瞬間映入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

  那人,仙風道骨,氣勢駭人,踏虛而出之后,竟然直接面朝趙公子伏跪在地,虔誠無比的呼道:

  “陛下說笑了,萬象宗豈敢……”

  這個聲音還沒有說完,一個萬分驚恐的嘶吼聲驟然炸響,是鎏金臥榻之中的連國相,在顫聲驚呼:

  “虛……虛空掌教!!”

  “不……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

  “我……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連蘇恒拜見虛……不,不是拜見陛下!”

  那鎏金臥榻的輕紗瞬時間張開,一個身披南詔相服的中年男人就像是一條狗一樣,俯沖跪地,顫聲驚呼之中,拼了命的磕頭乞饒。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了。

  突然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直接石化,猝不及防。

  就看著數息之前還倨傲威脅的國相大人,在眨眼之間,啪一下,整個人跟個石頭一樣砸地上,頭磕的砰砰作響。

  這……這這……

  “虛……虛空掌教?”

  “那個給……給趙公子跪拜行禮的是萬象仙宗的掌教至……至尊,虛……虛空……”

  “萬象仙宗,萬……萬……完了,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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