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帝國的體制在進步,趙元開一直在有意的給幼年少年青年做劃分,但有些事情還是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改變。
八個年頭的趙安泰,也許是身份的特殊,也許是因為境遇的特別,又或是周圍人給他過早強加了太多,已經表現出了遠超同齡人的成熟。
帝王家的孩子成熟早不算什么稀罕事。
沒記錯的話,趙元開這副身子的原主可是十五歲就登上了帝位。
屏幕那頭的趙安泰眉宇之間頗有趙元開的英氣,但眼神很像李不悔,叩跪在地,表現的很激動。
因為還沒有到變聲的年紀,所以有些稚嫩,喊道:
“孩兒叩見父皇,父皇,孩兒想你了……”
說著說著,眼窩子紅紅的。
到底是親骨肉啊,趙元開聽著心頭一緊,趕緊說道:
“泰兒乖,朕也甚是想念你啊……”
“父皇,你什么時候回來看泰兒啊?泰兒最近的功課又有進步了,翰林院的老師們都在夸泰兒呢,還有武學也進步了不少……”
隔著屏幕的趙安泰對著趙元開說道,在邀功,兒子向父親的邀功,其實就希望能得到父親的認可和欣慰。
在趙元開面前的趙安泰很乖,那種崇拜和尊敬是無法掩蓋,這一度讓趙元開很是懷疑那些密折內容的真實性。
“好,很好!不愧是朕的龍種!但也不能驕傲,要記住,你是大漢的皇子,你需要做的更好,懂嗎?”趙元開笑著說道。
李不悔拉著趙安泰,喜笑顏開,帶著幾分撒嬌和傲嬌的姿態,說道:
“陛下就放心吧,無論是翰林圣府還是大荒圣府,那些老師們對于泰兒可都是贊不絕口。陛下不在漢土這些年,泰兒作為長皇子也算是爭氣了,昨日啊,連閣老都忍不住夸贊泰兒呢!”
閣老?
張居正?
趙元開臉色微變。
他再次看向李不悔,總覺得有些陌生了,當年那個刁蠻任性的郡主,而今大漢未央后宮最有權勢的女人。
母憑子貴也好,國柱家蔭也罷,有些話看來終究不是空穴來風啊。
“泰兒能有今天,你這個做母親的功勞很大,不過朕還是要說一句,泰兒還小,還應虛心學習,有些事情不要過早染指。”趙元開還是點到為止的敲打一番。
但李不悔似乎沒有聽出個中的意味。
依舊是眉飛色舞,感嘆說道:“放心吧陛下,泰兒畢竟是帝國的長皇子,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唉,要是父王還在,能看到泰兒該有多開心啊!”
父王……
那就是國柱王了。
其實這話,趙元開不愛聽。
邊上,一直默默注視趙元開的烏庭芳,顯然察覺到了異樣,目色有些復雜,終究也是沒說什么。
“嗯,國柱王若是還活著,也定當欣慰無比。”趙元開點頭,不冷不淡,而后將目光落在了小安平的臉上,頓時就是抑制不住的慈愛,笑道:“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朕都快不認識小安平了……”
“哼,父皇在取笑孩兒!”小安平嬌嗔,似乎有點小情緒了。
可趙元開就喜歡小安平身上的這種屬于這個年紀的小情緒。
牽著小安平手的許心甜,是越發的恬靜動人了,似乎依舊是那個樣子,不爭不鬧,柔弱而堅強。
“陛下,安平這丫頭近來可不聽話了,需要陛下回來好好教育一下。”許心甜直接說道,絲毫沒有護著意思。
“母妃!!”小安平氣鼓鼓,臉通紅。
“我可不會在你父皇面前袒護你的,現在知道后悔了,害怕你父皇對你失望了?你看看你皇弟……”許心甜說著說著,還作勢敲打了一下。
這可把小安平委屈的啊,眼窩子紅紅的,不說話,卻又時不時的偷偷看著趙元開的臉色。
安平長得很像許心甜,很溫婉,可性子卻跟她母親完全不一樣,要強,很犟。
文理方面也沒遺傳到她母親的多才多藝,倒是聽聞武道天賦不錯,還那位大漢最具人氣的最美府長收為徒弟了。
當時趙元開聽聞這個消息,直呼完蛋啊!
但想想吧,能成為慕容流螢的弟子,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以前的趙元開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多的為人父母會出現一碗水端不平,總有偏心的時候,現在看來,自己也不可避免。
父親總是跟女兒親一點的。
對于趙安泰,趙元開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態。
最后是跟烏庭芳簡單的聊了一會兒。
掛了視頻,趙元開又翻出了那幾份密折,看了良久,最后一聲長嘆……
等等吧。
等大局穩定了再從長計議。
看了一眼時間,夜里十點,趙元開命令雨化田去傳令霍去病,即刻前來覲見。
沒一會兒,霍去病來了。
趙元開也不廢話,起身,走下殿堂,負手而立,直言道:
“霍去病,你馬上制定作戰計劃,七天后,朕要看到西元宗變成第二個血皇谷!”
“這一次,就直接空投三枚天劍,讓西元宗也徹底變成焦土!”
“單單一個血皇谷,朕覺得威懾力還不夠,這段時間應該有不少中土域的人秘密前往血皇谷查探,正好,給他聽個響!”
霍去病聞聲,熱血沸騰啊。
這位天才軍神的骨子里永遠都流淌著好戰的血脈,天劍問世直接抹平血皇谷實在是太振奮人心了!
這不單單讓修真界震顫懼怕,也讓整個大漢軍武系統都為之興奮而狂傲啊!
確實,單單一個血皇谷,會讓人存在僥幸心理。
但,再加上一個西元宗,那就是絕望!
而且這一次不是一枚,而是三枚,盡管單體噸當量比不了開天辟地那一次,但總體量還是超出了一千萬。
另外三點精準打擊,毀滅力直接翻了一倍!!
霍去病領命而出。
海陸戰軍司帥府連夜召集最高級別的軍武會議。
趙元開則是擱置一切,索性偷閑一會兒,去了青憂的寢宮……
六天后。
正午時分。
三架涂抹了特殊隱身涂層的天鷹三代在臨水戰區悄然氣氛,進入大氣層之后,便開始了巡航模式。
夜幕降下時分,三架戰機靠近了西元宗宗庭的上空!
而此時。
整個西元宗卻一片死寂。
并不是沒有人,相反,西元宗宗庭十萬弟子門人都集中在宗庭之內,只是被絕望和恐怖籠罩著。
七日前,掌教李在淵和天元老祖返回西元宗。
那個時候的西元宗已經被恐怖氣息籠罩著了,血皇谷被大漢鎮國仙兵夷平的駭世驚聞已經傳到了西元宗。
可掌教長老們等所有宗門高人卻全部趕赴了血皇谷,愚蠢無比的想要支援血皇谷。
所幸,掌教長老們還是回來了。
而且告訴了那些可憐門人一些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西元宗已經取得了大漢的諒解,天武帝很快就會登臨西元宗特赦所有人。
這個消息聽來是那么的不可信,但終究是出自掌教之口,又有天元老祖背書。
所以,絕大部分門人弟子還是信了。
因為局勢的突變,命運的急轉,西元宗的日常修行運作已經徹底的停滯了,當夜幕降臨,所有人要么早早入睡,要么不安祈禱……
但他們并不知道,在三天前,他們敬奉的掌教至尊李在淵和鎮宗老祖天元已經悄然離宗了。
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甚至,都沒人知道他們已經不在西元宗了。
夜里十一點。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夜晚,風聲很大,沉云密布,看不見天上的一顆星辰,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大約在十點多的時候,暴雨驟降!
西元宗的無數門人弟子早早的回到各自的洞府居所,緊閉門窗,點起了油燈。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看見,在十一點的時候,漆黑一片的天幕之上,突然墜下了三顆璀璨的星辰,托著耀眼的紅色尾巴,劃破天幕而降!
緊跟著,便是三顆天日齊齊出現在了西元宗宗庭的低空,讓整個以西元宗為中心的數千里大地直接變成了白晝!
三朵蘑菇云匯聚成了一朵,參天入地,覆蓋百里。
蒼穹之巔的蕩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火紅色的光環,延續千里,甚至是萬里。
而后是雷霆巨響,毀滅沖擊!
圍繞著西元宗宗庭附近的幾個皇朝都親眼目睹了這可怕的一幕,天日墜地,夜如白晝,赤火焚天……
聽聞過血皇谷覆滅的人,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那是大漢的仙兵天劍再一次臨世,西元宗……沒了!
絕望!
恐怖!
顫栗!
萬古以來,何曾有這般可怕的力量,毀滅萬年宗庭如彈指一揮般簡單而粗暴!
三架戰機早就已經撤離戰場。
世人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依照他們看見的那些可怕的滅世級景象,然后口口傳聞,步步神化!
仙兵!
天劍!
似乎已經慢慢的超越了中土太倉仙門,成為了整個九州星西天域最為恐怖和最具威懾力的存在!!
而就在距離西元宗宗庭五千里一倍的某個無名山頭之上,昔日的西元宗掌教李在淵回身看向天幕之上的赤火焚天,整個顫栗哆嗦,直接栽倒在地。
天元老祖閉目,老淚縱橫。
再無情自私,也難免此時此刻的悲慟。
那畢竟是西元宗歷代師祖傳承建造的西元宗啊,近萬年的底蘊,過十萬的門人弟子……
而這時,有一位站在兩人身前、披著古樸道袍的神秘老者,負手而立,雙眸瞳孔驟縮,死死的看著那天幕之上的赤火焚天,冷聲開口:
“這……就是大漢的仙兵天劍?”
“真……真人,絕對是,小人們曾乞求過大漢帝尊,可他們根本不給機會,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那么快……”李在淵顫聲說道。
說話間,連抬眼看一下那位可怕老者的后背都不敢。
說來兩人也是后怕,本來準備出逃,先入中土域,不行再北上修者界極少踏足的北天域。
但沒想到,半路上卻被這位神秘可怕的老人攔住了,修為深不可測,竟……竟然在合體境之上!
西天域根本不存在合體境的至尊,所以兩人就算是不敢問,也猜出老者來自中土域!
不出意外的話,應是太倉仙門的真人!
兩人小心翼翼,以真人敬稱,對方也不否認,然后下一息就看見了三顆星辰劃破夜空,直接墜入了西元宗宗庭所在的方向。
緊跟著,天日墜地,夜如白晝,赤火焚天……所見皆是滅世級的可怕天威!
李在淵和天元老祖悲痛無比。
而這位神秘的仙道真人,卻似乎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同時也顯露了莫大的震撼和忌憚!
神秘真人久久佇立,突兀間,轉身,看向兩人:“所以你們這是在背祖離宗叛逃了?”
這話一出,氣氛驟然一冷。
老人背靠著天火,看不見面容,但森冷的殺意卻驟然間籠罩住了李在淵和天元老祖。
兩人顫栗哆嗦,癱坐在地,慌了,連連磕頭:
“真人在上,小……小的也是被逼無賴啊,是走……走投無路,大漢太強了,天武帝以化神五重天的境界就能抹殺化神九重天的高手,待他修為再精進,那…那……”
“還有那仙兵天劍,簡直就是毀天滅地啊,什么宗庭,什么底蘊,什么修為……在天劍面前根本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現在的大漢就是西天域無敵,天武帝想要殺誰就能殺誰,想要毀滅任何宗庭,都……都只是彈指一揮……”
“夠了!”
“叛徒!懦夫!”
“本真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和懦夫!!”
猝然間,這位神秘真人怒氣大震,震喝之下,合體之力轟然蕩出,匍匐跪地李在淵和天元老祖竟然在瞬間直接爆裂,而后化作漫天血霧彌散!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逃出了西元宗,可依舊是難逃一死。
神秘真人老者轉身,抬手間,星梭憑空出現,而后整個人沒入其中,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半個時辰之后。
西元宗宗庭外圍五百里處。
虛空一陣扭曲,一位身披古老道袍的須眉老人憑空出現,雙目圓瞪,不可置信的俯視著下方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