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禹同扭過頭,目光看向地板。
辛嵐和一眾御侍跟著禹同的目光望去,沒有發現什么,不由疑惑。
“夫君?”辛嵐問道。
禹同回過頭,拍了拍辛嵐的手背。
“那位胡真人還在浮空殿外杵著,我去看看。”
禹同說完,傳送道底層。
吱呀一聲,浮空殿大門打開。
“胡真人,還有事?”禹同問道。
胡真人朝禹同躬身拜下,畢恭畢敬。
“域主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禹同本能的想說不當講的,可看他神色凝重,很顯然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機。
“講。”
“是。”胡真人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冒了些冷汗,做了兩個深呼吸。
禹同皺眉道:“既然要講,就大大方方講出來。”
“是。”胡真人仿佛一位隨時赴死的壯士一般,“胡某這里恰好有一本高品級的陣法贈與域主大人,望域主大人笑納。”
這是胡真人以最快速度轉動腦筋,想出了無數種措辭,反復斟酌,反復淘汰,最后只有這句話被說出。
禹同笑道:“你倒是個實誠的。”
胡真人一聽,噗通跪了下去,不停叩拜。同時嘴里不斷重復:“求域主大人高抬貴手。”
禹同搖頭道:“以物易物,只要雙方同意,買賣就成立。根據嘴皮子的本事,相易的兩件物品價值,或多或少有差別。但是,我準備的茶水、茶種、還有手冊對于他們來說,是無價之寶,無論多少靈石都買不到的。可他們偏偏要用最低階的陣法來換。”
“而且,我來這里本來要談的,還沒開口,他們就走了。雖然那時候我對他們的態度不置可否,可是一群幾千幾萬歲的人,竟然連這種膚淺的道理都不懂?還是說……”禹同蹲下來,平視這胡真人道,“我不讓他們吃些苦頭,他們就永遠不會把我……不,把域主當回事。”
胡真人聽后,脊背發涼,他又想起了以前往事,那種絕望感仿佛又回來了。
“求域主大人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禹同想了想,說道:“行,我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然后禹同伸出了一個手指,說道:“一個時辰,如果我不滿意的話,我就親自拜訪那十宗。”
“是!”胡真人再次拜下就立刻化作輕煙,消失無蹤。
辛嵐和御侍在中途就來到了底層,大門沒有關,禹同和胡真人的對話被她們聽得一清二楚。
禹同自然也知道辛嵐她們的動向,回到殿中。
浮空殿大門吱呀一聲,再次關閉。
晴夜道:“公子,我覺得該給他們點教訓,至少要讓他們知道公子的厲害。”
禹同一愣,這話如果從雪衣、血煉口中而出,禹同覺得正常。
如果這話出在晴夜口中說出,就有意思了。
她還是那個被一塵不染的璀璨夜空嗎?
禹同仔細盯著她的設定欄看。
而晴夜這邊,一位十七歲少女被男子這么盯著看,就算是自家公子,也會害羞。
晴夜心里發毛,站著不是,走也不是,渾身不自在。
大約一盞茶時間,禹同看完了。
晴夜的設定大致沒變。尤其是性格那塊,完全沒變。
“晴夜,你為什么覺得要教訓他們好呢?”禹同問道。
晴夜想了想,說道:“這里的人和我叔叔的孩子差不多,只要那孩子一賴皮,我叔叔就拿著訓子棍教訓他。”
“噗嗤!”辛嵐掩嘴輕笑。
禹同也忍俊不禁。
其他御侍同樣被晴夜帶動了情緒,臉上紛紛有了變化,或是輕笑,或是微笑,有得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只不過她們大多都被絲巾掩蓋,相互看不到。
除了禹同。
一個時辰快要到了,禹同和辛嵐在浮空殿的房間中享受著閨中之樂。
“夫君,時間快到了,正事要緊。”辛嵐柔聲道。
禹同撫摸著辛嵐的臉蛋,白里透紅,艷麗無比。幾息時間,禹同才放手,但臉上的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意猶未盡。
二人洗了個澡,相互穿好衣服,打扮好,出了大殿。
禹同見一眾人躬身行禮,輕哼一聲,十宗之人心中一緊,場面空氣異常凝重。
胡真人輕咳一聲,十宗門主一聽,做了一個深呼吸。
還是之前的方玉,上前一步,雙膝下跪:“是方某不查,罪魁禍首陣法殿長老已被封去修為,關入震陰塔內。”
隨后,其他九位門主紛紛跪下。
“劉某不查,已將陣法殿長老封住修為,關入鎮獄殿內。”
十位門主紛紛說完對陣法殿長老的處置后,等待禹同的態度。
可禹同遲遲不語。
十宗的門主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小冊子。
身后的核心弟子輕輕一瞥,大驚。
這些陣法都是宗門內壓箱底的極品陣法,竟然這么輕易的就送了出去。
按理說,就算是宗門被滅,也要將這些東西埋入黃土中的。
禹同一一接過他們的小冊子,這才開口:“我們的茶怎么樣?”
方玉一愣,然后點頭如搗蒜。
“極品中的極品。”
“既然是極品,就要拿極品來換,不是嗎?”
方玉再次點頭:“是的。”
“所以我覺得,你們的語文既不是數學老師叫你們的,也不是體育老師交你們的,而是……”然后禹同指了指一處地方。
眾人順著手指望去,看到了千里之外,有一地痞無賴,正在上演霸王餐的好戲。
十宗門主見之,臉色通紅,低下了頭。
“如果還有下次!”禹同突然高聲道,然后一股自然之力激射到千里之外,那名吃霸王餐的無賴的左膝被自然之力沖斷。
那無賴順勢倒地,被后面的人抓了個正著。
“下場比他還要慘!”
眾人紛紛一個激靈。
縱然他們十宗門主中,都是驚才絕艷之輩,他們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全力一擊,將那個地方全部轟飛。
可是這位域主,輕輕一發力,就能到達千里之外,可見力量控制之精準、之持久,無人能比。
眾人的頭又低了低。
禹同持續了一盞茶時間沒說話,而這一盞茶的時間,眾人全都低著腦袋。
禹同就是要讓他們記住,讓他們把這個經歷刻在他們的骨髓里。
一盞茶時間過去,禹同才開口:“都回去吧。”
眾人心里一松,呼出一口濁氣。
所有人即將回頭之際,一老者邁出一步,滿臉堆笑,說道:“在下陰陽宗門主杜海,有事向域主大人稟告。”
禹同道:“你說。”
杜海道:“其實十宗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靈陣,如果域主大人有興趣,可前來一觀。”
禹同盯著杜海良久,把杜海看得發毛。
杜海冷汗岑岑,雙手作揖,有一滴進入眼中卻不敢擦。
禹同回頭看了一眼血煉,血煉點點頭,領著眾御侍回到浮空殿內。
“各位姐妹準備一下,一會隨公子觀看。”
聽到血煉的話,禹同滿意點頭。
然后禹同又看向了其他十宗門主,或是若有所思,或是眉頭緊鎖。
“其他門主有什么話想說?”禹同問道。
那九位門主一聽,頓時縮了縮脖子。
“沒,沒有。”
禹同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十位門主。
這十人被看的發毛,方玉不禁開口問道:“域主大人,有何指教?”
禹同不言,只是搖頭嘆氣。
等御侍都準備妥當,禹同說道:“帶路吧。”
杜海作為向導引禹同來到了一地,然后向其他九位門主說道:“諸位門主,想要開啟此地,需要諸位點亮峰頂的那顆靈珠。我們陰陽宗的靈珠已經點亮,還差諸位兄長那九顆。”
然后杜海朝禹同一禮:“域主大人還請稍等。靈陣在一處深淵中。等其他門主點亮靈珠,深淵自會開啟。”
“嗯。”禹同道。
其他十宗門主猶豫了一下后,就決然催動靈氣,回宗門去了。
很快,其余九顆靈珠點亮,此地開始震動。
一開始幅度很小,隨后一點點變大。到最后,猶如滾滾洪雷。
此地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氣,形成了一個深淵。
杜海道:“靈陣就在此地。”
禹同回頭給血煉使了個眼色,血煉點頭。
“各位姐妹,一部分等在這,一部分隨公子下深淵。”血煉道。
血煉說完,身先士卒,為禹同開路。
禹同本想說,我沒讓你開路。突然被血煉一瞪,禹同立刻閉口不言。
辛嵐握住禹同的手,仿佛撒手之后,禹同就要消失一般。
禹同微笑,反握辛嵐的手。
血煉下去后,禹同和辛嵐立刻跟上。
后面的御侍,一半下深淵,一半在深淵外等候。中途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僅憑一個眼神,就決定了熟去熟留的問題。
旁邊的十宗門主不由感嘆。
杜海道:“哎,我們本不想這么做。誰讓域主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你們說是吧。”
這部分御侍,為首的是晴夜。
晴夜一聽,臉色一變,問道:“你什么意思?”
杜海玩味一笑,說道:“你說呢?”
晴夜皺眉。這時,有一名御侍向晴夜傳音道:“血煉姐姐剛才向我傳音,如果十宗開始發難,就讓我想你傳音。”
見晴夜微一點頭,那名御侍又道:“十宗和不知情的敵人給公子下套,現在他們覺得已經得逞,都摘下了面具。”
晴夜一聽,對十宗門主怒目而視。
那個向晴夜傳音的御侍站了出來。
晴夜扭過頭,看到她是天香,原桃源城長老,頓時松了口氣。
和姐妹交流算是拿手,如果是和敵人對峙,晴夜真不知該怎么辦。
如果是經歷過大場面的門派長老,應該對這種場面很拿手。
天香道:“你們從一開始就算計我們公子。”
杜海道:“不錯。”
然后天香扭頭,看著胡真人。
胡真人大驚,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十宗門主。抬手指著他們,手指還哆哆嗦嗦。
“你們,你們瘋了嗎?我的家園就是被域主毀了,你們想步我后塵嗎?”
杜海嗤笑道:“喪家之犬,不配與我說話。”
“你!”胡真人氣急,“好,好。”
然后手指依次指向了其他九人,問道:“杜海瘋了,你們也跟著瘋?”
方玉笑道:“胡真人,如果我們任由域主宰割,這才叫瘋了。”
然后方玉身邊的一老者附和道:“方知,我們十宗才是這個世界的頂點。其他誰也不是。”
胡真人道:“你們就不怕她們向你們發難?”
方玉道:“域主的目的無非是想占地盤。有沒有我們不重要。如果他嫌我們礙事,隨手一揮,就灰飛煙滅。與這樣的存在和平相處,方某人是做不到的。”
“好在,域主一脈有與之匹敵的對手,霊師。”
胡真人道:“他們更加危險,據說用靈體修煉,更加殘忍。你就不怕他們反噬?”
方玉道:“據霊師說,一位五位數域主,可敵數百仙人。我們羽化登仙后,仍受制于域主,還不如加入霊師。”
天香笑道:“在加入霊師之前,你有沒有機會活過現在,還不好說。”
方玉道:“各位高人,還不現身相助?”
突然,御侍和十宗門主之間,出現了幾人。
那幾人之中,為首的對著天香冷笑。
“這么多素材,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天香笑道:“正好修煉一個月,和公子的修為比肩,正好拿你練手。”
天香身后,晴夜還有其他御侍,也紛紛踏前一步,給敵人一次實質性的氣勢壓制。
為首的霊師嗤嗤笑道:“你們太熱情了,這么著急投懷送抱?”
天香不再接話,運起自然之力,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剩下的御侍也沒猶豫,同樣消失不見。
霊師也是,消失不見。
砰砰砰……
只有聲音,沒有身影。
不知過了多少招,雙方停下。
天香道:“域主間的戰斗會保持絕對安靜,絕對不妨礙周圍。可你們霊師根本不顧這些,可見你們已經落入下乘。”
霊師道:“別耍嘴皮子,戰斗只分勝敗,不分上乘下乘。”
然后雙方又消失不見。
砰砰砰……
“啊!”
“啊!”
“啊!”
怎么回事?
原來是眾御侍可以把戰場引導至十宗的人,霊師不光不顧,牽累四周,戰斗余波讓十宗人哀鴻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