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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文宗錦囊

  “請先生明示!”

  “跟隨老師研習經濟學的幾年,身旁常有師母灌輸些醫學知識,雖不喜,卻也聽懂記住了幾句。那日封將軍家眷買下酒坊隔壁宅院時,湊巧順著縫隙看到了她的容貌,肺之病,浮于面,已入膏肓,撐不過三日。”

  長孫婄鈺腦海回憶,確實有那么一幕。

  “二者可有關聯?”

  “牛骨之湯需小火慢熬,酒坊大門緊閉三日卻濃煙滾滾不絕。封夫人身居隔壁定是苦惱了三日,又正巧趕上病盡人亡,即便酒坊無過,也難逃死罪!”

  長孫婄鈺眼中微光閃動,陳塵若非天命之人,誰能堪擔此任。

  “該我問了吧?”陳塵嘴一咧。

  “先生請講!”

  “為何設局試探我?在此之前我不過是個你眼中的乞丐而已!為何對我能救南國深信不疑,你是否對我早有相識?”

  陳塵目光灼灼,不敢放過長孫婄鈺眼睛里的分毫變化,甚至有可能關乎他穿越的秘密。

  長孫婄鈺深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不敢再有隱瞞,只能通盤托出,將師父臨終前的卦象講了出來。

  這等神鬼天道之事,在現代人耳畔是無比刺耳,但剛剛經歷了一場時空穿越,陳塵又不得不信世上真的存著些無法解釋的奇幻。

  不過片刻沉默,稍加思索,陳塵猛然起身。

  “難不成你師父知道我的來歷?”

  面臨危機陳塵尚且沉靜以待,談及來歷二字他卻大變顏色。

  長孫婄鈺心中立生一計,認真的點了點頭:“師父既然能算到你,當然知道你的來歷!”

  “他可否告知于你?”陳塵的喘息在加重,穿越小說看著引人入勝,真的身臨其境卻是無邊的孤獨和恐慌,因為難以融入。

  要說長孫婄鈺的城府之深沉,一番無根之言卻說的無比篤定:“未曾告知,先生有什么疑難,可親往南國當面問詢家師!”

  文宗是南國威懾諸國的殺手锏,他之死必也是南國要隱藏的秘密,陳塵在黎國是肯定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陳塵獨身來到這異世的警惕性。

  “你這女人看似無害,心不一定是干凈的,真去了南國,恐怕正中你的下懷!”

  “先生不信,小女子片刻后會自證誠意!”

  陳塵盯著長孫婄鈺的眼睛,看不出絲毫不妥:“你的局是在我進城前就設好的,僅憑城外的一眼相見就敢篤定的判斷我是天命之人?”

  “先生說過眼神是不會騙人的,能救南國必是冉冉之星,一路萬里我只從先生眼睛里看到了希望!”長孫婄鈺嘴角微揚,說的確實也是心里話。

  “可你在盟會前對我起了殺心,這是事實,我只信我看到的!”陳塵手扶在椅座兩端,眼神輕瞇,無論長孫婄鈺說的天花亂墜他還是不相信這個女人。

  長孫婄鈺唇間輕咬,一番為難過后,從袖中取出竹簡奉上:“家師臨終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書簡。”

  陳塵半信將疑,接過書簡臉瞬間有些好笑:“真是一派胡言,我堂堂正人君子,視美色如無物,你師父竟然以為美人之計就想讓我就范,簡直是可.....”

  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翹起一只白玉凝脂般的纖柔細肢。

  長孫婄鈺身外披風已落,只留半身輕紗,染著暈紅,羞澀拂面,朦朧而至。

  “咕嚕!”

  陳塵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我以此身自證清白,先生可愿救我南國?”長孫婄鈺手指輕動,暗藏著一份不安和焦慮。

  “你瘋了吧!”陳塵皺眉沉道。

  “求先生救我南國!”

  長孫婄鈺跪地叩首,其誠意不言而喻。

  她雖非南國皇族,卻承國師之徒,自幼身居宮中,頗為受寵,那也是據實明珠,此舉確實可見其誠心,其決心!

  而且長孫婄鈺不是陳塵這樣的現代人,雖然還穿著衣服,可肩頭外露已然是心早驚濤駭浪,血如江河襲涌,面色的平靜全是裝出來的。

  陳塵不得不承認,剛剛一瞬,心怦然而動,唯有心靈深處有一番莫名的抵制。

  他知道自己穿越當天是個將婚之人,雖然記不起妻子的模樣,但那份情愫縈繞心頭,難以消散。

  不過幸得這番對馮蕓的情愫救了他一命,房間外的南國隨從圍繞著殿門和窗沿,手中明晃晃是佩劍。

  長孫婄鈺雖然聽了師父的話,以美誘之,卻還是留了心眼,但凡陳塵真有舉動,她可能會動手將其捆至南國,再另想辦法。

  如今陳塵未動,就是最好的局面。

  “難不成先生還有疑心?那不如親手留給小女子一份尊嚴!”

  長孫婄鈺的情緒突然失常,演的格外逼真,抓起桌上短刃匕首,扔到陳塵身前。

  以死明志,以身明志,都做到這份上了,陳塵再不信也不可能了,人家真想害他,不過是手起刀落的事,憑什么付出這么多?

  幾番遲疑,陳塵取下身背長袍,披在長孫婄鈺肩頭:“姑娘如此急迫是以為我擇主黎國了嗎?”

  長孫婄鈺松了一口氣,背后的手暗自揮舞,殿門外的隨從也都退下了。

  “難道不是?先生今天兩道良策解了黎國憂患,若非擇主,又是為何?”

  “今日獻策全是姑娘所迫,不得以為之,但那兩道所謂良策只會讓黎國陷入深淵,絕非解憂!所以姑娘不必為此焦心,至于救國一事,容我考慮考慮吧!”

  陳塵的聲音略顯憔悴,幾日前來到這異世,一切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他都還沒準備好接受這個世界,談什么幫人救國。

  “陷入深淵?”長孫婄鈺吸了一口氣,這兩道良策何以讓黎國陷入深淵?

  看出她眼神里的疑惑。

  陳塵深吸了一口氣,順手將一旁茶壺里煮好的茶水倒在了地上:“一壺水就這么白白損失了,可惜了!”

  長孫婄鈺雖然不解,卻也寬慰道:“一壺水在茶鋪也就幾錢,在家中更是尋常物,并不值錢,先生不必在意!”

  “你以為你損失的是一壺茶嗎?”陳塵搖了搖頭,深表遺憾。

  “難道不是嗎?”長孫婄鈺更是云里霧里聽不明白。

  “若是進門沒有這一壺熱茶,也許我根本不會跟你聊下去,你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一壺茶,而是錯過了一個救國的機會!”

  陳塵語氣深沉,面色嚴肅,好像真的一壺茶就能決定一個國家的生死。

  長孫婄鈺是個聰明人,只是皺眉間就明白了陳塵的意思。

  “先生此言可是在影射征兵之事?”

  “不錯,經濟學的成本不僅僅是銀錢,還有你所放棄的所有選擇中最有價值的哪一個!對于你來說,損失一壺茶的成本便是得罪了我,失去了救國的機會!”

  “經濟學?”長孫婄鈺腦海思索萬千學術,就是沒聽過這個名詞,心中仍然未解:“那黎國損失了什么?”

  “經我一番言論,好大喜功之臣必然強行征兵,擾亂民心且先不說。有人善農耕,有人善教書!全民皆兵是暫時節省了國庫開銷,卻放棄了國民根基,日后無人教書無人農耕,縱使戰勝敵國也落得百廢待興,又如何面對其他臨國?”

  “可你所繪制的農具圖紙,以及牛耕之法都極其實用,難道這也是...”

  “這都是真的,只不過這東西不僅僅是我送給黎國的禮物!”陳塵突然仰頭看向夜空:“這是我送給這個世界的禮物!”

  “世界?”長孫婄鈺號稱天下第一才女,詩詞歌賦,論述文章無人能及,偏偏就是聽不懂陳塵今日幾個簡單的詞語。

  不過所謂成本之論她是聽明白,若真如陳塵所言,黎國可能真的要步入深淵了,一國之策的影響甚遠,確實足以毀掉一個昌盛之國。

  “誤會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我先行離去!”陳塵不受攔阻,推門離開。

  這次長孫婄鈺未敢再有阻攔。

  屋頂一道輕盈身姿也飄然越向空中,無人察覺,無人知曉。

  冷風直灌衣領,長孫婄鈺緊了緊衣服,看到肩頭披著陳塵的外衣,心中悄然升起一絲異樣情愫,這男人似乎與她見到的諸多男人不同。

  宸書房內。

  黑衣女子躬身稟報著。

  呼延宏志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長孫婄鈺也想拉攏陳塵,求他救南國?”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卻無人知她為何隱瞞了陳塵透露的黎國之災。

  “如此看來二人真是不相識?”呼延國主突然大笑。

  黑衣女子面露疑色。

  呼延國主面色漸沉:“如果這陳塵真是良臣,那我們也不能錯過了!”

  “國主的意思是?”黑衣女子未解其意。

  “潛于一側,監視陳塵一舉一動,時刻回報!”

  “是!”黑衣女子拱手領命。

  呼延宏志似乎還是不放心:“等等!讓凝雪明日放下一切事宜,陪在陳塵身旁游覽國都!”

  黑衣女子一怔,猶豫開口:“凝雪公主會同意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國之大事,由不得她!”呼延宏志皺眉揮手,不愿多說。

  直到黑衣女離開,呼延宏志眼角才流出一絲狠辣:“這太宰印就看你有沒有拿了!”

  相較之前當面對陳塵的器重和禮敬,如今才像是呼延宏志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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