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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授業解惑

  綠豆眼楊宜勇辯駁不過李溫,只好放出狠話,然后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灰溜溜的跑走了。

  待到楊宜勇落跑,李溫來到柵欄門前,此時門前站著一二十號人,皆是因為看了“三實三論”后過來的,多數人是想請教問題,只是此刻朱之瑜等人下山備文房用具,所以沒人來接待。

  這些年輕的書生見李溫對實學如此通透,也都圍過來。

  “不知先生,可是這書院的先生?”

  李溫趕緊擺擺手,“在下不是,在下只是一個實學的信仰者與推崇者!”

  “哦,我等見先生實學學得通透,可否能解惑?”

  書生們都期待的看著李溫,以至于李溫也不好拒絕。

  “那好吧,大家問吧!”

  “先生,在下有一事想求教,在《身份論》有言:人生來本是平等,皆因外在影響,始有差異,雖差異難免,且不可消除,但真正的差異不應在所處地位,而在能力上!不知先生可否解釋一番?”

  說話的是個文弱的年輕書生,手里還抱著一本李溫命人刊印的《身份論》。

  “好!此言可如此理解,我們生來皆是有生命,皆可以活在這個世上,人人出生之時皆是身無寸縷,亦會啼哭,這就是生來平等!

  可因外界之影響,變得不平等,如生在皇家是貴族,生在富戶是富人,生在農家是農戶,生在軍家是軍戶,不勝枚舉,可這軍戶農戶身份何來?皆是定下的規矩。

  但是無此規矩,定然也會有貧富之差,這我們是不可避免的,也不能消除。

  然而此等身份的不平等是錯誤的,不對的,真正的身份不平等應該是通過自身努力得到的,也就是個人能力。

  勤快之人有銀賺,好吃懶做之人吃空山,頭腦靈光之人做學問,這才是身份真正合理的不平等!”

  經過李溫如此一說,圍在他身邊的人連連點頭。

  “先生如此說我是明白了,這身份不平等是正常的,也是不得不存在的,只是現在的身份不平等不對,皆是因為外人用手段給固定下的,而真正的合理不平等,應該是有能力者通過雙手頭腦換得高身份,而那些無所事事之人就應該在底下!”

  文弱書生高興的喊道。

  “先生,先生,我也有問題。在《利益論》中有一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之行為,除卻本能,皆因利起。而利非害,更不能談利色變!言利乃人之正常追求。

  難道這世上真無不言利之人?不能吧?”

  有擠到李溫面前一個書生,問起問題來。

  “當然有不言利之人。不過,此言利非彼言利,世上自然有超凡脫俗的人,但是此言利卻是在說,言利是正常之事,而并不是什么邪惡之事,也非應該滅掉的人欲。

  如今天我吃白米飯,可我更想吃肉湯拌米飯,難道這有錯么?人人皆希望自己變得更好,但是在不損害別人之利的前提下,每個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更高的利益,如此這般,百姓才能生活的更好。”

  “先生,那如此說來,每個人都為自己之利所想,不為公,不為君,不為國,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非也!我剛才說了,你可以言利,可以求利,但并不是不顧他人,你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搶奪他人錢財,同樣,你追利卻不可損害公、君、國之利!

  國乃小家,小家興則國興,只要是合理求利皆是正常!”

  “先生,《君王論》中有言:民貴君輕,君只是一家之君,而民為萬眾之民。君在高堂難體民情,民在草野,卻知萬事,故分權君上,以護萬民!

  這是何意?難道君王不得行權天下?”

  “君王處在高堂之上,不離幾里藍天,如何知曉萬民之事?皆是要有百官相傳而知,若是有官說謊,卻是如何?

  所以君在宮中行權為下策,應將萬民之生計交由民官所行,有此定然民有所待,君有所倚!”

  聽完李溫如此說,在場所有的書生都微微張嘴,吸了一口冷氣。

  李溫所說這是要分皇帝的權,可在太祖高皇帝,撤丞相之職,集權于皇帝。要是分皇權會發生什么,所有人都不敢想。

  “我……我還有一題想問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看待理學或者是心學?”

  一個書生有些怯生生的現在人群后面,用力的喊出問題來。

  所有人都尋著聲音看向后面那個怯生生的書生,只見那書生低下頭,不敢與眾書生對視。

  “我如何看待理學和心學?以我之見,皆是偽學,更是枷鎖桎梏,完完全全的糟粕!習過理學的人多是腐儒。”

  所有人不再看那個怯生生的書生,反而都睜大眼睛看著李溫。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學的理學,因為行科舉就要學,理學才行。在他們的認知中,理學雖然不盡人意,條條框框太多,所以他們才跑過來了解實學。

  但是一聽到李溫把理說評價的一文不值,多少有些不服氣。就好像你自己可以說自己的學校不好,但是別人不能說你的學校不好一樣。

  “先生之言,有些偏頗吧!雖然理學多有問題,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有人嘗試著問出來,實際上是想聽李溫到底要如何具體解釋!

  “這就是我原本之想法。想當初我與諸位差不多,以為理學雖不是天下最好的學問,但是是好學問。

  可是我考過秀才,再考舉人之時,想明白一個問題,我熟讀古文典籍就能治國?我會寫字,會從一個字或是一句話中看出什么大道理,然后再寫一篇文章,就能治國?

  簡直荒唐的不要,我無論做何卻只能與理學所言那般去做,那我長著腦袋,想著雙手干嘛?只是用來學別人的東西?

  理學亦來自儒學,可為何現在人不提古儒?現在我們讀著紙書,可孔子讀得還是竹簡!

  千百年來,一些東西注定要淘汰,那么一定就會有新的東西出現,而為人者,自然不應保守殘缺,更應用著自己的腦袋與想法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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