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王府十分雅致,檐牙高啄,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亭臺軒榭勾連回廊,蓮池碧水,哪怕在深秋,依舊透發出一股勃勃的生機。
齊天二人來到大堂,清月王召見,聲音威嚴,有龍氣沖刷,不過齊天卻從中聽出一絲慵懶之意。
大堂之中鑲金嵌玉,齊天踏入其中,便感受到一股靡靡之氣,老道卻是面含微笑,靜默不語。
大堂上首,檀木大椅之上,清月王端坐,他一身青金色長袍,上面烙印有青龍之象,青龍四爪,每一片龍鱗部清晰可見,齊天眸光看去,在其周身,隱約有一條四爪金龍盤亙,護持其身。
“想必這位便是城南新來的大師了。”
清月王開口,他看向老道,眼中透出些許異色,為兩入的氣質所動。
略一遲疑,他起身踏步,笑臉相迎:“昨日曾聞大師玉像,寶光熠熠,猶若通神,今日大師能來,本王心中甚喜,來,本王為大師介紹,這是本王王府的玉匠大師,也是我王府客卿,摩羅大師。”
大堂一邊的大椅上,一名赤色長袍的老者起身,他一頭黑發,榮光滿面,體態發福,看向齊天二人的目光有些倨傲,僅是微微點頭示意一二。
那清月王也不以為意,他年及不惑,一言一行皆有王者氣度,當即便直入正事,指向大堂中央,一方金臺之上,那里赫然盛放著一塊丈高的白玉,這白玉玉色泛青,隱約現出道道龍紋,有青芒湛湛。
看到此玉,老道也是微露異色,道:”龍青白玉!”
“大師果然好眼力!”清月王深深地看他一眼,道,“這便是以我古溱潼龍脈之氣孕育的龍青白玉,今日本王請兩位大師來,便是想要請兩位大師看看,能否幫本王將這塊龍青白玉雕琢成龍形,這內里的龍脈之氣,本王倒是不需要。”
老道輕笑,道:“身具龍脈氣運,果然有些眼力。”
此話一落,那摩羅也是面露沉凝之色,他看向老道二人,眼中透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齊天目光淡然,自踏人大堂的一刻他便看出,這摩羅也是仙道中人,不過修為卻是不高,僅僅是初入識神境,顯然體質太差,難以寸進。
且齊天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濃郁的血煞之氣,怕是修煉了一些殺戮道訣,身上殺孽很重。
“不知道清月王想要何人動手?”
那摩羅開口,竟是慢慢恢復平靜,清月王看他一眼,笑道:“幾位皆是仙道中人,本王區區凡俗皇親,僅僅有些龍脈氣運護體罷了,也不欲偏袒了哪一方,不若兩位比試一場如何?”
金臺旋轉,那龍青白玉之后,赫然有著兩塊上好的白玉,晶瑩剔透,滑如羊脂,備有三尺見方。
那摩羅輕笑,眼中有一抹冷光閃過,卻未能逃過齊天的眼睛。
他開口道:“自該如此,也省得清月王為難,容我將兩個徒弟喚來。”
他嘴角微動,卻是以道識傳音,喚了兩名青年進來。
這兩名青年身上的煞氣更重,幾乎有一層血芒要脫體而出,老道眉頭微蹙,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卻沒有開口。
兩名青年身著赤色道袍,走人大堂卻是沒有什么顧忌,他們徑直朝著摩羅行禮,奉上一方赤色玉盒,便退到了一邊。
“這位道兄,出手吧。”
他看向老道,眼中有著絲絲冷意,赤色玉盒打開,一口四寸長的赤玉刻刀緩緩浮出,上面一層血光幾乎凝成實質,落到手中。
“血玉刀!”老道終于開口,他語氣平靜,“血玉刀每日需飲血,近乎魔器,當年由一名仙魔雙修的半仙所創,沒想到你居然得到了他的傳承,血玉刀不祥,殺孽太重,往往不得善終,那名半仙最終被刀魂噬主,神形俱滅,道友還是不要自誤的好。”
“你是如何知曉!”那摩羅終于露出震驚之色,他看向老道,眼中露出忌憚之色,“難道,難道你是青云宗弟子!”
那清月王也是微露驚異之色,看向老道的目光有些狐疑,因為若是青云宗的高足,早已經進入王庭覲見人皇了,,如何會如此屈尊地隱于鬧市之中。
老道神色不變,他輕笑道:“老道出自哪里,卻是無關緊要,老道只是奉勸你一句,不要自誤才是,半仙都不能避過,晚年染血,身死道消。”
聽老道如此說,那摩羅卻是輕舒了一口氣,因為與他曾經見過的截然不同。
即刻,他冷笑道:“那是老夫的道,卻是無需閣下多言。”
身后,那兩名青年也是面露嗤笑,顯然不以為意。
老道輕輕搖了搖頭:“齊小子,你也學了半天,你去吧。”
“你!”摩羅眼中隱約現出兩道血光,他冷目直視老道,“你是要消遣老夫不成,半天,便是半年,也休想老夫一爭高下,若是懼了,自行退出便是,免得圖惹老夫恥笑!”
老道并不動怒,齊天立于一邊,他感到老道的心神愈加沉靜,似乎一方幽潭,落石無聲。
“有些道,并不是時月可以堆積的,齊小子。”
齊天點頭,他翻手,三寸長的紫玉平劍頓時出現在手中。
“以劍雕玉,真是荒謬!”
那摩羅嗤笑,他血玉刀在手,一股慘烈的血煞之氣散溢而出。
清月王周身龍氣浮盈,一層淡淡的金芒將血煞阻隔在外,凝現出一條四爪金龍。金龍咆哮,發出無形的龍吟聲,整個大堂的血煞頓時被鎮壓下去,回到摩羅周身丈許方圓。
清月王不語,他坐回上首,顯然不想插手其中。
“劍鋒太盛,白玉根本承受不住,他這是玩火!”
“初生的犢子,總要見一見虎的,才知道害怕。”
兩名青年冷笑,在這清月王府大堂,他們沒有顧忌。
嗡一一那摩羅也不看齊天,血玉刀直接出手,化成一道凌厲的血光,在那白玉之上上下飛騰,頓時有玉屑飄落,每一片玉屑都如一條條血色的小蛇,晶瑩剔透,白玉染血,顯得尤為的詭異。
僅僅一柱香時間,一條三尺長的白色龍影便顯化而出,龍身修長,四只龍爪虬曲盤亙,可以見到一片片細密的龍鱗,龍鱗之上蔓延開一道道詭異的血紋,龍限血紅,目光落于其上,齊天競似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不過太極劍圖鎮壓,血玉刀收回,摩羅露出傲然之色,瞥了齊天一眼,隨即看向清月王,道:“請評鑒。””摩羅大師稍安勿躁,不若看這位小兄弟的手藝如何,”清月王笑道,“莫要讓本王失信的好。”
“那老夫就給王爺一個面子。”
他退到一邊,眼中冷芒閃動,看也不看齊天一限。
紫玉平劍在手,齊天立于白玉之前,看向清月王,雙目隱現神光,他看透虛妄,直接捕捉到那一條四爪金龍,將龍影烙印進心中。
吟一一一股淡淡的劍吟聲升起,這劍吟聲平淡,卻極為悠長,齊天微微闔目,紫玉平劍如若雷霆,剎那間掀起了一股劍嘯聲。
“好劍法!”
清月王眼前一亮,出,聲喝道,那摩羅也是轉過目光,眼中透出了些許訝異,他目光落到齊天身上,片刻后,嗤笑道:“沒想到居然是劍修,劍道近吉難修,又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后輩,路已斷去,遲早要走上絕路!”
不過沒有多久,他的目光便凝重起來,因為此刻大堂之中,竟是隱約響起了一道沉渾的龍吟聲。
清月王起身,他目透奇光,盯著那一團紫色的劍光,劍光如雷霆,將白玉包裹在內,看不清真容。
“神!居然衍化出了神!“數息后,眼中透出不可置信之色,摩羅手中的血玉刀握緊,他老臉漲紅,指著老道,一時間卻難以開口。
半盞茶的工夫,齊天收劍而立,三寸紫玉平劍顫嗚,劍嗚聲竟也是猶若龍吟。
劍光散去,顯露出一方完整的白玉,三尺見方,似乎沒有絲毫的改變。
摩羅身后,兩名青年面露冷色,剛要開口,齊天袖手一拂,整個一塊白玉慢慢龜裂開來,細密的裂紋如同一條條游龍,很快布滿了整塊白玉。
昂一一一道清晰的龍吟聲響起,清月王大笑,他快步來到白玉前,目光一動不動。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
言語間,自那白玉裂紋中,幾許淡金色的鋒芒迸射而出,三尺見方的白玉頓時徹底崩碎開來,一條白玉真龍顯化而出,真龍盤龍陣,雖然只有三尺長,卻仿佛擁有了靈性一般,白玉龍身之上,泛著一層淡金色的鋒芒,龍爪落地,龍趾如劍,甫一顯形,便深入了金臺之上半寸深。
龍須揚起,淡金色的龍角之下,龍目處卻是兩方空洞,原本自清月王身上隱隱匯聚的龍脈之氣頓時被生生止住,空氣一陣波動,引得那摩羅眼中血芒迸濺,卻又很快收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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