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隊列陣,左右兩翼占據屋頂,保護弓箭手,弓箭手,前方六十步,放箭。”李暹帶著兵馬趕到時,章城門一帶已經被太史慈占據,黑壓壓的部隊正帶著人馬朝著這邊沖來,李暹連忙喝令部隊迅速拉開陣勢,指揮部隊列陣,要擋住這些并州軍。
“嗡”
一排箭簇騰空而起,在夜色的掩護下,帶著凄厲的尖嘯聲沒入并州軍中,對面的太史慈迅速喝令部隊停止,厲聲道:“起盾,命左翼繞擊敵后,弓箭手占據屋頂!”
沖天的火光中,雙方的箭矢不停,同時兩邊人馬也迅速靠近,廝殺在一處,太史慈手中強弓連顫,專挑敵軍將領射殺,雙方的僵持時間并不長,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李暹這邊已經有些擋不住了。
城門被破,本就士氣不高的西涼軍并未爆發出應有的戰斗力來,加上人手也不如太史慈多,太史慈分出的左翼出現在后方時,西涼軍就開始亂了。
“將軍,董承帶領衛尉部反了!正在攻打將軍府!”一名將士急匆匆的沖到李暹身邊喊道。
李暹臉色一黑,眼看著眼前的局面已經不受自己掌控,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以驍勇著稱的西涼將士,為何如今這般無用,甚至被這幫并州新軍壓著打,但此刻已經來不及想著許多了,李家的家眷可都在將軍府中呢。
“前軍繼續抵擋,其余將士,隨我來!”翻身上馬,李暹迅速調集大軍往回趕,太史慈哪里肯讓,他已看出這些西涼軍斗志并不高昂,故意放緩一些之后,突然下令全軍沖擊,剎那間,便將斷后的西涼軍沖潰,也不戀戰,追著那李暹便走。
一側突然殺出一支軍隊,厲聲道:“并州賊,休要猖狂!”
卻是李進聽得這邊廝殺,率部來救,正看到太史慈擊潰一支西涼軍往將軍府方向沖去,當下便帶兵前來阻截。
火光下,兩支人馬廝殺在一起,殺聲震天,那李進竟是頗為驍勇,帶著西涼軍指東打西,面對士氣如虹的并州軍,竟是絲毫不落下風,其帳下西涼軍也頗有斗志,太史慈一時間竟被其擋住難以寸進。
幾番交手,未曾占得便宜,但太史慈卻不愿與之纏戰,長安城如今的局勢混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在這里浪費一分時間,長安局勢就可能穩定下來,如今的太史慈,可是孤軍深入的狀態,一旦被纏住,很有可能陷入險地。
但眼前的將領卻頗有一手,麾下西涼軍也頗為悍勇,一時間難以討得便宜,太史慈騎在馬背上,看著遠處火光中來回奔走的李進,雙方距離有些遠,對方身邊更是有不少持盾親衛在側。
深吸了一口氣,太史慈自馬背上摘下雕弓,彎弓搭箭,默默地看著對方將領的位置,三個呼吸之后,太史慈突然將手中雕弓拉到圓滿,手指一松,冰冷的箭簇迅速隱入黑暗之中。
正在指揮戰陣的李進突然心底一寒,下意識的做出躲避動作,同時回頭看去,但見一點寒星印月,未來得及做出更多的反應,便覺眉心一痛,雙目神光渙散,一枚利箭已經刺穿了他的頭顱。
“兩翼后撤,中軍出擊!”眼看著對方將領中箭栽落馬下,太史慈已經換上了自己的戰戟,朗聲喝道。
西涼軍失了主將,被太史慈這般一沖,陣勢頓時混亂,各部將領開始各自為戰,很快便被太史慈各個擊破。
亂軍中,太史慈看到李進死不瞑目的尸體,微微搖頭嘆息:可惜了。
今日這是巷戰,雙方主將距離太近,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遇到,根本沒有這般輕易射殺敵軍主將的機會。
擊潰了這支西涼軍,太史慈便直奔將軍府,按照陳默這邊得到的情報來看,若攻入長安,拿下將軍府是最快結束戰斗的方法。
另一邊,李暹率部趕回將軍府時,正看到一支人馬在猛攻將軍府,這是李傕的府邸,有不少精兵在拱衛,董承帶著衛尉所部前來進攻,硬是沒能攻下,眼看李暹率部趕來,董承只得棄掉將軍府,領兵來戰,兩支人馬便在將軍府前大戰起來,董承所部衛尉終究不敵,只得退去,另一邊,太史慈卻已經率兵趕到,李暹見狀,只得率兵退往將軍府固守。
“這位將軍,本官乃衛尉董承,吾女乃天子宮中貴人,將軍所部,可暫交由本官指揮!”董承看了看太史慈身后殺氣騰騰的并州軍,眼睛一亮,對著太史慈朗聲道。
“滾!”太史慈正在觀望將軍府防御,聽到有人跑來問自己要兵權也是有些吃驚,這長安的官兒說話不帶腦子?
若是換個人,比如皇甫嵩、趙溫等,便是有這個心思也肯定不會開這個口,但董承乃行伍出身,原是牛輔部將,后來女兒做了貴人,加上西涼軍掌權,方才得了衛尉之職,但在觀念上,還是比較直來直去,畢竟若非女兒,他也只是個中層將領,如今驟然坐了高位,又被這長安大臣們倚重,有些飄了。
“無禮之徒!”董承聞言大怒,便要動手。
“嗯?”太史慈扭頭,鷹隼一般的眸子落在董承身上,緩緩舉起手中戰戟。
身后并州軍迅速排開陣勢,只待太史慈一聲令下,便要攻上去。
董承面色一變,他的部眾本就不算多,剛剛跟李暹打過一場,折損了不少,此刻哪有膽量與太史慈動手,默默地帶著殘部退開,雖然有些丟臉,但這時候跟并州軍打起來算是自相殘殺,自己得顧全大局。
“攻!”太史慈指了指將軍府,沒有去跟董承較勁,打到這里,只要攻破這將軍府,便算勝了。
將軍府是李傕府邸,也是昔日的太師府改建,光是墻壁都有兩丈高,四面設有角樓、箭塔,其堅固可比一般小城,但終究不是真正的城池,單是堅固也沒有用。
并州軍打到此處,雖已疲累,但氣勢卻是越發高漲,反觀李暹手下的西涼軍,卻是個個士氣頹廢,雖然一時間沒能攻下,但已經露出敗像。
當皇甫嵩等人帶著集結而來的些許人馬趕來時,正看到并州軍瘋狂的往將軍府中涌,廝殺聲直沖霄漢。
“并州軍?”皇甫嵩扭頭看向董承道。
“嗯,那為首將領頗為桀驁!”董承點點頭道。
“為何擅自出兵?”皇甫嵩嘆了口氣,看著董承身后的將士,原本他們可以等并州軍與西涼軍殺個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但如今卻不得不提前出現在兩家面前,過早暴露自家的底牌。
“在下聽聞并州軍殺入城中,是以心急……”董承猶豫道,他是想獨吞功勞,學著何進、董卓一般掌控天子,權傾天下,但誰知道事與愿違,會出現眼前的情況。
皇甫嵩擺擺手,董承那些心思他怎會不知,當下沒再多問,看著將軍府中的戰事,沉吟道:“李暹敗局已定,不過這城中軍權,當由我等掌控,趁雙方尚未分出勝負,種邵、馬宇、劉范,你三人持我將令前去各方收束西涼敗軍,掌握軍權!”
“喏!”種邵三人連忙答應,各自前去收攏潰軍。
“老將軍,在下也愿盡一臂之力!”董承聞言目光一亮,連忙上前道,他也需要兵權。
皇甫嵩怎不知他的心思,搖了搖頭道:“衛尉另有重任,這殺賊第一功可不能讓于陳默!”
“將軍之意是……”董承聞言有些不解的看向皇甫嵩。
“李賊敗局已定,但那并州軍也未必能將其生擒,這將軍府乃昔日太師府改建而來,若李暹小賊潰敗,必會逃往宣平門,你隨我去宣平門布局,截殺李暹逆賊!”皇甫嵩轉身道。
董承覺得有理,若能殺了李暹,再奪其兵權不遲!當下便帶兵跟隨皇甫嵩往宣平門而去。
將軍府中,就如皇甫嵩所言一般,隨著并州軍的不斷涌入,李暹有些抵擋不住,只得護著李傕妻子及李家家眷自后門退走,至于自己府中的人,李暹已經顧不得了。
“賊人休走!”太史慈第一時間發現李暹的意圖,他自然不想這到手的功勞跑了,當下攻的更猛,奈何這將軍府中,不少都是李傕心腹精銳,此刻眼看落敗,一個個悍不畏死,借著地形熟悉,生生將并州軍擋住,便是太史慈,一時間也難將這些悍卒清繳,眼看著李暹護著李家家眷逃走。
另一邊,李暹率部護著家眷逃出將軍府,微微松了口氣,李傕的妻子還有些發懵,詢問道:“暹兒,我等此時該去何處?”
“長安已被賊人所破,我等當盡快逃出城去,找尋叔父,與叔父匯合后,再做計較。”李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苦澀,李傕將長安交給他,如今兄弟四人,一個被自己親手所殺,一個被敵軍擒住,還有一個生死不知,他有些不知該如何向李傕交代。
正說話間,兩邊屋頂上突然出現大量人影,皇甫嵩預料的不錯,此刻見到李暹哪會客氣,一聲喝令,早已埋伏好的衛尉所部迅速現身,對著李暹這邊便是一通狂射。
李暹早在察覺到埋伏的瞬間便已經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拉過叔母擋在自己身前,但這箭簇可不是只從前面放來,四面房屋上都有弓箭手在射,只是一瞬間,李暹和李傕妻子便被射成了刺猬,四周不少將士也被射殺,眼見李暹身死,這些將士頓時一哄而散。
“殺!”皇甫嵩看著李傕那些四散逃竄的家眷,眼中殺機凜冽,森然道:“一個不留!”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