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歸附的事情是大事,不只是呂布點個頭就可以了,軍權的交割、將領的調配,呂布麾下那些將領必須安置好,有些會跟呂布一起走,有的會繼續留在南陽,這誰留誰走是個問題,此外按照陳默定下的規矩,將士家眷是要遷往關中的,方方面面的事情需要協調,最重要的就是家眷的遷徙。
用官方的話來說,不是要拿家人威脅,而是朝廷對有功將士的賞賜的田地大都在關中,還有子女入書院就讀的問題,南陽書院更偏向軍事、兵法以及武藝的教授,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家子弟繼續走武將的老路。
此外呂布麾下一些老將會給升遷,比如張遼、魏續、侯成、宋憲、成廉、曹性、魏越這些跟隨了呂布不少年的將領,官職上會有一些上升,也算是幫呂布安撫人心。
至于誰跟著呂布離開,誰留下,這點上陳默給了呂布極大的尊重,除了張遼是陳默親自寫信跟呂布要的人之外,其他人的去留都是呂布決定,這點讓呂布很舒服,他需要的就是那種被重視還有被認同的感覺。
“遠是主公親自定下的南陽守將,封平難將軍,鎮守南陽,此乃主公手書。”呂布將陳默的書信給眾人看了看,對于認陳默為主公,也沒什么好扭捏的,拿著書信,心中甚至有些得意,隨后看向眾人道:“遠之外,爾等是繼續留在南陽還是隨我去洛陽面見主公,由我決定,爾等跟我多年,愿意隨我走的,便隨我前往洛陽,不愿走的,便留下來,也算幫遠。”
“跟主公闖蕩了這些年,末將想跟主公回去看看。”侯成咧嘴笑道,當年他們跟隨丁原一起去洛陽的時候,正是年富力強,如今轉眼已經十多年過去,他們也算有些身份,如今也想回去看看老家怎樣了。
“跟了主公半輩子,現在跑到遠手下,這心里不是滋味。”魏續搖了搖頭,雖然本事不如張遼,但以前跟張遼是平級,甚至還能壓一頭,現在呂布投了陳默,憑本事論高低,比不過又不想屈居張遼之下,還是跟著呂布吧。
宋憲、成廉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各自對著呂布一禮,愿意跟隨呂布。
曹性和魏越最終也選了呂布,他二人倒是沒那么多想法,只是跟著呂布慣了,跟在張遼身邊,難免不適應。
“周倉胡車兒愿隨主公!”一旁的周倉和胡車兒突然對著呂布一禮道,他們當初來投,就是奔著呂布威名來的。
張遼苦笑著看向呂布,這么一下子,南陽的骨干都沒了,也幸好南陽不缺武將,其中有不少將才,能夠提拔,否則呂布這么一走,南陽的軍隊恐怕得出現混亂。
“以后就莫叫主公了。”呂布看著這些老部下還有兩個親衛愿意跟隨自己,心中也高興,搖搖頭道:“稱我將軍便可。”
“喏!”眾將躬身答應一聲。
呂布扭頭,看向一旁的徐庶道:“元直,還有其他事否?”
“南陽與冀州,乃我軍與曹軍正面接壤之地。”徐庶點點頭,看向張遼肅容道:“尤其是南陽,東臨豫州,南接荊襄劉表,最易受到兩面合擊,我軍與曹軍早晚會有一戰,遠可嘗試與荊州劉表結好,盡量莫要起沖突,他日戰事一起,南陽乃我軍攻取中原之重地,遠當勤練兵馬,隨時策應我軍主力。”
“末將領命!”張遼肅容道。
“遠將軍也莫要著急,南陽還有許多事情未做,此番我先回朝與主公商議,過幾日回來才會開始遷徙將士家眷,到時候還會有一批人馬調來。”徐庶微笑道。
如今陳默跟曹操可說是全面接壤,雙方勢力犬齒交錯,邊界沖突不時會發生,一戰在所難免,這也是陳默將張遼留下的原因,短時間內,陳默這邊是沒有比張遼更合適鎮守南陽的人選。
“末將領命!”張遼插手一禮,肅容道。
洛陽,將軍府。
“主公,就算溫侯一直以來都與主公親善,但張遼畢竟是降將,直接讓其鎮守南陽,恐怕”李儒看著南陽守備的名單,陳默只派去一個崔耿做南陽太守,其他軍務上的事,都是交給張遼來調配,這樣用人,未免太險了。
就算呂布這邊情況有些特殊,但張遼終歸是個降將,用一個降將來鎮守一方重鎮,而且還是未來很可能成為各方焦點的重鎮,別說陳默麾下時第一次,放眼天下乃至放眼古今,這都是極少的特例,哪怕李儒很少反對陳默的決定,但這一次,李儒還是認為南陽守將之選應該換個人來當。
“優覺得,何人可以勝任?”陳默笑問道。
“這”李儒聞言也有些苦惱,陳默麾下猛將是不少,但能夠獨當一面的,算來算去也就那么幾個,徐榮在西涼鎮壓羌胡,太史慈已經返回云中,鎮守邊關,徐晃、余昇在河北駐軍。
至于冀州降將入高覽、韓瓊、張郃、牽召這些人能力是有,但同樣也是降將,高順、武義,一個要留守京師,一個負責后方練兵之事,這是洛陽、長安的保衛力量,不能輕動,也不能交于旁人。
至于馬超、龐德、張繡這些人,雖然已經展露手段,但各有缺點,獨當一面終究還是差了些。
“一來,急切間無人可用,二來,張遼跟隨奉先駐守南陽這么多年,據我所知,幾乎軍政都要他來管,若論對南陽事物之熟悉,沒人比他更合適,而且我看過此人之前的戰績,有勇有謀,可為大將。”陳默放下竹簡,看著李儒笑道:“至于忠誠,這天下沒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優該這么看,若張遼能為我守住南陽,那我帳下便多了一員可獨當一面且忠心之大將,就算不能,南陽本就是白得的,失了我等其實也并未損失什么。”
還能這么想?
李儒不知道是該佩服陳默的心態還是無語了。
“這世間之事就是這般,預想取之,必先予之,張遼之才,優當清楚,是員上將,既要讓人家給你辦事,還對人家小心防范,沒問題都能給你逼出問題來,用人沒這么用的。”陳默笑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屁話,誰也做不到,但得失之間算好,只要承受得住損失,給部下一些信任,如果對方有反心,你再防也沒用,但若沒有,這么一用,就收得一大將之心。
忠心這種東西,不是無緣無故得來的,你不信人,人憑什么忠誠于你?
南陽對陳默來說,自然是有用的,但要說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有些過了,損失了,對陳默本身影響不是太大,如果不是呂布遞了奏表,陳默甚至不會這個時候收南陽,這無疑是在挑動曹操的神經。
如果張遼能經得住這次考驗,那陳默麾下就又多了一個能夠放心用的大將,如果不能,陳默根基不受任何損失,何樂不為?
李儒無語的點點頭,還真是這么個道理,只是一般人恐怕先想的不是這個吧?
“如今幽州新得,幽州守將還未定下,只讓鮑庚做個護烏丸中郎將,有些單薄,大將之選尚未定下,這個時候再分心南陽,難免有些不足,試著信他便是。”陳默笑道:“奉先過幾日便回來了,元直來信說,此番在南陽尋到一位不俗名匠,能教元直欣賞,想來本事不弱,到時候叫馬均來看看,此人本是如何。”
南陽的問題上,陳默不想多談,對于張遼,陳默本身是十分欣賞的,用他為南陽守將,陳默還是有些信心的。
“那在下這便去安排接待之事,不知溫侯此番回朝,當以何禮相待?”李儒詢問道。、
“三公之禮,此乃天下第一個主動向朝廷歸附的諸侯,不可輕待。”陳默笑道,不談私人感情,呂布以諸侯身份歸附朝廷,這對于陳默來說,有著極大的意義,在禮數上,絕不能出差錯。
“明白。”李儒點點頭,他也是類似的想法,雖然三公之禮有些高,但無論呂布的諸侯身份還是本身的官銜來說,都配得上,并非陳默隨性所說。
“另外這冬季將至,邊關苦寒,邊關將士過冬的物資不能有絲毫差錯。”陳默起身,帶著李儒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儒明白,第一批物資已經送過去了。”李儒點點頭,尤其是幽州方向,如今幽州防御比較薄弱,要想填充兵力也得等到明年,何況還得選一個足以駐守邊防的大將,這可不容易。
“一起用膳?”陳默看了看天色,笑道。
“多謝主公。”李儒點點頭。
“謝什么,難得清靜。”陳默笑著搖頭道:“去將公達他們叫來,今日吃咕嘟煮。”
“主公,我去叫!”一旁典韋聽得目光一亮,留下一臉茫然地趙云便顛兒顛兒的跑了,那速度,勢若奔馬。
“子龍,去弄只狗來!”陳默看向趙云笑道:“要肉大的,待會兒一起。”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