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維離開后,沈拓坐在勞動保障局的大廳里,看著這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在這一刻,他感覺臉都丟盡了。
看著一邊等著自己吩咐的邢志東,沈拓向他招了招手,問道:“你去問問,到底什么事?我要聽真實的原因!”
邢志東接到命令后,知道怎么辦,做過十幾年老刑警,對于一些尋找供詞還是很有心得。如今接到市委書記的命令,只要這事辦得好,自己就能和書記的關系更近一步。
沈拓的話,在場的都聽得清清的,整個現場安靜的只剩下濃重的呼吸聲,連那些被方維打傷的人,也忍著疼痛,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這時,沈拓的秘書走來,在沈拓耳邊說道:“勞動保障局的朱局似乎在喝酒,現在正在趕過來。”
沈拓聽了秘書的話,陰笑的點了點頭。
眾人看著邢志東過來,都自動的想要走遠點,畢竟他穿著那身皮,普通的老百姓還是很害怕的,倒是勞動保障局的一些員工,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說話。
而恰恰,邢志東并沒有找他們。邢志東是過來人,知道這里面肯定有貓膩。今天這件事上,邢志東已經看出來了,這方先生來頭大,之前還以為是他借了書記的光,如今看他連書記的面子都不給,肯定背景更了不得。書記肯定會動一動勞動保障局,既然如此,根本不需要留后手。
來到幾個剛才一直在這里看熱鬧的群眾,邢志東明白,一般來這里的群眾,都是和馮欲蓮一樣,一定是來辦里什么手續的,否則不會平白無故的來這地方。而這些人,肯定知道這里面的貓膩。
“你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說什么,里面那位是市委書記,他會為你們做主的!當然,如果被我查出有半點假的,或者隱瞞了什么,你知道的,妨礙警方辦案,可是要下獄的。剛才我已經把你們的名字都記下了,所以不要以為能逃得了。”邢志東直接來到一個中年的女人身邊,問道,他知道一般這種人比較容易說出真話,沒見識,而且又膽 果然,被邢志東這么一嚇唬,這女人就怕了,立馬帶著哭腔說道:“別,警察同志,我說,我說,你可一定不要抓我。是這樣的,剛才那位大姐給他老頭領補償。一般說來,這能領補償了,肯定是前面的手續都辦完了,所以那大姐來的時候,直接帶著身份證就來了。可能是那大姐第一次來這地方,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在勞動保障局領取保障金或者其他什么錢,都要交領取金額的20給他們,這樣他們才給你開支票。那大姐不肯交,他們就不給錢,接著就發生那些事了。”
這女人說道,有些后怕的看著邢志東,小心的說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這么多,再有就真的不知道了。那個小伙子打人的事不用說吧?”
邢志東回頭看了一眼記錄的警察,見對方向自己點了點頭,又來到另外幾個群眾面前,一番威脅恐嚇之下,這些人都藏不住話,都給說了出來。而且知道有市委書記做主,也希望書記可能整治一下這里。來這里領錢的人能有幾個有錢的,哪個不是家里窮的快揭不開鍋了,這幫吸血鬼還要吸他們的血。
做好記錄后,邢志東來到沈拓身邊,說道:“書記,都調查清楚了,這勞動保障局有個潛規則,就是領錢的人,必須交20的現金進他們自己的腰包,才能換取國家的各種補貼。而方先生的母親就是不知道這回事,而且似乎也沒帶錢。對方不給她錢,然后發生了一些口角。方先生似乎看到母親被氣哭了,所以才動的手。”
“你確定?”沈拓一定,頓時怒了,能來這里領錢的都是什么人,家里不是特困戶,就是貧苦戶。他們居然把錢還打在這些人身上,他們還是個人嗎。
沈拓一下子覺得渾身冰涼冰涼的,自己剛剛當上這個市委書記,榮城這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居然發生這種事,這邊是這樣的情況,那其他地方又是什么情況。
沈拓不做多想,直接拿起電話,給胡書記打了個電話,自從上次那頓飯之后,兩人私下的關系已經不錯了,雖然在常委會上,胡書記依舊像以前那種作風,但沈拓也樂得如此。有胡書記把持紀委,他也放心,最起碼不會讓別人在紀委上,濫用職權。
“沈書記,找我有事嗎,你今天不是請假?”胡書記知道沈拓今天要陪老婆治療,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以為有什么事。
“胡書記,你帶著你的團隊,迅速來勞動保障局,這勞動保障局已經爛的底子了,從上到下都得好好查查,我現在就在這里。”沈拓說這話的時候,心理也是拔涼拔涼的,這還沒查呢,不知道查了,會出現什么結果,不知道這些年,這些吸血鬼們貪了多少。
“什么,怎么回事?勞動保障局出了?”胡書記平生最恨的就是貪污,尤其是民脂民膏。勞動保障局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直接和最底層的老百姓接觸的,如果他們爛了,那底層的老百姓是什么情況。
“另外,我建議可以直接對勞動保障局局長朱成標進行雙規,勞動保障局問題太過嚴重,他這個局長不可能沒有問題,另外勞動保障局出了這么大問題,他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整個勞動保障局副處級以上干部都不在現場。”
“沈書記,你說,勞動保障局還出什么事了?”胡書記并不知道勞動保障局的事,只是聽了勞動保障局存在,并不知道發生的打架斗毆事件。
沈拓電話里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胡書記聽后,直接說道:“打,該打,奶奶的,要不是老子不在,老子在了,非得親自踹他們幾腳。上次沈書記和我說了方先生家以前的情況,他們家這么多年的苦難,如今又為了這點補償。書記,這真是令人心寒啊,我提議,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幾個人,親自去給方慶生同志賠禮道歉!”
掛掉電話后,沈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其他人的到來。邢志東好像保鏢一樣,忠誠的站在沈拓旁邊,一臉嚴肅的注視著周圍。
而整個勞動保障局的工作員都如斗敗的公激一樣,耷拉著頭,都不敢看一眼沈拓的位置。他們知道,他們完了,紀委要查,嚴重的坐牢坐定了,不嚴重的,肯定也要丟掉飯碗。
不一會,一輛奔馳車子在保障局門口停了下來,從里面下來的正是朱成標,以及其他幾個副局長。所有的人都紅頭滿面的,走起路來還搖搖晃晃的。
剛剛進了門,看到眾人的模樣,朱成標還發威道:“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了,急著叫老子回來?是不是不想干了,看看你們的樣子,耷拉個頭做什么,怕見老子?都給老子打起精神,這樣子,算什么公仆!”
“好啊,你還知道公仆是什么樣?”朱成標并沒有看到沈拓,只是看著一個大廳的人都沒精打采的,至于站著的警察,自動被他忽略的。在他的地盤上,他知道警察還翻不起大浪。
“誰?給老子站出來,敢這么跟老子說話!”朱成標說完這句,看向說話的聲音,只是酒喝的太多的,眼睛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
“你誰,敢這么跟老子說話!”朱成標剛準備走進幾步,突然被剛剛方維打倒的一個工作人員絆倒。倒在地上的朱成標面對這么劇烈的撞擊,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反而把這勞動保障局大廳的大理石地板當成了家里的床,呼呼的睡著了。
沈拓看著這堂堂的正處級干部,就這么當著群眾,當著手下,當著領導的面,發著酒瘋。而其他副局級早就傻眼了,他們有喝的少的,自然認出里面坐著的是什么人。
其中一個副局正要說什么,沈拓擺了擺手,說道:“都不用說了,一會胡書記來了,你們和他說!”說完這個,沈拓又對邢志東說道:“看好他們,沒收他們的通訊工具,小心消息走漏!”
不一會,胡書記帶著他的紀委團隊,來到了勞動保障局,其他的副局看到這副場面,哪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頓時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知道他們完了。
“沈書記,怎么回事!”胡書記來到沈拓前面,看著這一地的人,有受傷的,有昏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打過仗,明顯情況比剛才沈拓電話說的要嚴重。
“這些先不去說,受傷的昏迷的,先送醫院,但也注意,這些人都有問題,你們紀委要對整個勞動保障局調查,上到局長,下到普通員工,都要查。”沈拓對胡書記說著,然后看了看邢志東,說道:“你們配合胡書記,聽胡書記的安排。”
沈拓被今天的事氣壞了,一來是這些魂蛋官員,魂蛋工作人員氣的。另一邊是有些難以面對方維,人家剛剛救了自己的老婆。這還沒幾個小時,自己的下屬就這么對他。
沈拓知道,這件事沒有全面調查清楚,沒有弄出一個明確的結果前,最好是不要去見方維的,其他的都是空話,得拿出實際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