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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峪是個有名的名勝佳地,山里山外經常有采風的詩人流連忘返,谷中草木茂盛,時長有珍禽異獸出沒,這也讓很多獵戶在清風峪外扎下了根,漸漸的,這里成了一個百十來戶的小村落。
山里的村民今天見到了一生都不曾看到的奇異景象,從正午開始,清風峪深處黑云壓頂,紫電頻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幾年都難得一見的各種動物紛紛從那山峪中奔逃而出,有種亡命逃竄的感覺,這下可讓獵戶們大大的賺了一筆,當年為了防止山里的猛獸滋擾村民,獵戶們在村子四周設下了很多的陷阱,這些動物慌不擇路下自投羅網,愚昧的村民還以為山神發了慈念,給他們送來了禮物,竟然聚到唯一一座山神廟里,焚香禱告起來。
靈虛子青白的臉上青筋暴起,手中的銀色拂塵接連甩動,布置在拂塵中的陣法映出萬道霞光,把那從天而降的紫色雷電硬生生的接了下來。
他額頭冒汗,發髻散亂,持著拂塵的右手微微的抖動著,來時整齊的道袍如今早已面目全非,黑漆漆的如同夜行衣一樣,不仔細查看根本無法看出是一件制作精妙的寶衣。
靈虛子緊咬著牙關,這是最后一道天劫了,度過去今后就是康莊大道,平步飛升入那仙界,位列仙班,享受萬世尊崇,只要再堅持一下,光明的未來馬上就到。
“啊!”靈虛子大吼一聲,丹田中可憐的一點真元被他調動起來,青色的真元注入拂塵中,奮力向上撩去,銀光閃現中,拂塵沖起一道霞光,直接劈散了降下頭頂的紫色雷電。
看著不堪負重的拂塵化為粉屑,靈虛子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六九天劫終于渡了過去,靈虛子虛脫的落到了地面盤膝坐下,急忙在口中塞入了兩枚丹藥,精神這才恢復了一點。
這天劫也分三等,分別是三九天劫,六九天劫,九九重劫,光從數量上就能看出孰強孰弱。
天劫的數量也不是隨意而定的,三九天劫降下,那就說明度劫之人的功德圓滿,積累的善果也多,大多出現在一些佛門當中,這些和尚重修善果,不重殺伐手段,所以天所憐見,這降下的天劫也是最輕的一種。
六九天劫則是一般修真人所要面對的,修真之人大多要刻苦修煉,沒有多少精力去管俗世上的事情,這也就使得他們外修的功德不多,善果也少,又重修殺伐技巧,經歷的天劫也要比那些善緣多的和尚要厲害一些,但好在大多的修真宗派都有這方面的記載,很多修真者都很清楚這六九天劫的威力,應對的手段也多,一百個度劫的修真者,也能有三十個左右的人數能渡過去。
這九九重劫可就了不得了,九九重劫是仙界專門為那些魔門修士所準備的,這些人講究唯我,善于廝殺,每個修士的手中都有不少條人命,還有一些專門修煉生魂的邪惡之士,滿身的冤魂纏繞,當到了度劫之時,仙界自然降下最為嚴厲的九九重劫,這就使得大多數的魔門修士不是被天劫劈的魂飛魄散,就是兵解修散仙滯留人間潛心修煉,博那飄渺的機會升入仙界。
這天劫若是經受不住三九,就會被打得元神破滅,墮入輪回,但若不能通過六九天劫,九九重劫,肉身毀滅還有機會凝體修成散仙,雖是仙界中人,只是卻進不了仙界,只有經歷過九次散仙劫的洗禮,才能最終進入仙界。有了這種劃分后,三九一般被人稱為佛劫,六九被稱為仙劫,而九九就成為了魔劫。
靈虛子安神等待,可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天上的雷云不但沒有消散降下仙靈之氣,反倒是越聚越多,里面雷電的顏色也從紫紅色轉化為了深黑色。
靈虛子心神皆顫,這種天象,他從門派的典籍中曾經查閱過,這乃是九九重劫的表現,而這種劫難只會出現在魔門中才會出現,為什么會在他的身上現出?
捫心自問,自己修真一千兩百年,在日月星宗閉關潛修就有七百年之久,自己一生所做的善果、功德雖然不多,但也沒做過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命一個手掌就能數過來,而且還都是一些魔門子弟,這也應該算是為善,可為什么這九九重劫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靈虛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天要亡我啊……”靈虛子仰天長嘆一聲,情緒低落到谷底,自己修真這么長時間,沒想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不甘、不平、憤怒、茫然等等情緒涌上心頭,眉頭越皺越緊。
“咔嚓……”天上的雷云發出了一聲轟鳴震響,黑色的雷電從天而降,毀天滅地的暴戾之氣充斥在天地之間,風雷之聲變得勾人心魄,猶如那萬千惡鬼哭號慘叫一般,會讓人從心底產生懼怕的情緒。
黑色雷電迅疾無比,眨眼間的功夫就降到了靈虛子的頭頂,而他卻還在深深的皺著眉頭盤膝坐在地面,沒有一點抗爭的預兆。
黑色的雷電衍化為一頭猙獰恐怖的獸頭,殘忍獰笑著張開了深邃的巨口,作勢要把他連人帶地的吞噬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靈虛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意味,仰天怒吼道:“天不留我,我自留,我命由我不由天。”
隨著他的怒吼聲,一個燃燒著炎陽真火的法輪從他身體中噴涌而出,劃著一道火紅色的尾煙迎著黑色的獸頭沖去。
這法輪形如紅日,顏色深紅,周身燃燒著赤目的炎陽真火,溫度比那三味真火還要高上一籌,所過之處萬物俱焚,有毀天滅地之威。
黑色劫雷衍化的兇獸看著飛來的法輪,竟然流露出恐懼的神情,獸口幽然閉合,用那雷電之力化出了一對尖利的獸爪,兇狠的向法輪拍擊過來。
這法輪乃是靈虛子師門日月星宗的不傳之密,法輪共分為三,一為日輪,主攻伐,上有炎陽真火之能,滅敵于尸骨無存,威力驚人。
二為月輪,主偷襲,冰冷無情,軌跡無從揣測,全憑施術者心意而為,滅敵時形神俱滅,萬劫不復,不到危機之時,絕不出手,此輪的修煉有違天和。
最后一輪為星輪,主防御,有星辰光芒之璀璨,又有星辰之力的堅實,一經動用,普通法術難傷其分毫,飛劍法寶等物也難將其摧毀,是日月星宗最重要的保命法寶。
這日輪施展出來,就有一去不回頭的拼死架勢,那雷電幻化的獸爪雖狠辣,但那日輪卻顯得更加兇狠,毫不把獸爪放在眼中,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只聽“吱吱”的聲音發出,日輪直接把雷電幻化的野獸劈成了兩半,一頭鉆入了雷云當中。
這法輪施展開來,所消耗的不是法力,而是神識的能量。這日輪是靈虛子寄托元神的法寶,夜以繼日的修煉了幾百年,清晨都會離體吸收太陽的炎陽之火,這積攢下來,也是一股恐怖之極的能量,他在七百年間閉關修煉,再沒和別人發生過爭斗,沉寂了七百余年的日輪,在這天雷降下的時刻,終于派上了用場。
靈虛子一臉平和之氣在此時消失的蕩然無存,蒼白的臉色配上猙獰的表情,更加像是魔門修士,哪里還是一個道教的修真模樣。
看著日輪鉆入劫云,他的表情瞬間慎重起來。他的目的很簡單,只要有劫云的存在,這九九重劫就會連發三道天雷,然而自家知道自家的情況,星輪能否扛下一道九九重劫都是一個有待商榷的問題,那自己又能拿出什么來扛下剩下的兩道天劫?
既然如此,還不如拼他一把,用七百年炎陽真火錘煉的日輪為主,破壞劫云的雷電組織,一舉把劫云搗毀,這九九重劫就不攻而破,那他也算是度劫成功,順利進入大成期。
這是一場豪賭,成功了就升入仙界,享那無上榮耀,壽與天齊;失敗了就形神俱滅,或者兵解散仙,去博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希望。
靈虛子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日輪當中,神識的能量全部涌向了那遙遙指揮的日輪當中,做那最后的一搏機會。
“轟隆……”
黑色的劫云驟然收緊,那黑色雷電幻化的兇獸凄慘的鳴叫了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深沉的黑云內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火光很快蔓延到了劫云的每一個角落,黑云頓時變成了火云,炎陽熱力散發出來,把那峽谷烤的紅彤彤的,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靈虛子的臉上驟然一緊,再沒有一絲血色。他呆呆的看著紅色的劫云,他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劫云的威力,他的賭博以完敗而告終。
這劫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要歸功于那日輪。當靈虛子用元神引導著日輪進入了劫云當中,便被一張由雷電編制而成的大網圈住,來勢洶洶的雷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劫云內部就降下了九九降魔神雷,不斷的轟擊著日輪外燃燒的炎陽真火。
這日輪也著實兇悍,任憑那劫雷降下,炎陽真火全然不懼,瘋狂的釋放著幾百年積蓄的熱力,阻擊著那些如同隕石般降下的神雷。
然而不管靈虛子的修為如何了得,他畢竟還只是個修真者,人力終究有限,就在他元神無以為繼時,那日輪終于經受不住劫云的摧殘,在劫云內破碎成天地元氣。
日輪的泯滅讓道士依附在內的神識大受打擊,如今他不僅是身體受創,連修真最根本的元神都沒能幸免,想要恢復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行了。
看著頭頂那翻滾不定的劫云,靈虛子的心頭不免有些悲傷,現在面臨他的是兩個選擇,要么被這劫雷轟擊的形神俱滅,要么就抓緊時間兵解修散仙,留那一線希望,去繼續追尋天道。
這種抉擇是艱難的,一千兩百年的修真生涯,轉眼間成為一場空,就算是有道修真也無法避免這種失落的情緒。
靈虛子從腰間的乾坤囊中拿出了一把飛劍,眼睛定定的凝實著散發黃色波紋的小劍,
“這難道就是我兵解的最終選擇?”道士不禁自問,然而這個問題卻沒有人能回答他。其實用什么東西兵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他無法舍棄那陪伴了他一千二百年的肉身,也無法舍棄那追尋長生的天道希望。
“唉……”
靈虛子望著天上蓄勢待發的紅色劫云,落寞的長嘆一聲,手起劍落,鋒利的飛劍插在他的心口上,終結了他最后的一點希望。
靈虛子體內的丹田中……
這里已經不能稱之為丹田,在他的丹田內,早已經具有了宇宙萬象,那萬千的星辰自由的旋轉著,仿若是一個獨立的宇宙,深邃而悠遠,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在那深邃的宇宙中幽然亮起了一道光束,淡黃色的光束在宇宙間極速的穿梭著,最后鉆入了一顆藍色的星辰里,金色的光芒在藍色的星辰內驟然亮起,瞬間照亮了整個宇宙。
“轟……”的一聲大響,整個宇宙都混亂了,各種星辰互相碰撞,龐大的能量向四周攢射,又引爆了另外的星辰,就這樣,在短短的一瞬間,宇宙中發生了大爆炸,然而那顆被金色光芒所籠罩的藍色星辰卻自由的旋轉著,并沒有被這錯亂的宇宙能量所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剎那,也可能是千萬年,錯亂的宇宙終于安靜下來,混沌般的宇宙里,獨獨有一顆金色的星辰在運轉,猶如一盞明燈,在這混沌的世界中掙扎著。
就在這一切都歸于平靜之后,那金光包裹的藍色星球卻突然發生了大爆炸,這股遲到的能量爆發,把整個混沌的世界一下子攪動的混亂起來,一個漩渦就在爆炸中產生了出來。
充斥在宇宙間的混沌能量瘋狂的匯聚在漩渦當中,原本混沌不堪的宇宙漸漸變得清澈起來。當最后僅存的那一點混沌能量被漩渦吸收后,那漩渦漸漸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出現在漩渦的中心。
這人赤身裸體,雙腿盤坐在虛空當中,手中捏著法印,就這么靜靜的漂浮著,著實有些詭異的感覺。
突然,這赤身裸體的男人睜開了雙眼,兩道青色的光束幾乎射到了宇宙的盡頭,就像是在天地之間架起了兩道橋梁一般,構筑起奔向希望的道路。
這裸人雙手結印,大喝一聲,一股清氣自他座下升起,遙遙上升,破開了這已經清明空蕩的宇宙,飛升而去……
破開虛空的裸人就是那剛剛從僵死的肉身中脫離而出的靈虛子的元嬰,剛剛脫離了肉身的束縛出現在峽谷內,他便用僅剩的一點真元幻化出了一套青色的道袍,不至于自己的裸身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天上火紅色的劫云仿佛知道了目標已經轉化為元嬰體,漸漸在峽谷的上方消散,露出了清明的藍天。
從那天空上降下了一道乳白色的光柱,把元嬰體的靈虛子融入進去,這是仙界降下的仙靈之氣,把他體內的真氣轉化為仙氣,但因為兵解修散仙,這仙氣供應并不充足,僅僅是剛好轉化道士體內一半的真氣,剩下的就要靠每次散仙劫來彌補了。
本來已經很虛弱得靈虛子被這天降的仙氣所籠罩,直感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無比的舒爽,那一縷縷濁氣排出體外,又補充進更加讓人振奮的仙氣,這種無比的享受當真是千年難求一次。
靈虛子陰郁的臉色終于還是緩和了下來,這仙氣臨體的機遇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修道本是逆天而行,其中的艱難苦楚多不勝數,能修到渡劫期的人物少之又少,而能度過天劫得道飛升的又是鳳毛麟角,雖然他沒能修成大圓滿,但散仙在修真界卻是名副其實的至尊,任何修真者也無法與散仙相抗衡,要不是那每千年一次的散仙劫壓在散仙的頭頂,就算不去仙界又如何,在修真界照樣能享受至尊榮華。
靈虛子拋去心頭的雜念,一心一意的感受著仙氣臨體的感受,用這得天獨厚的機會,鞏固自身的修為。
“哈哈哈……恭喜靈虛子道兄修成散仙,老祖我特來恭賀啦。”隨著聲音的傳來,一朵黑中泛綠的云朵飄然而至,緩緩的降落在峽谷當中,在那奇怪的云頭上,端坐著一名相貌奇丑的老者。
這老者身穿大綠色的衣袍,臉色黑中透綠,皮膚疙疙瘩瘩,像個人形的大蛤蟆;一雙黃豆大小的眼睛精光四射,盯著道士的目光中透著一股殺意;手中持著一柄黑幡,滾滾魔氣在周身蕩漾,不用看就知道是個魔門的修士。
靈虛子看清來人相貌后,面色一變,驚呼道:“綠袍老祖……”
綠袍老祖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快意的感受,臉上更是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殘忍嗜殺的表情,道:“靈虛子道友,九百年不見,還能認得老祖,難得難得!不知道友還能否記得我們之間的百年恩怨?老祖我今日前來就是要了結我們之間的因果。”
靈虛子看著綠袍老祖那嗜殺的表情,就知道今日的事情難以善了,當下喝道:“綠袍,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難道要趁人之危不成?你要是還有點高手的風范,就等我過了這關,必將與你了結因果可好。”
綠袍聞言不禁大笑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世間最為可笑的笑話般,竟然都上氣不接下氣起來,“靈虛子,你也是個活了千年的修真者,難道還不明白魔道兩派之爭么?趁人之危?可笑可笑,我綠袍今日把你斬于劍下,我魔門之人只會拍手稱快,難不成還要責怪我綠袍不成?至于你們道門,我魔門又何必在乎你們的看法,你也不用耽誤時間,我今日既然敢來,就有殺你的把握,先吃我一劍。”
別看綠袍老祖的場面話說的漂亮,其實他這次也僅僅是為了投機而已。
靈虛子是日月星宗的首席長老,七百年在山門內閉關潛修,足不出戶,很少有人知道日月星宗還有一個道法大成的長老存在。然而度劫是每一個修真者一生的愿望所在,盡管面對天劫時都會心驚膽顫,度過者也是少之又少,可是度劫者卻全都是渡劫期的大高手,有哪個門派出了一個度劫高手都會宣傳一番,以此來鞏固宗派在修真界中的地位。
靈虛子度劫的消息就是由日月星宗的門人散播出去的,但具體度劫的地點卻隱而不報,這也是所有修真門派中的潛規則,主要是預防那些與度劫者有仇怨的上門搗亂,破壞度劫成功的可能性,所以除了關系極其好的朋友外,很少有人能親眼參觀別人度劫。
綠袍老祖就是從日月星宗內得知靈虛子要度劫的。
要說這兩人之間的仇怨倒是很有些年頭了,在九百年前,那個時候的靈虛子還是一個剛剛進入修真界三百年的新手,隨著他的師傅天真道人外出游歷,途中發現了綠袍老祖為禍人間,強收凡人的生魂制作法寶,兩人便出手阻止。
當時的靈虛子與綠袍的修為都是元嬰期,而天真道人則已經到了分神期,馬上就能突破合體期,遂從旁觀戰,讓靈虛子與綠袍對敵,增長他的對敵經驗和熟練道法的運轉方法。
兩人勢均力敵的相戰了三天三夜,綠袍老祖身為魔門中人,戰斗經驗極其豐富,出招狠辣,毫不留情,把靈虛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抗衡之力。
天真道人見心愛弟子馬上就要傷在綠袍老祖的劍下,頓時不顧身份的強插出手,重傷了綠袍老祖,毀了他的勾魂幡,但最后還是放了他一條生路,算是補償了 可放虎歸山的老虎可不念獵人的好,這綠袍老祖在一處隱秘的地方養好傷后,就四處打探靈虛子與天真道人的蹤跡,只是那個時候的天真與靈虛子已經返回了日月星宗閉關修煉了,這綠袍老祖的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單槍匹馬的去闖修真界七大名門正派之一的日月星宗。
事隔七百年后,物是人非,實力高絕的天真道人已經度過了天劫升入了仙界,而靈虛子也成為了日月星宗的首席長老,地位尊崇。
綠袍這次得到靈虛子度劫的消息后,那塵封的仇恨又燃燒了起來,他四處打探這靈虛子的喜好,最后在靈虛子座下外出游歷的弟子那得知了此處地點,綠袍便殺了那弟子,取了他的元嬰,早早的就潛了過來,做好了埋伏。
綠袍的主意打得很精明,靈虛子如果度過了天劫,他就在他最虛弱的時候下手,了結了因果,如果沒度過,那賊老天就替他報了仇,只是綠袍沒想到,實力高絕的靈虛子會遇到九九重劫,最后被逼無奈之下修了散仙,這可大大出乎綠袍的預料。
說時遲那時快,綠袍張口吐出一把綠油油的飛劍,飛劍化作一道綠芒,向那還被仙靈之氣包裹的靈虛子擊去。
靈虛子大怒,此時的他正處于換氣的關鍵時刻,打擾不得,這綠袍老祖不顧身份,在這個時候下手,確實夠歹毒,當真是想要靈虛子的命,沒有了這最為重要的仙氣洗身,一千年后的散仙劫是別想渡過去了。靈虛子大吼一生,從他體內射出一道匹練般的光華,迎著那綠色飛劍射去。
那綠色飛劍靈動無比,飛行的速度也是不慢,眨眼間就迎上了飛來的銀色光華,一劍一光,首次碰撞在了一起。
“咔咔……”那光華只是輕輕一擊就把飛劍的軌跡擊打的偏離了少許,如果不能重新操控,是無法傷害到不遠處的靈虛子。
而那光華不但不停,反而速度一增,向那綠袍老祖的所在飛去。
“咦?你們日月星宗的三法輪果然實力不凡,看來我那霜蛟劍是難傷你分毫了。”綠袍老祖雖然在說話,但他手上的功夫卻不慢,雙手一揮之間變把手中的黑幡祭了出來,陰風號號,毒氣肆意,把那無匹的光華阻在了身前三丈外,迫使那光華現出了形狀。
這是一個月牙般的法寶,兩頭尖尖,中間如彎刀的刀刃,反射著陣陣銀光,通體上下冰寒刺骨,雖被那黑色毒煙所阻,但也沒就此罷休,那寒氣凝結了峽谷中的水分,把那黑煙凍成了冰塊,砸在地上就會腐蝕出一個大洞,毒性之烈,讓靈虛子大皺眉頭。
綠袍看著自己的毒幡把那偷襲的月輪阻住,當下也不耽誤時間,雙手捏了個印訣,遙遙控制著已經停下的霜蛟劍,繼續向靈虛子飛射而去。
靈虛子氣得哇哇大叫,“綠袍你當真要和我勢不兩立不成?”
綠袍老祖不為所動,雙手依然捏著堅決,殘忍的笑道:“靈虛子,你也有今天,當年你和你那個老鬼師傅可曾有過留手?不僅毀了我百年修煉的勾魂幡,還將我的元嬰打散,要不是老祖我運氣好,得了一本奇書,如今死的就是我了,我今天也讓你嘗嘗這生不如死的滋味。”
綠袍老祖臉色一狠,雙手飛速的結成了幾個印訣,那霜蛟劍化作一條冰寒毒蛟,張著血盆大口向靈虛子咬去。
霜蛟劍是綠袍老祖在一古洞中連同秘籍一起發現的,制作材料不明,品級是天器上品,飛劍內封印了一條千年修為的寒霜毒蛟內丹,攻敵時可放毒煙,也可釋放毒蛟直接攻擊,精妙絕倫,有出其不意之效,當年很多修為在綠袍老祖之上的修士都飲恨在此劍之下,也是綠袍老祖在失去了勾魂幡后,主要的攻敵法寶。
靈虛子知道多說無益,這綠袍老祖這次來就是為了了結兩人之間的因果,阻他修那散仙之道。其實靈虛子離開仙氣的籠罩還是有逃生的可能,但他知道,就算這次逃了,等千年那散仙劫降臨之時,還是他的死期,雖能多活千年,但沒有希望的日子還不如死了,有了這等覺悟,靈虛子卻怎么也不肯半途而廢,雙手結了一個印訣,從他體內鉆出了一個星型的法寶,在仙氣之內升起了一個罡罩,把靈虛子護的嚴嚴實實。
那冰寒毒蛟的內丹雖在,但已經失去了本識,只聽從使用者的命令,早已忘了什么叫恐怖,當下張開毒氣森森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罡罩之上。
那罡罩便是靈虛子最后的一件法寶——星輪,這星輪主防御,沒有攻敵的功效,全部的能量都用在了防御上,等閑的攻擊休想破開它的保護,這霜蛟劍雖說神妙,但想一時三刻攻破罡罩也是休想,靈虛子雙眸閉合,全力發動體內的真氣與那天降仙氣相互轉換,只要等他轉換完畢,那綠袍變不足為慮。
星輪的防御是強大的,那冰寒毒蛟的獠牙顯然并不能真正的威脅到它,那看似強大的攻擊,僅僅是讓星輪所形成的罡罩微微晃了晃,但那毒蛟卻崩壞了毒牙,慘叫一聲倒懸著飛了回去。
綠袍見霜蛟劍無功而返并不感到驚訝,他這次是有備而來,知道日月星三輪的強大,這些都是在靈虛子體內錘煉了七百年之久的元神法寶,威力不比那天器級別的法寶差上多少,霜蛟劍雖強,但還不具備一擊便成功的條件,可當個偷襲的法寶還是可以的。
綠袍嘿嘿一笑,分神控制著霜蛟劍在星輪周圍伺機而動便不去管它,雙手快速結印,一股黑綠色的真氣從他體內噴出,徑直灌入那黑色的毒幡當中,全力控制起黑色毒幡。
黑幡有了真氣的注入頓時在半空中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無數條黑色的絲線從那黑幡中生出,向那月輪纏去。
靈虛子閉目修煉,但對于月輪的攻擊卻沒有放下心神,見那黑色毒絲向月輪纏來,當下放心不少,也沒指揮月輪躲閃,就這么靜立在虛空中,想必以月輪的鋒利,這些毒絲還不足為懼。
那黑色毒絲迎風便長,眨眼的功夫就延伸到了月輪的附近,瘋狂的纏繞了過去。
靈虛子神念一動,那月輪如風車般旋轉起來,速度與那黑幡一致,先期探過來的毒絲紛紛被月輪斬碎,掉在地上升起一縷黑煙便消失不見。
那些消失的毒絲沒有讓綠袍退縮,他依然全力控制著毒幡,絲線般的觸手越出越多,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張黑色的大網,從上而下的罩住了銀白色的月輪。
月輪的光華驟然被黑色毒絲所遮擋,瞬間失去了蹤影。
那黑色的毒絲不僅僅是為了包住月輪,如麻線團般的黑色毒絲球放出陣陣黑煙,那黑煙好像具有強大的腐蝕性,沾到月輪上便發出“嗤嗤”的聲響,一會的功夫,本來亮如明月的月輪就變得暗淡無光,圓潤的輪盤上布滿了千創百孔的傷痕。
這日月星三輪都是靈虛子寄托元神的法寶,屬于本命法寶,任何一個損毀都要慘遭重傷,本來在度劫時就毀了一個日輪,讓靈虛子元神受到了重創,如今這月輪又被那黑色的毒幡腐蝕,靈虛子身上光芒一暗,臉色驟變。
直到這個時候,靈虛子才明白了情況的危機,也終于清楚了綠袍老祖在這個時候出現原來是有備而來。
那月輪受損頗重,而且那毒煙也把靈虛子的元神阻隔在外,想要收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何況這法寶被那毒煙所染,收回體內還要用真元祭煉,也不是一天二天能夠完成的,索性忍著重傷的身體,不去管它,全力以赴的完成換氣的儀式,到時候所有的帳都可以還給綠袍老祖的身上。
綠袍老祖見靈虛子不為所動,連那月輪損毀都不能讓他出來與自己拼命,心中隱隱有些佩服,在這心性修煉上,自己與他真的還有很大的差距。
不過這次綠袍是鐵了心的要與靈虛子了結因果,能把他逼出仙氣的籠罩固然好,逼不出來無非就是費些手段,與最終的結果并無太大關系,當下嘿嘿冷笑了兩聲,右手抬起,拍在胸口上,從口中逼出了一股血劍,那血劍直接灌入了黑色的毒幡中,天地頓時變色。
一股黑風自那毒幡中飄出,嘈雜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陰風自下而上的把綠袍老祖裹了進去,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嗷嗷嗷嗷……”震雷般的響聲從那黑幡中發出,靈虛子再也無法保持那清明的感受,睜開眼睛凝神看去,這一看不禁嚇的心驚肉跳。
原來那不大的黑幡已經漲到了十丈高下,深沉的黑色幡面上隱隱出現了八只天鬼的模樣,這些天鬼的身體還不算凝實,頭上有兩根獨角,上半身肌肉結實,下半身則隱沒在幡面內若隱若現,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著,口中發出陣陣戾嘯,那張牙舞爪的樣子,讓靈虛子倍感驚慌。
“你連這天鬼的大兇之物都敢煉制,難道就不怕日后天劫來臨,你要形神俱滅不成?”靈虛子連說話的嗓音都有些顫抖,更加證實了他驚慌失措的情緒。
綠袍老祖聞言,仰天大笑,笑聲久久不絕,許久之后才開口說道:“我本修魔,天劫來臨也是九九重劫,我豈有不怕的道理。不過老祖我在五百年前發現了一處修魔前輩的洞府,僥幸得到了一本修魔秘籍,這秘籍博大精深,里面記載的修魔法門高深莫測,我便依照上面的記載,祭煉了這毒幡,毒幡名為天魔聚毒幡,祭煉了一百八十萬生魂和五種毒物,生魂互相吞噬,結成了這八大天鬼,唯獨缺少了一個鬼王,只要等你的元嬰落入幡內,就是九九重劫,老祖我也不怕了,此乃無上功德,還請道友相助才是。”
靈虛子聽得遍體生寒,一百八十萬生魂,這要造多少殺孽?一百八十萬生魂互相吞噬,結成八大天鬼,這等兇煞之物綠袍都敢祭煉,當真是為了報仇連最后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靈虛子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元嬰落入他那天魔聚毒幡的下場,那毒幡不在五行中,落入其中連超生都難,永世受那魔氣毒煙的折磨,被綠袍驅使,當真是生不如死。
靈虛子知道自己不跑是不行了,這換氣雖重要,但少一點還不會致命,此時手里連一件趁手的法寶都沒有,光靠星輪是無法阻止那天鬼來襲,只要被那天鬼沾上一點,這元嬰就別想逃出升天,此時再不跑,那就真的連退路都沒有了。
靈虛子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度劫會是這樣的危難重重,先是六九天劫變成了九九重劫,然后這百年前的對頭又找來了結因果,連這天魔聚毒幡都敢煉制,為的就是要自己萬劫不復,難道自己真的干過什么天怒人怨的禍事不成,連條生路都不給自己留下。
靈虛子不敢再多想,忙把星輪踩在腳下,一溜煙的逃出了仙氣的籠罩,轉瞬便失去了蹤影。
“想跑……哼哼!”綠袍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腳踩霜蛟劍手持天魔聚毒幡,窮兇極惡的追了過去,那速度并不比靈虛子慢多少。
兩人這一追一逃很快就跑出去幾千里地,前面一道璀璨的星光,后面是黑煙滾滾鬼哭狼嚎,這等奇景當真是千年難遇了。
那八大天鬼還沒能被綠袍老祖練到極處,只能依附在幡面上攻敵,如果這八大天鬼功行圓滿,超脫六界管束,便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追這靈虛子易如反掌。
還好靈虛子運氣不錯,星輪又有星辰之力幫助,飛行起來并不耗費真元,只靠元神引導即可。靈虛子站在星輪上,一邊努力的消化著剛剛吸收入體的仙氣,一邊分神注意著緊追不舍的綠袍老祖,絲毫不敢松懈。
綠袍老祖也著實了得,那霜蛟劍本就封印著一條冰寒毒蛟的內丹,蛟善于飛行,歷經三次天劫洗禮后,便會化身為龍升入仙界,所以任何一條蛟都是極為珍貴的,如果圈養得當,不難養出一條仙騎神龍來。
綠袍得到的霜蛟劍是前輩高人斬殺了毒蛟封印其內丹煉制而來,這飛行的速度本就奇快,雖然無法立即追上有星辰之力幫助的星輪,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看著狼狽竄逃的靈虛子,綠袍大感身心舒爽,如同吃了一顆大補丸,渾身都有了力氣。
“嘿嘿,靈虛子你體內的仙氣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用不了一時三刻,老祖我就能追上你,還不如你痛快的獻出元嬰,我們之間的因果也算了結,還能立下大功得,何樂而不為呢!”綠袍老祖冷笑連連,言詞之犀利,讓本就心浮氣躁的靈虛子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綠袍你不要得意,只要我今日不死,便會廣邀同道誅殺于你,到時候看你還能如此囂張。”靈虛子知道自己如今的本事還無法奈何綠袍,只能在嘴上過過干癮,希望綠袍能有所顧忌才好。
“廢話少說,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綠袍體內真氣噴涌,霜蛟劍的速度陡然間提升了一節,趁著速度的提升,綠袍拋出手中的黑幡,那八大天鬼張牙舞爪的向星輪保護的靈虛子撲去。
那天魔聚毒幡越到了靈虛子的頭頂之上,黑幡中的八大天鬼按照八卦方位分布在四周,把靈虛子圍在了中間,瞪著燈籠般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靈虛子。
靈虛子沒想到那綠袍在追逐自己時還留了后手,這一突然發力,著實出乎他的預料,眼看著八大天鬼把他圍了起來,周圍的顏色頓時消失,除了黑色還是黑色,與那地府形同一般。
那星輪的速度也降了下來,站在上面的靈虛子感覺自己掉進了泥沼里,每動一下都要使全力不可,當下也不再浪費力氣,盤膝坐在了星輪上伺機而動。
“嘎嘎,靈虛子你已經被我這八鬼布下的正反四象陣所圍,我看你這次還往哪里跑!”在那黑暗當中,綠袍老祖的身形幽然出現在靈虛子的面前,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又仿佛咫尺天涯,靈虛子不敢妄動,他知道這應該就是陣法的特殊效用。
綠袍老祖見靈虛子不答話,也不再多費唇舌諷刺于他,當下手捏印訣,操控著八大天鬼向那靈虛子攻了過去。
這正反四象陣根據八卦的坎、離、兌、震、巽、乾、坤、艮等八個方位,安排八人或八物,自可組陣。八人分別分成兩個部分,其中四個下方向和四個斜方向,相互配合,陣法運行起來,虛實相生,正反互用,故名“正反四象陣”。臨戰時,敵人極難突圍。
這八大天鬼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靈虛子的對手,但借助了陣法的效果,頓時讓靈虛子手忙腳亂起來,周圍全是陰森的鬼氣,那八大天鬼忽上忽下,行蹤難測,靈虛子又沒有了攻擊法寶,只能憑借著星輪的防御,然而再強的防御也有被攻破的時候,何況靈虛子還身受重傷,真元枯竭,運轉法寶的壓力越來越大。
綠袍老祖腳踩霜蛟劍立于虛空策應,他指揮著八大天鬼上下進擊,那八大天鬼是用他心血寄養,操控起來如同延伸出去的手臂,相當靈活,而且這天鬼本就不在五行中,虛實難辨,雖沒有法術施展,但那天生的戾氣卻專克活人,就算靈虛子有道行在身也要受到戾氣的影響。
靈虛子越來越防范的越來越吃力,體內的真元幾乎消失不見,如今全靠星輪自身吸收的星辰之力在運轉,但那天鬼卻并不懼怕星光的照射,除非有正陽的法寶,否則難傷其分毫。
靈虛子暗嘆一聲,今日如此劫難應該很難度的過去了,自己身受重傷,能傷天鬼的法寶日輪也在天劫中損毀,如今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克制天鬼的法寶,這樣耽誤下去,遲早要被天鬼沾身,被那黑幡所拘,那可真將是萬劫不復了。
“罷了罷了,千年修為一朝成空,可悲、可憐、可嘆……”靈虛子長吟一聲,臉上泛出決絕之色,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法印,口中念念有詞的說道:“急急如律令,萬法歸一,元嬰自爆術!”
靈虛子雙手在胸前結成法印,全身上下冒出淡金色光芒,強大的氣息在周身游走,氣勢扶搖直上,連續攀升,很快便壓抑的綠袍老祖呼吸不暢。
綠袍臉色大變,驚呼一聲道:“靈虛子你就不怕形神俱滅?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么?”
“有何可懼,死在你手里也要受你的拘役,永世不得超生,還要造那殺孽,我靈虛子不敢說自己是有道修真,但也不會助紂為虐,死又如何……”靈虛子寶相莊嚴,臉上泛起了陣陣潮紅,他雙指在額前一點,一抹金色的彩光從他額頭中分離而出,注入那星輪當中,等一切做完,他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腳下的星輪脫離了他的掌控,遙遙的飛走了。
“爆爆爆爆……”強大的真元爆發,把那結成陣法的八大天鬼盡數炸飛,狂暴的氣息自下而上的噴涌,直接破開了黑色的虛空,在那天際之中放射出億萬道光彩,天空中的藍天碧云被這罡風吹的無影無蹤,地面上的十余座山峰盡數毀滅,巨大的爆炸聲響傳出了萬余里地之外。
“哇呀呀呀……”綠袍口中連連噴血,倒飛著沖出了很遠,而他手中的黑幡變的千瘡百孔,殘破不堪,上面破了十余個大小的破洞,原本周身纏繞的黑色煙氣幾乎是看不到了,幡面上倒映的天鬼也萎靡不振,八大天鬼縮減到了四個,想必那四大天鬼應該是死在了靈虛子元嬰自爆當中。
“靈虛子老祖我與你沒完,等我修好了毒幡,定要你生不如死,這因果我們結大了……”綠袍老祖吼了連聲,當下也不敢再耽擱,架起霜蛟劍,拖著重傷的身體遠遁而去,畢竟這么大的響動,必將招來那些正道之人,他本屬魔門,手中又有天魔聚毒幡,那些人可是不會輕易放他離去,還是趕緊開溜,找個地方去養傷才是。
靈虛子就這么慘死在了元嬰爆炸當中?不然不然,前面講了,在那元嬰自爆之前,靈虛子手按額頭,抽出了一抹金色的光華注入那星輪當中,這便是他的元神,元神才是修真者最重要的東西,只有元神毀滅才是真正的死亡,靈虛子把元神注入本命交修的星輪當中,趁著元嬰自爆,早早就遠遁而去,自然算是活了下來。
元神抽離了元嬰寄體,一身修為便付諸東流,一千二百年的修煉算是白忙活了。
靈虛子的元神受傷頗重,此時又沒有了寄體,十分容易消散,就算是寄托在了星輪當中,也不敢疏忽,只能盡快找到寄體依附上去才行,否則就要形神俱滅了。
靈虛子如今面臨了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奪舍,這奪舍是魔門的功法,直接搶占別人的身體,消滅那人的靈識,鳩占鵲巢,然后再慢慢修煉,最終達到身心一體的境界,然而靈虛子終歸是道門正派,要奪舍別人的軀體比殺了他還要不可接受,所以這個選擇直接過濾。
第二個就要有些難度了,這需要他找到一個與自己生前體制相同的女人,然后進入她的子宮當中,用元神化為一顆種子,刺激女體的羊水分泌,靠天地元氣來重塑肉身,最后等于重新投胎為人,省略了入地府輪回的步驟。
這個方法有利有弊,利則在于,不用進入地府輪回,直接投生到為人,還能保持前生的記憶,從母體內就可以修煉,當出生以后,由于身體是天地靈氣所鑄,資質奇佳,又有前生的記憶打底,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妙不可言。
然而弊端也很明顯,必須在元神消散之前找到與自身相匹配的女體寄宿,這人有千萬,但想找到一個與自己相匹配的女體十分困難,而且當寄宿在女體內,自己的身家性命就相當于寄托在了那個女人的手里,如果女人并不想受孕生子,或者有什么意外,那么元神寄宿者將形神俱滅,連投生的機會都沒有了,畢竟這寄宿的方法與地府的規矩有違,只要運用這種神通,除非日后一路平安升入仙界,享受仙人的尊崇,否則就只有這一次為人的機會,死了則永世消亡,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這個選擇終歸還有一搏的機會,靈虛子毫不考慮的就選擇了這個辦法。
靈虛子依托星輪漫無目的的飛行著,星輪中的元神越來越虛弱,可這么久的搜索都沒能找到一個與自己之前火靈之體的身體相匹配的女子。本來這火靈之體就十分難得,要想再在俗世中找到一個,更是難上加難,如果不出預料,但凡具有靈體的凡人,只要機遇恰當,遇到了修道或修魔的修真者,必將引入自家師門,傳授功法,收為弟子,參悟那天道,能在這茫茫人海中遺留幾個已經是微乎其微,還要找到與自己匹配的女體更是艱難,萬中無一,靈虛子這寄宿的難度當真不小。
靈虛子知道情況不妙,但他并不灰心,萬事都有一個機緣,自己遇到了大劫,后面就會有大福,這是天道的正常變化,靈虛子就是有了這個信念,才能在元神如此虛弱的情況依然堅持了下來,光是這份定力,就是常人難及。
遠遠的出現了一個小鎮,靈虛子用元神控制著星輪緩緩的飛了過去。時值上午,城鎮中人群涌動,熱鬧非凡,應該屬于一個大型城鎮。這已經是靈虛子記不清路徑的第幾個城鎮了,他但凡遇到有人煙的地方,都會用元神在凡人中掃上一圈,以此來發現是否有合適自己的靈體存在,這次也不例外,靈虛子駕著星輪隱沒在云層當中,元神如波紋般向著城鎮輻射了過去,希望能在元神枯竭前,找到寄宿的身體。
元神一圈一圈的在整個城鎮上空掃視著,然而希望又一次破滅了,整個城鎮中并沒有靈虛子希望看到的火靈之體的女性存在,而他的元神在這一次搜索后,更加衰竭,隨時都有消散的跡象。
靈虛子的元神隨即放棄了搜索,郁郁寡歡收回元神就要離去。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一縷沒來得及收回的元神竟然發現了一個火靈之體的女性,靈虛子大喜,忙全力釋放元神探了過去。
那是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女性,體型已經有些發福,胖胖乎乎的很富態,身上的皮膚光潔白嫩,一看便知保養的很好,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絲毫看不出已經有四十歲的年紀。
這中年女人因為年紀的關系,體內的靈氣已經消散了不少,失去了修真的可能,不過只要有一絲靈氣在內,靈虛子就有把握靠那天地靈氣重塑肉身,并不會影響以后他肉身的資質。
靈虛子不再猶豫,看那女人的面相應該是有福之人,不過卻子嗣不旺,應該到了中年也沒有親生骨肉,如果靈虛子投入其中,這女人應該不會舍棄體內的骨肉,估計還會加倍的在乎,這對他重塑肉身很有幫助。
靈虛子不能帶著星輪寄宿進去,只得抽離了星輪中的元神,把那星輪埋入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隨即就化作一顆元神種子,投入到了女人的子宮當中,寄宿了下來。
那女子正在城中快走,當即感覺身體有些異樣,不過她也沒多想,風風火火的便奔入了一座大宅子里。
那宅子前后共有三進,房屋建的中規中矩,庭院種著花草,環廊上畫著彩繪,里面進進出出的有十多個仆人,各個油光滿面,看來生活的水平很高,不似那窮苦的農家生活。
那女子一回到宅子便河東獅吼道:“李老蔫,快快出來,上個月的租子已經收回來了,你過下目便讓賬房把清單收去便可。”
這女子嗓門奇大,很快便從后進奔出一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快步來到了女子身側,卑躬屈膝的彎腰答謝道:“還是夫人出面管事,我前后去那王家村老王家不下三回,就是收不來今年的租子,沒想到夫人一出面,便大功告成,當真巾幗不讓須眉,佩服佩服。”
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出現這么一個奇特的現象實屬難得,哪里有男人給自家媳婦作揖答謝的,不過看那些進進出出的仆人表情上看,這種場面應該是時有發生,他們紛紛掩口輕笑,早已習以為常。那女子也不謙虛,便“嗯”了一聲算是答復了,轉身就向后進走去,不過沒走兩步,就站在原地,指著一個小丫鬟說道:“娟兒,你一會去白鶴堂請孫老先生來一下,我剛才回來時身體有些不適,請他來給我號號脈,看看是不是最近有些操勞,又需要進補了。”
那小丫鬟倒是乖巧,脆生生的應了一聲,便輕快的跑出了門外。
李老蔫并沒有走遠,見老婆身有不適,緊張的不得了,趕忙湊了過來,托起她的手腕,切脈思索起來。
那女子也知道自己夫君有些號脈的本事,不過她是從來不信,任憑夫君怎么保證自己的醫術高超,還是要請那醫生確診才行,只是每次自己夫君切脈號脈與那醫生相差不多,這才漸漸有些相信,這次也沒拂開,便站在原地等著夫君說病理。
“咦?”李老蔫的神色有些驚疑,轉而面露狂喜,隨即當眾抱住了那富態的中年女子,大吼大叫的嚷道:“紅梅啊,你有喜了,哇哈哈哈,我老李家有后啦,列祖列宗在上,受我李無為一拜。”說著便雙膝跪地,對著天地祭拜了起來。
紅梅起先也是狂喜,不過隨即有些懷疑,自己都四十多歲的年紀了,還能有孕,當真奇怪。
她沒有像自己的夫君那樣瘋狂,哼了一聲道:“你這李老蔫號脈不作數,還是等孫老先生來了再說吧。”說罷,不理瘋癲的夫君,轉身進入了內院,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李老蔫卻不像自己夫人那般不相信自己,他對這號脈還是有幾分信心,當即命人備車去那白鶴堂請大夫,自己飛快的跑進了內院去陪他的寶貝夫人去了。
當那孫老先生笑容滿面的拿著謝銀離開了大宅子后,這平時清凈的宅子頓時熱鬧起來,夫人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遠親近鄰都來恭賀,怎么說李老蔫在鎮里的名聲還是不錯的,很多窮人家里的孩子都受過他學問上的指點。
自從確定了自己夫人懷孕后,李老蔫便籌備了大量的銀子買來各種大補之物,像人參、鹿茸那是必備的,還有何首烏、冬蟲夏草、燕窩、靈芝、天山雪蓮等等珍稀的玩意,也是不遺余力的盡數購買,他晚年得子,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夫人受苦,平時就按照醫方按時按點的給他夫人吃食,說來也怪,這些大補的東西進了他夫人的肚子后并沒有發胖,而且精神越來越好,面色越來越紅潤,說起話來也中氣十足,早上還要在那庭院里舞上一趟拳,身子好的不得了。
就這么過了十個月,當夫人生產的那天,十里八村的人都跑來湊個熱鬧,李老蔫家資頗豐,趁著他老婆生孩子的機會,很多人都抱著噌吃噌喝的想法而來,直接把碩大的宅子圍得水泄不通。
李老蔫找了幾個仆人,沏了兩大鍋的茶水讓這些鄉親們解渴,又找來桌椅板凳的供他們休息,服務做的十分周到,讓這些看熱鬧的鄉親都有些不好意思。
忙乎完這些事,李老蔫便來到內院,焦急的在產房外來回走動,他晚年得子,心里即喜又怕,很是擔心那母子的安全。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在外面看熱鬧的人有些已經等不及便離開了,還有一些閑著沒事的鄉親留了下來。盡管李老蔫心中焦急,可他是鄉里鄉外的士紳,家里有些家資,為人也寬厚,所以便讓人在酒店定了些吃食送了過來,東西雖不敢說多精致,但填飽肚子卻沒問題,讓那些看熱鬧的人吃的大聲贊好,吉利話說了一大堆,總算是讓李老蔫的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
就在眾人吃的酒足飯飽,喝茶聊天時,內院中突然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隨著叫聲,天空上竟然降下了一道光柱投入了后院當中,眾人皆感奇異,紛紛向內涌入,希望能看的真切些,可是內院向來都是女眷的住地,哪里能讓這些無關的人隨便進去,就算李老蔫脾氣好,也不能這么欺負,當下便找來幾個體型壯碩的家丁,拿著大棒子把那些白吃白喝的人轟了出去,朱紅色的大門一關,李老蔫急忙跑到了后院里。
剛才那光柱并沒有維持多久就消散了,李老蔫心里也不住的打鼓,怎么自己的孩子出生還有天象伴隨,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前腳剛剛踏入院門,娟兒就興沖沖的跑了出來,差點沒和李老蔫撞個滿懷。李老蔫心里著急,見丫鬟又這么不得體,說話就有些沖,對著娟兒罵道:“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沒見老爺我進來么?你不在夫人身邊服侍,跑出去干什么。”
娟兒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了分寸,也不多說,拉著老爺就往內院跑,邊跑邊說道:“恭喜老爺,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公子一出生不但不哭,還咧嘴笑,可真是好玩,老爺你趕緊去看看吧,肯定招您喜歡。”
李老蔫聞言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剛才的不快也煙消云散,呵呵傻笑道:“你這丫頭,老爺我的兒子我不喜歡誰喜歡,趕緊帶我去看看夫人,別再耽誤時間了,等去晚了,你夫人又要收拾老爺了。”
娟兒掩嘴偷笑,兩人一前一后的沖進了后院。
李隨云出生時伴著天象,小鎮上的流言便生了出來,有人說是文曲星下凡,老李家出了個小神仙,也有人說是魔星降世,以后還是少和李家人打交道的好,省的沾上晦氣,一輩子都得不了好。
這些話傳到李老蔫的耳朵里卻并不在意,他為人溫和,不愿意與人發生爭執,是鄉里鄉外有名的老好人。可他的夫人紅梅就不那么好說話了,她出生武林世家,身上又有功夫,脾氣也火爆,當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軟軟弱弱的李老蔫,兩人結為連理后,出頭露面的事情都是由紅梅去干,李老蔫就坐在書房里去讀那些酸腐的詩書,也是自得其樂。
紅梅當年沒有孩子,也不愿意太過霸道,省的閑言碎語傳了出去,讓夫君臉上沒有面子,但現在她有了兒子,那可是她心頭的肉,也是她的逆鱗,誰碰都不行,每當聽到有人說閑話,紅梅便露胳膊挽袖子的暴打一頓,也不分男女,兇名一下子傳了出去,再也沒人敢當她面說他兒子李隨云不好了。
李隨云也就是靈虛子,他出生時把周圍三十里地的天地靈氣聚攏了過來,這才出現了凡人認為的天象,自出生后,他便把那股子先天靈氣封在了身體當中,靈氣充盈,今后學什么都事半功倍。
李隨云自從出生那天開始,便與靈虛子的身份斬斷了關系,從新開始了一個全新的人生,修道如此,人生也如此,那千年的往事都成了過眼云煙,不復存在,但與綠袍老祖之間的因果還是要了結,否則必將桎梏一生,永世不得安寧。
每當李隨云想到這些就大感頭痛,自己雖然用天地靈氣重塑了肉身,可是修為全部消失,一切都要從頭再來,然而修道他又不想回日月星宗去,他前世的身份極高,回去后也不用人輔導,可是自己實在沒有臉面告訴別人自己被綠袍暗算的情由,而且難免有人懷疑自己用了那奪舍的辦法重生,這多少會給日月星宗帶來麻煩,所以他便打消了回日月星宗的念頭。
可不回去就不能再用日月星宗的功法修煉,修真界的師門傳承可是很嚴謹的,不是那么輕易就收徒授道,沒有一定的緣分,想都別想。
李隨云不想給自己招來麻煩,幾年下來也從沒有修煉過日月星宗的功法,可是他的身體一天天的長大,修為又全都沒有了,那綠袍雖被自己重傷,可是恢復起來也不會太久,自己與他已經拉開了很大差距,如果再不能迎頭趕上,那當因果了結之時,自己可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想到這些李隨云就沒事皺著眉頭,表情與他的實際年齡不符,可他卻沒在意,而他的父母也僅僅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個神童,難免有些異于常人的表現,所以也不曾留意。
李隨云想要盡快追上綠袍老祖的腳步,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投入天醫谷去修煉。天醫谷由醫入道,善于煉丹制藥,心性修為也好,每個門下之人都是心地善良之輩,自己要是能去那里修煉,便可以去學那些煉丹的法門,以后多煉些丹,自己的修為不就能直線上漲了么。
可問題接踵而來,那就是怎么去找那天醫谷的所在。這天醫谷之人一般情況下輕易不出師門,就算出來也是尋找難得的藥物,行蹤飄忽不定,他們又不喜爭斗,很難發現蹤跡。自己如今又沒有修為,也不能讓日月星宗的弟子去幫忙,這可難住了李隨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一連數年,李隨云便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下來,平時沒事的時候就陪著紅梅練練家傳的拳法,清閑的時候就跑去李老蔫的書房找些書籍翻看,日子過的倒是愜意,只是他心中所煩悶的問題,到了現在也沒能找出解決的辦法來。
這日一大早,紅梅便讓丫鬟娟兒來找李隨云,說是母親要見他。
李隨云對于紅梅很是感激,沒有紅梅就沒有今天的李隨云,那十月懷胎的恩德,今生今世也難以報答,在他的心中也全然把紅梅當作了自己的母親一般對待,并沒有因為自己已經有過一千兩百年的年紀而有所扭捏怠慢。
李隨云簡單收拾了一下衣著,拉著娟兒的小手,急急忙忙的便跑來見紅梅。
紅梅自生出李隨云后,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但好像因為李隨云出生時那一股天地靈氣的灌入,讓紅梅也得了些好處去,反而沒有那老態,面色依然紅潤,走起路來還是風風火火,哪像一個快要五十歲的女人。
李隨云來到紅梅的居室,規規矩矩的站在紅梅的面前,全然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紅梅寵溺的摸著李隨云的頭發,輕聲輕語的笑道:“云兒,娘親找你來,是有事情要與你商量。”
“娘親吩咐就是,不用和云兒商量。”李隨云把自己裝扮的乖巧可人,十分招人喜歡,紅梅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么懂事,也是老懷大暢,臉上不禁露出了慈母的笑意。
“云兒,你今年也七歲了,算是個小伙子了,這么多年,娘親從沒有帶你離開過青石鎮,你也從沒見過你姥姥家的親人,這次我決定帶你回我的娘家去,也好讓你還健在的姥爺看看他的乖外孫。”紅梅說著說著,臉上流露出了絲絲懷念,但很快就被一股倔強的情緒所掩蓋,看來她與娘家的關系并不是很好。
李隨云雖說自己把自己當作了一個小孩子,但他畢竟有著千年修真的底蘊在,哪里還看不出紅梅表情上的變化,按他來想,既然關系不好又何必牽強,這么多年都不走動了,現在繼續保持這種關系又有何不可。
可是既然紅梅說出口了,就表示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李隨云也不想讓她為難,便答應了一聲,神色還表現出憧憬的樣子,一副頑童的模樣,讓有些憂郁的紅梅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
這出遠門是件很麻煩的事情,需要提前準備好馬車,看看馬匹的腳力如何,還要準備相當多的換洗衣服與吃食,剩下的就是雇用鏢局的護衛相隨,保護家眷的安全之類的,最少需要兩天的時間。
紅梅性子火爆,干什么都很麻利,她自己的東西都不用丫鬟幫忙收拾,但李隨云和李老蔫的東西就必須要讓丫鬟們幫忙,倒不是李老蔫出門要帶多少換洗衣服之類的,而是出遠門時,他必須要帶上一些書籍,供他一路消遣閱讀,這種習慣已經養成,想改也改不了了。
兩天后,忙乎了兩天的車隊終于啟程,一家三口向著洛陽城的方向行去。
據紅梅所說,她的娘家一共還有三個親人,除了老父外,還有兩個哥哥,大哥性子耿直,不大看得起李老蔫,二哥性子隨和,與李老蔫還算談得來,紅梅囑咐李隨云,到了姥爺家,一定要乖巧一點,爭取博得老人的歡心。
李隨云滿口答應著,那乖巧懂事的樣子,讓紅梅很欣慰。
五日的奔波李隨云一家人終于進入了洛陽城。
洛陽城位于河南西部,北依邙山,南對伊闕,地勢平坦;五水環繞,城中流水交錯,花木繁多,最宜造園。由于引伊洛水入城中,水系豐富,洛陽私家園林多以水景取勝。《洛陽名園記》中說:“自東大渠引水注園中,細泉清流,涓涓無不通處。”
洛陽城是北方城市中名副其實的一顆明珠,這里是文化經濟的中心,外來游商首選之地,也是眾多文人墨客經常游玩的所在。
洛陽城內大型的莊園隨處可見,人們的生活富裕,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李隨云前生修道,閉關長達七百余年,自是清修苦練,很久沒感受過熱鬧的氣氛,而青石鎮不管是從地域上還是人數上都無法與這種大型城市相媲美,故一進城中,李隨云就掀起了車簾,鉆出腦袋四處張望,把那熱鬧的景象深深的印在了腦子里。
進了城,那雇來的鏢局人馬就拿了銀錢離開了,車隊的規模很快就減少了一部分,行進的速度大大增加,很快就停在了這次的目的地,城南的趙家莊門前。
李隨云最先跳下了馬車,這馬車坐得很是難受,里面空間小不說,跑起來還顛簸的要命,這還是他家最好的馬車了,要是坐那快要散架的馬車,估計李隨云到不了這里,渾身的骨頭就會和肉皮分家。
李隨云站在那朱漆大門前,看了看那略有些塵土覆蓋的匾額,不禁想到:娘親的娘家應該也很有些家資,能在這洛陽城里買一座宅子,所花的錢銀定是少不了。
隨著李老蔫和紅梅下了馬車,那丫鬟娟兒便小跑了幾步,提前上了臺階去敲門。
隨著幾聲敲擊,朱紅木門應聲而開,從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混濁的眼珠掃了眾人一眼,不耐煩的問道:“幾位何人?來我趙家莊又有何事?”
娟兒是紅梅在青石鎮收的丫鬟,與趙家并沒有什么關系,如今也是頭一次來這洛陽城,見那老頭發問,目光不禁轉到了紅梅的身上,不知如何作答。
紅梅拉著李隨云上前一步,看著門前的老頭,笑道:“王叔,不記得紅梅了?”
那老者定睛在紅梅的身上掃看,半晌才驚呼道:“小姐回來了,快快進來,我馬上去稟告老爺去。”說著急急忙忙的打開大門,把一眾人等迎了進去。
多年未曾歸家,紅梅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李隨云拉著紅梅的手,勸慰道:“娘親不要傷懷,我們這不是回來了么,如果住的高興,就多住幾日,云兒也好與姥爺多親近親近。”
紅梅別過頭去,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強笑道:“好云兒,真是娘親的好寶貝。”
沒過多久,院子里就傳來幾人走動的聲音,當先是一頭發花白的古稀老人,身子有些佝僂,拄著一根拐杖,走起路來步履蹣跚,旁邊還需要有人攙扶才行。
老人的身后也是兩個老人,一個面色紅潤,神色剛正,有股子不怒而威的神態,走路也虎虎生風,顯然是功夫精深,多年練武有成。
另一個卻有些文弱,身子精瘦,精神很好,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很是讓人親切。
那老人看著眾人,眼神定在了紅梅的身上,伸出顫巍巍的枯手,悲呼道:“梅兒,你還記得你有個老父么?”
“父親!”紅梅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如同斷線的珍珠般由著臉頰滾落在地,身子一晃,快步來到老人的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著老人的手便不放開了。
“起來吧,起來吧,你老大不小了,身子也不爽利了,別讓地氣寒著身子,快與我進屋去敘敘,這么多年來,你過得可好?”老人要托起紅梅,可是身體已經老邁,力氣也不足,還好紅梅心痛老父,自己站了起來,扶著老人的胳膊,兀自傷心流淚。
李老蔫拉著李隨云也與他人一一見禮,那老人得知紅梅給他生了個外孫,格外開心,褶皺的老臉上都快笑開了花,一會摸摸李隨云的頭發,一會拍拍他的小手,都不忍讓這乖孫離開身側。
一家人歡天喜地的進了大屋,多年未見的感情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眾人聊天,李隨云也聽了個大概,不知這趙家是因為練武的關系還是怎地,除了自己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一個三代子嗣了,那老大和老二,都六十幾歲的人了,還沒有一個孩子,老婆倒是娶了一大堆,可就沒有一個能開花結果,這倒讓李隨云頗感驚訝。
李隨云如今沒有了真元,也無法用法力去查看這其中的古怪,只得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慮,裝作一個懵懂的少年,老老實實的立在老人的手邊。
這家人多年未見,以前的恩怨早就遺忘的差不多,要不是紅梅性子倔強,早就能和和美美的團聚在一起了,何以至于李隨云出生這么多年才能有機會相聚。
夜色來臨,一家之主的老父命人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為紅梅一家人接風洗塵,大家按輩分落座,酒水自有那隨侍的丫鬟斟滿,一家人杯來盞去喝的不亦悅乎,就是李老蔫不勝酒量,喝了沒幾杯就暈暈乎乎的回房休息去了。
這一餐吃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散了席,紅梅多年未見親人,這一晚也喝的有些醉意,她把李隨云安置好后,就歪歪斜斜的回到了李老蔫的房中,吹了油燈,和衣睡下了。
李隨云老老實實的吃了一頓飯,等眾人吃飽喝足都去休息后,悄悄的從屋子里偷偷摸摸的溜了出來,一溜煙的跑到了院子里,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詭秘。
李隨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用那元神出竅的神通搜索起整個院落,那原本平展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隨即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這處宅院的風水并不好,正好處于洛陽水脈中的一處極陰之地,那口陰泉被正屋鎮在了下面,常年被這陰氣滋擾,常人早就死于非命了。
還好紅梅一家人多年習武,一口混元真氣在丹田中盤恒,這才能抵住那陰氣的侵襲,只是陰陽不平,斷了這一家人的子嗣傳承。
既然發現了根源,李隨云便放下了心事,他的肉身還處于階段,與常人無異,也需要睡眠補充能量,他打著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裹上了新棉花套的被褥,美美的睡起了小覺。
第二天一早,李隨云拉著李老蔫就向洛陽城中的各個玉石店逛去。
李老蔫對于李隨云也是嬌慣的厲害,幾乎是有求必應,加上李隨云天生聰穎,學什么都一學就會,著實給他臉上增了不少的光,李老蔫也不逼著他去苦讀詩書,一切都由著他的心性,自由自在,便是今天拉著他來逛這玉石店都不去問個為什么。
兩人一上午逛了十七八家的玉石店,買回了十來塊色澤碧綠的老坑翡翠,著實讓李老蔫花出了一大筆銀子,不過李老蔫對于錢財并不看重,當年他父親留給他的財產便價值數萬兩白銀,紅梅家更是有名的富裕,所以錢財在他的眼中當真與那糞土無異。
兩人逛了一上午,也是又累又餓,回來就狂吃了一頓,肚子都撐的鼓鼓的。
李老蔫體質本就弱,逛了一上午,身子也有些乏,趁著日頭正好,回屋去睡他的子午覺去了。
李隨云則抱著那十多塊玉石,回到自己的小屋,拿出了在玉石店買來的刻刀,在那些棱棱角角的玉石上刻畫起來。
這玉石質地堅硬,李隨云又沒有了法力,每刻一刀都十分吃力,然而他卻不在意,精打細磨的鼓搗了一個下午,才弄出了八枚刻著陰陽魚的玉佩出來,他也不多弄,收好了這八枚玉佩,就跑出屋去和眾人吃晚飯了。
紅梅一天沒見到李隨云的身影,當然要問問李隨云這一天都去做了什么,李隨云也信口胡說,說自己喜愛那玉石雕刻,想要刻幾個玉佩送給姥爺和舅舅,讓他們帶著把玩,這番話頓時讓幾人大笑不止,連連說紅梅教子有方,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痛家人了。
夜色降臨,李隨云恍如一只靈貓,在正屋的院子當中四處飛奔,聲音小的竟不可聞,讓一屋子的武林高手都沒有反應,
忙乎了一個時辰,李隨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滿意的輕笑了兩聲。
剛剛一陣忙活,他把那刻著陰陽魚的玉佩分別埋入了院落當中的隱秘之地,這八塊玉佩構筑了一個簡單的陰陽轉換的法陣,他此時沒有法力真元,無法直接開啟陣法,只能由玉佩吸收那地底陰泉的寒氣,再由陣法自然轉換為陽氣,疏散在院落當中,這種辦法雖然轉換的有些慢,但假以時日,這莊園便不會再陰氣大盛,而讓正屋子男人斷后了。
滿意的李隨云正準備返回屋子去睡他的大覺,突然一抹金色的亮光在遠處隱隱現了出來,那隨之出現的妖氣讓李隨云心神巨震。
那金色的亮光忽遠忽近,運動的速度很快,幾乎讓肉眼捕捉不到,李隨云沒有真元,更是無法看清那亮光為何物,他隨即閉上了眼睛,用元神搜了過去。
正當李隨云的元神離竅而出之際,那亮光仿佛找到了目標,飛速的向李隨云挪來。
李隨云大驚,自己身無法力,體內又封存著一股先天靈氣,肉身又是由天地靈氣所孕育,在那妖魔眼中價值連城,與那絕世仙丹也不逞多讓,吃上一口自己的血肉,不敢說能長生不死,但增加個十來年修為卻是肯定的,平時自己就小心謹慎,那青石鎮也用元神搜了一圈并沒有妖魔的存在,沒想到剛剛來到洛陽,便招來了禍事。
李隨云知道跑是跑不了的,自己一雙凡胎腿腳如何能跑的過妖魔的法寶,沒等跑出幾步就會讓妖魔追上。
李隨云雖驚但并不膽怯,他探手入懷掏出了一枚翠綠色的翡翠,上面用刻刀寥寥幾筆刻畫了一個法陣,這是他按照當年制作的保命符咒制作出來的護身法咒,威力不大,但保他一時安全卻沒有多大的問題。
李隨云緊緊的捏著那枚玉石,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整個人的精神集中了起來,元神早已收回體內,隨時做好了元神出竅攻擊的準備。
那金光來速極快,幾息功夫就竄到了莊園的上空,在李隨云的眼里,整個夜空都被那金光所籠罩,刺眼的光芒讓他的肉眼無法忍受,只得閉起了雙目,用元神悄悄的查看。
那金光在莊園的上空盤旋了兩圈,有些猶豫不決,然而天際的遠處劃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光華,那光華的來勢更快,光芒越來越盛,眼看著就要追到此地當中。
元神的搜索速度遠超肉眼,當那銀白光芒出現的開始,李隨云便清晰的察覺出那是一個修真者外放的罡罩,氣息中正平和,帶著濃濃的正氣,光從那氣息就可斷定那絕對是一個道基有成的正派修真者。
李隨云大喜過望,忙自收回了外放的元神,以免惹來誤會,隨即把全部的心神放在了那半空中的金色妖氣上,只要他能挺的過一次攻擊,那正道的修真者便可把他救出水火。
那金光好像十分懼怕那尾隨而至的銀色光華,它不再猶豫,在半空中猛然一沉,那不算強大的妖氣直接攻擊李隨云的心脈,同時收攏自身釋放的光華,幽然出現在了李隨云的面前。
李隨云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信手捏碎了翡翠法咒,那法咒也僅僅釋放出了一層薄薄的光罩,便把李隨云保護了起來。
那金光似乎也沒想到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在它那并不多的閱歷里,凡人是無法與得道的人或者妖相抗衡的,為什么自己第一次偷出師門就遇到了這么一個奇怪的人?難道是自己記憶中的信息是假的不成?
那金光愣了一愣,還沒等它反應過來,眼前猛地出現了一個黑幽幽的大洞,隨即它的眼前就永久的黑了下來。
李隨云真想得意的大笑,前世一千二百年失去的運氣好像一下子全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剛剛出現的金光并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個剛剛成精的千年人參。這人參本為草木之精華,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地寶。但人參也分年頭,在凡間出現的人參大多都是百年之內的,能出現一根兩百年以上的,那都是無價之寶,萬金難求。
李隨云前世在日月星宗內以他堂堂的首席長老的見識,也不過就見過一根八百年的人參,那還是在日月星宗供養了很長時間,被歷代掌門所看守,別人想看上一眼都難。
而他剛剛吞下肚子的卻是一個成了精的千年人參,光從年限上就知道它的珍貴,更別提它的藥性,也不知道這人參是怎么逃的過修真者的追蹤的。
李隨云把那人參一口吞入肚子,立刻就用那團封在體內的先天靈氣把那人參包裹住了,強大的元神也抹去了人參的靈識,現在除非他死,那人參永遠也別想出他的肚子,等今后修道,這可就是他最好的筑基材料了。
李隨云的笑意還沒在他的臉上消失,眼前陡然間出現一個滿臉怒容的老頭,那老頭穿著一席白色的道袍,手中托著一紫色小鼎,周身蕩漾著銀白色的真氣,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死死的看著笑意盎然的李隨云。
李隨云心道壞了,自己太過大意,見到寶貝就控制不住,剛剛就已經發現那修真者的氣息,怎么轉頭就忘,還把人家追蹤的千年人參精給吞入肚子里,這下可麻煩了,自己如今無門無派,手上一沒法寶二沒真元,人家真要是追究起來,還不把他開膛破肚,直接取那還沒煉化的人參精啊!
想到這里,李隨云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小娃娃好手段啊,把我谷中的千年人參吞入腹中,果然有本事,不知你是哪門哪派的高足?師承何人啊?”那老者冷笑連連,說起話來卻滴水不露,先是盤問李隨云的門派,然后再問師傅名諱,如果與自己門派有些淵源,也不好做的太過分,畢竟千年人參雖珍貴,但與一個名門大派結了私仇,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隨云當真是人小鬼大,前世有著一千兩百年的修真歷史,什么沒見過,這種盤道的說辭一聽就明白過來。
李隨云知道自己想要逃過此劫,就要裝傻裝到底,而且看那老者的裝束與傳說中的門派很是相近,沒準今天自己撞了大運,纏繞在心頭的愁事終于能得到解決也說不準。
“老爺爺,我沒有老師,我學習的詩詞歌賦都是我父親教我的,父親說了,等我再大一些就送我去鎮里的私塾讀書,給我請最好的教課先生輔導我,等我長大了就讓我去考狀元。”
“什么?”老人明顯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這么出乎預料的答案,他由上而下的掃了李隨云兩眼,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盛,轉而變的狂喜,剛剛還冷笑的臉上轉瞬間出現了慈祥的笑意,還伸出手來撫摸李隨云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好孩子,果然是好孩子。”
李隨云卻知道那老人根本不是為了顯示他那慈祥老者的風范,而是用真元探查他體內的經脈,看看是不是有過修煉的痕跡,還好自己從沒有修煉過道法,經脈一直就這樣空蕩著,連一點點的真元都沒有,白白浪費了幾年的光陰,不過這些犧牲終于得到了回報,那老者就算當了神仙也休想看出什么端倪。
“老爺爺,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滿處溜達?不怕被歹人害了?對了對了,老爺爺,剛才怎么有個小人鉆入云兒的肚子里,你快把它弄出來吧,要是壞了肚子,娘親又要罵云兒了。”李隨云秉承著裝傻裝到底的原則,也不顧那一千多年修真的原則臉面,渾然把自己當作了一個七歲的頑童了。
那老者心里暗道:劫數啊,老道早就算出那人參精要有一劫,沒想到真的靈驗了,不過它死得其所,讓老道找了這個一個好根骨的孩子,這要是帶回谷去,誰還敢說老道我是光桿一個,連個徒弟都沒有,讓他們知道知道,老道我是寧缺毋濫,找徒弟就要找個最好的,讓那些家伙都急紅眼。
“無妨無妨,那小人是天地間的名貴藥材,等一會老道幫你封住它的藥性,不讓它作亂,這樣你就不會肚子疼了。”那老道說到做到,當真信手放出一縷真元,右手貼住李隨云的小腹,把那真元化作一條絲線鉆入他的體內,暫時做成了一張真元網,把那團先天靈氣和那已經死去的人參封存起來。
李隨云當年禁錮那先天靈氣用的是元神的能量,如今有了老道的真元網禁錮了那團靈氣和人參精,他便極快的抽回了元神的能量,以免日后被那老道發現什么不妥。
“小娃娃,此處是你家么?你的父母都在么?”那老道早就用元神查看了一下莊園內的情況,知道這院子里只有幾個修煉武功的凡人,但卻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的父母親屬。
“是呀,這里是云兒的姥爺家,家里還要大舅舅和二舅舅,我們一家六人,小云是陪著娘親和父親來看姥爺他們的。”
老道摸著胡子,淡淡的笑道:“那就好,今日時辰有些晚了,老道不便打擾你家大人的休息,明日一早,老道就來與你家親人商量一些事情。”說完這些,老道沉吟了一番,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此處氣脈陰寒,有斷人陽氣的禍患,老道就幫那未來的小徒兒一把,幫他家的氣數改一改。”
老道托起手中的紫色小鼎,輕輕的在鼎身上彈了一下,那小鼎紫光一閃,從鼎身中射出一顆青綠色的藥丸,小小的藥丸剛一出現,立刻放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李隨云吸了一口香氣,吐出了一口濁氣,頓時渾身清爽。
老道用兩根手指捏住藥丸,輕聲念道:“枯木逢春,陰陽交融,青松木現!”老道捏著藥丸的手指輕輕的一甩,那藥丸化作一道青光瞬間扎入了墻角的一處地面當中,細小的植牙以肉眼能辨的速度拱開了泥土,很快就長成了一株青綠色的小樹苗。
老道滿意的拂須長吟,那雙黃豆大小的眼睛卻關注著李隨云的面部表情。
李隨云看著老道的手法,心里早已樂翻了天,那老道的法訣就那天醫谷的枯木逢春訣,這功法對于爭斗沒什么用處,但卻是救人性命,煉丹制藥的基礎功法,只有修煉了枯木逢春抉之后,才能修煉天醫谷中更加高深的法抉。
李隨云從老道的手法上終于可以斷定,這老道就是修真界中最神秘的宗門,天醫谷的傳人無誤。
老道見李隨云傻呆呆的看著那破土而出的樹苗,心中暗樂,這凡人終歸是凡人,這等在修真界最基礎的手法都能看的目瞪口呆,要是老道再展露幾手高深的法抉,還不把這傻小子唬得暈頭轉向,怪不得二師兄經常說,這收徒也要有技巧才行,老道我終于清楚了其中的神妙。
老道輕撫李隨云的頭頂,把處于呆滯狀態的他喚醒,然而從那小鼎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藥丸,交到李隨云的手中,道:“娃娃,這藥丸你貼身收好,如果晚上遇到什么危險,你就捏碎藥丸,老道我馬上就到,記住了么?”
李隨云拿著藥丸,點點頭道:“記住啦,老爺爺!”
“那好,老道去也,明日清晨,老道自會出現與你家親人商量事情!”老道說完,祭出了手中的紫鼎,分身而上盤坐在鼎上,帶著一道紫色的光焰,飛快的消失在了李隨云的眼中。
李隨云把那藥丸收入懷中,臉上卻顯得不以為然,這天醫谷在修真界中是有名的不善爭斗,只是懸壺濟世,真要有邪魔打自己的主意,就是他來了也于事無補,反到會添亂還說不準呢。
李隨云看了看立在墻角的那一株翠綠色的嫩芽,心中不免對這天醫谷更加佩服,這枯木逢春抉的威力著實不小,利用一顆藥丸演化出來的植物就能吸收地下陰泉的寒氣轉化為陽氣,更加利于凡人的吸收,這等法抉比起李隨云制作的玉符要高明不知多少倍,這讓李隨云對于天醫谷的修行更是有了些許的憧憬。
次日一大早,趙老爺子坐在正屋中喝著濃茶,眉開眼笑的看著院子中的兩個兒子練著家傳的拳法。李老蔫拿著本詩集坐在樹下的藤椅上,借著樹葉遮擋著天上的紅日,搖頭晃腦的朗誦著詩篇。紅梅拉著兩個小丫鬟互相探討著女紅的訣要,而李隨云則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從后院慢慢行來。
一家人愜意的享受著清晨的時光,散懶卻又溫情,這種感覺李隨云已經一千多年沒有享受過了,他無比珍惜的享受著,因為他知道,過了今天自己就要與他們走上完全不同的一條路,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老道早早就來到了趙家莊的上空,身體隱沒在濃濃的云氣當中,靠著元神注視著腳下的凡人動靜。
李隨云一家人愜意溫馨的生活,讓道心穩固的老道也有些感觸,兀自想到,這等時光自己有多少年沒曾經歷過了?
不過這種感觸并沒有在老道的心頭纏繞多久,他淡淡的一笑,雙手遙遙一指,不再耽誤時間,盤坐在紫鼎上降下了云頭。
這老道騷包的很,明明可以直接下來,他偏偏不,非要運用法力把那紫鼎烘托的如紫色的太陽,他寶相莊嚴的盤坐在鼎上,手中拿著一桿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拂塵,表情不喜不嗔,長須迎風飛舞,當真有些神仙下凡的威儀。
李隨云一家人何曾見過如此場面,當下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抬頭望去,趙老爺子更是虔誠的念叨著,“神仙來了,神仙來了。”
老道徐徐降落在院中,揚手揮了揮拂塵,盤坐在紫鼎上方對著眾人唱了個肥諾,朗聲說道:“老道乃天醫谷第二代弟子,來此有些事情需要和眾位商量一二。”
趙老爺子神色恭敬,顫巍巍的彎腰行禮,道:“仙長有事但請吩咐,何須商量一詞。”老道下凡的場面太過驚世駭俗,讓已經老邁的趙老爺子更是把他當作仙人下凡對待,哪敢還說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李隨云看著老道的表演,心中樂得差點沒笑翻了肚子,這老道裝神弄鬼的本事還真有一套,不就是為了來度化我做他的弟子么,有必要用這么多的手段,還把姥爺騙的團團轉,這老道可真是丟盡了修真人的臉面。
那老道可不清楚李隨云心中的想法,他還在為自己的裝扮沾沾自喜呢。
老道見趙老爺子不顧老邁的身體向他彎腰行禮,忙用真氣托住了他要下墜的身體,口中連連說道:“老人家不可行如此大禮,老道我可受不起。”
趙老爺子哪里能和老道的真氣相抗衡,這一拜拜不下去,只得站直了身體,神色恭敬的與那老道對視。
老道微微一笑,便直接說出了此番的來意,“諸位,老道我與你家小娃娃有一段師徒的善緣,此番特意前來度化,希望諸位不要阻你家孩兒求仙問道的機緣。”
老道的說辭也夠無恥的,同意就是助李隨云追求仙道,不同意就是阻礙李隨云的大機緣,誰家的父母雙親會阻礙自家孩兒的,這番話一說出來,李老蔫的表情瞬間變得狂喜,而紅梅則有些不舍李隨云的離去,有些黯然神傷。
李隨云不忍紅梅心中悲苦,忙走前來,牽住她的手,安慰道:“娘親您放心,云兒就算在外與師傅修仙問道,也斷不會忘記娘親和父親,以后我會求師傅同意來看望二老的。”
老道見李隨云更加直白的說出了要與自己修煉道法,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趕忙答應道:“老道同意,以后每三年讓小娃娃返家一趟,如果他有什么急要的事情需要辦,不能如期返回,老道自會前來與諸位說清楚的。”
紅梅見這仙長都做了妥協,也不好再說什么,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老道也是個性急的人,見眾人都同意了,拉著李隨云便上了他的紫鼎,向眾人招呼一聲,呼嘯而去。
老道懷中抱著李隨云,有些驚訝的看著并不害怕的到手徒兒,心里嘀咕道:“這娃娃好生了得,第一次飛天就這么鎮定,心性修為了得,以后再學了老道的制丹手法和天醫谷中的經書典籍,還不成為天醫谷中的天才,哇哈哈哈,老道的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找了這么一個好徒兒,氣死那些老不死的東西。”
老道士的紫鼎飛行速度并不快,比起李隨云當年的星輪不知差了多少,慢慢悠悠的如同一頭老牛,飛了一上午的功夫才從河南地界飛過,進入陜西地界。
這老道也不急,趁著趕路的功夫詳細介紹了一下天醫谷的由來和幾位與他地位相同的師兄弟名諱。
天醫谷的法名按照天地玄黃來排,老道是二代弟子,法名為地靈子,共有三個師兄和一個師弟一個師妹。
大師兄地奇子接任老道師傅的尊位,位列天醫谷第二十二代掌門,坐下有五大弟子,主掌天醫谷中的碧幽峰,常年不出天醫谷半步。
二師兄地妙子,掌天醫谷中的靈虛峰,坐下有三大弟子。
三師兄地離子,掌天醫谷中的五毒谷,坐下有七大弟子,各個是用毒的行家。
五師弟地炎子,掌天醫谷中的炎陽峰,坐下僅有一個弟子。
六師妹地淼子,掌天醫谷中的飄渺山,坐下只收女弟子,也是天醫谷中弟子最多的一個師尊,共有四十八名女弟子。
老道位列老四,掌靈泉潭,坐下一直沒有弟子,如今有了李隨云,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這天醫谷名字叫谷,但谷內卻有三峰一山一谷一潭,各個都是靈氣充沛的仙家圣地,谷內靈禽仙獸多不勝數,還有那數目繁多的藥圃,當真是修真的好去處。
老道眉飛色舞的與李隨云講解著天醫谷的妙處,口若懸河的說天醫谷如何如何了得,只是李隨云卻深知這天醫谷的底細,聞言僅僅一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老道見李隨云興致不高,以為他剛剛離家心情不佳,也就閉口不言,全力駕馭著紫鼎,向天醫谷的方向趕去。
這天醫谷位于青海極西之地,這里地處荒蕪,了無人煙,是個凡人無法生存的禁地。然而這里卻是修真者經常光顧的地方。
天醫谷深藏在青海沱沱河的支流,北鄰昆侖山脈,南望唐古拉山的入山口,是個非常隱秘的所在,一些修真時間短的晚輩,別說知道天醫谷的位置,就是聽都聞所未聞。
過了陜西省,穿過甘肅,就進入了青海的地界當中。
這青海屬于高海拔地區,氣候惡劣,越是往西,越是難行。
進入了青海之后,老道收斂了紫鼎的光華,用自身的真元在小鼎之外祭起了一個護體罡罩,把那凜冽刺骨的寒風阻隔在外,于云端之上向宗門所在飛去。
漫天的黃沙,地表以上幾乎看不到綠色的植被,一群一群的野鹿在這黃沙漫天的空曠地表上飛足狂奔,幾乎連一絲人煙都不曾見得。
李隨云看著腳下的場景不禁暗嘆:這天醫谷也實在是太會找地方了,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任誰也不會想到,名滿天下的醫道圣門會在這個地方開山立派。
地靈子一路飛來,也十分耗損真元,不過眼見就快要回到宗派,也不顧真元的損耗,一鼓作氣的向西飛去,直到看到了沱沱河的源頭,這才滿意的露出了笑臉,全力祭起紫鼎,遙遙飛沖進白云之上。
在這白茫茫的云海當中,李隨云眼不能視物,耳不聞其聲,仿佛進入了一個靜止的空間里,眼中只剩下立在身前的地靈子老道。
地靈子筆直的站在紫鼎上,衣衫被云端之上的罡風吹的獵獵作響,他輕輕的抬起手臂,雙指并攏做劍指狀,體內真元以指為媒,射向虛空。
真元飛速的射出,把那云海分離成兩半,就在這時,自那云海當中浮現出一閃爍金光的浮橋,地靈子收起紫鼎,拉著李隨云便登上了浮橋。
站在這橋上,李隨云不用走路,這浮橋自己就向云海的更深處飄去,地靈子站在橋上,雙目凝視前方,仿佛隨時都有踏云飛升一般,那飄飄欲仙的感覺,讓李隨云都不禁側目而視。
這浮橋沒用多久就飄出了云海,在那遠遠的盡頭,隱隱的浮現了三座山峰,天地靈氣濃厚的讓人咋舌,李隨云僅僅深呼了一口氣,全身上下就無比舒爽,光從這天地靈氣的濃厚程度,就是日月星宗都無法相比。
正當李隨云欣賞這無上妙境時,那三座山峰中射出了一道白色電光,那光來勢如電,剎那間就出現在李隨云的視野當中。
那是一只通體潔白的白鶴,那白鶴似乎已經通了人性,雙翅一展便飛臨到地靈子老道的身邊,長長的脖頸在老道的身上擦來蹭去,顯然與老道的關系極好。
地靈子拉過李隨云上了白鶴的鳥背,兩人一鳥沖天而起,向著那最高的一座山峰飛去。
白鶴飛得又平又穩,坐在上面非常舒服。地靈子懷里抱著李隨云,輕聲囑咐道:“云兒娃娃,一會我帶你去見大師伯,見到他記得要行禮,要尊重他,但不管他說什么,你都不要信,只要記得一點就行,你是我地靈子的徒兒,要隨我去那靈泉潭修習丹道,明白不?”
李隨云知道地靈子是怕他大師兄見到自己的資質忍不住奪人所愛,不過李隨云倒是無所謂,這老道對他還算不錯,修為也到了分神期,又是修煉自己最想學的丹道,跟他拜師也沒什么不好,當下脆生生的說道:“云兒記得啦,師傅您就放心吧。”
地靈子輕撫著李隨云的頭發,滿意的笑道:“好娃娃,不過當著你大師伯的面可千萬別喊老道我師傅,這師門拜師可是要有掌門同意才行,只有他點了頭,我們的師徒關系才算定了,一會記得不要犯錯。”
李隨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老道的囑咐。
這白鶴飛的極快,一會功夫就在那最高的山峰上降了下來。
這是群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山上綠草如茵,風景秀麗,山風徐徐吹來,還會夾雜著淡淡的清香,讓人迷醉。在這峰頂,一連有三座白玉雕成的石屋,石屋面積不大,但那蓬勃的靈氣卻撲面而來,如果能在這里修煉,必然會事半功倍。
在那白玉石屋旁建有一排綠竹編做的竹屋,在那屋中有修煉者閱讀書籍的聲音傳來,在這清麗的山峰上徘徊繚繞,久久不散。
地靈子先是在那三間白玉石屋前拜祭了一番,然后才拉著李隨云來到了最大的一間竹屋前,朗聲說道:“大師兄,地靈子回來了。”
“這么快就回來了?那人參老兒是不是也帶回來了?”屋子里傳出了一個渾厚的聲音,聲音不急不躁,很是好聽,好像有種獨特的磁性,讓人一聽就心神寧靜似的。
地靈子諾諾的不知道怎么解釋,畢竟那人參老兒已經被他認定的大弟子吞入了肚子里,找是找不到了,可那人參精怎么說也是天醫谷中的奇材,這么就沒了,難免讓大師兄發怒,地靈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地奇子掀開屋前的竹簾踏步而出,突然眼前一亮,一個俊秀的孩童映入眼簾。
地奇子面色一驚,這孩子靈氣沖頂,資質好的出奇,特別是體內那一股先天靈氣更是濃厚的讓人心驚,如果此子修煉道法,那還不一日千里,很快就能成為道門中的新星!地靈子終歸是一宗的掌門,想法永遠都是圍繞宗門而定,一百多年來,天醫谷避世不出,根骨好的弟子已經很久沒能找到了,眼看著天醫谷的整體實力不斷下降,地靈子也心急啊,可他也沒辦法,只得經常讓師弟、師妹出外歷練,希望能找到一些沒有被別派發現的好苗子。
這次在谷中修煉的一株人參精潛出宗外,地奇子也算出它要有一劫,忙命地靈子去追尋幫助化解,沒想到地靈子這一去,人參精沒找回來,倒是給宗派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好苗子,就算那人參精丟了也值得了。
李隨云注視著掌門師伯那不斷變幻的表情,也知道他是見到自己資質后心態發生的變化,他也不說話,老老實實的呆在地靈子的身邊,大眼睛滴溜溜的亂看,好像要把周圍的環境印在腦子里一般。
地靈子看著師兄那驚喜的表情不喜反憂,心中暗想道:這大師兄不會借著人參精丟失的緣由,把我這心愛弟子給奪了去吧。不行,這次說什么也不行,老道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可心的弟子,絕不能讓大師兄奪了去,就算是鬧到師叔那也在所不惜。
地奇子哈哈一笑,摸著李隨云的頭,卻對地靈子笑道:“師弟費心了,這么好的徒兒都幫師兄找來了,師兄實在是感激不盡,這樣吧,既然這孩兒是你推薦來的,師兄也不好害了你的面子,為兄答應你,這孩兒為兄就收為關門弟子,悉心培養,絕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哈哈哈!”地奇子笑得好得意,只是他心里卻有些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師弟,這個好苗子師弟不會看不出來,他能第一時間帶著他來見自己,也是為了把這孩子收入門下,自己這么強搶確實有些過分,但為了宗派,再多的不忍也要靠邊站,這天醫谷千年的傳承不能毀在自己的手里。
地靈子可不是這么好糊弄的人,他對著大師兄打了個稽手,神色不以為然的說道:“師兄誤會了,這娃娃是老道準備要收入門下的關門弟子,師兄的好意老道心領了,還請師兄準備拜師祭禮,老道想早日傳授云兒道法。”
地奇子神色有些尷尬又不好與師弟爭執,只得強壓下心中的執念,不自然的強笑道:“師弟你還是老樣子,你看上的東西別人說什么也搶不走。罷了,此子既然與你有緣,你就收下好了,不過這孩子資質很好,千萬不要誤了他的修行才是,你要悉心培養,明白么?”
“謹遵師兄法旨!”地靈子微笑著拱手做禮。
一拜了三清、二拜祖師、三拜地靈子,再由地奇子賜了李隨云玄云子這個法號,整個拜師儀式就算完成了,地靈子不愿意在碧幽峰上長呆,帶著李隨云駕著紫鼎回他的修行之地去了。
靈泉潭是天醫谷的中心地帶,四周絕壁,谷中有一口深潭,碧綠色的潭水清澈透明,清涼的水汽溫潤著整個谷底,使得靈泉潭風景宜人,四季長春,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地靈子抱著李隨云降入谷中,李隨云好奇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里除了中間的潭水外,四周僅有一座竹屋,再無他物,看來這個剛剛拜的師傅還真是個清心寡欲之人。
地靈子帶著李隨云進入竹屋,屋子正中的木桌上放置著一個香爐,裊裊青煙自那爐嘴中飄出,附和著青竹的香氣,竟然有一種獨特的味道生成,讓李隨云有種從心靈得到升華的感覺。
地靈子找來兩個蒲團,兩人面對面坐下,地靈子仔細的看著李隨云,眼睛一眨不眨。
李隨云并不感到驚訝,他當初拜師日月星宗時,天真道人也曾這么觀察過他,所以一回生兩回熟,見怪不怪了。
半晌,地靈子從懷中珍重的拿出一本線裝小冊子交到李隨云的手中,道:“天醫谷的道統傳自太上老君,主要修煉醫道和丹道,為師精于丹道,所以準備從枯木逢春決開始傳授與你。”
“眾所周知,天醫谷的基礎功法便是這枯木逢春決,其實這么說也沒有錯,不修煉枯木逢春決,就無法修習丹道,不修煉丹道,自然也算不上天醫谷的弟子,可眾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枯木逢春決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基礎訣要,其中所述的御丹術才是本門最著名的對敵手段。”
“御丹術的精要你也不要著急去學,你這娃娃剛剛入門,主要經歷都要放在枯木逢春決的基礎上,這御丹術所用的丹,為師必然給你尋一顆最好的,你就放心去學吧。”
李隨云心中竊喜,恭敬的答道:“謹遵師傅法旨,不會辜負師傅的一番苦心。”
地靈子撫須長笑,得意非凡。
十二年后,在碧幽峰上那口常年不曾敲響的大鐘在清晨十分轟然響起,清亮的鐘聲久久回蕩在天醫谷當中。
聞訊而來的各穴弟子和師傅,除了閉關苦修的以外,全部都駕著法寶紛紛趕來,集合在碧幽峰的草坪上,等著地奇子掌門宣布事情。
天醫谷中各穴之間不是經常來往,大家在各自的靈穴修習,很少有機會集合在一起,這次正好借著地奇子敲響集合鐘的機會,大家相互之間交流一下道法修煉上的問題,也能互換一些靈藥法寶,成了一次大規模的宗派交流會。
眾人之間熱熱鬧鬧的交談著,遠處一個青年腳踩著一柄似霧非霧的靈劍,從極遠的飄渺山方向趕來,后面還鶯鶯燕燕的跟著一大幫女弟子,這道風景把所有人的眼球都集中了過去,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那男弟子穿著白色的道袍,發髻上插著一根翠綠的發簪,眉心中仿佛有一點靈光閃現,然而運足目力卻又什么也看不清,端是有些奇異;這青年眉清目秀,身材修長,踩在那時隱時現的飛劍上,風采迷人,如果不是那身道袍,怕是要迷死世間的眾多美女了。
男弟子來到草坪上方,兀自一躍而下,腳下的飛劍化為一寸大小的小劍,插入男子的發髻當中隱沒不見。他大步走來,一路上見人就喊師哥,那些弟子也含笑應對,貌似這男青年在天醫谷中的人緣好的出奇。
“瞧瞧人家玄云子師弟,那飄渺山咱們幾年都難上去一次,地淼子師叔見到咱們哪次有好臉?上去沒一會功夫就給轟走了,可玄云子師弟,這幾年經常去飄渺山修煉,地淼子師叔見到玄云子師弟那臉笑的都快開花了,那些女師姐師妹也笑臉相迎,受歡迎的很,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躲在人群里的一個道士滿臉羨慕的與旁邊的人說著酸話。
“切,人家那是資質好,你何曾見過十二年就修煉到心動期的弟子?你說師伯們能不對玄云子好點么!跟你說個內幕,我有一次聽我師傅喝多了說的,據說地奇子師叔有打算以后把宗主的位置傳給玄云子師弟,真的,好像只要他修煉到分神期就傳位,不知道那些碧幽峰的弟子們會怎么想。”另一個好說閑話的弟子接口道。
修真分為筑基、旋照、融合、心動、靈寂、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大乘等幾個階段,每個階段也分為上中下三期,境界相差一期,實力也是天差地別。
筑基鑄造身體基礎,可以用簡單的符咒。祈福禳災,驅病救人。
旋照修行起步階段,可以看出修真者的種種跡象,符咒上可以表現出異相。如:飛行,起火,爆炸。體內丹田位置有發光的蓮子形物體發育。
融合筑基的身體跟修為開始結合在一起,是個能力提升的階段。蓮子生長發育并開花,蓮花清晰的生長于丹田。
心動修真的第一個危險階段,心靈出現悸動。蓮花開始結出獨有的心臟,兩顆心的跳躍和對真意的迷茫,是心動期的特點。
靈寂波動后的平穩,步入真正修真的前階段,符咒等已經頗懼靈驗,可以幻化形體,展現萬千幻想,法術等威力大漲。開始與武術界有本質上的區別。
元嬰蓮花心臟發育成一個本相嬰兒,真正步入修真殿堂。可以使用飛劍飛行。法術道術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符咒等已經具備某些實體的性質。
出竅類似元嬰性質的神識可以飛出體外,進行諸如觀察,操控物體,影響其他低修為的心志等活動,對物的控制能力進一步加強。
分神可以操控分身了,可以同時做兩件以上的事,可以同時對不同的地點施加影響。
合體外神與元嬰結合在一起共同修為,分身基本趨近實體化,好象再造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渡劫修為趨近大乘時,身體已經具備宇宙萬象,是一個能量與精神的完美結合體。與之相對的一方面會產生相反性質的能量集合,兩種力量互相吸引,趨向與共同湮滅,天劫就是這樣產生的,所以不論你身在何方都是躲不掉的。渡劫的過程就是違反宇宙定律的過程。
大乘鞏固修為的果實,慢慢累積力量,直到圓滿。就會白日飛升!大乘期的修真者很少出現,大多隱居等待飛升。
像李隨云這樣能在十二年中修煉到心動期的弟子,很少出現在修真界,如此資質的弟子被人議論也很正常,畢竟天才都是讓人嫉妒羨慕的。
“你那還是什么秘密,各個靈穴都傳開了,不過現在就認定以后由玄云子師弟即位有些為時過早,說不準碧幽峰上哪位師兄先修煉到分神期或者合體期呢,像碧幽峰的大師哥如今也到了出竅期,距離分神可是一步之遙啊。”旁邊又一個搭話者,此時正一臉不屑的看著先前說話的那人。
被鄙視的那人也不臉紅,不冷不熱的說道:“是,碧幽峰的大師哥玄鶴子都到了出竅期,可是他修煉本門法抉都五百年了,如果玄云子師弟再修煉五百年,天知道能有多高的修為,你不會認為玄云子師弟的資質還不如大師哥玄鶴子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說過隨云師弟的資質不如大師兄了?”
“好了,都別吵了,大師伯出來了。”另一個見地奇子從那竹屋中走出,連忙讓爭吵的兩個人安靜下來。
那兩人見大師伯出來了,也不得不收口,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各自師傅的身后。
地奇子滿面紅光,精神振奮,心情好得出奇。這幾年是地奇子最心滿意足的幾年,自從玄云子到來,好像整個天醫谷都不一樣了。玄云子的資質那是有目共睹的,短短十幾年光陰就修煉到了心動期,修為增長這么快的弟子,在整個修真界都沒聽說過,而玄云子最出色的不是他的修為,也不是他的資質,而是他的謙遜,他不急不躁,修煉也是循序漸進,把枯木逢春訣修煉圓滿,已經開始著手修煉《丹書》。
這丹書乃是天醫谷秘傳絕學,共分為四冊,第一冊主要講解丹方與各種藥材的辨別方法,還有如何能用超凡的手段煉出絕世神丹。第二冊則是講針灸療傷的法門,不同的針對應不同的病癥,一些疑難雜癥如何用針灸解決的道法。后兩冊則主要講解以醫悟道的絕學,這四冊丹書是天醫谷無價之寶,也是天醫谷能在修真界名聲大噪的堅實基礎。
丹書所記載的知識浩如煙海,一般人無法學全整套丹書,所以在天醫谷中主要分為兩派,一派主修丹道,一派主修針灸,只有地離子另辟捷徑,以毒入道,修煉毒法,而他的五毒谷也是李隨云最少踏入的地方。
地奇子的心情大好,今日又收到了一個消息,更是有些興奮,多年未出過天醫谷,這次可要利用機會好好的在修真界走動走動。
地奇子看著草坪上站著一群門下弟子,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這才一揮手中的拂塵,朗聲說道:“今日本座收到昆侖仙境中昆侖派掌門長風真人飛符傳信,信上說乾風子真人要過千歲壽誕,請我天醫谷中人前去熱鬧熱鬧,本座不好推辭,特命坐下弟子玄鶴子取來九轉金丹作為賀禮,此行需幾人陪同本座前往,不知道各靈穴長座有何推薦人選?”
地奇子傳出的消息頓時讓安靜的草坪中傳出了嗡嗡聲,各穴弟子都神色興奮,紛紛與自家恩師討要這次外出的機會,有些弟子甚至臉紅脖子粗的吵嚷起來,讓清凈秀麗的碧幽峰成了一個馬蜂聚集窩,鬧哄哄的吵得人心煩。
地奇子眉頭一皺,可是卻并沒有喝止這些人的吵鬧,畢竟來的都是各個師弟師妹的門下,自己怎么也要給師弟妹們一些面子,開口訓斥的話還是讓他們說的好。
天醫谷避世修行,很少有門下弟子外出游歷,各靈穴弟子有的甚至五六百年沒曾踏出谷外一步,這次有機會能陪著掌門外出,不僅能增長見識,認識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還能找機會讓掌門指點一二,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那些弟子怎可能不盡力爭取。
不過有些精明的弟子早已經想到了外出的人選,這次看似是征求大家的意見,其實人選早已在掌門的心里,那些沒有資質修為又不高的就是求得本穴師尊同意,掌門也不會答應的。
人選無外乎就那幾個,首先是李隨云。李隨云修為不高,但資質卻高的出奇,不僅把枯木逢春訣修煉圓滿,而且已經開始著手修煉丹道,與谷中的各穴師哥師姐的關系極佳,這次肯定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其次是掌門座下的大弟子玄鶴子,此人資質尚好,修為也是眾弟子當中最高的一個,而且還是掌門的大弟子,出門在外一些跑腿的事務都將讓他去料理,肯定也會站得一個席位。
最后就是五毒谷的玄真子、飄渺山的玄燕子、炎陽峰的玄罡子、靈虛峰的玄琴子這四人,這些人都是各靈穴中的杰出人物,此次名義上是去拜壽,其實就是各個修真大派之間的暗斗,如果不把這些人物帶出去,那天醫谷的名聲豈不是要一落千丈,從那七大派的名額中跌落下去,估計掌門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看著天醫谷的聲威從那七大變成第八。
地奇子見眾弟子吵吵呼呼的也不見安靜,除了地靈子外,各靈穴的師弟師妹都面露難色,人選的問題遲遲不能下定論,地奇子不能不說話了,他一錘定音的說道:“各穴弟子聽令,玄鶴子、玄燕子、玄罡子、玄琴子最后還有玄云子隨本座出行,明日啟程,其他人散了吧。”
眾弟子面露遺憾,只得架起法寶各回各的靈穴去修行了。
被點中名字的弟子則留在了碧幽峰上,聽掌門的訓話。
次日一大早,天醫谷的護山大陣被地奇子施展法抉開啟,那隱在云層中的金色天橋又一次射出了刺目的金光,眾人站在天橋上隔著云層注視著腳下的天醫谷,那獨特的景色讓所有人迷醉其中。
出了云層,那天橋隱去光跡,眾人各自架起法寶,沖天而起,向著昆侖山的方向飛去。
這昆侖山上有一修真大派,名為昆侖派,是三清祖師傳下的道統,門內弟子千人,修為高深者比比皆是,一直都是修真界中正派的楷模,引領著眾多門派與邪魔外道相互抗衡,在修真界擁有無與倫比的號召力。
這昆侖派門下法抉最著名的就是那《紫府迷笈》,傳說這紫府迷笈涉及萬千,主修法術、次休劍道,與蜀山峨眉山的劍宗共為修真界兩大劍道門派,但昆侖派法術與劍道相互結合,在威力上要比峨眉劍宗強上少許,所以很多資質好又喜愛劍技的良才大多選擇入昆侖修習,這讓峨眉劍宗與昆侖派總是面和心不合,兩派在暗地里的爭斗時常發生。
昆侖派與那峨眉劍宗不管怎么說也是七大名門正派,總不能整天相斗個沒完,這就有了各派掌門過壽誕一說,借著這個機會,各派都會派出門下最杰出的弟子,在各宗各派的注目下,公平相斗,也算是修真界的一大熱鬧的聚會。
昆侖山離天醫谷本就不遠,眾人駕著法寶,沒用多一會就來到了昆侖山外的護宗大陣外,等候著昆侖門人的迎接。
天醫谷雖然在七大派的排位上是最后一位,可是能進入七大也說明了天醫谷的潛力非凡,自有別派無法比擬的絕活在手,所受的待遇也要比其他小門小派要尊貴的多。
眾人剛剛降下了云頭落在那昆侖大陣外,三個穿著整齊道袍的老者就御風而上,來到了眾人面前。
當先一個老者對著地奇子行了個道家輯首,朗聲笑道:“地奇子師兄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其他兩人也連連稱是,同時向地奇子行禮。
地奇子臉帶笑容,規規矩矩的回了禮,哈哈大笑道:“乾機子師弟也是幾年未見,修為增長了不少啊,據我來看,師弟馬上就要進入那度劫期了吧,真是一大幸事,可喜可賀。”
“哪里哪里,小弟微末之技如何能入師兄的法眼,慚愧啊。”乾機子謙虛的答禮,可是心里卻不禁想到:這地奇子一眼就能看穿我的修為,那他的境界要高出我兩籌,與師兄不分上下,當真不可小視,這次應該提醒師兄,對于天醫谷眾人不能怠慢,別讓天醫谷與那峨眉小兒等人走得太近才是。
地奇子淡淡的一笑,也不再說什么恭維的話了。
乾機子身后的兩個道士見眾人停在護山大陣外也不是個事,忙自招呼道:“師兄這次帶的都是天醫谷中的三代弟子吧,不如請師兄帶著弟子移駕入山,本宗掌門會在玉虛宮前迎接師兄法駕。”
地奇子點頭稱是道:“也好,那就勞煩師弟帶路入陣了。”
“師兄請!”
“師弟請!”
地奇子一行人隨著乾機子三人的身后進入了昆侖派的護山大陣。
今日是昆侖派掌門乾風子的壽誕,宴請天下有道修真,這護山大陣的自然也不能處處透著殺機,很多陣眼都被關閉,這樣做既沒有怠慢了客人,也把昆侖派的大陣秘密隱藏了起來。
地奇子帶著門下弟子步行上山,沿途欣賞昆侖山的獨特風景,偶爾還能碰上幾個同道,閑聊幾句,這走走停停,竟然到了中午才來到山頂。
這昆侖果然不虧是傳承自三清的道統,修為了得不說,這玉虛宮更是華麗的讓人驚嘆。
整個玉虛宮是由一大塊青色的天然玉石雕琢而成,玉石本就是集天地靈氣于一身,是制作咒符的上好之選,然而用這么大一塊玉石雕成宮殿,所需要耗費的天才地寶簡直讓人咋舌,特別是這玉虛宮中隱藏在匾額中的聚靈大陣,把昆侖山周邊的靈氣大多聚集了過來,壓縮成團輸入到玉虛宮內,這么多年過去了,李隨云幾乎可以看到那由天地靈氣形成的水滴在那匾額上流轉,這等大手筆也只有像昆侖這樣有著大道統的宗派才可行得。
昆侖派李隨云之前并沒有來過,當年他在日月星宗時,與昆侖派的關系一般,他師傅也沒有帶他來昆侖派走訪,后來天真道人飛升成仙后,李隨云就閉關苦修,再也沒有踏出日月星宗一步,所以說,這昆侖玉虛宮也是李隨云第一次來。
李隨云看著這么大一塊青玉著實眼饞,幾千年凝聚天地靈氣,這玉虛宮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個天煉的法寶,哪怕是從玉虛宮的邊角敲下一些玉沫那也是煉器的絕佳材料,本來李隨云就對這些東西沒有多少自制力,這一見到玉虛宮這么強的寶貝,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琢磨著找個機會在它身上敲下點東西才行。
在玉虛宮門前的廣場上,早就有為數眾多的修真者到來,但他們并沒有資格進入那玉虛宮中,只得由昆侖派的弟子們招待,地位高一點的可以坐在比較靠前,修為低、地位也低的就只能坐在離玉虛宮很遠的地方,從那個方向看去,玉虛宮門前走動的人影都快小成了螞蟻,更別說從那玉虛宮周邊吸收點靈氣修煉道法了。
天醫谷一行人不用這么麻煩,他們有乾機子帶路,一路直接來到了玉虛宮門前。到了這里,除了掌門和隨侍左右的一名弟子外,其他人也只得留在宮外等候,不過畢竟天醫谷地位尊崇,門下弟子也不可能與那些散修或者小門小派的人擠在一起,他們有專門的席位休息,離那玉虛宮也近,可以利用等候掌門的時間修煉一番,這等機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很多大派弟子都是沖著這個機會才來的。
名義上隨著掌門入殿的弟子是以服侍左右的名義進入的,但各大派掌門都是心知肚明,不是下任接位的弟子,誰可能帶他進入大殿與各大派的掌門見面?所以每次能有弟子進入大殿,那也就表示他是今后即位的第一人,不出意外,等上代掌門退位后,就是由能夠進入大殿的弟子接任。
以往幾次雖在地奇子身邊的都是大師兄玄鶴子,他是掌門一脈的嫡傳弟子,修為也是眾三代弟子中最高的,為人忠厚,人緣也不錯,早已被認定為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以后的掌門之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這次,地奇子卻讓玄鶴子帶著其他幾位三代弟子在那昆侖派準備好的席位安頓下來,他則帶著李隨云進入了那大殿之中。
玄鶴子面色不變的依照師尊的法旨帶著眾師弟師妹走到了搭建好的涼亭中休息起來,可李隨云卻對玄鶴子有些愧疚,要說他對這天醫谷的掌門之位并不感興趣,在他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等時機成熟就離開天醫谷到四方游歷去,這次他要廣結善緣,積修外功,等下次度劫時,最好能躲過那九九重劫的危險。
地奇子可不知道李隨云心中的小九九,他這次之所以帶著李隨云來此,就是為了炫耀一下李隨云這個奇材的資質,讓那六大派的掌門看得眼紅,也好長他天醫谷的聲威,別老以為天醫谷位列第七就真的沒有什么潛質了。
地奇子面帶笑意,大步進入了玉虛宮中,身后的李隨云緊緊的跟著,不敢離開地奇子半步。
在玉虛宮大殿中,位子分為左右兩列,每列共有三個座椅,其他六派的掌門早已在座,他們天醫谷反倒是最后一個到來的。
地奇子一進入大殿,忙向周圍的各派掌門打了個道家輯首,口中連連道歉道:“谷中瑣事纏身,地奇子來晚了,望各位真人勿怪。”
其他門派的掌門起身還禮,連稱不會。
地奇子含笑帶著李隨云坐到了右側的最后一個席位上,便閉口不再說話。
坐在正中間主人位置上的乾風子,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身材消瘦,精神抖擻,穿著一套洗的有些發白的深色道袍,頭上梳理的一絲不茍,在那發髻當中插著一根紫色發簪,那發簪通體亮紫,隱隱有云氣流轉,上面附帶的靈氣充沛,光從以上幾點就可看出,那發簪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威力龐大莫測。
乾風子身為主人自應招呼客人,多年穩坐這掌教一位,為人處事也磨練的相當圓滑,他們昆侖與天醫谷本就是鄰居,雙方關系也是相當的好,這次天醫谷來得最晚,肯定是地奇子有意為之,特別是見他身后站立的弟子,精氣神都充盈飽滿,身上時常會有那精純之極的靈氣蕩漾,光是一看就知道此子根骨好的出奇,頓時就明白了這地奇子來晚的原因了。
乾風子面帶微笑,可心里卻不禁惋惜,這么好的弟子怎么被他們那煉丹制藥的天醫谷找到,這要是投入他昆侖一脈,定可保他昆侖千年昌盛。
“道兄身后的弟子面生得很,這次怎么沒有讓道兄門下的玄鶴子服侍左右?”乾風子貌似不經意的問著,其實是在給地奇子吹噓的機會。
一提起李隨云,地奇子就滿臉笑容,表情頗為得意,“這孩子是十二年前入我宗派的,由地靈子師弟傳授道法,這孩子也不懈怠,短短十二年中就修煉到了心動期,這次帶他來也是見見市面,與各大派的高人弟子相互熟悉一番,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機緣,呵呵。”
“十二年就修煉到了心動期?不會吧,道行怎會提升的這么快?難道地靈子道兄就不怕弟子根基不穩,到時候走火入魔不成?”坐在地奇子對面一排中的一名老道明顯不相信地奇子的一番描述,不禁說出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來,讓地奇子心性修為這么好的人都流露出了些許怒色。
“奇門遁甲宗塵悟宗主,關于這娃兒修為根基不穩一說有些危言聳聽了,我們天醫谷以醫入道,對于根基和心魔是最有發言權的,如果我們敢讓他這么快的提升修為,那就肯定是萬無一失,再說本宗九轉金丹還有幾顆,實在不行也可用丹藥破除心魔,絕不會誤了這娃兒的修行。”地奇子語氣淡淡的,但九轉金丹一詞出現,那對面幾個老道全部有些變色,特別是那塵悟老道,更是有些尷尬,也不再爭辯,訕訕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九轉金丹是天醫谷中的鎮門丹藥,此丹可破修真者人人色變的心魔,還修真者一顆本源真心,是整個修真界中最最珍貴的丹藥之一。
有了九轉金丹作保,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誰讓人家家底深厚,有那九轉金丹可吃,別派可不會給這么一個三代弟子準備那么珍貴的丹藥,畢竟這丹藥可不分修為高低,就算是渡劫期有了心魔,靠它也一樣能破除,誰不想讓宗派出個大乘期的高手?
地奇子雖然生氣對方咒自己門下的弟子中魔,可是為了讓自己門下弟子多了解一下修真界的形勢,便暗自傳音道:“云兒,坐在對面的第一個的便是蜀山峨眉劍宗的凌霄天,他下手的是天風閣的閣主樓蘭大小姐,然后剛才與師伯爭論的則是那奇門遁甲宗的宗主塵悟道長,這三派結成了聯盟與昆侖爭斗不休,我們與昆侖、流水、日月星宗交好,這就是目前修真界正道當中的兩派關系,你要多多注意才是。”
李隨云還無法做到傳音的功夫,只能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復。
乾風子見雙方說的話不投機,這次又是自己的壽誕,他可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發生什么變故,找了個機會開口說道:“各位,吉時就要到了,我們一同出去同賀吧!”
一眾人等隨著乾風子走出玉虛宮,背對著宮門站在門前的空地上,看著不遠處人山人海的腦袋,都不禁有些驕傲,萬千修真者又有幾人能站在此地俯瞰著蕓蕓眾生,這等尊榮怕是連那皇帝老兒的寶座也換不來啊。
乾風子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舉手投足之間充分體現出他一派掌門的威儀,既不張揚也不做作,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讓眾多修真者無不對乾風子掌門心生敬仰。
幾個小道童見掌門人與其他各派的掌門走出了玉虛宮,趕緊各自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其中一個面目清秀的童子,高聲喝唱道:“吉時已到,大典開始。”隨著道童的唱喝,掛在昆侖山八個方位的大鐘齊聲震鳴,渾厚的鐘聲在整座山峰上盡情的回蕩中,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油然而生。
古鐘奏鳴,伴隨著鐘聲的響起,天空中陡然出現了千百只白鶴,這些白鶴有的口中銜著靈芝、首烏等名貴藥材,有的則仰天長鳴,清涼悠遠的鶴鳴聲與那渾厚的鐘聲相繼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整個大典儀式也進入了第一個高潮。
千百只白鶴自玉虛宮頂盤旋一周,在空中結成了一個大大的“壽”字,乾風子老道看的心情大悅,雙臂連揮,朗聲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請有緣者不要拒絕本派的好意。”
乾風子老道的話音剛落,天上結成“壽”字的千百只白鶴分散開來,那些口中銜著珍貴藥材的白鶴松開了緊閉的鶴喙,眾多天才地寶從天而降,紛紛掉落在人群里,頓時讓秩序有佳的看臺為之一亂。
這些前來觀禮的小門小派雖然是抱著瞻仰前輩容光的目的,但也有些就是為了能在大典開始之際得到一些天才地寶,這種典禮已經是昆侖派千年不變的傳統,只要有緣就能得到一件或者好幾件藥材,這等只賺不賠的買賣誰不爭著來?就算是那些二流門派也有些是抱著這種目的才會前來的。
分寶儀式剛剛落下了帷幕,乾風子雙袖又一次揚起,晴朗無云的昆侖山頂上瞬間便白云密布,旺盛的天地靈氣匯聚在了頭頂上方,就在有些人疑惑當中,天上慢慢的降下了蒙蒙細雨,當這細雨淋身后,強大的靈氣自體外灌入體內,原來這雨不是凡間的無根水,而是由天地靈氣所形成的靈氣雨,只要這雨滴沾身,不用三兩滴就能憑空增加不少的修為,不過每個人的機遇不同,具體能增加多少還是要因人而異。
到了這里,壽誕儀式就算進行完了第一部分,等眾人消化了靈氣后,第二部分的儀式正式開始。
這第二儀式就是七大派掌門送賀禮了,這送禮的儀式就是有各派在七大中的前后來分了。
首先出列的便是那峨眉劍宗,只見劍宗宗主凌霄天雙手捧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檀木漆盒,盒子上鏤空雕刻著兩道長虹,那虹光貫穿整個盒面,凌厲的氣勢油然而生。
“此寶盒中承裝著兩把極品飛劍,飛劍名為青鸞、紫煙,是本派長老模仿紫青雙劍所制,材料也選用上乘靈寶,威力強大絕倫,邪魔外道不容近身,還請乾風子掌教笑納。”
乾風子含笑接過,客氣的還禮道:“多謝、多謝!”
隨著凌霄天回到自己的位置,日月星宗的當代掌門靈波上人含笑走出,手中祭起一幡,浩蕩的靈氣自那幡中蕩出,光從賣相上就可看出此幡的不簡單。
靈波上人把那幡交到乾風子手上,笑道:“我日月星宗精于陣法,不善劍技,特此親制一幡,送與掌門人,還請多多揣摩,自有妙用。”
靈波上人也不說這幡有何功用,只是含含糊糊的說什么多多揣摩,弄得眾人心里跟貓抓了似的,不由的都在猜測此幡有何威力。
乾風子好像與靈波上人有了約定,他雙手接過幡,表情愉悅的說道:“多謝靈波上人厚賜,乾風子不勝感激。”
“罷了罷了,你這老兒今日壽誕,要是我不把這幡送與你,你能痛快?不如小老兒忍痛割愛,圓了你那心思罷了。”靈波上人淡淡的一笑,不再多說什么。
要說這靈波上人與李隨云還是師兄弟的關系,但李隨云閉關七百余年不問世事,與靈波上人的關系也淡的很,所以看到此人他也沒有多少懷舊的心情,僅僅是淡然一笑,便不了了之了。
第三個走出來的就是那奇門遁甲宗塵悟宗主了,此然剛剛見那靈波上人稱自己門派精于陣法,心里甚是不喜,但又不好發作,只得也掏出一幡送給了乾風子,雙方客套了一番后,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第四個則是那天風閣的閣主樓蘭大小姐,這女子穿著一身宮裝貴人的服飾款款而行,走起路來柳腰擺動,風情萬種,身上好像涂抹著什么名貴的香料,香氣直鉆李隨云的鼻孔,熏得他不禁有些皺眉,這香氣實在太膩人,聞起來有些頭痛,實在不明白此女為何要涂這么重的香料。
樓蘭大小姐的艷名可是名聲在外,她的天風閣經常會有各派的男性弟子光顧,生意也紅火的不得了,有時樓蘭大小姐心情好,還會約見幾個才子前來做客,品酒談詩不亦悅乎,可盡管她的裝束大膽風情,可是卻從沒有傳出她與什么男人有染,名聲也不好不壞。
樓蘭大小姐眉目撩人,每一個動作都有一種成熟的魅惑感覺在里面,她僅僅是動一下手臂,就讓看臺下的眾多修真者眼睛瞪得溜圓,連眨眼都不眨一下,那樣子恨不得要把她吞入肚子里才算滿足一般。
樓蘭大小姐從身后的弟子手中接過一藍色酒杯,輕笑道:“乾風子掌門,這是小女備下的賀禮,此杯名為藍夜極光,采集兩極的極光制作而成,耗資一整塊極品藍晶石,內刻陣法三十八,由制器名家天寶散人親手制作,平日里以水倒入杯中可自釀仙酒佳釀,對敵時可做護身法寶,等閑攻擊不可奏效,小女子知昆侖門下精于劍道,所以特送上這一件護身法寶,希望乾風子掌門喜歡。”
乾風子依然保持著淡淡的溫和笑容,連聲道謝:“多謝樓蘭小姐厚贈,本座甚是喜歡,甚是喜歡。”
流水閣的閣主是一個白面書生,此人名叫王無涯,別看他長的白白凈凈、文文弱弱,可是心狠手辣,法力高強,被魔門稱為白面修羅,死在他手里的魔門修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王無涯自身博學多才,精于煉器之道,流水閣在他手里,憑空增長了不少的實力,而且自他出手煉制的法寶,往往是供不應求,在修真界里的地位很高,光從名聲上看,比那天風閣的樓蘭大小姐只高不低。
流水閣與昆侖派是盟友關系,雙方的關系融洽,這次又是乾風子真人的壽誕,王無涯不管從哪方面考慮也不會不利用這次的機會,讓雙方的關系更加融洽,所以這次所贈送的禮品定是不凡。
王無涯含笑而立,彬彬有禮的承上了一口帶鞘寶劍,對著乾風子真人說道:“晚輩自從執掌流水閣沒少麻煩掌門人,這份恩情無涯心里有數,這次真人壽誕,無涯無所為報,特送上一口青淵劍,祝掌門百尺竿頭更上一步,早日修為圓滿位列仙班。”
青淵劍一出口,所有賓客無不動容,觀禮的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青淵劍是當世十大名劍之一,威力不下于峨眉劍宗的紫青雙劍,威力強大絕倫,當年是修真界最最有名的劍修無為所持飛劍,后來無為一人一劍僅僅用了一招就打散了劫云飛升仙界,自此以后,這青淵劍便下落不明,很多劍修都希望能得到這口青淵劍參詳一二,可是這青淵劍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曾在修真界出現過。
乾風子萬萬沒想到王無涯會贈送他這么大的禮,連他這已經修到了渡劫中期的大高手都不禁雙眼放光的緊盯著青淵劍猛看,那表情就像是一個萬年老處男發現了一個絕世美女一樣,就差流口水了。
要知道但凡是劍修無不對劍有著莫名的感情,劍就是人,人就是劍,雙方無分彼此,在某些時刻,劍就是他們最好的伙伴,修真千年歲月,他們可以沒有伴侶,可以沒有朋友,但他們不能沒有一把心儀的寶劍伴隨,所以對于當世十大名劍,任何劍修也無法抗拒它們的誘惑,乾風子老道也不例外。
“這……世侄……此劍太過貴重,我……我不能……收啊!”乾風子雖然對青淵劍愛不釋手,可是他卻是得道高人,對于此等寶物,先天上還能控制一下心中的欲望,沒有失了他修真第一人的風范。
王無涯哈哈大笑了兩聲,不緊不慢的說道:“無妨,前輩此劍無涯也曾揣摩過不少日子,可是晚輩知道,自己與此劍無緣,強行驅動倒是不無不可,可是想要發揮此寶的威力卻是難上加難,這把青淵劍贈與前輩,無涯心中并無不舍,還請前輩不要推辭才是。”
“如此,老道就厚顏收下了,世侄放心,如果此劍與老道無緣,老道定會幫你給它找到宿主,昆侖絕不會貪圖此劍不放,世侄盡管放心。”乾風子虔誠的接過了青淵劍,這劍一到乾風子手中,兀自震鳴不已,乾風子意氣風發,雙手持劍,劍尖向天,一道青色劍芒直插天際,把那萬般浮云盡數攪碎,凌厲的劍氣在昆侖山頂上呼嘯縱橫。
“好劍!”乾風子收劍入鞘,珍重的把它交給身后的大弟子,命他送入藏寶閣當中收藏,等今日大典過后,再盡情的研究。
王無涯含笑看著滿臉笑容的乾風子,心中大感這次送寶送的值得,反正青淵劍在自己手里也發揮不出威力,送給了乾風子換回了勝于以往的友情,這筆買賣值得的很。
地奇子見自己是最后一個送禮的人,也不再耽誤時間,走到了乾風子身側,笑道:“道兄今日可是收禮收到手抽筋了,我天醫谷可沒有什么絕世寶劍贈你這個英雄,特送上一枚九轉金丹,望道兄收下。”
有了青淵劍的一幕,天醫谷送上的九轉金丹就不是那么的顯眼,這也正是地奇子希望看到的局面,天醫谷一貫奉行低調的處事辦法,能不惹人注意就盡量不要過分的張揚,省得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天天打他們的主意,這才讓人心煩。
乾風子可是很重視地奇子這個好鄰居,這次見他連九轉金丹都送了過來,當下哈哈大笑道:“老朋友破費了,此丹我收下,一會可要好好陪老哥喝兩杯,好好敘敘情誼。”
“理當如此!”地奇子含笑點頭,看來這兩人的關系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各宗派掌門人送禮的儀式結束后,那些二流門派和三流門派或者散修們所送的禮品不會由乾風子親自來收,那些弟子早就拿著小冊子在人群里穿梭,每收到一件賀禮便登記在冊,禮物也直接放入腰間掛著的乾坤囊中,等晚些時候再呈上去交給專管法寶的師叔,收入藏寶閣中。
像這種七大門派掌門人過壽誕的日子,也是修真界最熱鬧的聚會,前兩樣節目看罷,最后一項才最有看頭,也是最能體現各派修為實力的直接體現。
鬧哄哄的送禮結束后,乾風子雙手背后,踏前一步,高聲說道:“今日本座壽誕,各位不辭辛苦遠道而來,本座不勝感激,然如此盛會,就應有節目助興,本座特命門下弟子于昆侖山頂布下了八座石臺,各門各派和散修之人都可上臺印證道法,最后得勝的八臺擂主,本門將送上藏寶閣中收藏的八件法寶以示祝賀。”
“此次比試主要是印證各派所學和自身的缺陷,不是好勇斗狠,爭財奪命,所以此次比武的規則如下,比試不可傷人性命,一方認輸或掉下擂臺比試結束,比試將以打擂的形式進行,此次眾修真齊聚我昆侖,本宗派將盡地主之誼,首先作為擂主站于臺上,各位可以任意挑選一擂臺比試,直到選出最后的擂主方才結束。”
“好!”臺下眾人轟然叫好,那些沒有什么真本事或者修為過低的修真者,大多數是抱著觀摩看熱鬧的情緒在喊的,而那些有著真材實料,實力不凡的修真者不是看重于昆侖派所說的法寶獎勵,就是奔著打出名頭而來,修真也不是無欲無求,有人喜歡法寶,有人喜歡名利,只是修真者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像凡人那樣貪婪無度,看上什么喜歡什么。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此事就這么定了,等一會吃完瓜果酒釀,比試大會就點香開始。”乾風子哈哈一笑,轉身進入了玉虛宮當中,在那里他要大宴六位掌門人。
玉虛宮中的菜品與外界當然不是一個檔次,這里的諸多果蔬都是昆侖派精心種植的仙果,每顆都是味道絕倫,里面多少還會蘊含著不等量的靈氣,可以說這里的仙果就是天然的丹藥,吃一枚就能增加少許的修為,只是能坐在這里的都不是等閑之人,修為最差的也是合體期,這些仙果吃下肚子也增加不了多少修為了 李隨云不喜這里的氣氛,各大掌門之間虛偽的客套著,說了半天也是你捧我一句,我敬你一語,說來說去就是互相拍馬屁,聽得李隨云頭腦發昏,昏昏欲睡。
李隨云知道這種場合不適合自己在呆著了,趕忙趁著眾人不注意逃了出去,隨便在門外找了個童子問清了天醫谷眾人的所在位置,急沖沖的奔了過去。
“師兄,師兄,師傅那要你去伺候,玄云子來找你啦。”李隨云邊跑邊喊,一溜煙的功夫就找到了天醫谷眾人休息的涼亭當中。
大師兄正在閉目修煉,突然聽到隨云的喊聲,還以為師傅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收功站起,拉住李隨云的胳膊問道:“師弟你不在師傅身邊侍候,怎么跑回來了。”
李隨云實在受不了那些老道之間的爾虞我詐,惺惺作態,他跑回來就是準備找大師兄接替他的位子,“師兄,師傅說我笨手笨腳的,讓我來喚你過去,眾掌門正在聊天吃果子,師傅不能沒人伺候,你還是趕緊過去吧。”
玄鶴子不禁松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道:這伺候師傅還是要我才行,這師弟來谷中才多少時日,對于師傅的喜好根本就不清楚,你看這還沒過去多久,就來喚我,看來師傅還是離不了我玄鶴子啊。
“你放心在此休息吧,師傅那里我馬上就去。眾師弟師妹,你們要趁著這個機會多多修煉,一會上臺去可不能丟了我們天醫谷的名頭。”
“師兄盡管放心,我們不會懈怠的。”一眾人等點頭稱是道。
玄鶴子微微點了點頭,快步向著玉虛宮的方向跑去。
李隨云坐在剛剛離去的玄鶴子的位置上,盤膝閉目調息起來。剛剛在那玉虛宮外被那天降的靈雨澆了幾滴在身,一直沒能抽出功夫來煉化,這會正好有了空隙,趕緊把那靈雨煉化提高自身的修為才是最重要的,心動期可是修真的一道坎,李隨云也不敢輕慢對待,體內的道生蓮花被李隨云控制的得心應手,每一條脈絡都清晰可見,里面隱隱有液體在穿梭流動,而在丹田中如同云霧般的靈氣則在蓮花吸收下,越發的薄弱接近透明。
半晌過去了,李隨云呻吟了一聲,感覺自己的修為又有提升,心中著實歡喜。
“當……當……當”三聲敲打銅鑼的聲音傳出,眾多還在修煉當中的修真者聞聲而起,快速的聚集在玉虛宮前的空地當中,靜候著昆侖派掌門人的出現。
乾風子這次并沒有親自出來,而是派他的師弟乾機子前來。乾機子難得能討來這次露臉的機會,笑容滿面的他仿佛要把那幾百年留下的皺紋全部笑開一般,那得意的神情任誰都能一眼看的明白。
乾機子站在玉虛宮前的階梯上,俯瞰著臺下的眾多修真者,一股豪情自胸腔內勃然而發,好像他也站在了終極的頂端,享受著眾人的朝拜似的。
乾機子清了清嗓子,開口大聲喊道:“尊掌門法旨,比武大會現在開始,各修真可按八卦方位找對應的八座比武臺,每個臺上都有一名本派三代弟子守擂,望各位抓緊時間,奪得那八座石臺的擂主之位。”
乾機子話音剛落,原本聚集在臺下的眾多修真者紛紛離去,剛才還人頭攢動的空地上,只有兩三個人在互相商量著什么事情,弄的乾機子好不尷尬。
李隨云和幾個師哥師姐湊在了一起,商量著去哪個擂臺看熱鬧。
師兄玄罡子脾氣最是急躁,風風火火的就要找個方向沖去,要不是師姐玄燕子拉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玄罡子氣呼呼的看著玄燕子,道:“師妹,你拉我作甚,這比試就要開始了,我還要去湊個熱鬧呢,沒準這次我運氣好,奪他個擂主當當那才神氣。”
不等玄燕子說話,玄琴子譏諷道:“師兄你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這次奪擂的可不分老幼輩分,很多散修高手都奔著那昆侖派懸賞的寶物呢,就你那剛剛元嬰中期的修為就想當個擂主,別白日做夢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看熱鬧好了,別到時候給咱門派丟人現眼。”
玄罡子本來脾氣就火爆,加上他修煉的又是火龍丹的關系,脾氣更是如同火藥桶一樣,一點就著,玄琴子幾句話就讓玄罡子氣紅了臉,脖子上青筋都露了出來,周身的靈氣有了強烈的波動,明顯是要動手的前兆。
“你說什么呢?有種你就再說一次?”
玄琴子修為是不錯,也到了元嬰中期,要說與玄罡子在修為上不分上下,然而此人修為雖不錯,但卻尤其喜愛詩詞歌賦,常常以文人自居,打架斗毆的事情被他認為是野蠻人的舉動,自己除了修煉天醫谷中傳授的針灸療法外,再也沒有學習別的,在爭斗手段上與玄罡子相差太多,他見玄罡子發怒的樣子,心里不禁膽怯起來,偷偷的躲到玄燕子身后尋求保護,“師姐你看玄罡子師弟,他要打我,你可不能不管啊!”
“兩位師弟不要再鬧了,難道忘了來此之前大師伯吩咐的事情了么?”玄燕子是除了玄鶴子之外,輩分最高的師姐,她說的話還是很管用的,“我有個提議,這次昆侖派共設了八座擂臺,我們聚在一起僅僅只能看一座擂臺的比試,這對增長我們的見識是不利的,不如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各自看喜歡的比試,如果有興趣也可以上臺比試一番,但要記住一點,我們是七大派中天醫谷的弟子,比試可以但不能丟了門派的臉面,沒有取勝的機會不要胡攪蠻纏丟門派的臉,我們要有作為天醫谷弟子的風度,明白不明白?”
“明白!”眾人齊聲應是。
玄燕子雙眸掃過了眾人的眼睛,道:“既然都明白了,就散了吧,等中午休息時分,我們在專屬席位上見。”
同志們,先跟大家請個假,今晚小午要和幾個兄弟喝點小酒,明日早晨的更新可能要稍晚一會,但絕對會在中午之前上傳,多多投票,后面的情節會更加精彩滴。
玄罡子一溜煙的跑了,玄琴子和玄真子也找了個人多的方向鉆入了人群,玄燕子走到李隨云的身邊,問道:“師弟你怎么不去找個擂臺看比試?”
李隨云笑了笑,道:“師姐,師弟這不是還沒想好去看哪座擂臺呢么,不如我和師姐一起好了,這樣師姐也能給我講講各個門派的法訣精要。”李隨云有著前世千年修煉的經驗,哪里需要玄燕子幫忙講解,他這么說無非就是找了個借口,反正一個人也是看,兩個一起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玄燕子輕笑道:“也好,師弟一人獨往我還有所擔心,你跟著我在一起也不會出現什么危險,你可不知道,我們此番出谷,我的那些師姐師妹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要我護得你的周全,不可讓你有所損傷,否則她們可要給我好看,你跟我一起可是幫了我的大忙。”
李隨云苦笑道:“師姐說笑了!”
李隨云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自從自己重生后,桃花運就伴隨而來。他在天醫谷當中,因為資質出眾,眾師伯都很喜愛他,所以特許他可以自由出入各個靈穴當中,特別是飄渺峰這個集合著天醫谷所有女性弟子的靈穴,成了李隨云每年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這倒不是他非常喜歡飄渺峰的景色,而是自從他出手幫助那些師姐們做了幾件小巧精美的法寶后,那些師姐就整天纏著他,要他幫忙做這做那,作為回報,這些師姐都搶著給他做各種美味的吃食,雖然李隨云已經過了辟谷的階段,然而美味佳肴入口也是一種享受,何樂而不為呢。
一來二去的,有些師姐就對李隨云產生了一些奇妙的感情變化,而他這個可以經常出入飄渺峰的男弟子,也成了天醫谷當中最讓男性弟子嫉妒的第一人,此種變化著實讓李隨云郁悶不已。
李隨云隨著玄燕子奔著八卦方位的震位而去。
八座擂臺分別有昆侖派的三代弟子充當守擂,這主要是為了避免無人上場的尷尬才做出的決定,畢竟第一個上場的人一般不可能堅持到最后,誰也不愿意當這個第一,而那些修為高絕的前輩又不屑去參與這種性質的比斗,所以第一個上場充當守擂的人,無疑是與最后的擂主無緣了。
李隨云與玄燕子到了震位的擂臺時,場上已經有人在與昆侖派的三代弟子比試起來了。
昆侖派這次派來守擂的都是三代弟子中的杰出人物,就比如場上的這位昆侖派的弟子,李隨云雖然叫不上此人的名字,但他那一手精妙的劍招深得《紫府迷笈》中所載的萬劍穿云決的精髓,每招之間無不透著浩然正氣,攻守兼備之余又不失靈動飄逸的感覺,可能是因為比試而不是生死之戰,劍招中沒有蘊含殺氣,舞動起來充滿了美感,看的玄燕子如癡如醉。
與昆侖派對敵之人是一名散修,看那人的外表年紀應該不小了,修為比起昆侖派弟子高出不少,盡管昆侖派的三代弟子招式精妙,劍招凌厲果決,然而雙方的差距相差太大,那散修顯得游刃有余,一口地品中位的飛劍上下飛舞,每一擊都準確的擊中在昆侖弟子的薄弱處,光從這戰斗經驗上來看,那昆侖弟子根本無法與此人相比。
果然,雙方的比試沒斗多久,那昆侖弟子就開口認輸,表情落寞的走下臺去。
玄燕子長嘆一聲,道:“這昆侖派師兄比起我等來要強上不少,那萬劍穿云決果然不虧是修真界第一劍決,威力強大的讓人側目,他這樣的修為都慘遭落敗,我們這些小輩根本就沒有機會上場啊。”
李隨云也深感同意,這昆侖派不限制輩分修為,所有來賓都有上場的權利,這對于他們這些三代弟子來是很不公平的,不管是修行的年月還是修為上,他們這些弟子與那些散修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有些散修甚至是與李隨云當年的一代人物,只是這些人比起李隨云前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然而欺負起小輩來,卻是讓人無可奈何。
李隨云見玄燕子情緒低落,寬慰道:“師姐不必如此,咱們就把這次當作增長見識的機會,上不上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在這次盛會中學到些什么,我們還年輕,漫漫修真路肯定會有我們上場的機會,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舞臺,又何必在乎這一次呢。”
玄燕子沒想到李隨云能說出這么一番大道理出來,她雙目放光的看著李隨云,半晌才點頭笑道:“師弟果然不同于常人,讓師姐都有種錯覺,好像你并不是十九歲的年紀,仿佛與師傅、師伯們也不逞相讓似的。”
李隨云心中一驚,自己的表現太過于突出并不是件好事,還好這次僅僅是師姐有這種錯覺,要是讓一個修真高手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之處,可不是一件幸事,今后自己可要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才是。
玄燕子已經從剛才的失落中恢復了過來,再沒有什么不良的情緒凸顯出來。
擂臺上,剛剛得勝的散修還沒休息多久,就迎來了他第一個挑戰者。
這人一上臺也不多說,抬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寶,與那散修搶攻了起來。
這新上場的生力軍不管是真元還是精神都處于最佳狀態,修為看上去與那散修也相差不多,使用的法寶是一玉如意,這是道家經常會涉及的法寶,樣式沒有什么新奇的地方,材料也很好尋找,主要是作為輔助性的法寶,穩固心神之用,避免心魔纏身,這人卻把玉如意當作了攻擊用的飛劍,確實有些不倫不類。
李隨云看著綠瑩瑩的如意,第一感覺就是材料不凡,這玉如意應該選用的上等玉精雕琢,里面布置的陣法不下于兩千個,如此大的一塊玉精已經很難看到了,加上煉器的手法還算高明,這件法寶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個等級,比起那口地品中位的飛劍來強了不少。
對不起大家,今天起來完了,原諒,以后小午喝酒一定會少喝,可不能再起這么晚耽誤大家看書。
守擂的散修也沒想到一上來就能遇到如此難纏的人物,他所用所學是從一殘本修真手冊上摸索出來的,劍道能修煉到他這個等級已經不易,剛才與昆侖派弟子對壘,憑得不是劍招的犀利,而是他的修為,這次對上了一個修為不在他之下的修真者,頓時失去了倚仗,被那綠如意逼得手忙腳亂,劍招渙散,沒支撐幾招就倉皇落敗,直接下臺逃之夭夭了。
李隨云看的大感有趣,雙方都是散修,功法不能說多么高明,但對于從頭再來的李隨云來說,還是有一些啟示幫助的,這讓李隨云感覺此行不虛,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兩個散修之戰嚇阻了很多欲登臺挑戰的年輕人,這些人有一些出自七大派當中,有一些是來自二流門派當中,幾乎都是各門各派中的佼佼者,沒有萬分把握輕易不會登臺,畢竟失了自己的面子事小,辱了門派的聲望事大,誰也不敢冒著被責罰的危險輕易登臺。
最后取勝的散修懷抱著那根翠綠玉如意,遲遲不見有人上來,神色越發的高傲起來,殊不知,他也就能在這些年輕人面前充當個大頭,與七大門派中的長老比起來,什么都不是。李隨云與玄燕子見無人上陣,感到有些無趣,就在他兩人準備離開,轉戰其他擂臺時,一個年輕人悠然登上了擂臺。
這登臺的年輕人面如冠玉,豐神俊朗,一頭長發瀟灑的披散在身后,微風吹來,長發如楊柳般飄蕩,一股青春的氣息迎面而來。
這年輕人雙手抱拳施了一禮,并沒有向道士那樣做道家輯首,雖然同是修真,但卻不是出自道家一脈。
“晚輩逍遙閣趙明,今見真人道法高絕,不自量力前來比試,還望前輩手下留情,讓趙明輸的不失體面。”
趙明的一席話讓看臺的下的眾多修真者哄堂大笑,連李隨云都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趙明太有意思了,上來先是把對手捧得高高的,然后再說自己水平低微,懇求對方讓他輸的不失體面,這比試還沒開始,就先怯場,先天上就輸了一籌。
那散修也沒想到會上來這么一個人物,想笑又覺得失了高手的風范,苦苦的忍耐著,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前輩不敢當,逍遙閣也是有名的門派,曾經出過幾名大儒,我可不敢當你的前輩,不過比試兇險,我會盡量控制力道不傷你就是了。”
趙明恭敬的彎腰施禮,道:“如此多謝了。”
“你先出手吧!”那散修把綠如意祭起,法寶自周身盤旋,防御的架勢已經拉開。
“晚輩無禮了。”趙明一拍后腦,自口中噴出一條鋼尺,黑黝黝的尺面上刻著小如螞蟻般的文字,如果定睛看去,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
這法寶一出現,一股龐大的浩然正氣自趙明的身上涌現,剛剛還嘻嘻哈哈的趙明一臉的嚴肅,只見他雙手指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鋼尺射出一道乳白色的真元,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刻于那鋼尺上的螞蟻小字一個個跳了出來,在空中盤旋一圈后,覆蓋在了趙明的長衣上,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那鋼尺沒了字跡,更加黝黑發亮,一股不下于飛劍的凌厲氣勢自那鋼尺中散發出來。
李隨云看著趙明的表演驟然一驚,他怎么也沒想到趙明拿著的鋼尺竟然會是逍遙閣鎮閣之寶。
要說這逍遙閣李隨云也是如雷貫耳,逍遙閣秉承著逍遙的真意,門下眾人無比逍遙自在,從來都是與世無爭,是修真界出了名的溫良門派。逍遙閣內分為兩派,一派主要學習儒家法學,不習爭強斗狠的本領,門下之人無不是驚世之才,國之棟梁,在凡間有著無法比擬的聲譽。另一派以儒學悟道,修真搏擊,懲惡揚善,行走在凡間各處,在修真界也是僅次于七大派的二流門派,每次有魔頭為惡,總能看到逍遙閣門下的身影。
逍遙閣有兩樣享譽修真界的寶物,一個就是他們修煉的儒學經典,還有一個就是這量天尺了。
要說儒學經典雖然聲名顯赫,然而別人也不會生出窺伺之心,畢竟得來也是為了修煉,修煉了儒學經典,那還不就成了萬世大好人了,今后也成了這些騷人的一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而這量天尺則不然,據說這量天尺就算在仙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寶物,不知何時流落到了人間,被那逍遙閣得到。這量天尺有量天之稱,其威力可想而知,早就有人產生了邪念,欲得來作為自己的護身寶物,只是量天尺幾乎不出逍遙閣,就算是有心下手也要掂量掂量,這次不知為何,逍遙閣竟然讓一個三代弟子持著量天尺外出,難道他們就不怕被人奪去?
李隨云有些納悶,不過眼前的爭斗還是吸引了他的眼球,至于為什么在這里會出現量天尺的身影,早就被李隨云拋到腦后了。
不知名的散修也發現了量天尺的不凡,這法寶可攻可守,那字跡明顯就是護身用的,而鋼尺則可像飛劍那般刺擊,光從法寶本身外放的壓力就可看出,此乃不世出的絕世法寶,自己的那柄綠如意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之抗衡。
好在散修的修為要略高于趙明,雖然法寶低了很多,但綜合起來看,兩人的勝負還是一半一半,不能過早下評論。
趙明遙控著鋼尺疾飛,迅速刺了散修一尺,然而他的第一次攻擊不知怎地,力道小的可憐,完全沒有引動真元控制,被那散修輕易的擋了下來。
看到這里,李隨云對趙明充滿了佩服,此人不借著法寶和優先出手的優勢占那散修的便宜,虛晃一槍算是先出手了,看來他是想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來與那散修戰上一場了。
散修也明白了趙明的意思,他大笑三聲,道:“好,果然是名門之后,不愿占我的便宜,既然這樣,我就陪你大戰一場,圓了你那心愿。”
趙明含笑道:“如此甚好。”
散修不再多言,周身真元鼓動,大喝一聲,雙手虛引劍訣,那綠如意大放綠光,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直接沖向趙明而去。
趙明不敢怠慢,在修為上他還有些許不如,全力控制著鋼尺迎了上去,兩件法寶在兩人之間斗了起來。
綠如意在材質上就不如那量天尺,所以不敢硬碰,每次都從側翼攻擊,專找那量天尺不足之處下手,隱隱占據了戰斗的節奏,稍稍占了幾分上風。
量天尺豈是如此好相與的?自然不是,別看量天尺無鋒無楞,在靈活上稍微吃上點虧,但既然能被前人稱頌的法寶,就不會如此簡單,只見量天尺上下翻舞,大開大闔,在小處上不與綠如意爭強,可是想要一時突破量天尺的攻擊卻也不容易。
綠如意綠光大作,這光并不是如飛劍的劍光那樣尖銳,而是有些像草地上的嫩草般,青翠欲滴,可正是這綠光,往往能在危機關頭束縛住一往無前的鋼尺,否則憑借著量天尺之威,綠如意早已變成一堆玉屑了。
趙明也不輕松,光從那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就可以看得出來。
量天尺威力確實強大,可越是威力強大的法寶,越需要更多的真元驅動,趙明的修為不過才是元嬰中期而已,要不是有著獨門心法控制量天尺,他可能連驅動起來都很難更別說是運用的這么得當了。
這是一場龍爭虎斗,雙方都用出了全力,場面激烈異常。
趙明越發感到情況的不樂觀,那綠如意靈活機動,飛行的軌跡往往出人預料,從不與自己力敵,只是在旁游擊,大量耗費了自己的真元,如此下去,自己根本就不了多久。
趙明銀牙一咬,周身真元鼓動,孤注一擲的注入了量天尺當中,那黑色的鋼尺有了這股生力軍的注入,頓時發出了嗡嗡的鳴響,急速的射向了散修的本體。
那散修神情大變,雙手連續掐動了幾個靈決,圍繞在量天尺周圍的綠如意直接扎入土中,隨著散修大吼一聲,一棵綠色的擎天大樹在那散修的身前立起,直接擋在了量天尺的必經之路上。
趙明不驚反喜,他要的就是這種局面,那散修仗著修為不與自己纏斗,趙明便想出了這個辦法,直接攻擊他的本體,如果不出所料,那散修必然會全力回救,到時候可就是量天尺與那如意的直接碰撞,以量天尺之威,取勝不在話下。
但凡散修所持有的法寶幾乎就是一件,品質也不會太高,像這個散修能用極品玉精做成法寶,所耗費的可能會是他幾百年來收集的材料,再想多弄一件法寶難比登天,所以趙明就是欺負他沒有多余的法寶,不用綠如意護身根本就不可能。
果然,那散修鼓動起全身的修為,全部注入那綠色大樹當中,那大樹有了真元的補充,更加翠綠,靈氣四溢的大樹如同一堵堅實的墻壁,擋在了散修的面前。
“轟隆!”量天尺狠狠的撞在了那大樹上,趙明與散修同是面色一白,明顯是體內真元大量消耗的征兆,特別是那散修,法寶不如量天尺強悍,又是處于防守,一口心血從口中噴出,精神一下子萎靡不振起來。
趙明不愧是大門大派出來的弟子,他見好就收,如果再斗下去,那散修的綠如意就不保了,盡管如此,這如意法寶要想發揮出今日的威力,也需要那散修用真元溫養不短的時間。
趙明張口吞下了量天尺,緊接著又從戴在手指上的乾坤戒指中拿出了一枚藥丸,吞入口中,面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點,臉頰上微微出現了一點血絲。
散修受傷頗重,手中掐動法訣收回了綠如意,對著趙明行了一禮,道:“多謝小友手下留情,袁無極心領了,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前輩請慢,趙明出手不知輕重,傷了前輩,特奉上本閣秘制丹藥回元丹一枚,忘前輩不計前嫌收下此丹,給趙明一個補償的機會。”趙明說的誠摯感人,雙手奉上一白色瓷瓶,此等禮節對于一個散修來說已經是很重了,那散修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哈哈一笑,道:“多謝小友相贈,我袁無極收下了。”
袁無極收下瓷瓶,對趙明施了一禮,轉身大步離開了比武現場。
趙明雖說及時吃了丹藥,可是畢竟已經受了輕傷,急需覓地療傷,直接放棄了擂主的地位,也自行離開了現場。
這震位擂臺便出現了一幕很尷尬的局面,臺上竟然沒有了擂主,不能不說是一個出乎預料的情況。
李隨云見遲遲無人上場,這么干等著也沒意思,他輕輕的拉了拉玄燕子的衣袖,轉身向外擠去。
玄燕子會意的跟在李隨云的身后,沒一會功夫,兩人就擠出人群,來到一處相對人少的地方。
玄燕子遙遙望著剛才比試的擂臺,貌似無心的問道:“師弟,你覺得那逍遙閣的趙明此人功法怎樣?”
李隨云對那趙明也深有好感,此人持勝不驕,處事落落大方,不失名門正派的風范,連最后勝利了,還慷慨的贈送了療傷丹藥,可以說人品上絕對值得稱頌的年輕人,“此人基礎扎實,為人又有風度,手里所持的量天尺與他配合的非常默契,應該是逍遙閣重點培養的對象,將來的成就肯定不凡。”
玄燕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見師弟連連稱贊趙明,臉上竟然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開心的說道:“沒錯,我也覺得趙明很出色,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與他結交一番。”
李隨云笑道:“這還不容易,咱們天醫谷除了療傷之外也沒什么特別的本事,師姐不如趕快去雪中送炭,給他一枚補髓益元神丹,想必他的傷勢可以很快就能痊愈。”
玄燕子沒想到李隨云能說出這么羞人的話來,自己給那趙明送療傷丹藥,對方會怎么想自己,她可沒這么厚的臉皮單獨去見趙明,玄燕子羞答答的嗔道:“師弟竟說胡話,師姐怎么可以單獨去見那……趙明,這要是被別人看到還不定說出什么閑話呢。”
“這有何難,我陪師姐同去就是,這樣別人就無法說胡話了吧!”李隨云可以說是千年老處男,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事,他這么一提議倒是讓玄燕子有些猶豫,有了李隨云在旁,趙明應該不會想到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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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燕子大為心動,正當兩人準備去尋那逍遙閣的駐地時,遠處突然傳來的玄琴子的呼喊聲。
“師姐、師弟,可讓我好找……快快隨我來,玄罡子被人打成了重傷。”玄琴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臉上顯露著驚怒交加的表情。
玄燕子一聽這話心中大急,也顧不上什么男女之別,一把抓住了玄琴子的手臂,吼道:“怎么回事?玄罡子傷勢如何,何人在照顧他?”在眾師弟當中,玄燕子的最大的師姐,當玄鶴子離開之時,就把照顧眾師弟的責任交到了她的手中,如今脾氣最不好的玄罡子被人打的重傷,無疑是她的失職,其中更加牽扯上了門派之爭,畢竟不管怎么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二流門派中的弟子絕不敢把天醫谷的人打的這么慘,而有能力這么干的肯定是七大派當中的弟子,這種門派之爭最是難料理,玄燕子一時頭大如斗。
玄琴子仿佛是受了什么驚嚇,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玄罡子……師弟元嬰受到震蕩,心脈也不穩,我……用七竅玲瓏針幫他疏導了一下真元……傷勢得到了……緩和,加之玄罡子師弟隨身攜帶著一些補髓益元神丹,恢復起來……應該不難,此時玄真子師弟正在照顧玄罡子。”
玄燕子俏臉寒霜,冷聲問道:“何人下的如此重手,是七大派中的哪一派弟子所為?”
“是……是……峨眉劍宗的凌劍鋒!”
玄燕子眉頭皺成了川形,喃喃自語道:“是他?這下事情有些棘手!”
李隨云對各門各派中三代弟子并不熟悉,見玄燕子與那什么凌劍鋒有些熟悉,連忙問道:“師姐,此人有何來頭,看你猶豫不定的樣子。”
“哎!”玄燕子長嘆一聲,解釋道:“師弟你有所不知,這凌劍鋒乃是峨眉劍宗的宗主之子,在劍宗的地位相當高,據說劍宗當中有三個長老為他傳過功,劍術也得到了凌霄天的真傳,法寶是沖霄神劍,在修真界排名前五的名劍,修為又到了出竅中期,是三代弟子當中實力最高的幾人之一。”
“既然此人修為如此之高,玄罡子師兄又為何自找麻煩呢?”李隨云轉頭向玄琴子問道。
“要說起來,這事也怨不得師兄,那凌劍鋒上擂臺比武,與之相斗的是一名散修,那人起初并不知道凌劍鋒的身份,后來凌劍鋒動用了沖霄神劍,對方才獲知了凌劍鋒是峨眉劍宗的門下,當時就要投降下臺,可是那凌劍鋒不依不饒,最后還刺了那散修兩劍,使之重傷,師兄是看不過去才上場的,沒想到被那凌劍鋒打成了重傷。”說起這凌劍鋒,玄琴子的表情還有些懼怕,看的李隨云暗地里直搖頭,那凌劍鋒已經成為了玄琴子心中的心魔,如果不早些閉關潛修,以后恐怕對修行不利。
“事情經過我們已經清楚了,還是先去看看師兄的傷勢,別惡化了不好與師伯交代。”李隨云一馬當先,拉著玄琴子就向天醫谷的駐地走去,這個時候玄燕子也沒有了什么主意,跟著兩人身后一同向駐地趕去。
玄罡子盤坐在一個蒲團上,外穿的道袍有多處劍傷,很是狼狽;他面如白紙,嘴角還有絲絲血跡,雙目緊閉,全力消化著體內的丹藥,想必是要加快恢復過來,再去找那凌劍鋒算賬。
看到玄罡子并沒有大礙,李隨云悄悄的拉過玄琴子,小聲問道:“那凌劍鋒在哪座擂臺上?”
玄琴子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道:“就在那乾位上。”說到這,玄琴子仿佛醒悟過來一般,趕忙拉著李隨云道:“師弟,你可別干傻事啊,那凌劍鋒修為比你高了好幾倍,手里又有沖霄神劍這等神兵,你去報仇無異于自取其辱,你可別讓師姐再擔心了。”
李隨云淡淡的笑了笑,道:“師兄誤會了,我只是想去見見那凌劍鋒罷了,可絲毫沒有與之爭勝的念頭,師兄難道會認為我這個剛剛進入心動期的修為可以與出竅的高手抗衡不成?”
玄琴子稍稍放心了一點,道:“那師弟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別再惹出事端了。”
“好啦師兄,小弟明白,你跟師姐她們看好玄罡子師兄,我去去就來。”說完,李隨云拍了拍玄琴子的肩膀,轉身瀟灑的離去了。
李隨云在自己的雙腿間拍下了一枚神行符,在名門大派上空飛行是大不敬,李隨云也不想因為這么一點事情,再給天醫谷招來禍事。
一邊趕路,李隨云心中一邊分析著凌劍鋒此人的性格。從玄琴子所敘述的整件事情的經過來看,此人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仗著自己的出身和修為目空一切,全然不把世間散修放在眼里,連天醫谷這種七大派的弟子都敢輕易重傷,可想此人的心性修為如何的不堪。
要想和此人為敵,不可以力破之,還需要智取,以他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把李隨云這個僅僅是心動期的修真者放在眼里,利用他的麻痹大意,李隨云有信心讓他吃個大虧。
天醫谷在李隨云的心里已經是第二個家,也是他從頭開始的奠基石,那里的師傅、師兄們對他都還不錯,并沒有因為他的資質過于優秀而嫉妒傷害他,所以任何敢于欺辱天醫谷的人都將受到懲罰,不管他什么身份,什么修為,李隨云都會想辦法讓他跌個跟頭,為與天醫谷為敵后悔終生。
乾位擂臺上,敢于與凌劍鋒對抗的人還沒有出現,本來最有希望與之為敵的昆侖派卻是這次的東道主,幾名優秀弟子早已經被車輪戰所淘汰,那些站在昆侖一方的人又不想為天醫谷這個游離在各方勢力之間的門派出頭,這就使得凌劍鋒更加目空一切,大有孤獨求敗的感覺。
李隨云含笑走上了擂臺,一舉一動充滿了瀟灑隨意的感覺,讓臺下的觀眾嘖嘖稱奇。
凌劍鋒非常霸道的用元神掃了李隨云一遍,發現他僅僅是心動期的修為,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連與之打招呼的心情都沒有。
李隨云早就分析出凌劍鋒的性格,并不以為意,含笑道:“閣下應該就是凌劍鋒吧,我是天醫谷門下玄云子,不自量力想與閣下驗證一下道法。”
凌劍鋒雙手伏在背后,充滿蔑視的掃了一眼李隨云,冷冷的道:“怎么你是想為你的師兄弟報仇來了?”
李隨云淡淡的一笑,道:“何為報仇之說,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是想與閣下驗證一下道法罷了。”
“你覺得你有戰勝我的可能么?你不過就是心動期的修為,天醫谷再不濟還有玄鶴子在,讓你出頭是不是有點不把本人放在眼里?”凌劍鋒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寶劍,刺得李隨云肌膚生寒。
李隨云不動聲色的在周身布起一層真元,阻擋住了凌劍鋒那有如實質的目光攻擊:“我來此與師門無關,昆侖派搭建的八座擂臺就是為了給各個修真者驗證道法的機會,我不過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閣下這么說,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凌劍鋒冷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齒,既然如此,我便陪你過幾招,不過我事先說明,我出手從不留后力,傷了你可不要怪我。”凌劍鋒認定了李隨云是來為他的師兄報仇,早已生出了傷他于劍下的想法。
“如此甚好,不過小弟自認修為比不過閣下,不知我們的比斗能否換個樣子?”李隨云不失時宜的把心中所想的方法拋了出來。
“哼哼,怎么比你說好了。”在凌劍鋒的眼里,李隨云比一只螞蟻強大不了多少,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比劍、比道法容易出手過重,傷了誰也不好,不如我們來場文斗,我布下一個陣法,只要閣下能從陣法中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小弟當即認輸,以后也決不與閣下爭斗,如此可好?”李隨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壞壞的笑容。
凌劍鋒也沒想到李隨云會想出這個辦法,他不禁有些遲疑,陣法顧名思義就是引動天地之力為己之用,高明的陣法威力匪夷所思,凌劍鋒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有了與天地爭斗的實力。不過李隨云的提議還是讓凌劍鋒有了答應的想法,首先天醫谷不善于布陣,爭斗的手法過于單調,再加上劍修的宗旨就是一劍破萬法,以李隨云的修為料想也布不出什么高深的陣法出來,與他斗一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動手布陣吧,我答應你便是了。”
“那好,還請閣下稍等片刻。”李隨云心里大笑,自己以前不敢說是陣法大師,可是以當年的陣法造詣,布下個兇陣不在話下,這次就讓這個凌劍鋒吃個大虧,讓他也知道知道,天醫谷門人不容欺辱。
李隨云從懷中的乾坤囊中掏出了八枚玉符,這玉符與各個門派所用的風格全不一樣,只見這碧綠的玉符上,不僅刻著些許繁雜的陣法,在當中還鑲著一顆藥丸,每個玉符上所刻陣法不同,鑲嵌的藥丸也不同,顏色各異,靈氣充沛,當真是讓圍觀的眾人大開眼界。
如此手法是李隨云自己結合日月星宗的陣法和天醫谷的丹經所研究出來的一種全新的符咒法術,這些玉符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存在,任何一枚都可以布置成一個陣法,八枚加在一起就如同八個陣法結合唯一,威力陡然間可以提升八倍,至于威力如何還需要凌劍鋒親自嘗試才能知曉。
李隨云信手布置了一個八陣圖,此陣是三國時期諸葛亮所創造,相傳諸葛孔明御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后來此陣被修真者所得,利用符咒的威力,把此陣運用在了陣法當中,其中的變化何止萬千,威力強大若斯。
八陣圖的布置方法在修真界流傳甚廣,很多門派從這八陣圖中衍生出了不同的陣法,而李隨云所布置的卻是原版的八陣圖,除了把那碎石換成了玉符,其他的幾乎沒有不同之處。
凌劍鋒見李隨云所布的不過就是一個八陣圖,除了所用的玉符有些古怪外,并沒有什么新意,心中便想道:憑借如此簡單的八陣圖就想困住我,實在是異想天開,看我用手中的神劍怎么羞辱此人,讓他見識一下我們劍宗的厲害。
“陣法布置好了沒有?”凌劍鋒此時充滿了信心,思緒早就不在如何破陣上,一門心思的苦想著如何才能更好的羞辱李隨云了。
李隨云含笑而立,道:“好了,閣下可以入陣破之了。”
“哈哈哈,看我怎么破了你的陣法。”凌劍鋒大笑著進入了陣法當中,隨著李隨云雙指間射出了一股真元,整個陣法悠然之間大放光明,陣法已經被他開啟了。
李隨云總算是放心下來,此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八陣圖,這可是他從古籍上學來的《風后八陣圖》。
《風后八陣圖》也如同很多陣法那樣是從最原始的八陣圖中衍生出來的,此陣從外形和布置手法上與八陣圖極為相像,可是內里卻完全不同,《風后八陣圖》共分九幅,一幅為八陣正圖,其它八幅為八個陣式,即: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云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
八陣好破,這是為了麻痹敵人所布,與諸葛亮所創的八陣圖完全一樣,可等被困陣內之人破除了八陣后,心神必然松懈,稍不注意就會陷入八個小陣當中,這八個小陣在威力上雖然不如八陣圖那樣宏大,可各有個的妙處,想要輕松破除小八陣,還需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行。
李隨云在凌劍鋒入陣之后,盤膝漂浮與陣勢上方,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凌劍鋒的一舉一動。
凌劍鋒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普通的八陣并沒有費他多少手腳便宣告完蛋,他甚至連沖霄神劍都不曾動用,就沖開了陣法的束縛鉆了出來。
剛一離開八陣,凌劍鋒果然放松了心態,一腳踏入了天覆陣的陷阱當中,當他察覺出不對時,已經為時過晚了。
凌劍鋒站在天地之間,天上灰蒙蒙的,地上萬籟俱寂,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這里仿佛是一個死域,能夠吞噬任何生命的靈魂。
盡管凌劍鋒很清楚,這是陣法造成的假象,可是他還是有些緊張,不知為什么,他感覺這個陣法不會就這么簡單的把他困在這里。
“轟隆”一聲震響,凌劍鋒抬頭看去,高高在上的天空竟然在眼前晃動了一下,眼前的景物越來越近,好像天空正在向下降落,要與土黃色的地表融合一般。
這天塌地陷的景觀頓時讓凌劍鋒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越慌張,處境就越危險,只有冷靜的頭腦,才能發現陣法的破解之法。
凌劍鋒靜靜的立在虛空當中,以靜制動的放出了元神,搜索著任何一個可能發現的破綻。
天地結合的趨勢并沒有減緩,天還在下降,地表開裂,灼熱的地火噴涌而出,留給凌劍鋒的空間越來越小了。
緊閉著雙眼的凌劍鋒眼前劃過一道利芒,單手指天,自腦后飛出一柄銀色長劍,隨著長劍的現世,凌厲至極的劍氣在凌劍鋒的周圍鼓蕩著,天地之間為之一暗。
“軒轅神劍決之破”凌劍鋒手握沖霄神劍,劍尖直指天際,全身的真元鼓蕩,一道銀色劍芒自神劍中射出,黑蒙蒙的天空被這無匹的劍氣輕易的捅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
凌劍鋒抓住時機,雙腳踩在沖霄神劍上,速度極快的沖入了天空中的大洞里。
“啪!”的一聲脆響,一塊玉符應聲而破,化為了綠色的粉塵,被微風吹散。
李隨云看著破碎的玉符不為所動,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有些門道,如此輕易的破開了天覆陣,確實有些出乎預料。
與天覆陣相連的就是那地載陣,此陣與天覆陣截然相反,不是天崩而是地裂。
凌劍鋒好像是摸索出了風后八陣圖的門道,地載陣并沒有難倒他,他只削落了一座山頭,就破開了陣法,逃出生天。
后面的風揚陣、云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全都沒能難住他,不過越往后,凌劍鋒消耗的就越大,不僅真元有枯竭的危險,元神也因為大量的摸索陣眼而有所萎靡,但這些都沒能讓凌劍鋒繳劍投降,他只要破開全部的陣法,最終的勝利還是屬于他的。
凌劍鋒進入了一處桃園,粉紅色的桃花爭相開放,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凌劍鋒緊張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井然有序的桃樹擋住了凌劍鋒的視線,他緩步走到了一株桃樹下,閉目恢復起真元來。
桃樹本就有驅魔的功效,對于凝神也有所幫助,雖然這里是陣法衍化出來的,可是凌劍鋒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真元恢復了少許,連精神都有恢復了一點。
凌劍鋒不敢多呆,此處越是平靜,表示越危險,他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手中的沖霄神劍不禁也緊了緊。
“沙沙……”凌劍鋒猛地轉過了頭,望向桃林的眼神更加銳利。
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停滯了一下,仿佛發覺了凌劍鋒的動作,凌劍鋒也不敢進入桃林,他手持神劍,全部心神集中了起來,隨時有了出手的準備。
“沙沙……沙沙……”凌劍鋒的雙眼瞇了起來,這摩擦的聲音越發的古怪,東一聲,西一聲,讓凌劍鋒無法準確的得知它的方向,手中的神劍緊了又緊。
“嗷”一聲野獸的嘶吼突然出現在了凌劍鋒的上方,腥臭的味道讓他險些昏過去,他知道這是毒氣入體的征兆,趕忙屏住呼吸,運轉真元,全力運氣逼毒。
凌劍鋒腳踩七星步,身形變得飛快,每晃動一下就后退一丈左右,迅速拉開了與毒物的距離。
“轟”的一聲,地面微微顫動,那毒物的攻擊沒能奏效,不慎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凌劍鋒定睛看去,原來那攻擊自己的毒物是一條長蛇,這條蛇遍體青綠,頭上結著一枚桃子,身體粗如圓筒,尾部隱藏在桃花林當中,無法測算出它的長度,不過光看它的威勢,就知道此物不容易對付。
凌劍鋒稍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放松了心情,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這條長蟲雖然看著恐怖,可是與剛剛經歷過的幾個陣法比起來,并沒有多少新意,他從這八卦圖的布陣手法上,多多少少對李隨云有些高看,能把一個簡單的八陣圖衍化出這么多種變化確實有些能力,不過從剛剛闖過來的陣法來看,這八陣圖的劣勢也很明顯,攻擊手法單一,幾乎都是用靈氣變化兇物攻擊,第一次看著有些吃驚,但經過幾次就覺得沒什么難度,對付這條長蟲也應該不在話下。
“雕蟲小技爾!”凌劍鋒哼了一聲,手中的三尺青鋒微微上舉,隨時準備出手攻擊。
青色長蛇伸縮著長長的蛇信,口中發出嚇人的“咝咝”聲,殷紅的雙眼狠毒的盯著獵物,看樣子是在尋找下嘴的地方。
凌劍鋒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對付一個修為如此低的道士浪費了這么長的時間,已經讓他面子上不好看了,再和這條長蟲糾纏個沒完,就算勝了他也算丟人丟到了家,以后還怎么在人前趾高氣昂的出現?有了這層顧慮,凌劍鋒手中神劍一震,率先發動了攻勢。
李隨云漂浮在陣法上方,看到凌劍鋒并沒有過多的猜疑蛇蟠陣的布局,心中大喜過望,手中連續掐動了幾個手訣,張口吐出一個金色的圓球,那圓球沒在眾人眼前多停留,滴溜溜的鉆入了陣法當中,隱去了行跡,讓觀看的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軒轅神劍決之刺!”沖霄神劍如一道長虹飛速的刺向了目標體積極大的長蛇,刺耳的風聲震人心弦,此劍訣從先期的攻擊上就具有了奪人心神的效果。
不過這種招數對于長蛇來說并沒有用,別看青蛇體積很大,但在這片桃林里,卻不失靈活,那粗壯的蛇身以一種極為柔軟的方式擰動了起來,順著擎天桃樹爬了上去,要不是有些懼怕沖霄神劍的鋒利,青蛇連躲都不會躲。
眼看著一擊不中,凌劍鋒并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神色一正,雙手引動著神劍,猛地向上沖去,頓時刺中了青蛇的身體,痛的青蛇發出了震天的嘶吼聲。
那青蛇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軟腳蝦,不顧身上的傷勢,張開血盆大口,從那桃樹上彈出,頭上的蟠桃隨著它的攻勢散出了淡淡的粉色迷霧,被那青蛇一口吞下,身上的傷勢很快就愈合了起來,攻擊的聲勢更加逼人。
“來得好!”凌劍鋒眼看著青蛇身上的傷口愈合,這才知道這條青蛇的不凡之處,如果不能斬斷它頭頂的蟠桃,想要殺死它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正好這青蛇“投懷送抱”,主動的把它可惡的腦袋送了過來,凌劍鋒哪有不抓住機會的可能?
沖霄神劍果然有沖霄的凌厲勁兒,三尺長的劍鋒愣是讓凌劍鋒灌注真元射出了一道四尺長的劍氣,森冷肅殺的氣勢讓快速攻來的青蛇為之一頓。
高手對決往往是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能改變勝敗,凌劍鋒是峨眉劍宗的嫡傳弟子,使的又是修真界有名的神劍,立刻抓住了這一點點小小的失誤,沖霄神劍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兇猛的劈開了青蛇頭頂的蟠桃,連同青蛇一起,一分兩半。
腥臭的蛇血噴了凌劍鋒一身,好在蛇血上沒有毒,雖然惡心了一些,但總算是破了陣法,贏了那天醫谷的小兒一局。
粉紅色的桃林在青蛇陣亡后,慢慢的消散,周圍的景物變的愈發的清晰,隱約可以看到周圍駐足觀看戰況之人的影子,預示著陣法消散的敗像。
劈成兩半的青蛇也變的透明起來,可是奇怪的是,地上的蟠桃卻還依然存在,兩半的桃肉散發著香甜的味道,著實讓人有種吃下去的沖動。
凌劍鋒奇怪的看著地上的蟠桃,慢慢的走上前去,撿了起來。如今陣法已破,沒有了根本上的危機,凌劍鋒完全放松了心情,畢竟天醫谷的小子出手傷他,就是不按約定比武,自己殺了他都可以,料想這小道士不會這么傻的。
那蟠桃鮮艷欲滴,淡淡的香氣一個勁的鉆入凌劍鋒的鼻子里,起初凌劍鋒還運行真元查探了一番,以免這蟠桃是個陷阱,中了什么毒氣,可是當他真元運轉一圈后,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妥之處,這才放下心來,全神貫注的查探起這蟠桃的不同之處來。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手里的蟠桃時,一道金光自桃核中突然射出,強大的氣息震的他連退三步,嘴角流出了幾滴鮮紅的血跡。
“卑鄙!”凌劍鋒氣怒攻心,又吐了一口血,臉色變的十分猙獰。
“承讓了!”李隨云淡淡的笑著,仿佛擊傷凌劍鋒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圍觀的眾多修真者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只看到凌劍鋒破了陣法,可還沒能走出來時,被一種突然的攻擊擊傷,內府好像是受到了重擊,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圍觀的修真者根本沒有看到凌劍鋒在陣法當中的上佳表現,他們僅僅看到了一個結尾,而這個結尾也正好是李隨云大展雄風的場面,不禁對天醫谷這個修為低微的小子刮目相看起來。
眾多圍觀者當中也不乏很有眼光的人存在,其中一個中年人就發現了李隨云手法當中蹊蹺的表現。
這個人穿著日月星宗獨特的道袍,胸口上有日月星三種天象的刺繡,其中日型刺繡是用紅色的蠶絲繡制,一看就知道他在宗派中的地位。
中年人向著身邊的同伴小聲嘀咕道:“青云師弟,你看出那玄云子布置陣法的手段沒有?”
青云聞言,努力的回憶起李隨云布置八陣圖時的樣子,半晌遲疑的點頭說道:“好像與我們宗派在陣法使用的手段上很相像,不知道師弟說的可對?”
“沒錯,這個人雖然在使用符咒上加以改變,手法也盡量做了一些掩飾,但從他一舉一動上可以看出,他在陣法上有很深的造詣,有我們日月星宗布置陣法的痕跡存在,這就有些奇怪了,天醫谷在陣法上從來都是弱項,這個人是從哪學到的這些手段?師弟你多加觀察一下,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人與我們日月星宗有些關聯。”中年人謹慎的分析著心中的想法,為了避免與天醫谷發生矛盾,他準備多觀察一下李隨云的道法,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己也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來。
青云點點頭,雙眼也盯在了李隨云的身上。
凌劍鋒這次敗的很冤枉,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悶氣,他在那八陣圖中的表現可以說是完美的,但就是最后一步放松了警惕,沒想到就輸了全局,以他孤傲的性格根本無法接受失敗的事實,如今李隨云在他的心里早已經被打上了仇敵的烙印。
既然輸了,凌劍鋒也不會不顧身份再與李隨云打斗,今后想要報仇的機會還有很多,凌劍鋒可以等,但心中的疑慮必須問清楚,否則以后沒準還會吃這個賊人的大虧。
“你御丹術所修的是什么丹!”
“九轉金丹!”李隨云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好,果然有門道,這次你贏了,不過以后我會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來彌補我今日所受的侮辱。”凌劍鋒說完,不等李隨云有所表示,縱身躍下擂臺,鉆入人群失去了蹤影。
凌劍鋒這個人的性格過于傲慢,曾經又被門派長老灌輸過功力,道基虛浮不穩,極有入魔的危險,可以說,李隨云對于他只有一種不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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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平靜的站在擂臺上,他在等著下一個對手上來,爭取輸得有些體面,畢竟他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以他心動期的修為,想要奪得擂主,那肯定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剛才的表現太過于驚人,很多修為比他高出不止的修真者都不敢冒然上臺,全都在心中分析著自己奪勝的可能性。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臺下還是靜悄悄的,很多從別處來的修真者,見到一個只有心動期修為的人在臺上,而臺下竟然沒有人上去,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不過越是這種情況,就越說明這個人有問題,所以還是沒有人敢上去會一會李隨云的道法。
李隨云索然無趣,他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剛才也是巧勝罷了,要真論修為,十個他也不是凌劍鋒一個人的對手,可正是因為自己的表現太過突出,竟然讓臺下的修真者止步不前。
李隨云有些不耐煩了,他還等著去看玄罡子的傷勢,如果回去晚了,玄琴子嘴巴再大一點,師姐肯定饒不了他,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正當李隨云急不可耐的時候,一個胖胖的修真者,嘻嘻哈哈的跳上了擂臺。
李隨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胖的修真者,修真雖然對個人相貌不是很看重,可在步入元嬰期時,能有一次改變體貌的機會,男性在這時大多選擇中年人的形象,也有一些人會選擇老態龍鐘的樣子,不過選擇當胖子的還真是少見。
這胖子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會上下亂顫,如同一個活動的皮球一樣,很難讓人產生重視的想法。
好在李隨云只是想體面的輸了這一局,對于對手的形象沒有太多的追求。
“道友好!”李隨云打了一個稽手,并沒有恥笑對方笨拙的體態。
這胖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笑呵呵的回禮道:“小友好,本人徐胖子,人稱外號胖子徐,無名散修一個,身份無法與小友相比。”
李隨云可從沒有看低過任何一個散修,再說修真也不分高低貴賤,比得是個人修為和素養,出身在哪個門派并不重要。
“道友此言非也,修真在于修身,哪里有高低貴賤之分?何等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感悟天道,順利度過天劫入那仙界,這才是我輩應該努力的方向才對。”
胖子徐大笑,“說的好,果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沒有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樣,你這個朋友我胖子徐交定了,如果小友不嫌棄,胖子我就托大喚你一聲老弟可否?”
李隨云苦笑著,他還真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攀交情。
“如此……大哥好!”
“哈哈哈,老弟,大哥這次上臺可不是要和你比斗,是有些困難想讓你幫忙!”胖子笑得有些猥瑣,李隨云頓時明白了他與自己結交的用心。
李隨云對胖子徐的用意并不是很反感,他的修為僅僅是可憐的心動期,除了有天醫谷弟子的身份還值得對方看重,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可以讓對方惦記的東西,“大哥何出此言,如果用得上小弟的地方,盡管說來就是。”
胖子徐的臉上笑開了花,他沒想到這個玄云子這么好說話,自己一開口就同意幫忙,這種人物他可是很多年沒見過了。胖子徐掃了一眼臺下的觀眾,忙在兩人之間設下了一個結界,全然不理臺下眾人那憤憤不平的表情。
布完了結界,胖子徐獻媚的說道:“老弟,大哥求你辦的事情很難開口,不過這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幫忙,大哥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李隨云見他布下結界就知道他所要求自己辦的事情不會那么簡單,這次看他說話時吞吞吐吐的樣子,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不過如果以為李隨云好糊弄可就大錯特錯了,他還沒傻到只見一次面就能為別人兩肋插刀的憨人。
面對李隨云的沉默,胖子徐也知道再不說可能就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老弟,大哥想求你幫忙煉一爐丹。”
李隨云聞言神態輕松了很多,煉丹有什么難的,他們天醫谷除了煉丹外還真沒什么強的了,只不過自己的修為還低,有些丹藥不是他現階段能煉制出來的。
“大哥,不瞞你說,小弟的修為不足以煉制一些奇丹,如果是簡單的丹藥,我倒是能幫你一點忙的。”
胖子徐樂呵呵的說道:“不忙,大哥也不是讓你現在就煉,如今我還欠缺幾樣材料,等我收集好了,再來找你,到時候老弟可不要推諉才是啊。”
李隨云認真的說道:“怎么會,既然我答應了大哥,自然不會推諉,只不過大哥你需要我為你煉制何種丹藥?是不是能把丹方告訴我?”
“不急,等我湊夠了材料,你也有實力煉丹時,我再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也是沒有多大的用處。”胖子徐連連擺手,擺明了樣子就是不告訴李隨云。
李隨云也不在意,他笑著說道:“那既然這樣,我不問就是,可大哥上臺,我們兩個要是不比試一番,也有些說不過去,小弟實力低微,一會還請大哥手下留情才是。”
“說什么呢,老弟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怎么會和你動手,不過我看你的修為并不高,這擂主的地位是別想保住了,我還算有幾分本事,不如讓我來過過癮,你直接棄權怎么樣?”
李隨云當然沒有意見,他本來就沒想當什么擂主,下場是遲早的事情,有了胖子徐幫忙,自己能夠體面的離開,也是一件幸事。
李隨云和胖子徐又聊了幾句,與臺下的裁判直接說明自己棄權后,就下臺離開,趕回天醫谷的駐地去了。
玄罡子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不過還有些虛弱,此時不知道為什么,正眉開眼笑的和師姐高談闊論著什么。
李隨云的到來,讓玄罡子喜形于色,他豪邁的笑道:“師弟你可回來了,剛才可真是讓我們擔心死了,你沒出什么事情就好,師哥真應該好好謝謝你,你可替我們宗門出了一口惡氣。”
李隨云有些驚訝,剛剛發生的事情怎么這么快就傳到這里來了?他微微掃視了眾人一眼,馬上發現了玄琴子那躲躲閃閃的眼神,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因,肯定是玄琴子這個家伙偷偷尾隨在自己身后,看到了教訓凌劍鋒的情景。
玄琴子接觸道李隨云意味深長的眼神后,嚇得半死,他可是親眼看到了李隨云那手出神入化的陣法功力,如果他一時想不開,給自己設個陣法什么的,那他可就別想活的這么舒服了。
“師弟,我這也是關心你才跟著你去的,你看師兄得知你幫他出了口惡氣后,身體都恢復了不少,你不會怪師兄吧。”玄琴子說得唯唯諾諾,哪里還像是一個師兄與師弟之間的談話。
李隨云笑了笑,不過這個笑容在玄琴子的眼里卻是那么的邪惡。
李隨云趁著別人不注意的空擋,湊到玄琴子的耳邊說道:“玄燕子師姐知不知道……”
玄琴子急忙解釋道:“她剛才就去玉虛宮去找大師伯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呢。”
李隨云嚇唬道:“是么?那你的口風可要緊一點,如果大師姐教訓我,可別怪我找你的麻煩。”
玄琴子的臉當即苦了下來,道:“師弟盡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隨云親切的拍了拍玄琴子的肩膀。
負責照顧玄罡子的是玄真子,他是五毒谷地離子師叔門下的弟子,性格陰沉不喜交談,說是照顧玄罡子,可是一直都沒動過手,冷冰冰的坐在一旁,錘煉著自身的真元修為。
李隨云本來就不太愛去那個毒物滿天飛的五毒谷,所以與五毒谷的師兄們關系很淡,見他不怎么愛說話,也沒有去和他搭訕,隨處找了一個蒲團坐下,恢復起真元來。
幾個人都修煉起來,連最愛嘮叨的玄琴子也安靜了下來,整個天醫谷駐地一片寧和。
日落十分,比武擂臺落下了帷幕,八座擂臺分別誕生了擂主,說來也好笑,這次擂主的名額全部被散修奪得,七大宗派沒有得到一個名額,實在有些出乎預料。
晚風徐徐的吹著,清涼的微風吹在身上格外的舒爽,李隨云也從修煉狀態蘇醒了過來。
七大派掌門從玉虛宮走了出來,遠遠的看著他們的表情竟然沒有絲毫的喜氣,反而一個個都十分的凝重,似乎是出現了什么突然情況,影響了他們的情緒。
乾風子作為今日的主角,自然由他來開場說話。
乾風子先是祝賀了一番奪得擂主的八個散修,然后命人拿出了八件法寶放在了臺上,道:“這些法寶希望各位能夠喜歡。”
李隨云離玉虛宮的距離不遠,很清楚的看清了幾件法寶的樣子,這八件法寶分別是四把飛劍、三件寶衣還有一個丹爐,品級全部都是天器下品,對于散修來說已經是不錯的法寶了,不過在各大宗派眼里,并不入他們的法眼。
突然李隨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當他轉過身來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個胖子徐竟然來到了他的身后,正掛著笑意看著他。
李隨云不無疑惑的問道:“大哥找我可是有事相商?”
“是呀,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看上那八件法寶的哪一樣了?”
李隨云也沒多想,隨意的說道:“這些法寶都是天器下品,飛劍、寶衣都是尋常東西,在昆侖派并不算什么珍貴的獎品,唯一能讓我看的上眼的也就是那口丹爐了,雖然品級不高,對于目前的我來,卻是有些幫助。”
李隨云常年不出谷,除了幫那些師姐、師妹、師哥們做了一些法寶外,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那柄云霧劍了,這還是他覺得有口飛劍有利于他在各個靈穴當中穿行才做的,到了目前為止再也沒動手做過什么法寶了。
胖子徐微微一笑,他也知道這些東西在七大派的眼里不算什么,不過李隨云還能看上一樣,已經很出乎他的預料了,連忙道:“既然老弟看上了那口丹爐,老哥就取來送你了,算是我給你提前預支的酬金,還望老弟笑納。”
李隨云有些吃驚的看著胖子徐,沒想到這個剛剛認識的老哥還有奪取擂主的能耐。
胖子徐也不解釋,用與他身體不相符的速度鉆入了人群,消失不見。
八大擂主上臺領取了法寶,不過讓李隨云意外的是,臺上并沒有胖子徐的身影,領取丹爐的是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這個人領完法寶就離開了玉虛宮的范圍,轉瞬不見。
李隨云越來越感覺胖子徐的神秘,可是一時間也理不清他找自己煉丹的用意。
七大掌門之間似乎遇到了很難解決的問題,心情全都不好,乾風子掌門也沒有了過壽誕的喜悅,草草的讓門人送客,弄得那些散修和二三流門派之人個個摸不著頭腦。
天醫谷隨行的弟子中,只有大師兄和師姐好像知道些什么,但見他們都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李隨云等人也不好開口相問,眾人隨著地奇子一同離開了昆侖派。
胖子徐果然信守諾言,他趁著李隨云沒離開之際,找了個機會把那丹爐塞入了他的手中,也不多說什么,笑了笑就離開了。
眾人壓抑的回到了宗派,大師伯緊急把各穴長座召入了玉屋中商量大事,李隨云則自己回到了他師傅所在的靈泉潭去修煉了。
地靈子去了一天,傍晚時分才回到了自己的靈穴。
李隨云忙迎了上去,待地靈子回到他們修煉的竹屋后,李隨云又麻利的為他沏了一壺茶,恭敬的放到桌子上,旁敲側擊的問道:“大師伯好像遇到了什么難事,師傅能不能和弟子說說?”
“哎!遲早也要告訴你,不過此時這個消息還不宜外傳,你聽到了可不要說出去。”地靈子長嘆一聲,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起。
李隨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連忙點頭道:“師傅放心,弟子決不會多嘴亂說的。”
地靈子望著窗外的明月,沉重的說道:“出大事了……”
李隨云聞言身子突然一震,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大事了?”這個詞好像在他的腦海中近乎七百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在李隨云的記憶中,從他當年開始修真到天真道人飛升仙界,這段時間修真界還是很混亂的。當年魔門第一大魔頭——鬼頭戾長青憑著精湛的魔功,高深的修為和鐵血的作風一統散亂的魔門,有組織有計劃的與正道修真為敵,的確把魔門的聲勢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各大門派紛紛關閉道場,嚴禁弟子外出,自家開始自掃門前雪,如此示弱的表現更加助長了魔門的氣焰,一時間整個人間界越發的混亂起來。
可動蕩的時間并沒有維持多久,在正道天才無為手持青鋒劍橫空出世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修真界的希望就此誕生。
戾長青與無為仿佛是天生的對頭,雙方激戰了不下百場,戰況慘烈驚人,各有輸贏。
很多正道門派看到無為那高深莫測的修為,仿佛是看到了正道昌盛的希望,自昆侖開始,紛紛挑起大旗,以無為為首,組織各派高手圍剿魔門,這次正道門派倒是團結,他們組織了大量的高手圍追堵截,很快就把囂張的魔門壓制了下去,最后在當時正道修真里的八大高手同時圍攻戾長青一人,戾長青最終寡不敵眾,慘遭殺害,不過那場圍攻,無為并沒有出現。
戾長青的死是魔門的巨大損失,剛剛團結起來的魔門又一次四分五裂,再也不能給正道造成什么麻煩了。
這個多年的隱忍,難道魔門要復出不成?李隨云心中默默的想著。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李隨云的聲音有些低沉,完全沒有平時那種隨性的感覺,不過同樣心神不寧的地靈子卻并沒有發現李隨云的不妥。
地靈子只要李隨云這一個徒兒,并不想什么事情都瞞著他,地靈子拿起紫砂茶壺,品了一口清茶,緩緩的說道:“掌門大師兄在昆侖剛剛得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魔門極欲門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修真者一夜之間滅門,門下弟子全部被人拘了生魂,元嬰期以上的則被勾走了元嬰,手段非常殘忍,可以說毫無人性。”
李隨云聽到這里卻沒感覺如何,這種事情不過就是一場尋仇戰,出手的應該也是魔門自己,他們狗咬狗道門著什么急,都死了才好呢,可能是因為綠袍在他渡劫后最關鍵時刻動手,所以李隨云如今對于魔門可以說連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師傅,弟子不明,他們魔門之間的滅門事件,我們為什么要如此關心?讓他們在窩里斗好了,我們躲在一旁看熱鬧不是更好?”
地靈子的表情越發凝重,他緩緩的說道:“這次不同,因為正道也有一個門派在同一時間,同一手法被慘遭滅門。”
“這不可能!”這是李隨云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消滅一個門派,對于某些強大實力的宗派來說可能并不是一件非常棘手的問題,但同時消滅不同地方,不同背景的門派,還要不能讓消息外流,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門派可以辦到,就算是正道最強的門派,昆侖也是一樣辦不到。
那難道這兩件事上有著驚人的巧合?不知道為什么,李隨云突然覺得,這件事的背后還存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地靈子放下手中的茶壺,換了一種口氣說道:“不說這些煩人的話題,我們還是說說你吧!”
“我?”李隨云驚疑的說道。
地靈子微微沉吟了一番,笑道:“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幾大門派都會有一些相應的舉動,我們天醫谷也不例外,你大師伯準備派出一些弟子出谷追查兇手的線索,本來計劃當中也有你的名額,可是為師認為,你這娃娃的修為還是有些低,跟那些三代弟子身邊為師不太放心,所以為師和你大師伯商量了一下,準備讓你也出外游歷增長一些外功,你的任務只是游歷,不用去追查什么線索,為師還要閉關準備突破現今的境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隨云明白這是他師傅愛護他才做出的決定,不過能出谷游歷也是一樁好事,總比憋在谷中來的快活。
李隨云當下稱是,心里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地靈子很明白這些弟子的想法,一個個都想出谷去見見市面,可是誰又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心里想的那么精彩,只有當他們真正懂得了道的萬般變化,才會最終安靜下來,專心修煉。
李隨云曾閉關長達七百年,可以說他對如今的世界已經有些模糊,這次能夠單獨外出游歷,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挑戰,當然無窮的樂趣也在其中,李隨云對這次的旅程充滿了憧憬。
地靈子摘下腰間的葫蘆,交到李隨云的手里,道:“這是為師煉制的一些丹藥,我閉關用不上,留給你用吧,外面危險重重,有了這些丹藥,為師也能放心一點。”地靈子說完,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錦囊遞給李隨云,接著囑咐道:“這里有一些藥材,還有一些煉器的原料,都是為師當年收集的,估計你以后能夠用的上,如果你認為沒用的,可以到流水閣去交換一些對你來說有需要的東西,我這里面還有一張金票,是流水閣特有的交換憑證,應急可以購買一些東西,為師能給你的也就這么多了,你一路要多加小心,遇事不要沖動,要冷靜對待世間的一切。”
李隨云真的被地靈子的一番舉動給感動的夠嗆,以前他只是為了利用地靈子進入天醫谷才拜他為師的,可是十幾年的接觸下來,他越發的把這個修為并不絕頂的修真者當作了自己的師傅,在他的心里,地靈子已經能夠與天真道人平起平坐了。
李隨云雙眼含著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
地靈子把所有能夠給李隨云的東西交到了他的手里,欣慰的撫摸著他頭頂。
古德毛寧,大家早上好,早飯吃了么?豆漿喝了么?工作做了么?推薦票投了么?
哈哈哈,小午祝大家一天工作順利,獎金多多,老板贊賞,您一高興,還不給我多投點推薦票?
李隨云捧著地靈子給他的一大堆東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細致的整理起來,最后把藥材收入一個乾坤囊中,煉器的材料收入地靈子給他的乾坤囊里,這樣有條理的把所有東西收齊后,以后找起來也會變得順手很多。
李隨云總結了一下自己所有的法寶和符咒,如今他能拿的出手的法寶只有兩樣,一個就是自己所用的飛劍——云霧劍,這把飛劍在當初煉制時就不是為了爭斗所用,所有的煉器材料都是用于提高飛劍的飛行速度,所以云霧劍對于爭斗來說毫無用處。
李隨云也不想再精煉云霧劍了,畢竟他精于陣法,對于劍道并不精通,就是把峨眉劍宗的紫青雙劍都給他用,他也發揮不出多大的威力,所以對于飛劍,在李隨云的想法當中,僅僅只是一個代步的工具罷了。
另一個法寶就是胖子徐送給他的丹爐,這個丹爐總的來說還算不錯,煉制的手法比較老練,能夠提高一定程度的煉丹效果,對于目前李隨云的修為來說,算是比較合適的法寶。
不過這丹爐畢竟不是自己親手煉制的,使用起來往往會有一絲生澀的感覺,不像地靈子的紫鼎,雖然品級不高,但正是因為地靈子親自煉制,人與鼎之間的配合默契,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對敵之時也有一些用處。可以說,目前李隨云能夠使用的法寶對于他的幫助都并不大。
李隨云又整理出了一些以前制作的符咒,這些符咒都是按照日月星宗的手法煉制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隨云一直都沒有使用過,不過這次外出,有了這些符咒防身,安全問題應該不難,還能有效的掩飾身份,算是比較重要的物件了。
整理完所有的東西,李隨云拿起地靈子送給他的藥葫蘆,細細的揣摩起來……
陽郭城不大,位于陜西省中,城外有一座大大的山包,據說是秦始皇的陵墓,不過這種說法并沒有多少根據在內,使得陽郭城的名聲并不大。
陽郭地處關中,土地比起陜北來說要肥沃的多,百姓的生活也算寬裕,在整個陜西地界當中,關中算是最富饒的地方了。
陽郭城里,一個赤腳大夫正在走街串巷的閑逛著,完全沒有窘迫的樣子,仿若是在游山玩水一般,有種灑脫的氣質在內。
這人年紀輕輕,皮膚白里透紅,挽了個道髻在頭頂,雙眼黑亮有神,走路慢悠悠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他肩上扛著這面破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懸壺濟世”,腰上掛著一個黃葫蘆,還有一個金色的錦囊,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不少銀錢在里面,不過看他穿的布衣又不像是有錢人的打扮,著實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隨云是也。
李隨云慢悠悠的走著,也沒有什么具體的目的地,不過方向卻是按照洛陽在走,估計是想趁著游歷的機會,回去看看多年未見的家人。
一路上的悠閑游歷,讓李隨云更加熟悉如今的人文,這對他融入大千紅塵當中,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李隨云在陽郭的街道上閑逛,不時的還要喊上兩句“治病救人”之類的行話,雖然沒有多少人請他看病,但他卻自得其樂的逛著,全然沒把別人不信任的目光當回事。
李隨云隨意的逛著,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逛煩了,就駕著飛劍離開,反正他別的沒有,就是有的是時間。
正當李隨云無聊的走在街道上時,遠處一個婦女抱著一個襁褓嬰兒急匆匆的向著他的方向趕來。
李隨云稍稍向街道的一旁避讓,給那婦女讓出一塊足夠寬敞的道路,就在兩人身影交錯的一剎那,微微的清風把厚厚的小棉被吹起了一個小角,李隨云不經意間看到了那嬰兒的樣子,眼神頓時射出一道不為人察覺的精光。
那嬰兒面色潮紅,嘴角干裂,眼中布滿血絲,小小的拳頭死死的握住,好像是在強忍著痛苦一般。
李隨云疾走了兩步,搶在那婦女之前伸手攔了下來,“夫人,能夠讓我看看你那孩兒!”
那婦人見一打扮古怪的年輕人攔住自己,立刻抱緊了孩子,神色緊張的后退兩步,戒備的說道:“你要干什么?”
李隨云苦笑了一聲,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年紀太輕,很多病人都不相信自己能夠醫治好他們的病癥,所以往往把自己當作騙子對待,如果自己的年紀大一些,再留點山羊須,估計這婦人肯定不會有這么強烈的戒備心理。
李隨云指了指肩上的布幡,道:“我是個郎中,剛才偶然見夫人懷里的孩兒臉色不對,應該是得了急恙,遂想切脈診治一番,并無其他想法。”
那婦人明顯不相信年輕的李隨云會看病醫人,懷疑的說道:“你這年輕人年紀不大,就敢說能夠切脈看病,別是一個蒙古大夫上我們這城里騙錢的吧。”
李隨云知道這些婦人沒有多少學識,當下也不跟她爭論,道:“那不如這樣,本人給夫人您的孩兒診斷一番,如果不能醫好我分文不收,這樣可好?”
那夫人也不是大戶出身的人家,見能免費給自己的孩子治病,也顧不得李隨云年輕太輕的問題,連連點頭同意。
李隨云伸手搭在了這嬰兒的脈門上,悉心聽起脈象來,這動作嫻熟而且專業,倒是讓那婦人多少對他有了幾分信任。
李隨云閉著眼睛默默的感受著嬰兒蓬勃但微弱的心跳,每一次手指間的碰撞都能讓李隨云了解到嬰兒身體的一些情況,通過反饋過來的信息對癥下藥,這就是中醫的神秘所在。
李隨云輕輕的扒開嬰兒的眼皮,看了看那本應明亮此時卻灰暗的眼睛,終于長出了口氣,詢問婦人道:“夫人,這孩子出生后是不是經常生病,身體很差?”
婦人一下子對李隨云充滿了敬畏,因為他口中所說的一切都是她懷中孩兒的情況,“沒錯,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家杏兒的病啊。”
李隨云搖搖頭,道:“這孩子天生經脈堵塞,體質大異于常人,如果正常來看,她的壽命不會超過十年。”
“放屁,你這個殺才,大清早的就咒我們娘倆,我不讓你這個騙子看病了。”婦人大怒,看了這么多大夫,還沒有一個有李隨云這般言論,雖然自己生的是個女兒,家里的男人并不喜歡,但不管怎么說,這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當娘的希望自己孩子夭折的。
李隨云見這女人大喊大叫,惹來了很多行人的注意,連忙勸慰道:“夫人莫急,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這女人見李隨云這般說話,以為他是想多討些診金,不悅的埋怨道:“你這大夫說話不說清楚,要是能治好我家杏兒,多給你加上幾枚銅板也不是不行,可你一大早就說些不吉利的話,你也不能怨我生氣。”
李隨云陪著笑臉,“那是那是。”說了半天。
別以為李隨云真的是傻了,為了救治一個身患重病的嬰兒還要陪著笑臉對待家屬,實際上,這個孩子的體質之好,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李隨云。
這嬰兒全身經脈閉塞,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肯定超不過二十年,但導致她身體經脈閉塞的主要原因則是因為她的體內有著很濃的先天靈氣,這股先天靈氣不知為什么,在她出生后沒有緩慢消散,而是堆積在她的經脈當中,使得這孩子無法承受人間污濁的環境,這才疾病纏身,痛苦不堪。
這孩子的體質即可以說是天生修真的好材料,又有些不然,她的成長需要很多天才地寶的溫養才行,沒有大量的丹藥和寶物疏通經脈,她的壽命還是超不過二十年,就算你給她最上乘的功法也白搭,畢竟真元也是要靠在經脈中流轉才行,連經脈都閉塞,還怎么可能會有真元的產生。
可以說,能救她的只有天醫谷的門人才行,在修真界也只有他們門派才有大量的珍稀材料供這孩子揮霍。
這些道理李隨云沒辦法與這平凡的婦女講明白,他只能找個變通的方法,把這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李隨云,他無奈的拉著婦女的衣袖,兩人來到了一處相對人少的街邊上。
“夫人,這孩子的病想要治好也不是太難,每日早晨用三錢人參切片喂服,中午喝一些燕窩粥即可,晚上要用鹿茸泡水洗身,連續三年不斷,自可痊愈。”
婦女早就聽傻了,用這些東西調養身體,別說她這個普通老百姓了,就是當今皇帝也不敢說三年不間斷的用這些東西治病啊,這哪里還是看病,明明是燒錢。
“這可怎么辦,我們家杏兒不就是無藥可治了么?”婦人明顯失去了主見,她越發感覺到害怕。
李隨云知道對他有利的時刻到了,趕忙拋出了他的條件,“其實也不是無藥可醫,我有辦法治療好杏兒的病,不過需要一定的時間,我要游遍大江山水尋找材料,還需要杏兒跟在我的身邊,隨時治療,只有這樣才能把小丫頭的病治療好。”
“我憑什么相信你?”婦人警戒的看著李隨云,抱著孩子的雙臂更加用力。
“因為我是個修真者,我可以教杏兒仙法,讓她有求仙問道的機緣,你身為母親不會擋自己孩子的緣分吧。”李隨云無恥的用出地靈子騙他父母的招數。
婦人顯然不相信面前年紀輕輕,臉蛋粉白的小伙子會是什么修真者,再說修真者這個詞在她的耳中顯得有些陌生。
“什么是修真者?”
李隨云沒有地靈子華麗的出場方式那樣震撼人心,只得用地靈子用過的招數來欺騙這個什么都不懂的中年大嬸。
“看好了!”李隨云從腰間的葫蘆里倒出了一枚綠色的藥丸,翠綠色的藥丸在李隨云的掌心旋轉著,淡淡的藥香更是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擴散。
婦人看著那枚比最昂貴的翡翠還要鮮艷的藥丸,貪婪的吸了兩口香氣,整個人仿佛在這一刻年輕了好幾歲,就連生完孩子后沒有縮回去的小肚子,好像都減小了幾分面積。
李隨云信手甩出了那枚丹藥,這丹丸瞬間扎入土中,很快就從松軟的土壤中鉆出了一株細細的嫩枝。
婦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埋入藥丸的地方剛才還空無一物,怎么這藥丸扎入土中,能用看得見的速度長出枝椏,真是不可思議。
婦人終于相信了李隨云的身份,不過在她的口中可不會稱呼李隨云是什么修真者,直接“神仙下凡啦!”的喊了起來。
李隨云趕忙布下了一個隔音結界,他可不想讓整座城里的人都以為他是什么神仙。
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的談判,李隨云付出了一枚可以增強體質的丹藥和兩片金葉子的代價,順利的從婦女的手中接管了杏兒的生活,同是保證每三年必讓杏兒回來看她父母一面的承諾后,在婦人淚眼摩挲的不舍下,踩著云霧劍逍遙的飛上了碧藍的天空。
有了小孩子在旁,李隨云不敢遠離城鎮的地方休息,畢竟這么小的孩子還需要奶水的喂養。
一天的功夫,李隨云抱著杏兒來到了陜西與河南的交接處商南城。
這座城市要比陽郭來的繁華,李隨云選擇這里當落腳點是出于兩個考慮,第一就是這里離他姥爺家不遠,第二就是為了能夠小杏兒找個奶水充足的奶娘哺乳,總不能讓小丫頭餓了一天也不給口奶水喝。
今天小午不收禮啊,收禮就收推薦票 對于小丫頭的安排,李隨云想通過自己的辦法幫助她打通經脈,但卻不想讓她投入到天醫谷去學藝,在李隨云的心里,天醫谷有天醫谷的長處,但它的短項也很明顯,李隨云當年也只是想學丹書罷了,并不想讓這個資質比他還好的小丫頭埋沒在功法并不出眾的天醫谷中。
至于小丫頭將來如何安排,李隨云還沒想好,也可以這么說,李隨云還沒想好他將來該何去何從。
李隨云找了一間客棧,住進了最貴的套間,并且麻煩店小二去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奶媽喂養小丫頭奶水,自己則跑到街上溜達起來。
這次外出的李隨云沒有任何目標,地靈子和地奇子也沒有給他設下什么任務,只是囑咐他不管如何,兩年內必須回谷一次,也好讓地靈子和地奇子放心。
如今的修真界正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那樣波瀾不驚,就算是同是剿滅了一魔一道的神秘組織都沒能提起這些安逸之人的注意力,各門各派僅僅派出幾個三代弟子就想發現點什么,這種想法簡直是可笑之極。
李隨云感覺到了壓力,這是一種本能的感覺,他想去發現點什么,可是如今他的修為并不能為他提供多少幫助,一個心動期的修真者與一個神秘又強大的組織抗衡,不異于雞蛋碰石頭那樣脆弱。
李隨云感覺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他明白有多少力量辦多大的事情,那些飄渺的線索還不是自己現今應該關注的,只能隨波逐流的跟著大家的后面走,隨機應變吧。
李隨云來到一家清林寶玉坊,這是一家專門買賣玉石的專營店,店里的玉石種類繁多,有古玉,也有近代作品,當然還有一些雕刻精湛價值不菲的珍貴玉器。
李隨云對那些精湛雕刻的玉石并不感興趣,他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一兩塊有靈氣的玉石給杏兒做個法寶,這種法寶不需要多復雜強大,只需要吸收杏兒散發出來的先天靈氣即可,將來時機成熟后,杏兒可以自己動手親自用吸收了她自身靈氣的玉石煉制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法寶。
讓李隨云失望的是,凡間的玉石店里很難發現靈氣充盈的玉石,那些水頭顏色看上去鮮艷奪目的玉石,在靈氣蘊含的程度上根本達不到李隨云預想中的要求,他的購玉之行宣告失敗。
李隨云唉聲嘆氣的向客棧行去,這一次買玉不成,只能用自己多年收集的玉石給杏兒臨時制作個簡單的法寶,等過段時間,自己要去流水閣走上一趟,以流水閣在修真界中的地位,想必極品玉精應該還是會有一些的。
手里有地靈子送給他的金票,李隨云也有些財大氣粗,反正白來的東西,自己不心痛,給杏兒買上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精還是值得的。
李隨云慢悠悠的溜達著,沿途又買了一些新鮮的水果,打包走入了客棧當中。
一進入客棧,李隨云便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這家并沒有多少特色的客棧里,竟然有七八桌的客人坐在大堂中吃喝交談,而有幾桌的客人,明顯是修真者,李隨云當即留心查看了起來。
從神情舉止上來看,這幾桌人并不是一起的,他們仿佛來自五湖四海,巧合的聚在了這個不算奢華的客棧當中,只是這些人并沒有五湖四海皆朋友的感覺,他們只是在自己的小圈子內淺聲交談,并沒有去打擾其他的客人。
李隨云不動聲色的要了一壺燒酒坐在了靠窗的木桌前,自飲自酌,默默的觀察著其他幾桌客人的舉動。
時間就在眾人吃喝當中悄然劃過……
李隨云喝完了最后一口燒酒,站起身來向他的客房走去,小二麻利的收拾完李隨云的餐桌,笑臉張開的回到柜臺去和掌柜的去打屁聊天了。
李隨云走在“吱吱呀呀”的木質階梯上,一邊暗笑自己的神經有些過于緊張了。
原來剛才那幾桌客人之間談的大都是一些修真界或者江湖上的一些傳聞,并沒有太多新鮮的東西,就連那幾個修真者,在修為上還不如李隨云來的高,可能是某些門派的外圍弟子,在查訪那個神秘組織外派的人,跟本沒有什么東西值得李隨云去關注。
走入房間,奶媽已經把杏兒小丫頭哄睡著了,在拿了錢銀后,很快就離開了。
李隨云關上房門,從乾坤囊里拿出了一塊蘊含靈氣的玉石精心雕琢起來,他要給杏兒第一件禮物,用些心也是正常的。
李隨云用心的把玉石打磨成一顆渾圓的小珠子,用冰蠶絲拴住,輕輕的掛在了杏兒的脖子上,綠色的珠子與杏兒白中透紅的皮膚相映成趣,很是可愛乖巧。
這顆珠子以吸字訣為主,另外又加入了幾個維持陰陽平衡的陣法,主要是吸收杏兒體內多余的先天靈氣儲存起來,等以后找到合適的玉精再換用,只是這玉珠并不是很讓李隨云滿意,吸收的容量也不大,暫時充當個臨時用的法寶吧。
李隨云安頓好杏兒,隨即盤膝坐在床邊,修煉起道法來。
只是他并沒有發現,當那顆珠子掛在杏兒的脖子上后,從她右肩處發出了一道古怪的紅光,玉珠一下子靈氣頓失,成了一塊毫無用處的普通石頭。
一夜的修煉讓李隨云神清氣爽,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簡單的洗漱一番,下樓去找小二把昨天喂杏兒奶水的奶媽找來,讓杏兒吃了頓美味的早餐。
他下樓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吃將起來,昨天那些修真者已經離開,整個大堂冷冷清清,除了他一桌也就只有幾個人在吃早飯。
李隨云吃完早飯結清了房資,又把奶媽的奶水錢付完,抱著杏兒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駕著云霧劍沖天而起,遙遙的飛升而去。
最近修真界有些不太平,李隨云不敢飛的太高,以免碰到其他的修真者,他穿梭在白色的云層之間,飛行的速度并不很快,很好的把自己隱藏了起來,避免了有可能出現的麻煩。
李隨云這次一鼓作氣的向洛陽趕去,他不想再游玩下去,有了杏兒的牽絆,他要分心很多,對他的修煉不利,也對杏兒的成長也不好,他需要讓家人幫忙照顧杏兒一段時間,等到了適合修真的年齡,再收她為徒傳其基礎功法,找個靈氣充沛的洞府供她修行,以后也可以師徒二人游歷天下,何樂而不為呢。
一天的長途跋涉,著實考驗了一把李隨云的修為,就在他筋疲力盡真元快要枯竭時,巨大的洛陽城隱隱的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李隨云減緩速度,降下云頭,落到了洛陽城外,看著樹立在眼前的城門,李隨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默默想著,終于到家了。
再高的城門也難不住李隨云,他懷中抱著睡蓮般的杏兒,輕松的越過了城門,按照記憶向趙家莊走去。
五年前李隨云曾隨地靈子回家看望過父母一次,自從他離家修道,紅梅和李老蔫便在洛陽城定居下來,鄉下的農田高價變賣,換回來的錢李老蔫在洛陽城開了一家武館,紅梅和趙家的兩個兄弟當教頭,一家人到了老年沒想到卻越發的融洽了。
深更半夜回家,李隨云不想打攪老人們的休息,他潛入庭院,找到了一間沒有人居住的房間,把杏兒安頓好,自己也筋疲力盡的打坐起來,全力恢復起損耗的真元。
大清早,李隨云被院子里的吵鬧聲驚醒,通過一夜的苦修,他驚喜的發現,體內的真元已經完全達到了突破境界的標準,隨時都可以閉關突破。李隨云按捺住欣喜,心動期不比其他階段,這個時候最容易讓心魔攪擾,必須要在萬全之下才能突破,他雖然有前世的記憶在,又有九轉金丹保駕護航,可還是要小心些,畢竟他已經沒有任何從頭再來的機會,這一生要么成功飛升,要么就是形神俱滅,萬劫不復。
李隨云收起復雜的心情,他看著已經睡醒的杏兒,慈愛的笑了一下,抱著她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院子里,紅梅正在打著一趟拳法,大舅和二舅在旁觀看,李老蔫還是老樣子,左手拿著一把紫砂壺,右手拿著一塊白巾,隨時準備上前伺候鍛煉完的老婆。
李隨云開門響動讓院子里的人全部把目光擊中到了他的身上,李隨云抱著杏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隨意的掃視著眾人的面貌,一句話也不說。
“哪里來的賊人,敢入我趙家莊行竊,看老父不把你扭送到官府去。”大舅還是火爆的脾氣,也不仔細看清那年輕人的樣子,張牙舞爪的就要動武擒賊。
“住手!”紅梅大喝一聲,嚇住了大舅,大舅不明所以的看著紅梅,不明白自己的妹子怎么大清早的就犯糊涂,明明那小子是個蠢賊,還不讓自己動手擒下。
紅梅眼圈紅紅的看著李隨云,隨即哭道:“我的兒啊,可想死娘親了。”
李隨云被感動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他搶先一步跑下階梯,一下子跪在紅梅的面前,嘶啞的說道:“孩兒不孝,讓娘親掛懷了。”
李老蔫晚年得子,見到五年不見的兒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腦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當他看到李隨云跪在紅梅的面前,也顧不上擺出老子的威嚴,一下子半跪在地,一把抱住了李隨云,嘴中念叨著:“好孩子,好孩子,想死爹爹了。”
紅梅沒想到平時三腳踹不出個屁的李老蔫,在這個時候竟然能這么動情,一下子就被逗樂,她撇了一眼李老蔫順勢把他拉起,埋怨道:“你看你還有點老子的樣么,怎么能給隨云跪下,你這不是折他的壽么,你個老糊涂,我兒今后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的,看我不和你拼命。”
李老蔫傻笑道:“娘子教訓的是,夫君受教了,受教了。”
大舅徹底傻了,他實在沒想到面前懷中抱著個娃娃的年輕人會是他的外甥。
二舅拉了大舅一把,兩人閃出了院子,一是要讓紅梅一家人團聚,二是向他們八十高齡的父親匯報情況去了。
李隨云的姥爺已經有八十高齡,在洛陽城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老壽星,很多在紅梅武館中學習功夫的年輕人有一大部分是想要多練武,今后也能向老人家那樣長壽,所以紅梅武館的生意很興隆,學藝的弟子人數已經超過了一百多人。
姥爺從內屋中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老人面色很紅潤,精神也很好,比起李隨云上次回來,精氣神更加內斂,李隨云知道,這都是他和地靈子改變整個院落的風水關系,老人才能這么健康,否則光是那口地下陰泉的存在,這家人別想活的長久。
大舅和二舅在這幾年中相繼有了子嗣,老人心中歡喜,把一家人改變命運的關系全部放在了李隨云的身上,老人深深的明白,如果沒有這個跟著神仙學藝的外孫在,他們老趙一門就不會再有直系血親遺傳下去,這份功勞當然要放在這個可人的外孫身上了。
這次出來又看到外孫懷中抱著個嬰兒,臉上更是喜形于色,心中暗想,還是給神仙當徒弟好,這不還沒怎么著就給他老李家續了香火,以后老李家不發達也不行啊。
老人想到這里主意又打起了自家的乖孫身上,既然這個外孫都能讓神仙挑中當徒弟,那他那幾個可愛又聰穎的孫子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看來還是要找個機會問問外孫的意見,畢竟家里能出幾個有希望當神仙的子嗣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好事情。
紅梅沒有向他老父親那樣把李隨云懷中抱著的嬰兒當作她的孫女,她知道隨云的脾氣,不會連兒媳都不讓二老看一眼就當爹的,所以她找了個機會問明白杏兒的身份后,就沒有再過多的糾纏,不過盡管不是她的孫女,但是看到這么可愛的小女孩,紅梅還是很疼愛的。
回到家里,李隨云感到全部心身得到了釋放,陪著眾人吃了一頓團圓飯后,李隨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困倦,這種情況自從他修道以來就從沒有發生過,不過既然有了睡意,他也不會強打精神,找來家里的丫鬟,收拾出了一間客房,兀自休息去了。
李隨云沒想到,他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才醒來。
李隨云一覺醒來,都不知道如何來表示自己心中的震驚與狂喜,原來短短的三天時間,他在不知不覺當中,修為足足提升了一個階段,安全的進入了靈寂期,到了這個階段符咒等已經頗懼靈驗,可以幻化形體,展現萬千幻想,法術等威力大漲。開始與武術界有本質上的區別,也就是說,他真正可以算是修真者了。
李隨云沒有想到修煉丹書會有這般境遇,也沒想到這次能夠順利過關與他修煉的九轉金丹有著莫大的關系,不過不管怎么說,他也有過千年修真的經驗,心情只是很短暫的涌起了波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李隨云起床伸了個懶腰,全身精骨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響動,一種全新的感覺油然而生,仿佛體內有著莫大的能量供他揮霍一般,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李隨云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紅梅在他房間門口轉著圈子,他不禁莞爾一笑,自己在睡覺前曾經在房門口下了一個簡單的迷陣,為的是不受打擾,好好的休息一回,可誰也沒想到,自己能一覺睡了三天,這迷陣把紅梅等人拒之門外了三天,她們不擔心才怪呢。
李隨云怕紅梅年紀大了急出個好歹來,趕忙上前道歉:“娘,我沒想到自己入定了三天,讓您和爹爹著急了。”
紅梅有些責怪的瞪了李隨云一眼,“娘知道你和老神仙學本事,都是一些我們凡人看不明白的東西,可是你剛回來就三天不出屋,事先也不和娘說一聲,你說我能不擔心么?”
李隨云看著面色疲憊的紅梅,心里突然感覺有些愧對娘親了,自己在天醫谷學藝,手里也有很多丹藥,應該找出幾枚,讓娘親和爹爹補一下身子了。
紅梅沒有看到李隨云羞愧的表情,也不再埋怨他閉關修煉,話題一轉,說到了杏兒身上,“云兒,你帶回來的笑徒兒這兩日有些不對,前兩天喝奶喝的可來勁了,這兩日不知怎地,奶水也不喝了,整天攥著小拳頭睡覺,娘覺得不對,請了幾個大夫來看過,可是沒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說杏兒這孩子氣血不旺,應該補補身子,娘拿不定注意,又找不到你,可真是急死我了。”
李隨云笑了笑,杏兒的身體有什么毛病他很清楚,不過就是經脈堵塞而已,平時多用些疏通活絡的藥物多梳理一番就是了,沒有多大的毛病,這幾日不吃不喝可能是人小存食了,不會有什么大礙。
李隨云寬慰了紅梅幾句,兩人一同去看杏兒了。
杏兒躺在搖籃里還在熟睡,臉上看不出有什么不良的表現,李隨云也沒多想,從搖籃里把杏兒抱在懷中,輕輕的搖晃了幾下,可是杏兒依舊不醒,弄的李隨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紅梅看著李隨云笨拙的表現,有些想笑,可是一想自己的孩子還小,又沒怎么抱過孩子,也沒有嘲笑他,反而把杏兒接了過來,輕輕的搖動,嘴里哼唱著小曲,臉上充滿了慈愛的光輝。
“云兒,你說杏兒這小丫頭,摸樣長的這么俊俏,身上的皮膚和白紙一般,可是怎么在背上長出了一塊蟲子一樣的胎記,你有沒有辦法把她那胎記除去,這要是以后嫁人了,還不知道夫家會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呢。”紅梅隨口聊著天,根本沒有發現李隨云突變的表情。
李隨云傻呆呆的發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一把搶過杏兒,急不可耐的扒開裹著她的小被子,動作有些粗魯的翻過杏兒的身體,當即驚的面色大變。
紅梅不知道李隨云抽什么瘋,她只是隨便一說,哪里想到李隨云這么粗魯的擺弄杏兒這丫頭,有些氣急敗壞的罵了李隨云兩句,匆匆忙忙的把杏兒的被子裹上,心痛的抱在懷里,說什么也不讓李隨云碰杏兒了。
李隨云感覺杏兒的事情有些棘手了,原來自己遇見她根本不是自己運氣好,而是杏兒早就被人下了蠱。
在修真界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有些外出的修真者機緣下遇到了一個根骨好的苗子,但因為自身有事要處理,不便帶著好苗子一同趕路,就會在這孩子身上埋下一種法寶,以便將來得空了方便尋找,一般見到被埋了法寶的孩子,不管這孩子多么可人,根骨多么好,輕易就不能下手收入門墻,否則就是結因果,將來不好處理。這種埋法寶一般都是正道的做法,而魔道就是下蠱。
蠱分千萬種,品種不同,作用不同,比如有相思蠱、鐘情蠱、奪命蠱等等千奇百怪的分法,下入體內也有不同的病癥反應出來,很難讓人發覺。但蠱有千萬種,然而它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蠱是一對的,分公母,公的蠱下在人體內,母蠱由魔頭自己控制,等于是控制了被下蠱之人的性命,只要母蠱死掉,公蠱也會殉葬,人自然也活不成,所以蠱是一種十分邪惡的東西,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不會給別人下這種玩意。
杏兒體內的蠱具體是什么蠱,李隨云一時還不能分析出來,但有一點可以保證,小小的杏兒決不會是與什么人發生了矛盾才被下了蠱,而是被某個魔頭看重,提前下的記號,自己把杏兒掠來,相當于搶了別人的弟子,這個因果結的可不小。
高潮馬上就來了,大家也用推薦票讓小午來點高潮吧。
李隨云如今面臨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把杏兒還給那魔頭,兩人和和氣氣的把這段因果了結,今后也不會再有什么麻煩。第二個就是強行把杏兒留在身邊,和那魔頭狠狠的斗上一場,爭取把母蠱搶到手,這樣杏兒就不會受制于人,今后也會平安的跟在自己的身邊學習道法。可這樣一來,李隨云所要冒的風險不小,弄不好就有受傷亡命的危險,畢竟他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靈寂期的修為,那魔頭能下蠱下的這么隱秘,修為不會低于出竅,兩人之間的差距足足有兩個大臺階,碰在一起,李隨云的命運可想而知。
李隨云暗嘆一聲,看來自己走到哪,麻煩就帶到了哪。
不敢猶豫,杏兒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那魔頭正用母蠱搜尋杏兒的所在,找到這里也僅僅是時間的問題,而李隨云不想讓家里人受到牽連,他必須要進快把趙家莊的人請出去,利用不多的時間布置陣法,爭取用陣法與之一斗。
欺騙也有善惡之分,好在李隨云不是和尚,沒有不打誑語之說。
李隨云把家人聚在一起編了個謊話,說趙家莊有惡鬼潛伏,之前被他師傅鎮住,這次命他回來除鬼,所以家里人必須全部離開,否則有被惡鬼俯身的危險。
趙老爺子是最信鬼神之說,聽到宅子里有惡鬼,當即就嚇得不清,忙吩咐下人收拾打包,爭取盡快離開。
大舅和二舅別看是習武出身,可是他們現在也拖家帶口的,又都是剛剛有了個寶貝兒子,誰也不想跟什么惡鬼打交道,連忙閃回了自己家住的小院子,雞飛狗跳的收拾起東西,那痛快勁可別老爺子利落多了。
本來紅梅還有些疑惑,并不想離開,然而李隨云卻最怕紅梅留下,連騙帶哄的讓李老蔫拉著紅梅離開,兩人臨走時,李隨云塞給了紅梅幾顆丹藥,讓她找個時間大家分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就這樣,僅僅忙乎了一天的時間,整個院子里就只剩下李隨云和杏兒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院落,李隨云又些有發愁。
天醫谷擅長的是煉丹,對于法寶不是很精通,李隨云在天醫谷時,藥材收集了不少,可是卻沒發現多少上好的煉器材料,法寶也就煉了一口飛劍,再也沒有煉制其他的法寶。
有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李隨云卻感覺沒有趁手的法寶使用一樣后悔自己之前的懶惰。
逃避不是辦法,還好趙家莊有就地取材的東西可以應急。
李隨云的目標鎖定在了被大宅鎮在下面的那口陰泉上。
當年李隨云曾用幾塊質地不佳的玉符布置了一個陣法,那時他還沒有真元,無法開啟陣法,只得用玉符吸收寒氣慢慢轉換,后來通過地靈子出手,玉符的功效就被他忽略了。
想起當年埋入的玉符,李隨云便在院子四周掃蕩了一圈,把那些埋在隱秘地點的玉符一個個找了出來,原本不起眼的普通玉石,十幾年后卻給李隨云帶來了一個不小的驚喜。
玉是集天地靈氣孕育所生,不像頑石那樣粗胚,可以細微的吸收一些靈氣。被李隨云埋在地下的玉石,因為這些玉石被李隨云刻上了簡單的陣法,吸收的速度比起自然吸收要快上幾倍不止,通過十幾年不間斷的吸收轉換,本身的材質提高了一個等級不說,本質也變成了寒玉,放在掌心中都能感覺到但淡淡的寒氣。
李隨云喜出望外,這些意外的收獲讓他感覺眼前出現了幾分勝利的希望。
李隨云把寒玉收好,手中提著云霧劍鉆入了大宅當中。
大宅里的家具有些凌亂,李隨云把那些木質桌椅紛紛堆在了墻角,露出了中間的一塊空地,他在中間站定,掂了掂手中的飛劍順勢拋到了半空,手中捏著簡單的劍訣,控制著飛劍的走向。
云霧劍時隱時現,在空中飛轉了一圈,一頭扎入了地下,隨著李隨云真元噴吐,云霧劍散出了淡淡的霧氣,很快就把房間變得模糊起來,連李隨云的身影都消失的一干二凈。
云霧劍雖說品級不高,但好賴也是李隨云在天醫谷收集到的靈礦煉制出來的,這一扎入地下,仿佛菜刀切豆腐一樣,把地面的青石整齊的削出了一個缺口,隨著泥土紛飛,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大坑。
李隨云所會的道法不光只有天醫谷的御丹術而已,他當年在日月星宗時,除了煉器,也沒少鉆研法術,看著滿屋子的塵土和碎石,信手捏了一個手印,一股狂風隨即出現,呼啦啦一下就卷走了不少泥土。
看著收拾干凈的大坑,李隨云輕巧的用云霧劍在坑里扎了一下,一道黑色的水柱頂開了泥土,直接噴到了屋頂上,瞬間就在房梁上凍出了一層厚厚的堅冰,房間里的氣溫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李隨云滿意的笑了,他拋出曾在昆侖得來的丹爐,把那些黑水盡數吸入爐子里。陰泉既然能叫泉,就說明它的水量不會少,盡管李隨云手里拿著的丹爐是法寶,也不可能一瞬間就能把一潭子的水全部吸收干凈,李隨云足足耗了三個時辰才總算把陰泉吸入爐中。
李隨云收起有些發沉的丹爐,跳下大坑撿起了幾塊冒著寒氣的黑色鐵塊,這些東西都是李隨云早就知道會出現的玩意,陰泉的形成雖然會害人,但伴隨出現的東西都是比較上乘的煉器材料,而寒鐵的出現幾率最大,李隨云運氣不差,得到了三塊分量不輕的寒鐵,只是因為這口陰泉的水量不大,寒鐵中的雜質稍微多了些,但通過祭煉還是能得到一塊純凈的寒鐵,怎么說都是賺了不少。
臨時用寒鐵煉制法寶幾乎是不可能的,李隨云缺少時間和材料,光靠幾塊寒鐵并不能煉制出威力過于強大的法寶,所以利用手頭上可以利用的東西才是重中之重。
李隨云用僅剩的八塊玉符在院子中布下了一個八卦迷蹤陣,自己作為陣眼,雙手托起丹爐,口中噴出一道真元,點燃丹爐內的封存的丹火,煉制起剛剛收來的陰泉。
蒼天啊,大地啊,今天不知為啥電腦壞了,暈死,我拿著移動硬盤在朋友家上網傳的書,所以耽誤了發書時間,原諒。
李隨云全力運轉著體內的真元,丹爐中的丹火燒得呼呼作響,青色的爐蓋上冒著絲絲的白氣,李隨云神情嚴肅,口中念念有詞的背誦著丹經上記錄的要點,不敢有稍微的馬虎。
丹爐燒的很旺,映的李隨云的臉上也紅彤彤的,有點像喝醉了酒的醉漢。
煉化一爐子陰泉,李隨云又耗費了不少的時間,還好他有不少丹藥做,總算堅持了下來,打開爐蓋后,丹爐里滾動著一棵黑亮的圓球,這是陰泉所含有的所有精華,運用得當可以釋放的寒氣絕對不小。
李隨云可不敢直接動手拿黑丹,他用真元托起黑丹,滿意的笑了笑,隨即收入葫蘆中,這才疲憊的長出了口氣。
煉化陰泉僅僅是個開始,李隨云不敢稍事休息,撤回八塊玉符擺出了一個抽象的圓,把整個院子的中心都圈在了內,又從葫蘆里倒出了十幾枚丹藥,在玉符內歪歪扭扭一分兩半,成了一個不太像太極的圖案,到了這李隨云強打精神,用真元托著兩枚藥丸分別埋入了陰陽魚各自的陣眼當中,一枚火紅的丹丸和一枚黑漆漆的丹丸交相輝映,整個陣勢算是告一段落。
李隨云跑回屋里看了看接近昏迷中的杏兒,心痛的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從藥葫蘆里倒出一枚綠色的藥丸塞入她的嘴中,又幫杏兒蓋好了被子,這才走出房間,站在了院子里。
天空中陰云密布,月亮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抬頭上望,竟然有種壓抑的低沉,讓人心里著實不好受。
李隨云多少也被這種天氣影響了幾分,入定很久才平靜下來,恢復起耗損不少的真元。
因為不知道危險何時會降臨,李隨云不敢耗費太長時間修煉,他吃了兩顆丹藥,又靜心恢復了一會,真元就恢復了七八成,精神也緩了過來,整個人看上去舒服多了。
突然,一絲警兆自心中升起,李隨云表情一變,隨即盤膝坐了下來,手中捏著兩枚玉符,放出一點元神查探起來……
洛陽城外掛起了一股陰風,站在城頭上的士兵感覺身體莫名的悸動,沒來由的顫抖起來,手中的兵器都險些拿不住掉在地上,身體像是虛脫一般酸軟無力。
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莫名其妙,很快心臟就平靜下來,只是身體還是虛不受力,幾個身體差的倒在墻頭就昏睡了過去。
偌大的洛陽城墻上竟然再也見不到一個清醒的官兵。
陰風刮過城墻,一路向趙家莊的方向刮來,沿路無辜的百姓,紛紛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陰風迫害,元氣損失了不少,除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算有些知覺,其他人全部陷入昏迷當中,連半夜打更的更夫,都歪在墻角打起了呼嚕。
盤坐在地的李隨云太陽穴突突亂跳著,外放出去的元神如同受驚的兔子竄了回來,李隨云臉上的皮膚有些抽筋,狼狽不堪的從地上跳起,望著籠罩在趙家莊上方的一塊混沌黑云。
“嘎嘎嘎……小牛鼻子膽子不小,敢掠我幽冥洞藥鬼的人鼎,當真是準備與閻王爺打交道了?”陰森森的聲音子黑云中發出,聽到耳朵里有種失神的感覺,李隨云當即吃下了一顆清心丸,總算沒一上來就敗了。
李隨云吃驚不小,幽冥洞不是一個洞的名字,它是一個邪修門派。
邪修與魔道不同,邪修鉆研的是邪術,功法千奇百怪,組成的人群也是妖魔鬼怪占大多數,做起事從來沒有原則,比魔道還讓人不齒。
幽冥洞這個門派在邪修中屬于比較有名氣的,門主皇徒據說修煉了上古時期東皇太一的修真功法,認東皇太一為師,自取皇徒名號,為人陰狠狡詐,幕后指揮從不現行,一般出手的都是他坐下五弟子,也就是臭名遠播的五鬼。
五鬼分別是:酒鬼——司徒威風、煙鬼——李四白、色鬼——韋陀羅、賭鬼——陳百強和藥鬼——杜若甫。
這五人各有各的本事和專長,這次找到李隨云頭上的就是有藥鬼之稱的杜若甫。
藥和鬼湊在一起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藥能救人,而鬼則害人,杜若甫被冠以藥鬼的名號多少有些怪異,其實不然,藥鬼杜若甫本來就是一個既能害人又能救人的邪修。
杜若甫是帶藝拜在了皇徒的門下,以前曾獲得過殘本丹經,上面記錄的丹方大半被他所學,如果勤懇煉丹,虛心求道,以后也是會有一番作為,可此人心性不佳,不愿修道守規矩,后來拜入幽冥洞,利用這手煉丹的本事被皇徒看重,又交了他一些蠱術,從此以后,杜若甫不再煉丹,只養蠱害人,在邪道之中名聲很大,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打交到,害怕被他不知不覺下蠱害了性命。
杜若甫口口聲聲的說杏兒是他的人鼎,李隨云就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分個勝負了。
“你好毒!”李隨云破口大罵道。
人鼎的稱呼一出口,李隨云就知道杏兒所中的蠱是什么了,那是一種吸收人體內靈氣生長的歹毒蠱蟲,名字叫吸靈蠱。
杜若甫不屑的回應道:“哼哼,小牛鼻子,你也不問問你鬼爺爺的名號,我別的不行,就是下蠱還拿的出手,下個吸靈蠱不足為奇。”
“邪魔外道,下蠱殘害一個還未滿月的嬰兒,你們的本事都用在這上面了吧,你廢話少說,要么給杏兒解了蠱,要么就在手底下見真章。”李隨云早先布置好的八卦陣就是他所能有的依托,藥鬼不過就是會幾手丹術和蠱術罷了,要說爭斗他沒準還不如自己呢,
“小子好猖狂,真不把你家鬼爺爺看在眼里?”頭頂上的黑云一陣翻滾,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人的模樣,只是面目表情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
李隨云沒有趁手的法寶,只能拿出云霧劍充一下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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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都敢稱呼自己為真人,你才多點的修為,看你鬼爺爺不把你的小嘴撕爛。”藥鬼五指外張,五根藍汪汪的指甲自手指間脫落,對準李隨云激射而來。
李隨云吐氣開聲,雙指捏了個劍訣,云霧劍自下而上的刺出,速度快的留下了一條虛線,攔腰截住了飛來的指甲。
兩物相碰激發出了點點火花,云霧劍仗著劍身寬闊,硬打硬碰,而那五塊藍色指甲靈巧犀利,剛一碰撞就彈回了半空,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從不同方向射向李隨云。
李隨云大感無奈,云霧劍材質不佳,煉制時只追求它的速度,沒想過爭斗時能用上,這下倒好,飛劍都抵不住對方的指甲,大感臉上無光。
其實李隨云倒是看低了藥鬼的指甲了,這五根指甲可不簡單,這是藥鬼用五種奇物煉制而成,平時扣在手指上,對敵時射出,哪怕是擦破一點皮毛,都叫人生不如死,最后淪為藥鬼的人鼎,被吸盡真元折磨而死。
李隨云沒有過多的修煉過劍訣,招式笨拙,根本阻擋不住飛來的五根指甲,情急之下不得不早早的開啟陣法,喝道:“乾坤無極,冰火兩重天,火云現!”
隨著李隨云的口訣喊出,布在院子中央的奇怪八卦悠悠旋轉起來,中間被丹藥勾勒出來的太極魚射出了一道紅光,灼熱的煙氣升起,自李隨云的頭頂結成了一朵厚實的火云。
藥鬼的臉上扭曲起來,屈指連彈,看樣子是想收回飛射出去的指甲法寶。
有一片自東面射來的指甲止不住去勢,一頭扎入了火云中,只聽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發出,火云冒出了一股藍色的火光,那片掉入的指甲再也沒能逃出去。
藥鬼順利的收回了四片指甲,不過看他肉痛的樣子,可以想象他大意之下所損失的有多么慘重了。
“你個牛鼻子,功法這么奇怪,有些像天醫谷煉丹手法,又有日月星宗陣法的影子,著實古怪,老實告訴老鬼我,你是什么門派的弟子?”藥鬼說的霸道無比,其實心里已經打起了鼓,李隨云所布置的陣法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又有純陽丹火,轉克他的毒蠱,剛剛試探一下就損失慘重,這要是真斗起來,就是勝了也要掉快肉,藥鬼不禁想到,為了一個人鼎這么斗下去到底值得不值得了。
這要是在以前,李隨云也不一定會招惹這種邪修,不過眼下杏兒是他內定的弟子,說什么也不能放掉這個好苗子,當年他在日月星宗時就因為沒有收到好弟子懊悔了半生,這次拼了命也要把杏兒保護下來。
“休要猜忌,本真人是何門何派你還沒資格過問,要么你解了杏兒丫頭的毒蠱,要么我們便斗上一斗,看看是你的毒蠱厲害,還是本真人的陣法厲害。”
李隨云這番話說的有些猖狂,不過他確實有猖狂的本錢。
李隨云布置陣法所用的材料不是靈氣充盈的玉符就是地靈子開爐煉制的丹藥,陣法當中的靈氣濃厚異常,李隨云只需要用少量的真元帶動陣法的走向即可,就算對方的修為比他高上兩層也有一拼之力,何況藥鬼并不是善于爭斗的蜀山劍宗的人,跟他斗一斗也未嘗不可。
果然……藥鬼被李隨云一番說辭氣的哇哇大叫。
“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還當你鬼爺爺的名號是白來的呢,小子受死!”藥鬼灰蒙蒙的身體猛然吸入了一口大氣,肚子如氣球般脹大起來,整個人的形象變得圓不溜球的,怪異之極。
李隨云不敢大意,這藥鬼與他同是一個時代的人物,雖然李隨云后來閉關沒有和他打過交道,可是五鬼的名頭卻是如雷貫耳,盡管有陣法的保護,李隨云還是不敢松懈,全神貫注的盯著藥鬼的舉動。
藥鬼的肚皮脹大到一定程度慢慢的停止下來,只見他臉上黑氣涌現,隨即大口一張,無數小蟲自他口中噴出,鋪天蓋地的向李隨云卷來。
眾多的小蟲如同黑色的云彩罩在了整個院落上方,嘈雜的嗡嗡聲吵得李隨云心浮氣躁,李隨云心中大駭,沒想到藥鬼還有肚中養蟲的本事,趕緊調動真元從新帶動起陣法的布置來。
“冰火兩重天,龍飛鳳舞!”李隨云把體內的真元運轉到雙指之間,青色的真元如同劍芒般射出,隨著他雙指的舞動,整個八卦陣圖一下子旋轉起來。
紅黑兩色丹丸從陰陽陣中彈出,紅丹從中破裂,濃厚的丹氣在空中幻化成一條雄壯的赤龍,張牙舞爪的沖天而起,龍嘴開闔之間,黑色的毒蟲如飛蛾撲火般涌入了它的口中。
那黑色的陰丹則放出一陣氤氳的迷霧,包裹住李隨云的身體,從外看去,就像是一只冰鳳義無反顧的保護他一樣,充滿了圣潔的感覺。
藥鬼根本不顧漫天飛蟲被李隨云陣法所化的赤龍消滅,他依舊狂吸氣,猛吐蟲,源源不斷的供應著消耗品,而那些毒蟲就像是戰場的先鋒,消滅一批又來一批,純粹成了炮灰,變得毫無價值。
兩人就這樣僵持下來,情勢一時還無法分出勝負……
李隨云被冰鳳保護,安全一時無恙,那些漫天的飛蟲就算逃出幾只,也都不幸的被陰氣幻化的冰鳳消滅,李隨云在場面上還是占了上風。
比斗沒到最后時刻誰也不知道勝負之分,李隨云占用地利之便,預先設好了陣法,又有十數顆丹藥,可以說他得勝的希望最大。然而藥鬼的修為也不是白給的,他攻擊手法雖然沒有蜀山劍宗和昆侖那么犀利,可勝于手法奇妙,誰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飛蟲可以消耗,兩人又是第一次交手,藥鬼顧忌李隨云神秘身份,而李隨云又打著藥鬼解蠱的主意,可以說他們兩人互有心結,就看誰能挺到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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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鬼終于還是沒有李隨云財大氣粗,連續噴了十來口飛蟲,越到后來,飛蟲數量越少,而他的臉色也越發難看,最終停止了無謂的噴蟲行動,停在空中喘著粗氣。
李隨云也沒有因為這一場的勝利而感到興奮,地靈子給他的藥葫蘆里,極品靈藥就那么幾顆,而火龍丹又是極品靈藥里的上品,這幻化赤龍的手法威力雖大,可是代價也不小,一顆珍貴無比的火龍丹就這么報廢了,就算李隨云有了地靈子的家底打基礎,也受不了這么消耗啊。
兩人都損失慘重,同時兇狠的向對方瞪著眼睛。
藥鬼成名多年,今天竟然收拾不了一個后生,怒氣早已經刺擊了正常思維,剛剛的那些顧忌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后,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好好的折磨這個小牛鼻子,讓他嘗嘗被吸靈蠱吸收真元的痛苦。
藥鬼雙目赤紅,急促的喘著粗氣,從他顫抖的身體上可以看出,藥鬼已經到了快要瘋狂的地步了。
“血神鞭……現!”藥鬼暴喝一聲,雙手按住頭頂,張口噴出了一鞭形法寶。
這長鞭足有三丈上下,顏色殷紅似血,帶有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鞭梢是一骷髏頭,兩點綠色火焰自凹陷的眼眶中燃燒著,幾只紅色的蟲子在鞭子上爬著,怎么看怎么令人惡心,真不知道這血神鞭是何人煉制的法寶。
這法寶賣相雖差,可是那股子強橫的氣息還是讓李隨云不敢小視,這鞭子如此怪異自有諸般妙法,能讓藥鬼如此看重,威力不會小到哪去。
藥鬼表情猙獰的抓住鞭子,在李隨云驚訝的目光下,他枯干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一口血劍噴在了剛剛拿出的血神鞭上,只見血神鞭冒出了一股紅光,鞭梢的骷髏頭仿佛活了一般,牙齒上下碰撞著,好像是在嘲笑李隨云的末日到來一樣,讓人從心里發寒。
“血神鞭現必要血祭,我用自己的心血祭奠神鞭,威力會提高一倍,嘎嘎,小子,老鬼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陣法厲害,還是我的血神鞭威猛!”藥鬼不再啰嗦,長鞭揮動間,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赤龍一下子就被血神鞭抽散了,雖然赤龍很快又聚攏成型,可是顏色卻暗淡了不少,威力再也無法恢復到之前的級別。
李隨云面色不變,但心里已經極度震驚了,他不是沒見過天器級別的法寶,當年他渡劫時所用的法寶就是天器級別的,可是他那些珍貴的寶貝,與這血神鞭比起來簡直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這神鞭霸道絕倫,本來材質就陰寒,又有污血為引,應該懼怕純陽寶物才是,可剛剛一個照面,就把赤龍一鞭子抽散,這威力都快趕上仙器了,如此寶物怎么會出現在藥鬼的手里?
李隨云明白,光靠火龍丹是別想與那血神鞭一較長短了,不把整個陣法的威力全發揮出來,別說是救下杏兒,就是自己都難逃一死。
李隨云收捏心神,雙手捏了幾個指印,高聲喝道:“冰火兩重天之龍鳳呈祥!”
赤龍受到李隨云陣法的指引,高亢一聲,渾厚的龍吟聲穿破天際,如同悶雷一般,在整個洛陽城上空炸響,冰鳳雙翅一展,疾飛沖天,嘹亮的鳳鳴聲伴隨著高亢的龍吟如同奏響了一曲悠揚頓挫的樂曲,令煩躁不安的李隨云平靜了下來。
一龍一鳳在天際當中飛舞,紅的刺眼,黑的深邃,龍鳳結合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個太極八卦的的圖案,黑白陰陽魚急速旋轉,一股天道的威儀向藥鬼壓來。
“哼,雕蟲小技,看我怎么破你的陣法!”藥鬼面目陰冷,手中的長鞭在半空中打了個弧度,直直的抽向天空中的陰陽陣法,而那骷髏頭也在這時發威,連續噴出十余條幽綠的冤魂,與血神鞭一起打向天空中的陣法。
要說這血神鞭處處透著怪異,由它噴出的冤魂不僅強大,而且還不畏懼陰陽八卦圖,要說道教陣法都有克制邪物的本事,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冤魂絲毫不懼。
李隨云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天空中的斗法上,絲毫沒有注意到杏兒突變的情況……
懸浮在半空中的陰陽圖停止了旋轉,“轟隆”一聲大響,一道湛藍色的雷電自陣圖中降下,目標就是立在虛空的藥鬼,看這聲勢,真有點渡劫的感覺。
血神鞭果然威力強大,鞭子所到之處濃濃的污血便把雷電阻住,鞭勢不減的直劈了過去,那些嗷嗷尖叫的冤魂表情極度扭曲,渾身冒著鬼火,奮不顧身的阻在雷電下方,幫助藥鬼扛起了雷劈。
埋在地上的十數枚丹藥,放出白蒙蒙的靈氣,這些靈氣還沒顯露多久就被地上的陰陽陣圖吸收,轉而變成天空中的雷電能量,周而復始,直到這些丹藥失去了靈氣,天上的雷電才能告破。
這是一場持久的戰斗,李隨云早已做好了準備。
突然……
盤坐在地的李隨云身體一震,肩膀上的道袍很快滲出了殷紅的血跡,李隨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肩膀,慢慢的轉頭向后看去,眼中的景象差點沒讓他當場崩潰。
只見幼小的杏兒手腳并用的趴在他的肩頭,粉嘟嘟的臉蛋上卻有種讓人心寒的猙獰,嘴角不知何時伸出了兩顆利齒,此時正玩命的撕咬著李隨云的肩膀,一縷鮮紅的血跡在她嘴角流出,顏色竟然那么的刺眼。
李隨云不敢用真元震開杏兒,然而一陣眩暈感就讓他深知自己中了毒,如果不趕快治療,他有肉身壞死的危險,就在這情急之下,與陰陽陣圖抗爭的藥鬼,得意的哈哈大笑,手中的血神鞭更加快速的抽打起來,而與之相應的則是杏兒撕咬的更加賣力,李隨云的傷口被撕裂的慘不忍睹。
李隨云怒了,這藥鬼果然陰狠,他把母蠱封在了血神鞭中,要想解了杏兒的蠱毒,就要搶下藥鬼的神鞭,可要想搶下這等本命交修的法寶,與殺了藥鬼的效果相同,李隨云沒想到為了救下杏兒,他所要面對的危險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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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拼著肩膀受傷,一把扯下了杏兒,而杏兒則手腳揮動明顯不甘心放棄到嘴的美味,嘴里還不住的咀嚼著從李隨云肩膀上扯下的肉絲。
李隨云迅速的在杏兒身上拍下一道符咒,暫時安撫下被蠱毒控制的情緒,把她平放在自己的身邊。
控制好了杏兒,李隨云怒意涌現,雙手極速的掐動指印,口中朗聲高喝起復雜的咒文:“冰火兩重天,遙遙無極雷,天道神威現,滅魔蕩神雷!”
隨著李隨云口中咒文不斷,地面上的十余顆丹藥同時釋放出所蘊含的靈氣,地面上升起了厚厚的白色靈霧,又極快的被天上的陰陽八卦圖吸取,整個陰陽八卦圖充斥了大量的靈氣,“轟隆”一聲,一道滅魔神雷從天而降,把黑夜徹底變成了白晝。
擋在藥鬼頭頂的怨靈無法抗衡著威力龐大的神雷,紛紛慘叫著消失在雷電的光芒中,而剛才還耀武揚威的藥鬼也變得神色凝重,手中的血神鞭如被灌入了重鉛般,費力的一點一點抬了起來,血光隱現的血神鞭終于釋放出莫名強大的威力。
無數條血色絲線從血神鞭上拋離出來,這些恍如觸手般的血絲,但從一條來看無非是脆弱的,與天上不斷下降的神雷比起來,這些絲線顯然無法比擬,但如果是一百條、一千條呢?它還是弱小的么?
答案是否定的,這些從血神鞭上出現的血絲蘊含著與血神鞭同樣性質的污血,而血神鞭帶有的污血是神奇的,它們不懼怕正陽寶物,雖然神雷同屬正陽,可這些血絲照舊不怕。
血絲很快糾結成一團蠶蛹狀的圓球,腥臭的污血在蠶蛹上流轉著紅光,強烈的血腥氣彌漫開來,在雷光閃動的黑夜里,又增添了一種色彩。
神雷終于落下,血神鞭結成的蠶蛹也到了檢驗威力的時刻,兩物很快碰撞到了一起,強烈的光芒晃的李隨云眼中白茫茫一片,他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等待著決勝負的一刻到來。
響聲結束了,靈氣很快渙散消失,李隨云的眼前也恢復了正常的視覺。
抬頭望去,天上的陰陽八卦圖已經消失,黑色成為了夜晚的主色調,沉穩壓抑。李隨云踉蹌的站了起來,他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藥鬼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了神雷下,不過藥鬼就算死了也沒什么,李隨云如今的目標不再是他,而是他所掌握的血神鞭,然而隨著藥鬼的神秘消失,血神鞭也失去了蹤影,一切都變成了有待追尋的秘密。
在這次的爭斗里,李隨云并不是毫無所獲,最起碼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沒有趁手的法寶使用,在無形中就弱于對手,以后也不可能每次都有提前布置陣法的機會,所以當務之急,李隨云必須盡快煉制或者購買到適合他使用的法寶才行。
趙家莊多年居住的莊園算是徹底毀壞了,要想再居住,必須要經過大面積的翻修才行,好在陰泉的隱患被李隨云根除,也算是對姥爺一家人的一種補償吧。
剛才的爭斗動靜很大,李隨云不敢多呆,他蹣跚的走入正屋,借著微弱的月光極快的修書一封,用石塊壓在了門前,抱著暈迷不醒的杏兒,駕著飛劍沒有眷戀的離去了。
老龍灣,原名薰冶水,有“北國江南”之稱。位于臨朐縣城南冶源村前,海浮山北麓,因涌泉多不勝數而聞名。老龍灣內泉計萬許,出名的有鑄劍池、善息泉、濯馬潭、萬寶泉等。鑄劍池又名薰冶泉,在老龍灣西端,泉水涌流,是主要源泉之一,在《齊乘》中已有記載。因歐冶子用混沌寶斧鑿出源泉,便有了“冶源”的地名;因歐冶子在鑄劍淬火時一次次使水中冒起熱氣,此泉便名“薰冶泉”。連老龍灣原名也叫“薰冶湖”。后因當地流傳內有泉眼直通東海,神龍三千居其中,便修了龍王廟,始新得名“老龍灣”,隨之“鑄劍池”、“試劍石”也因歐冶子的鑄劍、試劍而得名。
老龍灣地處偏僻,雖然內泉聞名遐邇,可來此郊游的人卻并不太多,加上老龍灣常年被水汽滋潤,山路極為難行,久而久之,除了一些采風的詩人來此尋景外,再也看不到生人了。
今日清早,治源村前來了一道人打扮的年輕人,懷中抱著一粉妝玉琢的女嬰,信步上得山來。
進入村子,村民們友善的像道人打著招呼,那道人也面露微笑微微點頭回禮,但上山的步子卻不減慢,很快就穿過村子,向著老龍灣的深處走去。
村里的村民雖然奇怪,但也沒多嘴多舌的相問,畢竟老龍灣內景致獨特,經常有人來光顧,那道士看樣子也不是平常人,上山的安全不會有問題,很快,眾多村民就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再也沒多注意那上山的道人。
李隨云抱著已經恢復正常的杏兒走在濕滑的松軟的山路上很是輕松,如果細看就能發現,這李隨云小腿處貼著一張符咒,走起路來如履平地,速度飛快,幾乎是眨眼功夫就能走出五丈距離,比起山上的野獸來,速度也不逞多讓。
老龍灣半山腰上的內泉很多,再往高處走,就很少得見,再加上山路難行,山林深處的野獸又多,就連當地村民都很少進入,所以里面的景致究竟什么樣,還真很少有人知道。
李隨云輕車熟路的走進了老龍灣的深處,感覺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對這里的情況很熟悉,哪里有山路可走,哪里又是泉眼很多的地方,他僅僅一看就知道該走哪條山路,不能不說,就算是村民有些都沒他熟悉。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山路終于走到了頭,立在李隨云面前的是一塊山勢陡峭的絕壁,上面光禿禿的連跟藤條都沒有,除非飛過山體,否則這里就是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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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站在絕壁前微微一笑,伸手在巖壁上摸索一番,很快就讓他抓住了一塊突起的石塊,只見他微微扭轉這貌似平凡的石塊,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出,絕壁上竟然露出了一個黑洞,足夠一人穿行進入。
李隨云緊了緊懷中的杏兒,彎腰鉆入了石洞中,身后的絕壁待他進入后,又發出了一陣聲響,石洞外的光亮很快就消失了去,周圍徹底黑了下來。
李隨云沒有點亮任何照明用的工具,他干脆閉起眼睛按照記憶中的線路摸索起來,磕磕絆絆的向著黑洞的深處行去。
杏兒依偎在李隨云的懷中,在這黑漆漆的洞中本能的感到害怕,兩只肉嘟嘟的小手緊緊的抓著李隨云的道袍,腦袋埋在李隨云的腋窩中,可能她早已忘記幾天前還撕咬過這個帶給她安全的肩膀吧。
李隨云走走停停,多年未曾來過這里,對于有些路線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還好這里也沒什么變化,只要在一個地方摸索一會,他就能想起當年的路線,走了半晌終于出了黑洞當中。
走出黑洞,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不遠處是一個繁花盛開的山谷,一汪泉水自山上流下,在山谷里匯聚成了一潭清澈的湖水,在湖的兩岸各種植了不少蓮花,白色的蓮花在湖水中盛開,冰清玉潔的花瓣含羞畢露的向來客張開笑臉,整個山谷中的景色堪稱仙境。
沿著人為鋪就的碎石小路前行不久,就會看到花叢盡頭那一幢造型古樸的木屋,屋前用黃色的籬笆圍了起來,院子里開墾了兩塊藥圃,淡淡的草藥香味在小谷里飄蕩,讓人從內而外的舒爽。
李隨云來到籬笆前,細細的撫摸著有些斑駁粗糙的籬笆墻,不禁陷入了往昔的記憶當中……
潭谷的小徑上一個妙齡女從花叢間穿過,她身著粉紅色的宮裝,手中提著一個青藤編織的花籃,細碎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向著木屋行來,很快就發現站呆立在門前的陌生人。
“請問道友為何不曾通報就擅闖我的居所,如此作為難道不怕引起誤會么?”妙齡女郎目光犀利的盯著李隨云,明顯是被他唐突的舉動引出了肝火。
李隨云轉身含笑望去,此女穿著一身華麗的宮裝,周身佩戴著大量寶石做成的飾品,大方又不失華貴,讓人眼前一亮。只見她素眉擰緊,雙目含煞,一手攬著花籃,一手叉腰,雙腳不丁不八的站著,大有一言不和動手相向的架勢。
李隨云哈哈大笑,“媚娘果然風姿不減當年,脾氣還是這么火爆,真是讓老友我刮目相看啊!”
“老友?屁話,誰認識你這個小白臉,說!你是怎么闖入我寶地內的,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圖?我看你白白凈凈不像歹人,這才和你說話,你要是再占老娘便宜,別怪我出手收拾你!”媚娘清麗脫俗,活脫脫一個妙齡少女的樣子,可她開口閉口自號老娘,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你這寶地我閉著眼睛就能走進來,何來闖入一說,再說,這通谷陣法還是我出手布置,多年來你都未曾改變過,對我來說進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李隨云對著媚娘俏皮的眨著眼睛,好像真把對方當成了他的紅顏知己一樣調戲了。
“登徒子你再吃老娘豆腐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媚娘被李隨云隨便的表情氣的夠嗆,她雖說自稱老娘,可依然還是處子之身,純陰之身沒被破,哪里受得了李隨云的挑逗。
轉念一想又突覺不對,這陣法乃是當年靈虛子所設,當今天下只有她和莫先生所知,為何這青年道人指名道姓的說是他所布,難道那死鬼投胎重生了不成?
媚娘驚疑不定的看著李隨云,試探的問道:“你可知道這陣法的名稱么?”
李隨云輕松的笑道:“不過就是個洞門七截陣罷了,也不是什么千古大兇之陣,沒什么玄虛之處!”
“死鬼你還活著?我和莫先生還以為……”媚娘眼圈紅紅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隨云看著老友關心自己的樣子,長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與你說來。”
李隨云把他從渡劫開始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媚娘,任何細節都沒隱瞞,包括他用元神結胎轉世重生這種大忌都告訴了媚娘,可以見得兩人之間的友情有多么深厚。
媚娘沒想到兩人七百余年不曾見面,老友的修煉之路竟然這般坎坷,最后倍感唏噓的嘆了口氣,久久才恢復過來。
李隨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媚娘的情緒,他換了種口氣,嬉笑道:“媚娘,你的百花釀可還有存貨?幾百年沒有喝過你釀制的百花釀,真是想的要命,可不可以給我一壇過過酒癮,要不我的酒蟲可要鬧翻天了。”
媚娘白了李隨云一眼,嬌嗔的說道:“你和莫師兄都是這么饞嘴,每次來我這里都是惦記我的百花釀,我要是不給你喝你又要鬧上半天,不過既然你來了,不如把莫師兄找來,我們三人同飲如何?”
“甚善!就依媚娘你,我在你這里小住幾日,等莫兄來了,我們一定要同飲一番。”李隨云哈哈大笑,多日來的煩悶在媚娘這里得到了宣泄,自信又重回他的身上。
媚娘把李隨云請入屋中,把花籃放在窗臺上,從腰間的荷包里抽出一張符咒,捏在手指間輕輕搖動了兩下,那符咒黃光一現,很快自燃起來,沒用多久這張符咒就變成了一堆飛灰。
媚娘用了個小法術把紙灰吹出了門外,又為李隨云沏了杯花茶,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杏兒身上。
媚娘師承百花娘娘修習大五行百花素女經,因百花娘娘與天真道人關系匪淺,所以兩人就此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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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媚娘剛剛修煉大五行百花素女經,修為比起李隨云弱了很多,經常纏著李隨云為她煉制一些小法寶,李隨云那時正好也需要經常練習煉器的法門,順手就給媚娘煉制了不少精致小巧的法器,著實讓媚娘開心不已。而媚娘每次開心過后就送給李隨云一壇自己親手釀制的百花釀,沒想到,李隨云這一喝上就此迷戀上了百花釀清香的味道,沒事就纏著天真道人來百花娘娘這里做客,久而久之,兩人的友誼越來越濃厚,成了知心好友。
后來李隨云閉關苦修,兩人就此失去了聯系,但他們之間的友誼并沒有因為時間的關系而變淡,反而有了時間的沉淀越發的感到這份友誼的珍貴,當媚娘得知李隨云渡劫失蹤后,著實為他擔心了很久,但苦于一些原因,她無法出谷相尋,只得暗自神傷,獨自留在谷中為李隨云祈福平安。
李隨云雖然命運坎坷,但能又來此看望她這個好友,很讓媚娘是開心。
李隨云喝了口香茶,慢吞吞的把這次來看媚娘的原因講了出來。
原來,在當日與藥鬼之間的爭斗過后,李隨云深感要想救治杏兒中蠱一事的艱難,他要救杏兒,就要追查同藥鬼一起失蹤的血神鞭下落,可是帶著杏兒多有不便,他便想起了以前的至交好友媚娘來,如果把杏兒托付媚娘,自己也放心,不用再畏首畏尾的做事情了。
媚娘自從百花娘娘渡劫失敗形神俱滅后,就不曾走出過山谷一步,除了偶爾莫先生來此騙酒住幾日外,一直都是她自己修真問道,孤零零的一個人,有時坐在花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倍感孤獨,想找個人來陪她,可是既能稱心又能與她一起問詢天道的是實在難尋,她又曾有過誓言,不到合體期絕不踏出谷外一步,所以只得忍受著寂寞,孤獨的守著這個山谷。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先是失蹤多年的靈虛子又找到了她這個老友,還準備把一個資質不錯的女嬰交給她撫養,這個解脫孤獨的機會,媚娘怎么會不同意,她當即滿口答應下來,抱著杏兒就不松手了。
李隨云也沒想到媚娘會這么喜歡杏兒,看來這次沒有白來。
就這樣,李隨云在媚娘的居所住了下來,每日清晨他就一人跑到潭邊練氣修道,感悟天理變化,午時吸取純陽靈氣,滋補自身血脈,修陰陽之平衡,晚則苦求媚娘給她一壇百花釀解酒蟲的困擾,點燃一支紅燭,縱觀天醫谷中帶來的各種典籍副本。
日子過的愜意逍遙,前些時候大戰留下的陰影也漸漸的消弭精光,李隨云的心態一天比一天好。
這日午時,李隨云盤坐在潭中的荷花葉上,丹田中金色蓮花枝葉盛開全力吸取著正陽火力,他本是火性身體,吸收正陽之氣對他來說滋補的效果很明顯,再加上谷中靈氣充盈,幾日下來,他的修為竟然緩緩的增長了一截。
正當李隨云滿心暢快的收功起身之時,耳邊竟傳來了一人的聲音,“靈虛子,你這個老牛鼻子,失蹤這么久都沒音訊,讓我這個耳靈通好找啊!”
聲音由遠而近,李隨云面露微笑的向谷口方向望去,只見一異種雷鳥大鵬上端坐著一白面書生模樣的男人,這人喜形于色,此時正向李隨云的方向頻頻揮手。
“宋兄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李隨云輕輕的躍下蓮臺,臉上也有種掩蓋不住的喜悅之情。
雷鳥大鵬雙翼輕揮,穩穩的落到了潭邊的空地上,那青衫白面的年輕人一躍而下,激動的和李隨云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李隨云被他雙臂緊緊的抱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郁悶的說道:“宋兄你是在借機報復,我如今修為淺顯,哪里經受的住你這熱情的擁抱,快快放開,要不我體內的的氣息就該混亂了。”
宋世雄得意的大笑著,笑聲中充滿了計謀得逞的快意之感,“你這個老牛鼻子……嗯!不對,現在是小牛鼻子,當年你仗著修為比我強,可沒少搶我的百花釀喝,如今我可找到機會報復你了,怎么?連這小小的一抱都受不了,那以后我還怎么和你嬉鬧玩笑?”
話雖如此,但宋世雄還是放開了李隨云,不輕不重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你啊你,真是越活越不知輕重,隨云要是真被你那熊抱受了傷,看你怎么交代!”媚娘從木屋中款款行來,懷中抱著正睡得香甜的杏兒,看著這兩個分別時間不短的老友打鬧嬉戲。
宋世雄被媚娘懷中抱著的杏兒吸引住了眼球,故作驚訝的說道:“這小妮子不得了,資質好就不說了,長的還這么可人,這要是長大了,還不定要迷死多少青年才俊呢,乖乖,我這個做長輩的初次見面怎么也要給點見面禮,這是我當年從馭獸齋得來的呲鐵靈珠一顆,全當這小丫頭的玩具好了。”
呲鐵糞便堅入金剛,提煉可做煉器材料,而宋世雄拿出的這可呲鐵靈珠,乃是正常死亡的呲鐵體內產生的內丹,不僅能提神醒腦,護身養體,還能幻化出呲鐵的虛影攻敵,妙用無窮,可算是了不得的寶貝了。
李隨云間宋世雄出手這么大方,當下變色道:“宋兄這可使不得,如此寶物怎么能給杏兒當玩具,快快拿回去。”
宋世雄眼睛一瞪,不悅道:“怎么?幾百年不見開始看不起我老宋了?再說我拿出手的東西什么時候要回來過,這是我送丫頭的,又不是送你的,你著什么急?”
李隨云被宋世雄一陣搶白,弄的啞口無言,不禁悲哀的發現,自己身上的法寶,還沒有一件可以比的起呲鐵靈珠的靈性,自己這個做師傅的還沒有徒弟闊綽,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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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云你不知道,如今我們宋先生在修真界那可是大大有名,誰不知道靈耳通的名號,你看那雷鳥大鵬沒有?那可是我們宋年生的專屬坐騎,誰見了誰怕,特別是那些大門大派的人,私底下做了什么茍且的勾當,就怕被我們宋先生發現,所以經常會拿一些奇珍之物孝敬他,你就別和他客氣了。”媚娘知道李隨云不清楚宋世雄最近的情況,忙解釋給他聽。
李隨云隨即大悟,當年宋世雄就喜歡打聽修真界的各種秘聞,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這上面,修為自然耽誤了下來,這么久過去了,他的修為也沒高出多少,真算是奇人一個。
見自己的朋友如今也混的有聲有色,起碼比起自己要手頭闊綽的多,李隨云也不再堅持,順勢代杏兒手下了這份厚重的見面禮,隨后三人嘻嘻哈哈的把酒言歡去了。
宋世雄號稱靈耳通,對于修真界的情況知之甚詳,說了不少奇珍軼事,逗的媚娘咯咯直笑。李隨云也被宋世雄敘述的事情所吸引,增長了不少見識,特別是一些各門派之間比較機密事情,更是讓他大開眼界,對于修真界有了一層更深的了解、
三人喝酒談心,累了就靜坐養神,空閑時還互相印證道法,日子過的比神仙都愜意。
幾日后……
李隨云與宋世雄兩人坐在潭邊,面前擺著一副白玉棋盤,此時正全神貫注的比試棋藝的高低。
宋世雄手中拿著一顆墨玉棋子,雙眉鎖緊的觀察著棋面,有些舉棋不定的猶豫感覺,看來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李隨云輕松的呷了一口花茶,神情淡然的勸道:“宋兄,這棋面一目了然,你為何還執迷不悟?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風啊!”
宋世雄聞言手指再也劃不出去,臉上盡是黯然之色,他長嘆一聲:“世雄只能看透十余子,隨云你卻能在二十余子之前定謀落套,未雨綢繆,棋力之高,便是授我三子,世雄也是萬萬不及的。”
李隨云沒想到多年不見,宋世雄的心態越發的不好,太過于執著于勝負之分,對于得失看的太重,這對心性修行可是大忌。
“勝敗乃兵家常事,宋兄不可太過于執著,有些事情該放則放,該避則避,世間哪有全心全意的美事,得失不要看的太重。”
宋世雄灌了一口百花釀,酒液的濃香在他嘴里卻有點苦澀的味道,回味了半晌才搖頭嘆道:“隨云我沒有你看的這么開,如今名聲大了,煩心事也多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幾年前我曾到晨暉老人洞府做客,前輩為我卜了一卦,卦象不妙,近幾年我是有點急功近利,也得罪了不少人,可誰又能了解我,我也是在為自己留點家底,留條后路,準備過些日子就來媚娘這里作伴,潛心修道避世不出了。”
“這樣也好,不過晨暉老人的名號我也曾有所耳聞,他的伏羲八卦很有造詣,既然算出你的命格,可否告知你化解之道?”李隨云還是很關系宋世雄的運勢。
宋世雄遙遙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晨曦老人只對我說了一詞,千機變!具體是怎么化解,他卻沒有詳說。”
“千機變……千機變……!”李隨云嘀咕了兩句。
“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以后有何打算?”宋世雄明顯不想再提他自己的事情了。
李隨云淡淡的笑了笑,答道:“還能怎樣,杏兒安頓在媚娘這里我也放心,我當年布在洞內的洞門七截陣可以阻住杏兒身上的蠱毒發作,只要不出洞去,不會有大礙,我準備先去一趟流水閣,買些煉器的材料,動手煉制一兩樣趁手的法寶,再尋找藥鬼的蹤影,說什么我也要把血神鞭給奪過來,不能讓它害了杏兒命去。”
宋世雄微微點點頭,道:“我陪你一起去流水閣吧,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你先在那里煉制法寶,我幫你尋一尋藥鬼的下落,不過我先提醒你兩句,那血神鞭可是大兇之物,乃是皇徒老妖的護身法寶,據說是地府流出來的仙器,你上次與藥鬼爭斗,估計他也是暫借過來用的,所以才無法發揮出血神鞭最強的威力,如果由皇徒老妖親手動用,別說是你,就是凌霄天這個狂徒都要退避三舍才行。”
李隨云身子一緊,不禁擔憂的說道:“那可如何是好,血神鞭在藥鬼手里都這么難對付,這要是……”
“無妨無妨,你只要在藥鬼手里奪過血神鞭,把上面的母蠱取出即可,那血神鞭你也無法驅動,皇徒老妖在上面留有元神烙印,到時候扔了就是,難度沒有你想的那么大。”
“話雖如此,可……”
“見機行事就是了,如今杏兒又沒有大礙,拖的下去,我送給杏兒的呲鐵靈珠足以封住蠱毒的作惡,你有的是時間策劃此事,再說不是還有我幫忙么!”宋世雄大方的笑了起來。
“也只好如此了!”李隨云感激的對宋世雄笑了笑。
五日后,李隨云和宋世雄告別了媚娘,一起踏上了去往流水閣所在的洞府仙山的路上。
這次有了宋世雄雷鳥大鵬之助,趕路的時間大大縮短,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兩人就出現在了流水閣所在的浮萍山下。
說起浮萍山不能不說流水閣與天風閣的前身煉器宗這個名字,當年煉器宗在修真界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大宗,幾乎包攬了修真界七成以上的法寶交易,雖然各門各派都有煉器的一些法門,但煉器宗所出售的法寶價格公道,又極易上手,所以煉器宗當年積攢了成山的各種珍稀煉器材料,可謂是富甲一方的豪門宗派。
可盛極必衰這個輪回不變的真理也應在了煉器宗身上,當年煉器宗第十五任宗主膝下有兩兒,這兩個孩子都天縱奇才,在煉器之道上有著過人的天賦,經由他們出手煉制的法寶幾乎都是精品,漸漸的,在煉器宗中,他們二人脫穎而出,比其他弟子高出一籌不止。
起初煉器宗宗主還很得意,自己兩個兒子都這么聰穎,光大門派指日可待,但隨著宗主的修為加深,有了渡劫的危險后,他卻左右為難起來,畢竟兩個人都是這么出色,誰當宗主都可以勝任,可宗主只能是一個,任何一個宗派也不可能出現兩個宗主,而且兩個人都是他的兒子,他放棄哪一個都十分不舍,這件事一直拖到了他渡劫。沒曾想,宗主渡劫時幾乎用掉了煉器宗大半的天器上品法寶,可還是沒能扛過去,不幸飛灰煙滅,撒手人寰了。
宗主之位遲遲沒有下文,兩個人又都是誰也不服誰,最后他們各自拉攏忠于自己的同門,分家各開爐灶,這才有如今的流水與天風之分。
兩子的分家也把煉器宗的洞天福地拆開兩半,把整個懸空島一分兩半,流水閣得到的是懸空島的主峰浮萍山,天風閣得到的是整個平臺式的懸空島,使得修真界景色最秀麗,靈氣最旺盛的第一大洞天福地一去不再,瓜分成了兩個一般的福地了。
流水閣依山而建,共分四層,每提高一層,所出售的法寶就要強大一個等級,直到最高層的珍寶閣,能在這里出入的沒有一個不是各門各派宗主、長老級別的人物,也是修真界身份的象征。
李隨云二人降到了流水城下最低一層,從這里需要步行上山,這是修真界的規矩,盡管整座山都是流水閣的地盤,但也要給足他們的面子,否則就是故意挑釁,會惹來門派之間的大戰。
宋世雄的雷鳥大鵬果然是異種,當兩人落下地面后,雷鳥搖身一變成了一只藍色的小鳥,乖巧的立在宋世雄的肩膀上,也不惹人注意。
兩人步行上山,很快就來到了浮萍山下的第二層市場當中。
在這里沒有白天夜晚之分,修真者不需要用睡眠補充休息,大多都是打坐練氣,何時都可以,流水閣也專門開辟了一塊地方,供來此交易的修真者練氣,服務可謂是周到萬全了。
宋世雄帶著李隨云七拐八拐的前行,并沒有在流水閣預設的幾個修煉的場地停下腳步,他輕車熟路的向著山體的背面行去,李隨云也只好悶頭跟上,不發一言。
兩人很快就繞了山體半圈,來到了一處有流水閣弟子把守的小院門前。
宋世雄走到兩位看門的弟子面前,從腰間的乾坤囊中拿出一塊黑色的鐵牌在那兩人面前揚了揚,很快那兩人的表情變得極其恭敬,點頭哈腰的把兩人迎了進去,那樣子好像宋世雄是多么有身份的高人一般。
李隨云默默的跟著宋世雄,他沒有多問,雖然兩人是至交好友,可是對于別人不愿意解釋的東西,李隨云也不會多問,反正跟著宋世雄沒有錯,而且看這院子也確實清幽,靈氣也比其他地方要濃厚一些,算是不錯的修行之地。
兩人來到院子中一處不顯眼的房間門前,宋世雄把那黑色鐵牌插入了房門前的凹槽中,那房門應聲而開,一股濃稠的靈氣撲面而來,著實出乎李隨云的預料。
“怎么會有如此濃厚的靈氣?比之昆侖山玉虛宮前也不逞多讓,實在讓人費解!”李隨云喃喃自語,但他的疑問還是讓宋世雄聽了去。
宋世雄把李隨云拉進屋子,房門自動關上,濃稠的靈氣又被封入了房間當中。
宋世雄點燃了房間里的燭臺,借著亮光指了指房頂,道:“這里是尊字級的單間,只能允許持有黑鐵令之人才可進入,我與流水閣的王無涯閣主有些交情,所以在尊字院里單獨給我留下了一個單間,供我一個人使用。”李隨云順著宋世雄手指的方向望去,原來在那平整的屋頂上設下了一個聚靈大陣,陣眼所用的法寶赫然是一件天器下品的寶瓶,由此可見能來此休息練氣之人,身份要如何顯赫了。
李隨云微微對于宋世雄的地位感到吃驚,那王無涯他在昆侖掌門壽誕上見過一面,人長的白白凈凈,但一臉狠辣之氣卻無法掩蓋,不過此人心機深沉,竟為了與昆侖掌門增加交情,連青鋒劍這等寶物都眉頭不皺的送了出去,出手之大方讓人吃驚,不過如今的李隨云只能算是他的晚輩,還沒有資格去與之套交情的地步。
宋世雄有些疲倦,他與李隨云談了幾句便坐在蒲團上閉目修煉起來。李隨云也趁著這個機會瘋狂吸收起房間中的靈氣,不再被諸事所擾。
一夜的苦修讓李隨云精神大振,當他收功起身后,宋世雄也從入定中清醒過來,他兩人走出房間,用院子中的一口井水梳洗一番,就分道揚鑣了。
宋世雄如今在修真界也有些名號,來此不去與王無涯見上一面就有些失禮了,所以他要先去見一見王無涯,然后才能去辦他自己的事情,李隨云不想跟著他滿處瞎跑,隨即分手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宋世雄臨走前又塞給了李隨云一張金票,面額還不小,足足是地靈子給他金票的兩倍,有了這等雄厚的資金,李隨云也不想去其他地方購買不入眼的材料,直接奔著山頂的珍寶閣而去。
李隨云信步上山,他目前的身份僅僅是個三代弟子,身份并不高,不過也沒有那些高人的繁瑣禮節,他來此只是購買材料和法寶,不用去與王無涯或者流水閣等長老打什么招呼。
珍寶閣的店面是一座五層高的寶塔,最底下兩層為法寶和材料交易的地方,上面三層則為門下修行之地,陌生人不得入內,來此交易之人也都懂得規矩,沒有會探頭探腦的打探流水閣內部情況的。
李隨云站在大廳當中,看著四壁掛滿了各種琳瑯滿目的法寶,不禁雙目放光,細細的品鑒起來,也倒不著急購買他所需要的東西了。
流水閣以交易來門派,門下弟子平日除了修煉宗門典籍和煉器外,無一例外的需要來此鍛煉眼里和熟練交易流程,所以每個流水閣的弟子都很會察言觀色,善于把握人心,很快,一名身著白袍的年輕弟子就發現了李隨云的不同之處,走到了他的身邊。
豬腳來了個財大氣粗,小午啥時候能手握無數推薦票囂張一回?
“這位道兄有禮了,可有需要本派弟子幫忙的地方么?”那來人說話彬彬有禮,嗓音柔和不刺耳,使得李隨云被人突然打擾也沒能生出氣來,微微笑了笑與之打了個稽手,答道:“兄臺有禮了,小道初來貴地,從沒見過如此多名家之作,故難耐心中喜悅,有些失態,還請兄臺見諒!”
流水閣年輕弟子連連擺手,道:“無妨,道兄多慮了,你盡管觀看,如有所需但說無妨,我流水閣定會讓道兄滿意的。”
“如此甚好!”李隨云謙遜的打了個道家輯首,算是感謝這人對自己的有好態度。
那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與李隨云作了揖,便去忙活他自己一攤子的事情去了。
李隨云細心的品鑒各種法寶的之作手法,雖然從中并不能看出煉器的心法和太多秘密,但卻無形中提高了李隨云的眼界,對于自身所學也有了印證的幫助,增強了煉器的心得體會。
李隨云足足看了一個上午,他欣賞法寶非常用心,耗費了不少的精神,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他也微微感到有些疲倦,而且通過一個上午的體會,他也需要消化得來不易的知識,所以也不再看下去,轉身出了店面回到尊字院休息和積累心得去了。
中午宋世雄并沒有回來,反倒是流水閣弟子送來了兩份瓜果酒釀,供李隨云吃喝。
李隨云吃了點東西,又反復思量了一番自己心里所想要煉制的法寶樣式,下午又出現在了珍寶閣的大廳當中。
這次李隨云沒有再去看掛在墻壁上的各種法寶,他來到上午與他打交道的年輕人面前,微笑道:“兄臺,小道有事要麻煩你一下。”
那年輕弟子見是李隨云,也淡淡的一笑,道:“道兄但說無妨,需要什么我為你找來。”
“如此甚好,小道需要青金石兩顆、千年冰蠶絲三股半、提純玉髓十五滴、上好玉胎一根……”一連串的名字報出,那年輕弟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驚訝,到了最后竟然處于了白癡狀態,根本無法聽進李隨云不間斷的報名聲。
李隨云也發現了那弟子的不正常,他眉頭微皺的說道:“是不是小道說的語速過快兄臺沒有聽清?還是有什么物品貴宗沒有儲備?”
那年輕弟子尷尬的一笑,表情不自然的說道:“道兄莫怪,你所要的材料太過珍貴,小弟無法做主,還請道兄說明宗派和道號,我好請示本宗長老來與你商量生意。”
“原來如此,小道乃天醫谷地靈子坐下弟子玄云子是也!”李隨云說的不卑不亢,也沒有因為自己出身與七大派就趾高氣昂,如此表現讓那年輕弟子倍感親切。
原來珍寶閣當中也有七大派的弟子或長老來此尋找材料和購買法寶,不過這些人每次一來就仿佛高人一等般呼喝這些看店的弟子,弄的他們好不心煩,可是流水閣又是做法寶買賣的宗派,對于來此的客人只得笑臉相迎,不能怠慢,否則閣主就會責罰,沒準還要面壁思過,所以每曾有七大派的弟子來此,流水閣的門人們無不避之不及,被點到名的弟子除了暗嘆運氣太差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幫忙。
那年輕弟子起先不知道李隨云的身份,這一聽他親口說來,頓時好感大生,高高興興的去二樓找長老匯報此事去了。
年輕弟子一去一回沒費多少功夫,他下了樓梯就向李隨云喊道:“道兄,本門大長老在二樓乾字房等你,我帶你上去吧!”
李隨云點點頭,隨著那年輕弟子一起上了二樓。
流水閣的二樓并不像一樓那樣是開放式的交易大廳,這里僅有八個房間,每個房間按照八卦方位來分,李隨云僅僅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乾字房在哪里,跟著那年輕弟子一起走了過去。
那年輕弟子在乾字房門前敲了兩聲,恭敬的說道:“大長老,我已經把玄云子道兄帶來了,還請長老明示!”
“讓他進來吧,你去忙你的吧!”房間里的聲音充滿了滄桑的質感,同時也有一股不容人質疑的威嚴感覺在內。
那年輕弟子對李隨云笑了笑,伸開房門,道:“道兄,請!”
李隨云點點頭,信步走進了房間,那年輕人等李隨云進去后,十分乖巧的把房門關上,自己下樓去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大長老盤坐在一個蒲團上,身邊擺著兩個香爐,里面燃著龍吟香,清清淡淡的香味讓人心神具寧,十分受用,李隨云大感舒服,不過禮節他并沒有忘記,連忙向大長老做禮,道:“天醫谷玄云子拜見前輩!”
“不用多禮,賢侄請坐!”大長老白發白眉白須,又穿了一件白衫,手中一直轉動著兩個琉璃球,看上去與凡間的老人沒有區別,不過從大長老眼中偶爾閃過的瑞光就可看出他的不凡之處,當然也就生不出輕視之心。
李隨云禮節做出,這才輕輕的盤坐在大長老對面的蒲團上,雙眼微低的平視大長老的下顎部位。
大長老微微額首,感覺這個后生確實比起其他門派的弟子要強的多,說話辦事不疾不徐,禮儀十足,規矩懂的也多,不由的對他產生了些許興趣,臉上也出現了微微的笑容,道:“賢侄師承貴派哪位真人門下?”
李隨云據實回答,道:“授業恩師乃地靈子真人!”
“哦,果然名師高徒,有禮有節,是個好孩子,不過據老夫所知,貴派精于丹藥,不善煉器之道,不知賢侄為何不買本宗或其他高人所做法寶,而要花巨資購買珍稀材料,自己動手所制呢?”
“如前輩所知,法寶具有靈性,親自出手煉制可以熟知法寶的各種妙用,就算品階稍低,不過在運用上卻靈動非常,與別人所做法寶兩相比較起來,孰強孰弱自可一目了然。”
大長老微微點頭,接著問道:“確實如你所言,可你就不怕煉寶失敗,浪費過多的天材地寶而良心不忍?”
李隨云淡淡的笑了笑,道:“這才是晚輩來此的目的,據我所聞,貴宗可以為煉制法寶之人提供閉關場所,還有各種火種以供選擇,晚輩厚顏,懇請前輩贈我一些”
大長老表情怪異的問道:“你是從何處聽說本宗有火種提供的?”
李隨云侃侃而談,道:“晚輩是從百聞鑒上查來的消息,據書中所載,煉器宗當年火種之豐世所罕見,其中就有三昧真火、明陽真火、純陽乾明離火、南明離火、乾天烈火、心燈之火、七陽之火、先天真火、太乙純陽真火等諸般正陽之火,堪稱是修真界一大奇觀,只是后來流水和天風分家,兩家正陽火脈各分一半,就不知如今流水閣還存有哪些真火了。”
“哦?有趣,如今的晚輩都能像你一樣博文多才就好了,你能查到這些確實不容易,那我想問問你,你要煉器需要什么樣的火種?”大長老扶須長笑,并沒有因為自家的秘密被人得知而有所惱怒,反倒是關心起李隨云所想要的火種來。
李隨云明白這是大長老來考量自己了,不過這個問題早在幾百年前就在他的胸中有了腹案,如今說來那是頭頭是道,“晚輩修為過低,太過剛烈的真火無法控制得當,所以明陽真火、乾天烈火、純陽乾明離火、南明離火都不可用,而心燈之火性子溫和,最容易控制,可遇到一些堅固頑強的材料,又需要渾厚的真元為輔,也不適合晚輩拿來煉器之用,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先天真火、太乙純陽真火和七陽之火了,先天真火需要火德真身才能操控,晚輩雖也是火脈之身,可還沒到火德真身的境界,自然無法控制,七陽之火乃殘缺之火,最暴躁的兩樣火源不在,比較適合晚輩操練,最后剩下的太乙純陽真火也是道家無上真火,晚輩勉強可以選用,就不知這兩樣真火貴派有那一種留存。”
大長老不住的點頭,暗暗贊許李隨云對于煉器之道的通透,今日難得聊的如此開心,大長老不禁開口許諾道:“早就聽聞大廳弟子匯報,說你要的材料都是上等之選,老夫原以為又是個欺世盜名之輩,仗著長輩的福蔭作威作福的二世祖,這才讓你上來一唔,沒想到竟發現了一個全才,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些老東西都可以退居幕后了。你說的兩種火源本宗都有,老夫認為還是七陽之火適合你來煉器、煉丹,你本火脈之身,操練七陽之火比較順手,等我命人幫你準備好你所需要的材料后,自會送你一點火源的。”
李隨云大喜,連忙說道:“多謝前輩厚賜,晚輩定當竭盡全力,煉制幾樣出彩的法寶來。”
大長老含笑點頭,這次的買賣可算是給足了李隨云好處,當然如果他不是天醫谷的門人弟子,就是再有才,大長老也不會輕易送人火種的,這可能就是背景的好處所在了。
李隨云隨后下樓,找到那名年輕弟子,把自己所需的材料一一報了出來,又拿出地靈子與宋世雄所贈的金票,可問題又來了,李隨云所要的其他材料倒是好說,雖然珍貴,可是也都有些庫存,可唯獨那玉胎,乃是礦質極好的玉坑經千年孕育才有機會產生一根,而且玉中含胎,本就算是靈物,世間難求,流水閣也僅僅只得一根而已,李隨云開口就要,實在有些難辦。
為此,那弟子又上樓打擾了大長老一番,最后沒辦法,李隨云只得又付出了三枚天醫谷秘制上品靈丹的代價,換回了那根玉胎,而他所存的上品丹藥,僅僅剩了三枚而已。
當天晚些時候,流水閣的弟子就敲開了李隨云的房門,告知他材料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就可煉器。李隨云大喜過望,向報訊的弟子道謝后,久久不能平心靜氣,最后還是吃了一顆清心丸才總算入了定,他要在明日開爐前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以此來面對明天的挑戰。
這一夜宋世雄又沒有回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隨云就收功起身,從院中的水井里打了一盆清水,在房間中沐浴凈身,換了一套干凈整潔的道袍,又在屋里立了香案,祭了道教三圣人,這才慢悠悠的上了珍寶閣。
珍寶閣中已有專人在此等候,見到李隨云從山下行來,忙迎了上去,開口說道:“道兄有禮了,請與我來,我帶你去閉關煉器的密室。”
李隨云含笑回禮,也不多言,跟著那年輕弟子進入了珍寶閣的寶塔當中。
這次兩人直接上了三層,這里已經屬于流水閣的宗門重地了,一般情況是不允許外人進入,但好在李隨云也出身于七大派當中,身正苗紅,這才有資格來此閉關煉器。
年輕弟子帶著李隨云進入了塔身當中的一條斜向通道,里面全是黑森森的石屋,數量大約有二十來間,有的門前已經被巨石擋住,應該是有人在那房間中煉器了。
年輕弟子帶著李隨云進入了最后一間石屋,指著堆放在墻角的各種煉器材料,解釋道:“道兄所需本派已經籌集,全部放在那墻角當中,這石屋外的石門是由內開啟,等我走后,道兄關上石門即可,這里不會有人來打擾,請放心煉器就是。”
李隨云回禮道:“多謝多謝,小道感激不盡。”
那年輕弟子笑了笑,又說了些預祝李隨云煉器成功的恭維話后就離開了房間,李隨云等他走后,在墻壁上果然看到了一個類似于扳手的凸出物,他一拉到底,懸掛在石屋前的巨石應聲下降,嚴嚴實實的擋住了房間,屋子里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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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清點了一遍所有他所要求的材料后,盤腿坐到了屋子里唯一存在的物件前,那是一口碩大無比的紅鼎,鼎身兩旁分別有兩條盤龍扶搖直上,龍嘴正好對著李隨云,紅色的龍睛中閃爍著幽紅色的光芒,隱然有種嗜血的味道。
李隨云摸著雙龍鼎,細細的感受著鼎身中透出的熱力,他不禁滿意的笑了起來,這鼎十分適合他來使用,而且大長老果然信守諾言,拿出了一點七陽之火的火種,他只需要在鼎中灌入真元,就可讓七陽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李隨云閉目稍微平靜了一下,等他再張開雙目時,一道銳利的光從他雙眸中射出,雙手閃電般的按在了兩條龍嘴之上。
“開!”李隨云雙手真元噴吐,鼎中的火種瞬間燃燒了起來,把黑暗的房間渲染的火紅一片,溫度陡然間直線升高,有種烈日灼燒之感。
鼎蓋被火焰的熱力頂開,李隨云分出一只手來,飛快的在那堆材料中翻找出了一個白玉瓷瓶,他咬開瓶蓋,在鼎身中甩入了七滴玉髓,很快就把白玉瓶蓋合上,專心控制起火源來煉化玉髓。
這些玉髓本就被精煉過一次,李隨云也只是把七滴玉髓合而為一,再剔除一部分雜質方可,并沒有費多少功夫。當玉髓在鼎中煉制成一滴碧綠色的玉液后,李隨云把全部千年冰蠶絲投入鼎中,很快鼎中就冒出了一股白煙,畢竟冰蠶屬陰,被純陽之火煉化,需要費些功夫,而且冰蠶絲也是李隨云煉器的一個重要環節,馬虎不得,他必須控制好火候,否則冰蠶絲必將報廢。
這次李隨云不著急了,他雙手按在龍頭上,元神放出,深入鼎中觀察冰蠶絲的變化,等待著印制陣法的時刻到來。
冰蠶絲頑強的抗衡著七陽之火的熱力,在鼎中上下懸浮著,李隨云只得加大了真元的輸入量,細微的觀察著冰蠶絲的變化,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時間過的很快,李隨云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少時間,不過他卻知道,為了煉化這點冰蠶絲,他已經吃了五顆回元丹了,這種結果確實出乎他的預料。
付出總是有回報的,在如此長時間的灼燒下,冰蠶絲的溫度總算是降了下來,柔軟的蠶絲已經可以在上面印制陣法了。
李隨云的強處就在于他有著強大無匹的元神力量。
當年李隨云在渡劫失敗轉修散仙,雖然最后被綠袍老祖偷襲,元嬰自爆,可元神的能量卻完好無缺的保留了下來,不過由于李隨云目前的修為過低,無法動用散仙級別的元神力量,可通過這二十多年的熟悉與鍛煉,李隨云已經可以用出高出他修為一級的元神力量了,特別是在煉器上,元神的強大與否,與法寶的強弱有著直接關系,能否印制出精密的陣法,就看元神的運用了。
李隨云把元神全部釋放了出來,透過雙龍鼎,直接用作在冰蠶絲上。他準備在冰蠶絲上暫時印下兩千八百個小陣,組合在一起可以成為威力不弱的四個大陣。
印制陣法本來就是一件十分費力的精細活,特別是李隨云越級使用元神就更加吃力,他不得不一邊吃著丹藥,一邊堅持,否則他很難堅持到最后。
時間過的越久,李隨云的臉色就越難看,他牙咬得太過用力,嘴角都流出了幾縷血流,而這些已經都無法讓他感覺到了,他全部的心力都放到了雙龍鼎內的冰蠶絲上,哪里還能分心他顧。
忽然,雙龍鼎內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嗡嗡”聲,整個石門中的天地元氣蜂擁鉆入了鼎內,只見一道華光從龍眼中射出,照的暗室纖毫畢現,亮如白晝,李隨云全力動用真元這才讓異象消失,而他也終于可以長出口氣了。
剛才的異象就是陣法完成吸收天地元氣所致,還好李隨云只用元神印上了兩千八百個陣法,如果超過三千,當陣法完成時所出現的元氣波動就不是他目前的修為可以應付的。
李隨云休息了片刻,從材料堆中拿出備好的玉胎,摩挲了一番,有些不舍的投入了雙龍鼎中。
玉胎是這次他購買的原料中最昂貴的一種材料,玉胎內含天地元氣形成的胎兒,屬于快要成精的寶物,有時一整座玉山都很難發現一根靈氣如此充足,品相如此完美的寶貝,李隨云很怕這次煉寶失敗,浪費了如此難得的天才地寶。
玉胎一投入雙龍鼎中,早先煉化好的玉髓就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奮力的向玉胎靠了過去,速度竟然極快無比。
李隨云可不想這么早就讓這兩種玉之極品相溶,他還需要在玉胎上下一點功夫才行,然后才是整個法寶合二為一之時。
李隨云又一次放出元神,元神乃無形之物,不過它可以刺擊玉胎中的精靈,達到為我所用的目的。
只見元神剛一靠近玉胎,就受到了奮力阻礙,一層淡綠色的光華從玉胎內部放出,如同一個軟綿綿的薄膜,每當元神靠近就自然的把它彈開。
這種狀況李隨云早有準備,他不再強逼玉胎接受他的元神烙印,連續在鼎中投入了幾種礦石,這些礦石很快就被七陽之火煉化,化為七滴金色的原液,虛浮在鼎身當中。
李隨云控制著火源,逼著玉髓與金色原液相溶,起初兩物還互相阻礙,但隨著火焰的溫度提高,兩種陰陽不同的物質還是不情不愿的融在了一起,再也難分出彼此。
七滴如同玻璃般透明的金色原液成型,李隨云不敢耽擱,忙用元神控制著火源,逼向了玉胎。玉胎感受到了火焰的威脅,在鼎身中尋找起同類來,正巧剛被原液融合的玉髓成了它最喜歡的目標,玉胎打著旋轉的逼了過去,李隨云正好隨他所愿,讓兩物相互靠近,最后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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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滴原液在玉胎上形成了北斗圖案,隱隱的閃動著金色的亮光,李隨云再接再厲,雙臂連震,體內的蓮臺射出了一股雄厚的真元,真元通過蓮花上方的九轉金丹,又從李隨云的雙臂涌出,全部灌入了雙龍鼎中,火苗一下子竄起老高,玉胎如同受驚一般,在鼎身中躲避起來,慢慢的與冰蠶絲靠在了一起。
異性相吸的道理在鼎中完美的詮釋了出來,冰蠶絲屬陰,玉胎則溫中偏陽,兩物互相吸引,沒費多少功夫就黏在了一起。在這一瞬間,李隨云的石屋中忽然晃動了一下,周圍的靈氣以雙龍鼎為中心,刮起了一道兒臂粗的漩渦,大量的天地靈氣灌入其中,已經是天器下品的雙龍鼎竟然有了搖晃的跡象,如此跡象還是李隨云以前煉器不曾見過的。
李隨云雖驚卻不慌亂,他手指心口,嘴中念念有詞的說著一段經文,另一只手依然向鼎中灌注著真元,維持兩物相抗的平衡,等他經文告一段落,他手指在胸口一戳,一滴心血逼出,飛速的射入了雙龍鼎中。
“叮叮當當”一連串的響聲發出,李隨云面色慘白的用元神注視著雙龍鼎,這是煉器認主最關鍵的步驟,只要這一步成了,以后的法寶就如同修真者最貼心的伙伴一樣,各種神妙都能發揮出來,這也是為什么很多成名高手,都要親自煉器的原因所在。
玉胎已經是快要成精的寶物,如何能甘愿被人奴役,當即奮力反抗,就是不接受鼎中李隨云的心血。
李隨云也倍感無奈,他沒用元神抹去玉胎的靈識也是為了能讓法寶具有更強的靈性,可是這樣一來,難度提高不說,還不容易認主,玉胎與冰蠶絲合二為一,威力又曾加了不少,控制起來難上加難,不過好在他還有后手,此時也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殺手锏了。
“孽畜,還不認主,是想逼我抹去你那得來不易的靈識不成?”李隨云透過元神威脅玉胎內的靈識。
玉胎雖說有了少許靈智,但還未能破繭成碟修成妖靈,智慧并不高,但不管什么生靈都不會愿意供人驅策,李隨云想讓它認主,也并不容易。
李隨云見那玉胎還在抗衡著李隨云逼出的心血,心中大怒,但又舍不得抹去它的靈智,不得已之下,只能冒著風險加強了元神的威力,逼迫玉胎臣服。
玉胎周邊的壓力劇增,李隨云強大的元神能量從四面八方壓來,它的抗衡越來越微弱,但依然堅守最后的原則,就是不認李隨云為主。
李隨云臉色鐵青,腦袋里仿佛有億萬根針在刺著他,思維變得混亂,眼前也出現了模糊的感覺。
“你認我為主,我保你靈識不滅,許你自行修煉,等你化妖成功,我傳你道法,讓你隨我身邊修行,如再不識時務,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李隨云大棒加胡蘿卜,不得不許下重諾,先讓玉胎認主再說。
那玉胎果然不再抵抗,順利的融入了李隨云的心血,當這認主完成,一根手柄碧綠銀絲飛舞的拂塵自雙龍鼎跳出,飛入到李隨云的手中。
李隨云抹去頭上的汗滴,有些無奈的摸著玉胎形成的把手,總算是稱心如意的煉制成了自己滿意的法寶。
這拂塵的白須由冰蠶絲制成,每根蠶絲如刀切般整齊,微微向下低垂,冰寒之氣凜冽人心;拂塵把手由玉胎所制,上面流轉著如水般靈氣,在玉胎之上,印著七顆金星,按照天罡北斗方位排列,可吸收星辰之光華淬煉法寶,使之時間越久,威力越大,算是李隨云結合日月星宗的星輪的特點,制作而成。
李隨云輕輕揮動了一下拂塵,一股刺骨的旋風憑空而成,在石室中呼嘯縱橫,把堅固無比的石墻上割出了無數條切痕,威力著實出乎李隨云的預料。
“哈哈,沒想到我李隨云竟能以靈寂期的修為煉出地器上品的如意拂塵,果然福澤深厚,銳不可當!”李隨云興奮的自吹自擂,其實也不怪他,用了這么多的天才地寶,又有雙龍鼎這等天器級別的鼎爐,加上七陽之火的輔助,煉出地器下品法寶應該是預料之中,如果他的修為能越過元嬰達到出竅期,就是煉出天器級別的法寶都不難,不過他手中的拂塵還有再造的機會,等以后他的修為上去了,重煉不難突破天器下品的級別。
如意拂塵映出盈盈寶光,仿佛也在贊同李隨云的夸獎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李隨云足不出戶的在石室中閉關煉器,直到五個月后,他才從石室中走出……
李隨云空手入室,出來后卻多了幾樣令人眼饞的法寶。
只見他手中持著如意拂塵,腰間掛著土黃葫蘆,葫蘆嘴上牽著一根紅繩,繩上系著一塊圓形寶玉,隨著他走動,寶玉上下晃悠著,好像一個頑皮不已的孩子,不安分的在長輩面前嬉鬧一般。
有了這幾件法寶裝扮,李隨云一下子就有股子出塵的味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看守在石屋外的弟子幾乎認不出李隨云來,雙眼緊盯著他手中的法寶,竟忘了禮數,沒有和李隨云打個招呼。
李隨云也不以為意,他淡淡的笑了笑,揚了一下如意拂塵,一股靈氣卷向那弟子,使之清醒過來,他便說道:“小道煉器有成,還要感謝貴宗的幫助,不知大長老可在?小道要去感謝一番。”
那弟子一臉羨慕的看著李隨云手里的拂塵,答道:“大長老已經閉關去了,臨走前吩咐我等要好好照顧道兄,不用再去尋他了。”
李隨云有些遺憾,流水閣的大長老此次幫他甚多,沒能親口道謝心里始終過意不去,只是既然大長老已經閉關苦修,自己也不好去打擾他老人家的修行,只能以后找個機會再去答謝就是了。
李隨云感謝了一番那看門的弟子,自己下了珍寶閣,回去找宋世雄去了。
李隨云如今法寶已有,又是自己親手煉制,妙用依然熟記于胸,有些迫不及待的去尋那藥鬼的蹤跡,可當他回到尊字客房,卻發現宋世雄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屋子里除了一塵不染外,還與他走時一樣。
李隨云不禁有些擔心起宋世雄來,這個人太過于喜愛打探別人的隱私,修真界的對頭不少,他每次往返于各地,都會乘坐那大鵬雷鳥,此因這鳥飛行速度奇快,一般法寶飛劍追之不及,利于他逃跑,可是流水閣是整個修真界交易之地,來往于此的人群過于復雜,又不能在人家山門內飛行,沒準會遇到以前的對頭,趁著他走單時陷害于他,如果他真的被歹人所害,那李隨云可就良心難忍了。
李隨云有些坐不住了,打開房門就要外出尋找宋世雄的蹤跡,可當他剛剛邁出院門,負責在院門前站崗的弟子就攔住了他。
那弟子拿出一張秘符交給李隨云,道:“道兄,這是宋前輩托我交給你的,當時你突然回來,我一時忘記了,還請多多包涵,不要見怪才是!”
李隨云哪里有心思與他說話,連說兩句“無妨無妨”后,就回到屋內,急不可耐的打開了秘符。
秘符內有宋世雄元神留下的一段話,這話直接鉆入了李隨云的腦中,不會有什么聲音發出。
秘符上說,宋世雄有事先行離開,李隨云拜托他查訪藥鬼蹤跡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有人曾在苗疆鬼樹林里見過他收集毒蟲,不過這已經是十余日之前的消息,目前藥鬼確切所在地沒人知道,宋世雄建議他先去鬼樹林碰碰運氣,實在找不到人,就去幽冥洞所在的北邙山看看,那是邪修的大本營,應該可以有所發現,不過要注意自身安全,孤身一人前去,有些風險。
李隨云如今剛剛制作了幾件威力不小的法寶,底氣很足,雖說北邙山是邪道的大本營,但只要不碰上名頭太大的魔頭,應付那些小鬼并不難,反正他又不是去除魔衛道,僅僅不過是去偷血神鞭罷了,只要注意一些,不會有什么風險。
收好了秘符,知道了宋世雄沒有危險后,留在流水閣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他走到門口拜別了兩位看門的弟子,徒步下山去了。
苗疆地域廣大,主要是以苗族人聚居地的統稱,最富盛名的有兩處,一處是貴州東南的雷山縣,素有"苗疆圣地"之稱,還有一處則是湖南的西部,沅水澧水流域,這里是苗人主要的部落聚居地,鬼樹林就在此地。
苗族所居住的地方,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勢連綿起伏,地勢險要,自古就是重要的邊防要塞。很多苗人靠山吃山,深入林中生活,與外界交流的很少,主要組成形式還是以部落為主,生活水平落后,大多靠捕獵為生。
苗族內權利最大的是巫師,他們是上古巫族的分支,在部落內主要負責祭祀、祈禱、治病、占卜,是苗族人的精神支柱,而且巫師大多都精于養蠱,專修元神,很是有幾個強橫的人物鎮守苗族四方,大凡修真者也不愿意與他們為敵。
其實鬼樹林乃是苗族大巫飼養毒蟲圈定的地方,平時禁止苗人進入,以免發生不測。但很多邪修和魔道為了采集毒蟲云瘴不顧自身危險和與苗族大巫發生沖突,身涉險地只為掠奪那林中珍奇的毒物,久而久之,苗族與修行界的矛盾越發激烈,對于修行界之人可謂是深惡痛絕。
李隨云駕著云霧劍一路急趕,中途只做稍事休息,就是怕錯過與藥鬼的相遇,要是等藥鬼回了北邙山的幽冥洞老巢,再想奪來血神鞭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三日功夫,李隨云跋涉三千多里路,于午時降下了云頭,落在了鬼樹林外群山中,尋了一處石洞,在外布下了一個迷蹤陣,便休息打坐起來。
要入鬼樹林,最好的時間就是清晨,因為在這個時候,日頭從東邊升起,朝露降下,林中霧氣彌漫,濕氣過重,毒蟲一般就回巢安睡,等到了晚間才出來覓食。
清晨入林,在午時是毒蟲最少的時候,也是最安全的時刻,在這時可以收集一些林中特有的草藥和躲避烈日暴曬的毒蟲,然后等午時過去,就要盡快出林了,否則就成了那些毒蟲肚中的美餐了。
李隨云到這里時已經是午時,他不可能再進入林子去尋藥鬼的蹤影,只得在石洞中練氣回元,以保證次日清晨良好的狀態。
翌日清晨十分,驕陽于東邊緩緩升起,驅散了夜晚的寒氣,化為點點露珠凝結于草木枝葉之上,薄薄的迷霧開始在林中蔓延開來。
李隨云得陽氣刺激,從那入定當中清醒過來,手中拂塵一揮,驅散了洞內的濁氣,渾身清爽的站了起來,收了布在洞口的玉符,駐足觀看起旭日東升來。
有些練氣士對于日頭升起時散發出來的紫氣格外看重,最負盛名的功法就是東來紫氣玄罡決,乃是道家三清神氣之一,所結東來印厲害非常,尋常修真難擋其威。
李隨云之前修的是器脈,如今煉的丹道,對于紫氣從來就不看重,今日站在洞口看那旭日東升也不過就是欣賞美景罷了,并沒有其他涵義。
李隨云看著日頭越來越高,收拾起心情,整理了一番道袍,這才邁步走出石洞,奔著不遠處的密林行去。
此時雖陽光充足,但鬼樹林里依然迷霧隱現,黑氣森森,全因這林中樹木高大,枝繁葉茂,擋住了天上的陽光射下,地上鋪著厚厚的草葉,濕滑不堪,走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極為難行。
李隨云不敢祭出飛劍行之,這鬼樹林別的不多,就是會飛的毒蟲最多,飛到天上無異于醒目的標靶,到時候引出一堆毒蟲攻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這里只得靠兩條腿走路,沒有其他捷徑可尋。
唉……昨夜不知咋的,小午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夜,現在感覺好多了,趕緊起來更新,總不能耽誤大家的看書不是。
在雙腿上貼下了兩張神行符,這種符咒靈氣波動比較小,不容易引起毒蟲的注意,又能增加在林中穿行的速度,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道法選擇。
李隨云一邊在林中飛奔,一邊尋找起修真者留下的印記。
入鬼樹林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李隨云所走的東邊,一條則在附近一個苗族腹地當中,直通一個強橫大巫所居之地,要想進入鬼樹林,修真者大多選擇走東邊,畢竟誰也不愿意去招惹那本就不好惹的大巫霉頭。
本來以李隨云的估計,如果藥鬼在此,兩人應該會同走東面的通道,就算一時碰不見,在進入林中后,也有機會相遇,可他來來回回的尋了一個上午,除了收集了一些不容易看到的毒蟲和草藥外,竟然沒有任何發現,不禁使他對藥鬼的行跡失去的信心,料想著今日午后退出林中,再去北邙山尋他。
既然藥鬼不在此處,李隨云也就不再提防元神搜尋被他發現,他找了一處相對干燥的樹蔭下,盤膝坐地,以他為中心放出了元神,小范圍的搜尋起來。
元神一圈一圈向外擴散開來,所經之處如親眼所見,景象完全印在了李隨云的腦海當中,不過他雖可以調動元嬰期水平的元神能量,可搜尋的范圍還是有限,無法完全查探漫無邊際的鬼樹林全景,只能稍微看的遠一些,如果能幸運的發現什么天才地寶,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果然李隨云的福澤深厚,剛剛粗略的一番查探,就讓他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平靜。
極南方向有靈氣波動,好像是靈物即將出土時放出的信號,雖然微小,可還是讓李隨云感受到了。
粗略估計了一下距離,只要抓緊時間,應該不會耽誤他出林,李隨云難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趕緊起身向著那極南的方向飛奔而去。
深入密林,那靈氣波動越來越強烈,李隨云難忍心中的歡喜,奮力奔跑,腳下的泥土被他雙腳踩得稀爛,就連道袍上都沾上了不少泥點,不過李隨云并不以為意,臉上洋溢著竊喜的笑意。
忽然,李隨云臉色一變,頓時停止了前行,手中拂塵一揮,銀色的光華自上而下罩住了他,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茫茫樹林當中。
這藏身隱秘陣乃是李隨云在拂塵中四大奇陣之一,主要藏住自身氣息,隱去行跡,讓人摸不著頭腦,比起遁字決要好上百倍,除非實力高出他兩倍以上,很難發現他的蹤跡,此時用出正好應了目前的情況。
李隨云探頭探腦的從密林枝葉當中向外望去,遠處正有一古怪道人施展陣法,看護著一株紅色小草。
“原來這老鬼發現了一株血液草,這仙草能長在這里實屬不易,不過此地應有妖獸毒蟲看護才是,怎么就這老鬼一人而已?”李隨云心中納悶,不過他還是沒有湊的太近去偷襲那人,全因這陣法雖說神妙,可一但運用法術,陣法自破,平時只能用作逃跑隱身之用,沒有攻敵的妙處。
原來那布陣之人就是多日前與李隨云一戰的藥鬼。
當日藥鬼離奇失蹤,其實也是有苦難言。
他所用的血神鞭乃是皇徒的本命法寶,平時從不離身,但藥鬼外出辦事,身上又沒什么法寶護身,皇徒未免他吃虧,這才把血神鞭暫借給他所用。可血神鞭乃是有名的大兇之物,那天藥鬼不知輕重的用本命心血催動,本想一擊必殺了李隨云,可沒曾想,李隨云所布的陣法威力著實不小,加上他并不能完全發揮出血神鞭之威力,此消彼長下,吃了悶虧,險些被血神鞭反噬,不得不放棄擊殺李隨云最好時機,施展血遁大法,覓地療傷去了。
本來以藥鬼的脾氣,這次吃了這么大的虧,哪能輕易算完?可他背負師命,要來此看護這株血液草供皇徒煉丹之用,掐指算了算時間,血液草也快成熟,沒辦法,只能先辦正事,滅殺李隨云的事情不得不往后推延。
可他真沒想到,李隨云的消息這么靈通,他沒去找他的麻煩,李隨云倒找上了門來。
李隨云經過了這么多事,早就沒有以前那呆頭呆腦的處事作風,一切都要光明正大,他如今修為略低,總是越級與人發生矛盾,任何一次處理不當,都是致命的危險,所以現在的他,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會去想什么是否正義的問題,只有這樣他才能活著,才能去博僅有的升仙機會。
“如今來看,那護草的妖獸應該是遭了毒手,否則藥鬼不會這么輕松在此布陣護草。”想到這里,李隨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心中嘿嘿冷笑兩聲,想道:“既然你這么輕松,那我就給你找點樂子,這次不奪下你的血神鞭,以后可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李隨云悄悄的向藥鬼所在的反方向行去,沿途用林間水洼中的雨水化了一顆赤血丹,一路撒將下來,很快就讓密不透風的樹林間,充斥起了一股子血腥氣。
赤血丹陽氣很足,又配有幾種靈物的血液為引,略帶腥氣,本來是為了讓受陰寒侵襲之人活血化瘀之用,沒想到李隨云把這丹化為了丹液,濃重的腥氣一逼,頓時讓寂靜的樹林里沸騰起來,那些休眠或躲避烈日酷暑的毒蟲,全都暴躁的蘇醒過來,會飛的從四面八方向著血腥氣最重的地方飛來,爬行的也從地表以下拱開泥土,在地面上飛速爬了起來,整個寂靜的森林,一下子變的嘈雜起來……
藥鬼正埋頭布置著皇徒早先安排的陣法,本來他也不善于布陣,可他那幾個師兄弟中也只有他一個還算正常。就比如酒鬼,見到酒就什么都忘了,那色鬼更是不堪,處處留情不說,見到貌美的姑娘就信誓旦旦的說要迎娶做家中俏嬌娘,一來二去可到好,在北邙山外的城鎮中,足足養了二十多個“娘子”,皇徒實在是不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只得派出做事還算穩重的藥鬼出來辦事。
本來藥鬼對這次出山那是信心十足,不僅拿著血神鞭如此兇物,還意外發現了一個資質絕佳的人鼎,本以為幫皇徒取了血液草后,吸靈蟲也能進化完全,可誰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生生壞了他的好事,還讓他身受重傷,為此他著實煩悶了很久,準備此地事了,就去尋那人的霉頭。
“哎!”藥鬼長嘆一聲,對于布陣他可謂是門外漢,心中又想著心事,辦起事來更是慢悠悠的不著急。
忽然……天上降下一物,小小的黑影映在地上,被藥鬼無意中發現。
藥鬼不以為意,以為是林中毒蟲飛過,沒有放在心上。可那毒蟲并不只是從他頭頂劃過,而是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頭頂上,彈到了腳邊不遠的草叢里。
藥鬼郁悶的咒罵一聲,暗恨這笨蟲也來找他的霉頭,好好的不飛過去,偏偏砸在他的腦袋上,心中憤憤不平,探腳出了陣法,走到草叢中揀出了那笨蛋蟲子。
藥鬼看著手中紅彤彤的丹藥,心中沒來由的一緊,本以為是只毒蟲,卻沒想到會是顆丹藥從天而降。
藥鬼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這里遍地都是毒蟲,手里的要是毒物那還正常,可掌心中那紅色丹藥,一看就不是凡品,在這毒物滿天下的鬼樹林,能掉出這種東西與天降神仙一樣不可能,那就只有一個答案,有人在利用丹藥對付他。
果然,還沒等藥鬼理出頭緒,林中的就發生了狀況。
只見地表上,無數條黑線從四面八方向藥鬼的方向涌來,蟲子爬過枯葉發出的“沙沙”聲,聽著就讓人從心里發寒;頭頂的天空被濃密的枝葉擋住,看不清狀況,可無數飛蟲振翅的噪音卻讓藥鬼清楚的明白,蟄伏的毒蟲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包圍了過來。
藥鬼心頭發緊,如果是一只兩只毒蟲,他只需揮揮手之間就能消滅,可真要是一群毒蟲攻來,他也只能夾著尾巴逃竄。
“媽的,是哪個對頭暗算老鬼我,要是讓我知道……我的媽呀……老鬼我命休矣!”藥鬼悲呼間,一步跳入了之前布置的陣法當中,再也顧不上發出什么狠話了。
原來在離他不遠處,黑色的毒蟲匯聚到了一起,一個形似鼓包的毒蟲團出現在他的眼前,顏色各異的毒蟲聚集在一起,互相吞噬,互相攻擊,可行進的目標卻非常明確,就是身在陣中的藥鬼……
聽著耳邊翅鳴聲,再配合著地上毒蟲撕咬的聲音,藥鬼感覺眼前一黑,仿佛地府的大門正向他無聲的打開……
洪流般的毒蟲奮力的撞在了藥鬼提前布置好的陣法上,只聽“咔嚓”一聲,陣法黑氣一現,毒蟲球被彈開了少許,留下了一地的蟲尸。
被陣法發出的聲音驚醒的藥鬼,很快就恢復了神智,心中由衷的贊嘆皇徒陣法之妙,能不用真元就自動開啟,巧合的救下自己一命。
有了陣法的保護,藥鬼膽氣一壯,鼓足真元于腹部,開口吐出了漫天的毒蟲雨。
藥鬼有一手腹中養蟲的絕技,上次在與李隨云拼斗時就用出過,要不是李隨云當時有陣法保護,估計也要含恨在無休止的毒蟲攻擊之下。
這些毒蟲都經過藥鬼的馴養,每一只都是經過廝殺角逐出的佼佼者,與鬼樹林中天生天養的毒蟲比起來毫不遜色,這一被藥鬼噴出,很快就廝殺的難解難分,穩住了陣腳。可上陣廝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藥鬼不舍體內毒蟲這般消耗下去,張口吐出了血神鞭,暴戾的氣息瘋狂涌出,一抹血色在陣勢當中出現。
狂風突起,吹得樹林沙沙作響,藥鬼手持血神鞭,須發皆被渲染成紅色,無數怨靈自他周身盤旋嘶叫,聲音怨毒刺耳,讓人聽著頭皮發麻,威勢竟然比之當日更加暴戾。
李隨云躲在林中本想看場好戲,可沒想到藥鬼的修為不退反進,血神鞭之威力又被他發掘出一層,如此這般更加不好對付。
藥鬼口中發出一聲尖嘯,手中的血神鞭在空中打出一圓弧,自上而下的抽落,在密不透風的毒蟲群中愣是擊出了一道鞭痕,鞭痕隨即擴大,泥土翻飛間,平坦的地面上裂開了一道尺長的裂縫,那些聚在一起的毒蟲有一大部分都掉在了那裂縫當中。
藥鬼故技重施,連續在身邊抽打,一道道裂痕出現,很快就把毒蟲的包圍瓦解,再也構不成威脅。
藥鬼仰天長笑,聲震千里,說不盡的痛快,連幾月前被李隨云逼傷之恨,也抒發了大半。
李隨云看著雙眼赤紅威風凜凜的藥鬼,心中卻不禁長嘆,這廝已經被血神鞭的戾氣逼入體內,神智不清,自己還全然不明,死到臨頭還忘用真元吼叫,當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藥鬼胸中悶氣一經發泄,神智恢復了少許,頓時感覺到了自己有些不正常。
先是腦中充滿了殺意,有嗜血的沖動,然后是體內的真元中隱隱有血光之色,隨著真元流通體內經脈,最后沒入丹田中的魔化蓮花中,如此這般循環往復,體內的真元越來越雜亂,胸中的殺意卻越來越旺盛,隱隱有無法控制的跡象。
藥鬼當即一驚,連忙自乾坤囊中抓出一把丹丸塞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順喉直下流入丹田中,總算是抑制住心中的殺念。
藥鬼修煉多年,怎么會不清楚這異象的由來,自從上次與那小兒一戰后,他就感覺身體有些異樣,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根源,最后歸結到心中的怨氣之上,以為滅掉那修為低微的小兒,自己心結一了,自然痊愈。可今日用出血神鞭后,神智被殺意侵襲,漸漸迷失在這股瘋狂的殺意之中,只想著發泄心中的怨氣,把那些毒蟲都當作了那黃口小兒,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這才發生了自己無法也根本不愿意控制的事情,看來這血神鞭果然是大兇之物,以后輕易不能使用,回山還需師尊動手化解才行,否則有泯滅神智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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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的血神鞭,藥鬼是又驚又懼,真想把它仍的遠遠的,可這血神鞭乃是邪道排得上前幾名的法寶,又是皇徒本命交修的法器,上面有皇徒元神烙印,真要把它扔了,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仍了,藥鬼如何敢做,只得暗嘆兩聲,便要收入口中。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藥鬼只覺面上刮來一道微風,手中一輕,那血神鞭離手飛出,只是一晃便失去了蹤跡,再也見不到蹤影。
“賊子敢爾!”藥鬼怒喝一聲,雙指間黑氣燃燒,沖著血神鞭剛剛失去蹤跡之地飛射而出,隨即張口又噴出一股毒蟲,鋪天蓋地的籠罩了過去。
李隨云心中大罵,沒想到藥鬼會放出毒蟲攻擊,這些東西雖說不會致命,可敗露行跡卻是必然的,李隨云口中默念咒語,發簪自頭頂彈出,迎風便化為一口精光四射的青色寶劍,穩穩的托住李隨云的身體飛天而起,藏身隱秘陣卻不攻自破。
“好啊,竟然還是個熟人,看我怎么斃了你!”當藥鬼看清偷竊血神鞭元兇之身影,張口罵了出來,胸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腳下升起一朵黑云,極速間便追了去。
李隨云腳踩云霧劍,飛速的在鬼樹林上方飛行著,不時的還要回頭看看藥鬼和自己的距離。
自從上次與藥鬼一戰,李隨云深感云霧劍的弱處,如光是代步工具形如雞肋,趁著上次煉制法寶的機會,也把云霧劍精煉了一番,除了保留了云霧劍極快的飛行速度,還加入了提純后的寒鐵和一些其他材料,銳利程度增加了不少,品級也道了地器中品,算是一件不錯的法寶了,不過可惜的是,由于加入了過多的礦材,使得云霧劍再也沒有時隱時現的效果,完全變成了一口青色飛劍,所以李隨云便把云霧之名改為青罡劍,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李隨云與藥鬼一追一逃,把整個鬼樹林都給驚動了,但凡能飛的毒蟲全都沖天而起,黑壓壓的跟在兩人身后,好像兩個人都被那毒蟲圍追堵截一般。
李隨云邊逃邊揮動拂塵,在身后布下一個個小的陣法,阻礙藥鬼追逐自己的速度。藥鬼也是不弱,每當見到李隨云布置陣法,他便運起魔元口噴而出,魔氣一蕩間便可輕易化解,僅僅讓他耽擱一點時間罷了。
藥鬼腳下的黑云也是他得以的一件法寶,名為聚毒魔云,內含芥子空間,可以在云內圈養毒蟲,遇敵時,只需跺跺腳就能放出云中毒蟲,委實狠辣絕倫。不過這云頭,攻擊手段是一等一,但速度卻不敢恭維,與李隨云腳下的青罡劍一比,很是差了一個檔次,雖說不至于被李隨云甩掉,但想追上他卻并不容易。
兩人追逐的動靜有些大,苗族大巫再感覺不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苗族大巫精于元神修煉,不重技擊和養身之道,一個個面黃枯瘦體態矮小,很少能出現個高大威猛大巫。
位于鬼樹林外苗族部落中心的一間樹屋中,正有一個打扮陰邪之人正在施法。
這人從頭到腳裹著一塊黑色帆布,只露出兩顆渾濁的眼珠在外,無法辨別具體年紀;只見他一雙枯手上下飛舞,腳步凌亂的圍著屋中的篝火轉圈,嘴中念念有詞的說著什么,不過不是并不是漢語,聽起來很不舒服。
那黑布蒙面之人念完了咒語,從屋中角落里抽出一根白骨,揚手扔出了火堆中,說來也奇怪,那白骨一遇火焰,很快就燃燒了起來,點點藍色的火苗竄起老高,險些點燃屋頂,引燃整間樹屋。
黑布蒙面的大巫雙手在胸口結成古怪手印,語調從輕柔轉為高亢,突然聲音戛然而止,一道清亮的白光自大巫頭頂裊裊飛出,而他的軀體卻毫無動靜的立于火堆之前。
李隨云腳踩青罡劍,身形靈活的在鬼樹林中上下穿梭著,把圍追堵截的藥鬼耍的團團轉。李隨云不是沒想過離開鬼樹林,可一旦離開此地就失去了毒蟲群和復雜地形的保護,如果真刀真槍的干,李隨云還不是藥鬼的對手,只能靠著地利兜圈子,妄圖把纏人的藥鬼甩掉,然后從血神鞭中取出母蠱,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藥鬼追的李隨云很吃力,而這個時候距離午時已過去好久,看著日頭不住向西山方向墜去,藥鬼的心中更是焦急,畢竟師尊本命交修的法寶在他手里丟失,這個罪名可不小,一想起皇徒懲罰門下的手段,藥鬼升起了一股寒意,不得不拼命在黑云中灌輸魔元,妄圖逼近李隨云,斬下這個處處與之作對的賊子。
兩人一追一逃,全然沒有發現一條虛無的人影在兩人頭頂上方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這虛影便是那大巫元神出竅所化。
苗族所修元神之法與道門的元神出竅還有所不同,道門的元神出竅不得離本體太遠,還有諸般禁忌,一著不慎就有元神渙散之威。然而苗族元神出竅則無此顧慮,只要事先施法得當,元神就可飄忽極遠之地,沒有本體的桎梏,還能用作元神攻擊之上,很是讓修真者頭痛不已。
這大巫見兩人追追逃逃的不亦悅乎,也分不清哪個才是剛才嗜殺毒蟲的元兇,一時也不好決斷,但他們巫師也并不僅僅只有一個元神出竅之功能拿得出手,這通靈之術也是大巫們的招牌神通。
只見這虛影大巫輕飄飄的落到了剛才兩人爭斗的地點,信手在空中一抓便在掌心凝結出了一顆霧蒙蒙的白球,他閉目凝神的感受著寶物所傳達的信息,忽然雙眼睜開,一抹殺氣自雙目之間露出。
原來這通靈之術便是與亡魂溝通的技能,只要是世間生靈就都有亡魂,剛剛死去的毒蟲也是一樣。
大巫手中凝結成的白霧小球就是收集剛死去的亡魂能量,不過毒蟲的智力低下,無法與萬物之長的人類相提并論,所傳達的信息也極少,不過就憑剛才所得的只言片語,大巫也立時分清了哪個才是賊人了。
要說李隨云也運氣壞到了家,萬萬沒有想到剛剛奪來的血神鞭竟然會給他招來無妄之災。
毒蟲傳遞給大巫的信息只有一條,那就是血色長鞭揮動間那漫天的血色的光影。
大巫虛抬手臂,伸出一指點在眉心處,隨即元神如同波紋一樣擴散開來,很快就感到了李隨云懷中那掩飾不住的暴戾氣息。
“哼!”大巫元神暴喝一聲,這聲音如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頓時讓追逃的兩人一臉驚懼的停了下來。
“兀那賊子,敢擅闖我苗族重地,還施重手傷我所養的蟲靈,當真不把我姆赤酋勝看在眼里!”
李隨云與藥鬼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這叫姆赤酋勝到底是何許人也,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此人元神能量如此強大,絕對是苗族中鼎鼎有名的大巫。
“賊人,你使用那大兇之器殺我蟲靈,手段殘酷至極,雖然我與你們修道界互不往來,但也明白懲惡揚善的道理,今日既然在我的地頭行兇,你就別想跑的出去了。”大巫語氣生硬,元神的力量已經對著李隨云壓了過去。
“前輩……”李隨云臉色一變,開口只說了兩個字,就再也開不了口了。
藥鬼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李隨云搶了他的血神鞭,按說自己要不顧一切的奪回來才是,但這個大巫出來的莫名其妙,不過顯然已經清楚了血神鞭剛才行兇的過程,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將計就計,加以大巫之手滅了這小子,等明日清晨自己再來尋找,這血神鞭不就輕易追回了么?
想到這里,藥鬼得意萬分,不禁暗自想到:如此妙計也只有自己才能想出來,以那四個老鬼之能,萬萬不會有自己這般心計。
“大巫,老……老道我追逐兇人來此,實在沒有冒犯大巫的意思,既然大巫要親自出手懲惡,那老道我就先行離開,不耽誤大巫除惡了!”藥鬼說完,急沖沖的祭出了腳下的黑云,轉身就向林外飛去。
“魔道小兒竟想欺瞞本大巫不成?雖你不是殘殺我蟲兒的罪魁禍首,可擅自闖入林中,收集各種蟲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休要妄想安全離開,接我一招!”大巫氣勢洶洶的開口說道,著實把藥鬼嚇的要死,心里瓦涼瓦涼的,拼命在他那黑云中灌輸魔元,可說實話,他那毒云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維。
大巫的元神之力在虛空化為一柄銀色的長矛,帶著銀色光華直接刺向藥鬼的神識當中。
“啊!”藥鬼一聲慘叫,黑色毒云險些渙散,不過還是歪歪斜斜的向林外飛去。
大巫顯然留手并沒有趕盡殺絕,只是讓藥鬼神識中設下了一個威懾印記,讓他再也不敢來林中收集毒蟲,算是格外的開恩了。
可李隨云就慘了,剛剛他聽到藥鬼顛倒是非的說辭,險些氣炸了肺,可他又是有口難明,先不說這血神鞭確實就在他懷中,就是那大巫元神威壓就不是他能抗衡的,張口說話簡直就是妄想,想要解釋就更是有心無力。
大巫卻感覺自己查明了元兇,雙眼殺氣四溢,這賊人壞他養蟲圣地,還用如此大兇之物殘殺他費盡苦心飼養的珍貴蟲兒,如此大兇大惡之徒,他已經多年未見,原本以為他的本事定然不低,可沒想到簡單的元神之力都無法抗衡,頓時失去了些許興趣,只想毀了他的元神,讓他墜入林中摔成肉泥,成了毒蟲的飼料,也算是給林中蟲兒報了血仇。
大巫不再多言,元神之力驟然增加,李隨云直感腦中欲裂,眼前一黑就從空中墜下。
大巫不屑的哼了一聲,元神掃視了一圈,又想起今日的慘重損失,不禁氣又不打一處來,在李隨云的腦中又用元神之力蹂躪了一頓,這才稍解怒氣,元神歸竅去了。
李隨云的身體從空中飛速墜落,他人已經神智不醒,哪里還能運用真元控制青罡劍,只能任憑自己從天而降,眼看著就要摔的骨肉分離,慘不忍睹了。
就在這危機時刻,李隨云手中的如意拂塵冒出淡淡的綠光,在李隨云的身體外結成了一個綠色圓球,稍稍減低了他墜落之勢,又經繁茂的樹木阻擋,雖然還是會被摔傷,不過卻沒有性命之危了。
“撲通”一聲,李隨云狠狠的摔在了泥地上,濺起了一丈高的泥漿,泥點由空中落下,劈頭蓋臉的撒了李隨云一身,活脫脫成了一個泥猴,哪里還有之前俊朗的樣貌。
這一摔足足把李隨云摔的五臟移位身受重傷,連嘔了四五口血,這才止住傷勢,強烈的痛覺也刺擊的他悠悠轉醒,不過腦子里卻劇痛無比,又痛昏了過去。
當他再一次醒來,已經是黃昏十分,火紅的日頭緩緩的降下西山,金燦燦的落日余暉把云頭染的霞光萬道,美輪美奐的景色很是宜人,不過李隨云卻無法享受這些了。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有些陰暗的樹林,大感不妙,好在兩次昏迷讓他的神識緩和過來,沒有之前那撕裂般的痛感,他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勉強支撐起來,摘下腰間的黃葫蘆,也不管骯臟的泥漿,一口咬下上面蓋子,往嘴里倒入了幾顆藥丸,終于還是支撐不住,一頭仰倒在泥潭當中。
李隨云躺在泥潭里,落入肚中的丹藥很快發揮了作用,在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氣蔓延全身,經中庭過膻中,又從紫宮一路向上,轉入俞府過神藏,入氣海,循環往復,緩解李隨云的傷勢。
日頭終于完全沒入了西邊的群山中,金紅色的白云顏色也越發暗淡,蒙蒙的月亮斜斜的掛在天邊,夜晚還是如期而至的降臨了。
當最后一抹陽光消失,寂靜的樹林中發出了劇烈而嘈雜的聲響,蟄伏一天的各種毒物紛紛從穴中鉆出,為了晚間的捕食做好準備。
李隨云回氣收功,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他這次受傷之重還是從沒有過的,不僅元神被大巫所擊傷,身體因為從高空墜落,內臟移位而元氣大損,雖然有丹藥及時療傷,可時間過于簡短,還無法治療好如此之重的傷勢,所以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毒蟲的騷擾,盡量恢復自身的傷勢。
李隨云從泥潭中艱難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腦袋四處掃視了一圈,見周圍還沒有出現毒蟲的蹤跡,總算是放心了稍許。
他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自己逃跑時的方向,還好他不知不覺中已經離開了鬼樹林中心地帶,否則還真是有死無生的局面。如今真元枯竭,身受重傷,飛劍是使不了了,沒有辦法,李隨云只能手腳并用的爬上了一棵大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爬到了樹梢上,扒開濃密的樹葉,辨別起逃生的方向。
西面是深入鬼樹林的方向,南面則通往苗族聚居地,也是大巫所在之地,李隨云現在可沒膽子往那個方向跑,除非自己活的不耐煩了。剩下的只剩下東面和北面,東面是入林的必經之路,李隨云不清楚藥鬼的蹤跡,但他能逃離這里,所走的方向必將是東面,留給李隨云唯一的安全出路好像只剩下北面了。
北面有一座突兀的高山立在那里,自己來時好像聽說那是這里苗族祭祀祈禱的神山,山里有一個大神所居,平日里除了大巫師可以入山與神靈溝通外,其他的苗族人是不允許入山的。
李隨云可不相信那里能住個什么神靈,反正苗族人不允許進入那山,自己被發現的幾率就小很多,那大巫也不可能天天用元神在山里掃視,等自己找個干凈一些的山洞,恢復好傷勢再離開也不遲。想好了出路,李隨云哪里還敢耽誤時間,連忙在雙腿上拍下了兩張神行符,雙腿如飛的疾奔起來。
這神行符只要制作好后就不用真元催動,正好適合傷勢頗重的李隨云使用,有了神行符的幫助,李隨云奔跑的速度很快,一般的毒蟲休想狙擊到他,只見泥土翻飛間,李隨云的身影飛速的在林中穿梭著。
想要進入北部的大山里,就必須經過鬼樹林外圍的部分,這里雖然沒有多少毒性過烈或者是強大無比的毒物,可是在鬼樹林外圍的毒物大多都是以群來計算,只有聚在一起才能抗衡鬼樹林中個體強大的毒物,這是大自然中弱肉強食的規律,連毒物都很清楚。
李隨云有些頭痛,他現在真元稀少,很難和這些毒物抗衡,可要是繞道而行,時間浪費過多不說,估計自己的體力很難堅持下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兩難抉擇。
李隨云一邊奔跑一邊想著對策,最后銀牙一咬,下了決心,他在嘴里塞入了兩枚火紅色的藥丸,一頭扎入了鬼樹林外圍的地界。
只要順利通過這里,就能斜向插入神山中,這是一條最便利的捷徑,李隨云沒有時間耽誤,等明日太陽一出來,藥鬼很可能會來尋找丟失的血神鞭,而那個神秘的大巫也有可能來看看自己的尸骨,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冒些危險也是值得的。
李隨云埋頭飛奔,看到毒蟲群盡量躲開,可這條路終歸不會這么好走,李隨云還是遇上了一個由小飛蟲聚集起來的毒蟲群。
這些飛蟲大小與蚊子差不多,也有一根尖尖的吸管作為武器,它們聚在一起,一旦發現獵物群起而攻,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把一頭強壯的公牛一身血液吸食干凈,在苗疆,這種毒蟲不是最強大的,但卻最讓人害怕,因此給這種小飛蟲起了個名字叫吸血蠅。
李隨云看著面前不斷變換形狀的黑色圓球,從心底發出了一股涼意。
吸血蠅組成的群落也感受到了食物的氣味,原本在樹林間徘徊間的它們頓時暴躁起來,雙翅極力拍打,嗡嗡的噪音震耳欲聾,由它們組成的黑色球狀物由內而外的炸開,從四面八方向李隨云圍剿過來。
李隨云左閃右挪可還是無法逃過這些毒蟲的圍堵,可以說在這鬼樹林中,每一個毒蟲都是最好的獵人,更別說聚集在一起了,漫天飛舞的吸血蠅無處不在,想要躲過如此多的攻擊,簡直是妄想。
李隨云總算認清了事實,不再躲閃做無用功。
不躲閃并不代表原地等死,李隨云咬碎口中的丹藥,一股爆炸性的能量在口腔中肆虐開來,以李隨云對藥性的認識,也忍受不了如此多的能量沖擊,大嘴一張,一條火柱從口中噴出,只見李隨云的腦袋左搖右擺,火柱隨著他的擺動四處噴射,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圓形火圈,把李隨云保護了起來。
那些毒蟲萬萬沒想到這個獵物能夠發出如此恐怖的火焰,最強壯的一批紛紛慘死在火焰當中,而那些“年老體衰”的毒蟲反倒是僥幸逃得性命,哪里還敢往火海里鉆,全都向著四處的叢林里逃了開來,森林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再看李隨云,他雙唇腫起,口中有黑色的煙塵溢出,臉上也黑漆漆的,與泥水一對比,形象與野人無異,猛的一看還以為是個妖物,近看才能依稀看出一些五官形狀。
李隨云猛吐了幾口口水,又從葫蘆中倒出一顆清涼丹仍入嘴里,清涼的丹藥在口中融化,總算是緩解了嘴唇上火燒火燎的灼熱感,也讓他整個人精神了幾分。
李隨云暗暗后悔,這正陽驅寒丹竟然只比火龍丹效果稍差,正陽丹火如此猛烈,剛才稍微遲疑一分,腦袋就有可能被化開的丹液炸開,看來以后再用丹藥一定要想清楚,否則再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就真沒臉見人了。
眼見著周圍的火焰漸漸熄滅,李隨云趕緊逃出了火圈,飛奔起來。剛才的動靜可不小,別招來什么強大的毒物才好,如今他只比凡人稍強,可與那些劇毒的毒物比起來,還真比不過,只能抓緊時間逃跑,早一分進入神山,自己就多一分安全。
月亮高掛在天邊灑下潔白如銀的光芒,月光穿過樹葉縫隙,一縷縷的照在泥濘的土地上,多少給這個黑暗的樹林增加了一點光亮。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樹枝搖曳間,一團黑影從樹林中飛速奔出,從那行跡上來看,與人有幾分相像。
李隨云總算是逃出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促的喘息起來。他的道袍在奔跑當中被樹枝刮成了一條一條,身上也有被刮傷的傷口,身上和臉上滿是泥污,頭發散亂,額前一綹長發黏在了臉頰上,更顯的狼狽萬分,只有那雙眼眸還算明亮,總算與乞丐有幾分區別。
李隨云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形象問題,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命,恢復體力,可能是身體受了重傷的緣故,已經過了辟谷階段的他,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一種久違的饑餓感涌上心頭,讓他更是難過萬分。
李隨云不敢在此多做休息,他疲憊的撐住身體站了起來,艱難的邁開步子小跑著,但過度使用神行符,他腿部肌肉酸軟無力,每走一步都十分費力,要不是他強大的毅力支撐著,恐怕早就躺下了。
山路難行,神山的路更加難行,這里很少有人上山,根本無處尋找上山的路徑,只能靠感覺行走,有幾次李隨云差點跌落山崖,摔的粉身碎骨,還好他雖然受傷頗重,但僅有的一點真元還是幫了他的大忙,幾次危機時刻使用了咒符,如今連一點真元都消耗干凈,丹田內的道生蓮花光芒全失,暗淡無光,靈氣枯竭。
丹田中的九轉金丹沒有真元轉化,也停止了轉動,在丹田里發出微弱的金光,苦苦等待著。
李隨云手腳并用的在山坡上攀爬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卻一次又一次的爬了起來,心智在這次危難當中得到了磨練,只要度過這次難關,對他今后的修行有著不可估測的幫助。
終于……就在李隨云雙眼發黑,險些昏迷過去之際,李隨云終于發現了一個射出銀光的大洞穴,他費力的爬到了洞口,摘下葫蘆在口中倒入了兩顆藥丸,借著丹火燃燒恢復的些許真元,用插在背后的拂塵布下了一個十二都天門陣。
此陣乃道家四十九陣中的第一陣,系參透《易經》秘奧所創。道家高手以十二件法寶布陣,在外行看來,一點規律也沒有,東一樣,西一樣有正的有斜的,仿佛隨便亂插上去的一般,但是若開了“死”、“滅”兩門,即便是大成期高手,若不懂其中奧妙,也會在該陣法中轉些時候。該陣用來陰敵,實在神妙至極。
李隨云所布的十二都天門陣,用的是早先印在冰蠶絲中的十二個小陣法組合而成,雖沒有十二件法寶布陣的威力大,但卻簡單易行,更具妙處。此種布陣手法不僅多了十二種變化不說,還能由李隨云控制布陣范圍大小,此時布在洞口,就是那大巫元神來此,也休想發現李隨云的氣息。
李隨云布置好陣法,又向洞內移動了幾步,這才力氣全失,倒地昏迷了過去。
李隨云周圍全是粉紅色的煙霧,自己雙眼看不清周邊的事物,他試著伸手去抓,可依然抓不到,最后他放棄了,細細的聞著粉色的煙霧,感覺這煙霧十分好聞,有些像花香,又有些像美酒,不知不覺的,自己醉了,眼前的東西變得模糊起來,天旋地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粉色的煙霧消失了,李隨云終于看清了周邊的事物,原來自己正躺在金色的紗帳中,頭枕著一雙白玉般的美腿,雙手把著酒尊,甘冽清香的酒液倒入嘴中,順著喉嚨流入肚里,濃厚的酒香四溢,回味無窮。
李隨云扔掉酒尊,探手撫摸起那條誘人的香腿。這兩條腿潔白無瑕,生的筆直,一路摸將上去,就像是撫摸豆腐一般,連個細小的疤痕都看不到,簡直就是天生神物,讓人不忍放手。
李隨云把臉貼在腿上,忍不住伸出舌頭舔弄起來。可能是李隨云的動作太過于突然,那條腿不自然的縮了回去,李隨云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哪里容得它跑了,探手抓住逃跑的玉腿,身子一翻壓了上去,眼前浮現出兩座粉紅色的山峰……
李隨云的鼻子有些癢,全身的血液充斥在大腦當中,神智竟然癡呆起來……
他顫巍巍的伸出手掌,仿佛那是兩座易碎的寶物,輕輕的……柔柔的……壓了上去,當兩只手觸碰到那柔軟的乳丘時,李隨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下身的龍槍昂揚起高貴的頭顱,猙獰的好像要擇人而噬般,險些讓他控制不住。
李隨云雙眼赤紅,呼吸漸漸粗重,腦海中同時響起兩個聲音,“來吧,盡情享受吧,這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可不要暴殄天物啊……”
“不要,此事有古怪,怎么會突然出現這般景象……”
一時間李隨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就在他處于兩難抉擇時,那乳丘上突出了兩顆紅色的珍珠,鮮艷奪目讓人饞涎欲滴,李隨云再也強忍不住,一低頭含在了嘴中,“恩……”一聲讓人酥軟到骨頭里的呻吟聲同時響起,李隨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完全沉溺在欲海當中……
“吱……吱……吱……吱!”完全不似人類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把手忙腳亂正在脫衣的李隨云震呆當場……
煙霧消失了……金色紗帳消失了……潔白的玉腿消失了……柔軟的乳丘消失了……紅色珍珠也從嘴中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而眼前則出現了一個全身粉紅,赤身裸體的少女,自己安祿山之爪卻正好抓在那剛剛出現過的乳丘上……
李隨云抬起頭,雙目與身下的女人對視起來。她有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驚慌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粉白的臉蛋上浮現出兩朵紅暈,瓊鼻微皺,嬌艷欲滴的雙唇微微張開,一絲讓人從靈魂中舒爽的呻吟聲鉆入李隨云的耳中,身上沒來由的一麻。眼神順勢而下,瑩白的女體曲線曼妙、身材絕好,渾圓而飽滿的雙峰、纖細柔軟的腰、腹部線條結實,雙腿修長但又肉感,一切都完美無暇,一雙雪白如玉的腳趾,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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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的心臟險些從口腔里彈出去,他再也不敢在這少女身上多待,飛快的從她的身上翻過,骨碌碌的滾到了山洞的角落當中,臉色煞白,心慌意亂,緊緊的抓著已經凌亂的衣衫,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一般!
“這是……這是怎么回事?”李隨云斷斷續續的說道,眼睛強忍著那少女身體的吸引移了開去,心中默念“無量壽佛!”
也不能怪李隨云如此緊張,他前生修煉一千二百余年,從沒有接近過女色,就連媚娘也只是比較談得來的道友罷了,哪里有過今日這般香艷的享受。修道雖不能說是絕情斷義,可最好不要牽扯上無法控制的感情,雙修道友固然讓人羨慕,可又有多少人最后生離死別或者因為道友的關系形神俱滅,如今已經很少有人會去選擇雙修,那些修為高深者,對于女人比看到老虎還要害怕,深恐自己會因此惹來心魔的眷顧,一般都選擇長時間的閉關修煉,不與紅塵接觸。
李隨云還清楚的記得,當年天真道人給他講過的一句話,“女人就如同鮮美的魚,吃起來固然可口美味,可一旦被魚刺扎著,那種感覺可是會讓人痛徹心扉的!”至今,天真道人的這番話還是他的座右銘,對于女人他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沒想到今日卻還是發生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這裸身少女看著李隨云那怯生生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好像已經忘了剛才尷尬的局面。
李隨云尷尬的看著似笑非笑的裸體少女,見她毫不感到羞澀,不禁有些奇怪,隨即想到了絕非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大驚失色起來。
果然如同李隨云所想,那少女的背后竟然有六條尾巴輕輕的晃動著……
“妖孽……你!”李隨云伸著手指指向那裸身少女,怒火中燒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此事了。
靈狐怯生生的看著震怒的李隨云,她很不明白,剛才這個人類還摸的她很舒服,怎么這么一會就發起怒來。
李隨云看靈狐那膽怯的樣子,怒氣也消散了大半,細細一琢磨,也明白自己剛才陷入幻境當中并沒有那妖孽的責任。這里本是這條靈狐的巢穴,自己誤闖進入后,真元已失,元神受創,本就是重傷之身,遂不急防下,中了那靈狐天然形成的魅香,這才不幸陷入幻境當中,險些造成心魔爆發,永久的沉溺在那幻境當中不可自拔。要說這靈狐還算間接救了他一命,要不是她“受辱”所發出的叫聲,自己還不會這么快的清醒過來,可心魔既然已經出現,自己渾圓的心境上無法修得圓滿,古玉有言,解鈴還須系鈴人,心魔還需心藥醫,自己與這靈狐之間的因果算是結下了。
“哎……”李隨云無奈的長嘆一聲,他如在正常時候遇到這妖孽,必將出手降之,如頑固不化,滅了他的靈根也是正常之事,可如今這個局面,自己是萬萬不能動手除妖,何況這靈狐對自己有恩,而且已經生出六條尾巴的六尾靈狐,按照與修真者的境界對比,已經算是分神期的高手了,以自己這點修為,不被妖除就是好事,更別說是降妖除魔了。
李隨云見這靈狐雖是大妖,可周身并沒有殘害生靈產生的暴戾之氣,眼神也單純無比,可以說比較友好,何不趁著現在的功夫努力恢復修為,等出了這神山,自己帶著她回天醫谷去,找大師伯尋一顆啟蒙丹送與這靈狐,也算是報了她的救命之恩,兩不相欠,因果自了,何樂而不為呢。
李隨云不再去看那裸身靈狐,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惡念,忙從葫蘆里倒出兩枚丹藥,選了一顆靈氣很足的自己服下,又扔給那靈狐一枚,讓她也安靜的去修煉,省的驚擾自己閉關。
靈狐接過李隨云仍來的藥丸,雙手捧著送到鼻端輕輕的聞了聞,很快就喜形于色的送入嘴中服了下去,雙眼一閉,也進入了修煉狀態。
一人一妖靜靜的處于修煉狀態,時間也悄悄的溜走了……
李隨云閉關養傷,可急壞了丟了血神鞭的藥鬼。那日他被大巫用元神擊傷后幸運的逃出了鬼樹林,經過一日養傷,總算是恢復少許,便急忙忙的又跑入鬼樹林里尋找那丟失的血神鞭。
鬼樹林對于藥鬼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恐怖的地方,大巫在他神識中設下了一個威懾印記,他每次進入這里,都會本能的感到恐懼。按說以藥鬼的性格,斷然不會再來此地了,可血神鞭的丟失卻讓他無法回避這里,大巫的威懾印記雖然恐怖,可皇徒懲罰門人的手段比起威懾印記來說更讓藥鬼心驚,兩相比較下,還是避免皇徒的懲罰占了上風,藥鬼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懼怕,小心翼翼的進入了鬼樹林當中。
經連兩日的搜索,不但沒有發現血神鞭的下落,連李隨云的尸體殘骸都沒有找到,藥鬼不相信大巫能夠放過他,而這里的毒蟲也不可能連骨頭都吃,怎么也能發現一點端倪,藥鬼按照那日出事地點仔細搜索了一圈,可是失望的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他又不敢去找大巫直接相問,也沒有皇徒那感知血神鞭下落的本事,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趕回北邙山的山門宗地去向皇徒稟告此事。
五日的精心修煉,李隨云的傷勢大好,五臟六腑回歸本位,血脈通暢,靈氣充盈,只是元神所受的傷勢還需要幾日精修才能恢復,不過李隨云卻不敢再在這里修煉,畢竟他不清楚那神秘的大巫什么時候會出現在神山當中。
李隨云收功而起,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又用聚水決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污漬,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那六尾靈狐吃了李隨云送的丹藥,修為更加鞏固,她也是在最近才突破六尾的限制,由獸化為人型,內丹并不穩固。有了李隨云慷慨所贈,讓她受益匪淺,不僅鞏固了目前的境界,修為還有所增長,可以說是一件幸事。
李隨云一起身,六尾靈狐就歡喜的貼了上去,兩顆肉丸不住的在李隨云身上廝磨,著實考驗了一把他的定力。
李隨云大駭,不過見這妖孽并沒有加害他的舉動,這才放下了心,可如此裸女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讓他氣血浮動,想入非非,容易勾起壓下的心魔,無奈之下只能輕輕的把她推開,心中默念清心咒,這才讓腦中恢復清明。
六尾靈狐可憐兮兮的看著李隨云,自從他強摸了她胸部之后,靈狐就對他多了一分眷戀,后來又得到了李隨云所贈的丹藥,更讓她從心底喜歡李隨云,這次抱著他也是情不自禁的表現,可誰曾想卻被李隨云推開,心中頓時委屈萬分,不解李隨云為何討厭于她。
李隨云看著靈狐委屈的眼神,心中黯然一嘆,這靈狐應該從小就在這神山長大,很有可能是由每代大巫所養,后來修為增長,由獸化人成為大妖,可心智卻還如同白紙一般,單純的可愛,但人妖殊途,兩人怎么也不可能在一起,只能狠心強推開她的身體,默默的從錦囊中拿出一件自己以前所穿的道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靈狐從小到大哪里穿過衣服,不過她也看出這是李隨云的好意,雖然穿在身上并不舒服,可既然是李隨云讓她穿的,就算不舒服也依然穿好,并沒有撕爛扔掉。
李隨云見她如此聽話,心中多了幾分安慰,拉著她走到洞外,看了看眼下的時辰天色。
眼下的時辰乃是正陽午時,抓緊時間可以安全的離開這里。李隨云站在洞外遙遙望去,鬼樹林中非常安靜,那苗族聚居地也能依稀看到,并沒有慌亂的跡象,李隨云暗自猜測,那大巫應該沒有發現自己未死,也不清楚自己已經在神山上居住多日,看來目前是最適合逃跑的時候,不能再耽擱下去。
靈狐靈智未開,只靠本能行事,李隨云想要帶走她,送她一顆啟蒙丹了卻因果,可如何溝通卻成了一件麻煩事,開口說話她聽不懂,用元神交流又怕被大巫發現,很是讓他傷腦筋。
最后沒辦法,李隨云手腳并用的解釋了一番,也不管她聽不聽的懂,攔腰抱住她的柳腰,雙腿貼上神行符,飛快的下山去了……
話說靈狐被李隨云一抱,男性的氣息猛的鉆入她的鼻腔,渾身頓時發軟,哪里還清楚李隨云到底是想帶她如何,只會緊緊的抱住他的熊腰,臉上火辣辣的貼在他的胸口上,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這靈狐天生媚惑,在遠古封神時,還曾誕生過一位禍國殃民的絕世美女——妲己,她當時已經是九尾天狐,媚功讓人防不勝防,迷住商紂王,最后成為商國被滅的罪魁禍首,以至于封神之后,整個修真界四處捕殺靈狐一脈,導致如今再也難看到靈狐的身影。
這條六尾靈狐千年前被苗族大巫捕獲,不過并沒有殺她,而是養在了神山當中,世世代代精心飼養,每當祭祀或者大典時,就讓靈狐發出自身所產的魅香,讓眾多苗人陷入幻境,鞏固大巫的地位,久而久之,這條六尾靈狐倒成了苗族人的供奉,歷時千年終于脫去了獸身化為人。
要說李隨云的運氣確實擋也擋不住,他受傷來此,正巧趕上靈狐化身沒多久,靈智未開,不懂得保護自己,再加上襲胸事件和贈丹之舉,讓靈狐對他產生了好感和微妙的情意,這才能讓他輕松得手,否則要是讓大巫得知世世代代供奉的靈狐化為人身,早就在她身上設下禁制,哪里容的她逃跑,這一引一啄果然為天道至理。
靈狐一身妖氣,終歸逃不過大巫的法眼,李隨云也不敢輕易動用真元,以免被藥鬼和大巫發現,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在兩人身上同時設下了藏身隱秘陣,這樣雖然不能用飛劍,可也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兩人被發現的危險,只要能逃出苗族范圍,以后那大巫再也不會找到他們兩個。
兩人偷偷摸摸的下了神山,向著鬼樹林外的方向逃去……
自從成功打跑了藥鬼和“擊殺”李隨云后,大巫最近幾日忙于苗族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也沒有空去神山上看望圣狐,今日總算是抽出一點時間,拄著一根拐杖慢悠悠的登上了山路。
大巫邊走邊想著心事,最近圣狐好像有些異樣,妖氣越來越重,整日無精打采,可能要化身為人了,如果此事當真,那自己可就成為苗族中第一個迎接到圣女的人選,這對今后整個大苗族推選大圣者有著不可忽視的功績,那幾個部落的老家伙也只能吞入這枚苦果。
越想越開心,大巫干癟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走起路來都輕松很多。
巫族不重修身,只重視元神的修煉,他們的修煉的宗旨就是精神不滅,所以肉體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具臭皮囊,丟了反倒是解脫自身的桎梏,不過在元神沒有修煉到圓滿階段,這具臭皮囊還是有點用處的,最少能保證他們元神的寄托,不至于死后當那種孤魂野鬼。
大巫蹣跚的走著,每走一步都仿佛耗費了偌大的力氣,走一會就要休息一下,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去。
日頭漸漸偏西,大巫呼哧帶喘的來到了靈狐巢穴的洞口,他雙唇抿起,喉嚨滑動發出類似于靈狐的叫聲,“吱吱吱吱……”的聲音在神山上回蕩起來。
等了半晌,洞中還是沒有回音,大巫漸漸感覺事情不對,千年來傳承的謎語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失效?難道圣狐出了意外不成?
大巫心臟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拄著拐杖疾步進入洞中,這洞還是老樣子,里面卻早已失去了靈狐的蹤影……
大巫的臉色急變,憤怒的大吼起來,可這里又沒有元神出竅所具備的道具,盡管怒火沸騰,卻依然無濟于事……
李隨云和靈狐順利的逃出了鬼樹林的范圍,不過到了這里依然沒有安全,畢竟只要有苗人的地方,就有部落,有了部落就有巫師,而靈狐又在他們的神山居住,地位不低,發現她失蹤后,搜索的力度肯定會很大,只有逃出苗族聚居地,才能算是徹底的安全下來。
李隨云維持著藏身隱秘陣的運轉,鬼樹林外就是窮山惡水的連綿山脈,兩人一頭扎了進去,盡量避免和人打交到,一時間也算是安全了很多。
可能是天性使然,靈狐回歸大山,仿佛魚兒回到了水里一般游刃有余,每次都是她去捕獵,李隨云動手烤制,可能是從沒有吃過烤熟的食物,靈狐吃的很開心,捕獲的獵物也從大型動物轉為小巧的兔子、山雞之類的,畢竟小動物吃起來更加滑嫩,味道比起咬不動的大型動物可口多了。
山里的空氣清新,又沒有什么太過于強大的動物,對于他們兩個來說更有利于隱藏自己的行跡,沒有威脅自然也不會動用真元和元神,大巫想要發現他們的蹤影更是難上加難。
一連奔走了三個多月,這段時間李隨云幾乎沒有用過真元,不過夜晚休息時,他會在洞口布置個陣法,修養受傷的元神和增加修為,有時祭起如意拂塵來用星光淬煉法寶,倒也愜意無比。
靈狐的好奇心格外的重,經常趁著李隨云修煉時深入叢林去玩耍,還有一次竟然讓她尋到了一個猴山,把那群野猴子釀制的猴兒酒偷了回來,害得他們兩個被那群猴子追殺了好長一段時間,不過說真的,那猴兒酒的味道果然奇好,喝到嘴里香甜可口,不過就是后勁大了點,往往是早晨起來后,李隨云還感覺自己頭腦發昏。
這段時間靈狐也習慣了穿衣和用器具吃東西,咿咿呀呀的還能說些聽不太懂的語句,雖然溝通還是艱難無比,可總好過李隨云每次都跟猴子一樣手舞足蹈,靈狐也漸漸熟悉了一些李隨云眼神流露出來的意思。
想要回到青海天醫谷宗門,有三條路可選擇,一條是由湖南進湖北,穿陜西過甘肅,入青海。另一條就近多了,由湖南過蜀地進青海,這條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不過進入蜀地就等于進入了峨眉山的范圍,那里不僅是蜀山劍宗的地盤,還有很多佛門在那里扎根,本來李隨云就和劍宗的凌劍鋒有很深的矛盾,再加上靈狐乃是大妖,很難逃過那些禿驢的法眼,此行的難度可想而知。
可如果繞行,甘肅平涼崆峒山中的問道宮也是修真界一大道教門派,在封神時期,黃帝問道廣成子就是在此,后來問道宮以此典故而建,主修黃帝內經,算是正道當中的一大門派,比之七大派也不逞多讓。
走這里首先要面對問道宮內的修士,他們雖然好說話些,可對妖還是深惡痛絕,必將斬殺靈狐于劍下,李隨云也不想與他們發生沖突,可回天醫谷勢在必行,他也必須選擇一條路才行。
傷腦筋,著實傷腦筋,李隨云思來想去,最后還是選擇了走蜀地,這里難度雖大,可卻能節省趕路的時間,而且只要自己和靈狐多注意一些,盡量不在峨眉山周圍出現,被發現的幾率不大,不過在此之前,李隨云還要為靈狐做一件掩蓋妖氣的法寶,否則他們兩個那里都去不了。
好在之前煉器時剩下了一些邊角料,扔了可惜又沒什么用處,這次正好拿來給靈狐做個掩蓋氣息的簡單法寶。
材料有了,卻沒有鼎爐煉器,不過這也難不倒他,李隨云自然有辦法找到替代品。
陣法不僅可以對敵時使用,煉器也可以起到一些幫助,只是沒有鼎爐煉制出的法寶品級高罷了。
李隨云祭出青罡劍,利用劍刃的鋒利,在地上刻畫出一個不算復雜的圖案,隨著陣法的完成,一股真元自口中噴出,順著陣法圖案游走一圈,隨后又從丹爐里取出一點七陽之火的火種埋入陣眼當中,一個簡單的煉器陣法就此成型。
李隨云先在陣法中投入了三枚寒玉,等這些寒玉煉化為液體狀后,接連又仍入了幾樣尋常的礦石材料,李隨云釋放出元神,控制著幾種材料融合在一起,并在成型的材料上布下了幾個簡單的藏匿氣息的陣法,最后當法寶出世時,稍微收攏了一點天地元氣維持陣法運轉,整個法寶就此完成。
整個過程無比簡潔,自然法寶的品質也相應的比較低,不過才是玄級下品而已,勉強夠應付事罷了。
抹掉地上陣法痕跡,又收回了七陽之火的火種,兩人就此繼續上路。
出乎李隨云預料的,靈狐十分喜歡李隨云送她的手鐲型法寶,整天摸來摸去也不感到厭煩,她的樣子看在李隨云的眼里,多少也有幾分欣慰,雖然東西不好,不過只要靈狐喜歡就可以了,總算沒有白費力氣。
走出大山,也就走出了苗族的勢力范圍,山中一行有驚無險,沒有被大巫發現他們兩人的蹤影,這一逃出來,李隨云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地了。
出了山林,迎面就是一個小小的村落,村落中的村民不多,而且靠近大山,民風淳樸,李隨云帶著靈狐進來,受到了村民熱情的款待。李隨云和靈狐一連住了三日,之所以李隨云會留在這里這么長時間,主要還是為了能讓靈狐快些融入到人類的社會環境當中,而且這里的村民比起那些大城市的人來說還算單純,更加有利于靈狐的學習,為他們今后的旅程打下良好的基礎。
成都——四川的中心城市,也是經濟文化中心,素有天府之國的美譽。成都氣候溫潤,土地肥沃,自然資源豐富,西嶺雪山、青城山、天臺山等等自然風光構成了絢麗多姿的“天府風光”;成都不僅有獨具一格的自然景觀,還有著豐富的人文景觀,其中最有名氣的就是青羊宮。
票票票票我要票票 青羊宮據《蜀王本記》曰:“老子為關令尹喜著《道德經》,臨別曰:“子行道千日后,于成都青羊肆尋吾”。時隔三年,老君降臨此地,尹喜如約前來,老君顯現法相,端坐蓮臺,尹喜敷演道法。自此以后,青羊宮觀便成為神仙聚會、老君傳道的圣地。
青羊宮一直都是正道當中的名門正派,只是行事一向低調,又與峨眉山上的劍宗不和,常年封閉山門,也不派弟子外出游歷,潛心修煉《道德經》,漸漸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當中,不過在李隨云的心里,青羊宮卻比七大派當中的一些門派還要神秘強大。
據傳說,青羊宮有老子遺留下的仙器三件,不過修真界動蕩過這么多回,卻從沒見過青羊宮拿過仙器出來,久而久之這個傳言就淡了,青羊宮依然還是道教的圣地,但卻被剔除了七大門派之列。
李隨云收起了道袍,身上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腳上瞪著一雙草鞋,頭發順勢披在肩上,粗陋的衣著并沒有掩蓋他獨特的氣質,走在街上往往會引起很多人打量的目光。靈狐乖巧的跟在他的身邊,同樣穿著是村姑打扮,臉上卻遮著一面薄紗,若隱若現的姿容充分的吊起男人們的幻想,曼妙的腰肢左搖右擺,渾圓的臀部令人想入非非。
靈狐很聽話,盡管她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可并沒有離開李隨云身邊半步,生生像個聽話的小媳婦一樣,陪在李隨云的身邊。
這兩人一個長的英俊瀟灑,一個半遮半掩卻難蓋絕世姿容,可身上卻偏偏穿的如此寒酸,不能不叫人感覺萬分可惜。
李隨云一路上都非常安靜,一言不發徑直前行,其實他倒不是故意擺姿態,而是靈狐靈智未開,口不能言,雙方也沒辦法在大庭廣眾之下用肢體語言交流,而且這里乃是青羊宮的地盤,李隨云緊張的要死,生怕出現什么變故驚擾了道門圣地內的修真者,那他們可就難逃死路了。
李隨云悶頭趕路,他想遠離青羊宮找一家舒服的客店住進去,然后再去街上買幾件合身的衣服回來,他總是覺得自己和靈狐穿的太過于寒酸也不是一件好事。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低調,事情就越要找到他的身上。
李隨云和靈狐悶頭趕路,連眼睛都不敢四處掃射,然而就是這種謹小慎微的模樣,卻招來了幾個不速之客的眷顧。
起初,一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紈绔子弟,趁著人多,搶先幾步來到李隨云的身邊,故意用肩膀去撞他,臉上還露出一副淫賤的笑容,好像已經看到李隨云被他撞倒在地,而他的小娘子在自己手中掙扎呻吟的樣子。
李隨云修為就是再低,也不是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欺負的,那花花公子肩膀撞過來,他僅僅錯了一步,就讓了開來,如此挑釁,李隨云并沒有報復回去,耐著性子繼續前行,畢竟鬧大了,他自己也不好收場。
可那小子明顯不明白事理,見李隨云不動聲色的躲過了自己的撞擊,臉上有些驚訝,身子不由自主的歪向一邊,差點沒摔在地上來個狗吃屎。
和他一起來的狐朋狗友躲在遠處看到自己朋友吃了虧,嘲笑的吹起了口哨,仿佛看到自己朋友吃虧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完全不擔心李隨云能敢傷害他們。
沒占到便宜,那紈绔子弟不依不饒,他這次沒有再去撞李隨云,而是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指著鼻子罵道:“格老子的,你沒看到老子剛才差點摔倒么?說!是不是你這個窮酸成心使絆子,想讓老子當眾出丑?”
李隨云心中暗嘆一聲,知道麻煩是躲不過去了。
“你說話不要信口開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絆你了?”李隨云知道對方就是個無賴,但還沒想到他這么戲弄自己到底是何所圖。
“你說我冤枉你?”那紈绔子弟指著自己的嘴巴說道:“我堂堂巡撫大公子會冤枉你這個窮酸?好,既然你說我信口雌黃,那我們就找幾個人證來,看看是誰的過錯!”
這巡撫大公子嗓門極大,張口閉口就是巡撫之子,周圍過往的街坊鄰居躲得遠遠的,投向李隨云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忍的神色,看來這巡撫之子平時的作風好不到哪里去,絕對是一個為禍鄉里的惡霸級人物。
之前那幾個笑話大公子之人應招跑了過來,他們似笑非笑的審視著紗巾遮面的靈狐,輕佻的吆喝著,眼神不屑的看著李隨云,好像在他們的眼里,李隨云與一坨大便沒什么不同。
“格老子的,張公子我剛剛就看到他伸出右腳使絆子,絕對沒錯,我相信我的眼神。”開口說話之人尖嘴猴腮,一雙綠豆大的眼睛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就是這種人竟然會指著自己的眼睛說他相信自己的眼神,真是沒天理了。
“你們到底要怎樣?”李隨云真的有些生氣了,但他還在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畢竟青羊宮就在成都城外不遠處,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間,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老子不要怎樣,就是想看看你帶來女子的長相,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張公子興奮的搓了搓手心,臉上掛著一抹淫笑,邊說邊向靈狐靠了過去。
那幾個幫兇更是起哄架秧子,一窩蜂的攔在了李隨云和靈狐之間,等著看一場好戲。
李隨云何曾受過這等侮辱,雙手在暗處結了個手印,一股大力生成,頓時把那幾個紈绔子弟撞飛開來。
隨著幾聲慘叫,那幾個紈绔子弟一頭扎入了街邊的菜攤上,木質的貨架被他們撞的稀爛,菜葉掛在他們的身上、臉上,那狼狽的樣子,讓圍觀的百姓無聲的叫好,總算是出了口多年積攢下的惡氣。
李隨云出手雖重,卻沒有要了他們的命,怎么說他也是個修真者,對凡人出手已經算是破了規矩,再傷人命那就淪為魔道了,李隨云是萬萬不會那樣做的。
那幾個紈绔子弟確實摔得很慘,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斷了幾根肋骨,慘叫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很快地上就滲出了些許殷紅的血跡。
隱約間,李隨云聽到不遠處有大隊人馬行進的聲音,他知道這是城防軍出動了,不想因此惹上麻煩,拉起靈狐便跑,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當中。
城防軍出動就表示事情不小,剛才還聚集的人群很快就被軍士們粗魯的疏散開來,幾個傷勢比較重的公子哥被人抬回了家,全城街道封鎖起來,全力搜捕打傷幾位大人公子的兇手。
李隨云以為能輕松的躲開追捕,可事情卻并沒有這么簡單。
他拉著靈狐在并不熟悉的街道上穿行,正前方已經出現持著兵器的士兵,李隨云只好拉著靈狐躲入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當中,靜等著搜捕的士兵離開再去找一家客棧打尖。
“兄臺好手段,在鬧市區中動用真元欺負凡人,難道不知道修真界的規矩么?”兩個穿著青羊宮陰陽道袍的年輕修真者,踩著飛劍懸空俯視著李隨云兩人。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貌美,腳下飛劍的品質都是不低,神色高傲,有些看不起穿戴寒酸的李隨云。
李隨云躲來躲去也沒能躲過青羊宮的修真者,不能不說運氣實在差的離奇。
有了靈狐這個累贅,李隨云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神色謙恭的做禮答道:“兩位道長有禮了,小的乃一介散修,不太懂規矩,要是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還請道長海涵!”李隨云可不敢把自己天醫谷的身份亮出來,如果出了事,那不是給師門惹禍么。
那女子見李隨云如此懦弱,不禁脾氣更大,柳眉倒豎,指著李隨云喝道:“散修就應該對凡人動手不成?沒規矩的家伙,不知道你師傅是怎么傳你功法的,看來也是個不入流的東西!”
散修一向不被修真門派放在眼里,那些散修一沒勢力,二來功法大多都是一些殘本,修煉起來事倍功半,再經過一代一代的傳承,很多妙法也就慢慢的消失,漸漸的與修真門派內的同輩人物距離越拉越大,不被認可也情有可原。
不過這種情況也分兩面性,有的散修仗著修為高深,資歷老,也是能有一席之地的,不過這種散修畢竟是少數,無論怎么努力也改變不了修真門派對他們的看法,也只好自己享受自己的那點尊嚴罷了。
那女子詞鋒尖銳,牙尖嘴利,刻薄的讓人發指,不僅辱罵李隨云是個不懂規矩的莽夫,連他師傅都成了不入流的東西,就算李隨云再怎么壓制,也無法冷靜的對待別人辱及師門的言辭。
“惡婆娘休得胡言亂語,再敢侮辱家師,別怪我出手教訓你!”李隨云臉都氣紅了,回敬回去的話多少有些難聽。
那女子聞言當即臉色大變,憤怒的眼神絕對流露出了殺氣,估計她這輩子都沒被人稱作過惡婆娘吧。
他師兄本來還覺得師妹說話有些過分,就算窮酸散修再怎么不懂規矩,也不能辱罵他的師傅。可那散修著實可惡,回敬的話太過于傷人,自己身邊的師妹再怎么說也是如花的年紀,貌美的嬌容,自己暗戀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能容忍別人用如此惡毒的言辭傷害她,當下不等師妹動手,自己先控制起飛劍殺將了過去。
李隨云祭出青罡劍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兩劍的品質都是不差,相互碰撞見火星蹦出,一看就知道兩人都是斗出了肝火。
李隨云御劍術可以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差,他本來就不是仗著御劍術行走天下的,這手粗糙的劍招還是閑來無事時學來的,與青羊宮秘傳劍術相比,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不過還好他的修為要高出那年輕弟子很多,仗著修為深厚,兩人斗的倒是旗鼓相當。
那刁蠻的女人還算自重,沒有與師兄一起相斗李隨云,不過她漸漸的看出李隨云的修為比起他們兩個來要深厚的多,師兄九華劍術盡管神妙,可就是攻不到他的要害之處,每次李隨云還能仗著修為逼退師兄,劍術無法連貫的發揮出來,威力驟減,師兄也只能仗著身法的優勢在外纏斗,不敢去近身相博。
她師兄就更加郁悶了,本來是想為師妹出口惡氣,也能在她面前露露臉,可沒想到,這散修的修為還真高,斗了半天自己一點便宜沒占到,還被他逼退了幾次,這臉還往哪擱啊。
要說這師兄妹兩人在青羊宮中的地位也算不低,乃是三長老門下的兩個徒兒,男兒道號名碧波子,女兒道號碧伶子,從小被長老帶上山修道法,從沒有外出游歷過,對于人情世故更是不懂,這才出口刻薄的與李隨云發生矛盾。
這兩人出現在此也不是偶然,青羊宮靠近成都府,香火一直很旺,后來成都府的巡撫張大人走馬上任,更是對青羊宮道法充滿好奇,總是想要拜師學藝,求那長生不老的機緣。可這廝體質太差,多年來又酒色過度,身體虧空,哪里還能修煉,但看在他每年孝敬來的香火錢著實不少,又怕他求學不成反倒怨恨,利用世俗的力量限制青羊宮的,沒辦法,青羊宮掌教只得派出兩名弟子,隨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們一家老小的安全,沒事的時候再傳些修身養性的法門,糊弄糊弄這官大人就是了。
這人選就落到了這兩名弟子的頭上,本來他們的師傅并不同意,以為掌教是看不起他門下弟子,差點沒和掌教鬧翻了天。不過后來掌教與他們的師傅密談了一天,他們的師傅反倒樂呵呵的同意了下來,而他們兩個正好也多年沒在俗世中游玩過了,趁著這個機會跑出來玩耍一番,可算是隨了大家的意愿。
第二卷結束,馬上就要開始第三卷了,豬腳在第三卷中會經歷很多磨難,以后的性格也會有變化,肯定會越來越精彩,大家繼續看下去吧!
記住!不要忘了投票 幾個月當中,兩人把成都府周圍的名勝景地游玩了個遍,今日本來是想去杜甫草堂去看那些“騷人”吟詩作畫的,沒想到半路上卻遇到了李隨云發怒傷人,傷了自家的“小主子”畢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他們在巡撫大人家里又吃又拿,也沒道理不幫忙,這才有了上述的一出戲。
李隨云斗的游刃有余,正好還利用這次機會熟練了一下自己的劍術,斗到后來,劍招越發顯出威力,真元運轉間也暢通無阻,不禁讓他得意萬分。
碧波子越戰心中越驚,暗暗打起了退堂鼓,可又不想在師妹面前落了面子,只得苦苦支撐,暗暗祈求師妹能上來幫一把手。
碧伶子也暗暗著急,見師兄如此無用,卻又不好上前動手,只得把主意打到了李隨云身邊的靈狐身上。
初看之下,碧伶子感覺那遮遮掩掩的女人應該就是個凡人,不過慢慢的,碧伶子覺察出了一絲異樣。這女子雙目清澈見底,周身無塵埃落身,僅僅往那里一站,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此異象哪里會是凡人,再加上此女對于師兄兩人爭斗并不感驚駭,只是低頭把玩她手上的翠綠玉鐲,而且這玉鐲感應過去竟然會是一件法寶,如此看來,此女要么修為過人,要么就是初涉法門,仗著一件法寶防身。
碧伶子修為不高,可心智過人,常年跟隨在大長老身邊,什么修為之人沒見過,就是她師傅她都能感覺到一點壓迫力,而靈狐初次給人的感覺竟會是平平凡凡,沒有一點壓迫力,所以碧伶子大膽的下了結論,靈狐一定是個初涉法門的菜鳥,決不會是什么成名的大高手。
不能說碧伶子的估計錯誤,畢竟哪個大高手也不會跟在李隨云這樣一個連元嬰都沒結成的晚輩身邊,然而靈狐與李隨云機緣巧合的走在了一起,又是妖狐,修煉過程與人不同,碧伶子又如何能感應的出來,猜錯也是情有可原。
打定了主意的碧伶子把靈狐當作了她的對手,只要拖住靈狐或者傷了她,李隨云肯定會心神大亂,到時候只要出現一點漏洞,碧波子師兄一定會抓住的,反敗為勝不在話下,這樣也不算群起而攻,就算傳出去也不會丟了青羊宮的臉面。
碧伶子為自己能想到如此絕妙的主意,大大的贊美了自己一番,雙指在胸前掐動劍訣,大喝道:“藏頭露尾肯定不是好人,本姑娘就來會會你,看你是不是魔門的奸細!”碧伶子可謂是自信滿滿,真元灌入銀色飛劍當中,劍光大作,凌厲的劍氣向靈狐壓了過去,只要靈狐開口就是她動手的時機。
靈狐根本就口不能言,哪里會讓碧伶子找到攻擊的機會。
劍招蓄勢待發,然而靈狐卻不為所動,碧伶子等的不耐煩了,嬌吒一聲,控制著飛劍迎頭劈向了靈狐。
這一招乃是虛招,主要的目的是想讓靈狐有所準備,這也是正派修真者一貫的作風,只有魔門才會不聲不響的就發動攻擊。
靈狐口不能言,可畢竟是由獸化為人,對于危險有很強的預知能力,當碧伶子的飛劍鎖定她時,她就有所防范,這一見飛劍劈來,更加確定了對方的敵意,當下不顧李隨云的叮囑,吐出內丹,一顆金色的圓球兇悍的迎著飛劍砸了過去。
內丹一出,場面頓時變的更加復雜。
李隨云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青羊宮的年輕女弟子會動手與靈狐相博。碧波子呆了,他是驚喜的呆住了,成都府內竟然出現了一只妖怪,這可是立功的機會,只要拿下了這只妖怪和那個散修,他的地位必將會提升一個層次,沒準還能讓掌門看重予以重任,將來必將一路順風。本來他還心里還在為掌門沒有派他去追查滅掉一道一魔神秘兇手的任務而憤憤不已,不過有了這只妖怪的出現,那點任務還算什么?
碧伶子也呆住了,因為只有她才能確切的感受到那顆金色內丹所含有的恐怖能量。
她想逃,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運劍迎上了內丹,哪里還能逃的出去。抗衡?太可笑了,本來就是一個虛招,威力能大到哪去?而且看那內丹的威勢,就算她出了全力也必將是慘死的下場,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不是能用招數彌補的。
距離死亡越來越近,碧伶子不禁悲呼道:“師兄救我……”
碧波子早就幻想著降妖除魔,哪里還有功夫去觀察碧伶子驚變的臉色,當他發現不對時,已經為時已晚,再加上李隨云從旁牽制,他就是想出手也沒那個機會了。
正當這辣手摧花的場面即將出現的時刻,一聲大吼自遠而近的逼了過來“休要傷我徒兒!”
碧伶子在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過后,身體詭異的向內丹反方向退去,速度竟然比剛才快了兩倍不止,眨眼間就脫離了靈狐內丹的威脅范圍。
李隨云知道有高手前來,只是還沒有顯身罷了,當下果斷的強攻了幾劍,逼退碧波子,一閃身抱住收回內丹的靈狐,快速的逃離了這條街道當中。
就在兩人剛剛消失不久,天際之上劃過一道青光,一個白須白眉白發的老人駕著飛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他先是拉起驚魂未定的碧伶子關切的安慰了一通,又狠狠的教訓碧波子身為師兄不能很好的保護師妹安全。碧波子倒是懂事,一個勁的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才讓老頭的臉上好看了幾分。
碧波子看到老頭的臉色稍緩,鼓足勇氣的問道:“師傅,那散修和妖怪我們就這么放他們離開?這可是降妖除魔的大好時機,放掉他們就是放虎歸山,何不趁他們倉皇逃跑時,追殺過去,奪了內丹送與掌門師伯做煉器的材料啊。”
“就是,就是,師傅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徒兒受那妖魔的欺負?你可一定要為我出這口氣啊!”碧伶子從旁鼓吹著,不知是不是還從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眼淚還在眼圈里打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讓人心痛。
老道士寵溺的安慰了碧伶子兩句,轉而冷哼道:“敢在青羊宮的地盤撒野,這個仇不能不報,何況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正道修真更不能放這些妖魔離開,你們放心吧,剛才我和你們掌門師伯一起參悟寶典時,感應到了這股妖氣就兵分兩路出了山門,他們帶人去堵截和給蜀山傳信,我則趕來救下你們,那散修和妖怪跑不了。”
碧波子感覺立功離自己并不遠,雙眼發光的說道:“那師傅我們趕緊去和掌門他們匯合吧,一定要把那一人一妖找出來。”
“好吧,我們走!”老道士微微點點頭,對碧波子鏟妖除魔的決心感到滿意,架起飛劍當先向東方飛去。
“師妹,我們走!”碧波子招呼了師妹一聲,兩人追著老道士的身影而去。
李隨云駕著飛劍攜著靈狐一路倉皇逃出成都府,不敢有絲毫停留。
李隨云心中苦悶,可又不能去怪靈狐,她本是妖,靈智又未開,對待與她動手之人全憑本能,而那青羊宮弟子修為雖不高,可一手御劍功夫卻并不差,足夠威脅她生命安全,她放手一搏也情有可原,不過盡管如此,李隨云還是郁悶難當,如果靈狐的身份沒有泄露,他們安然逃回天醫谷去,取了啟蒙丹,開啟了靈狐靈智,他們也就互不相欠,因果了結,相見無期了。
可如今的局面,自己已經與靈狐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如果被青羊宮弟子捉住,定要安自己一個妖魔的名頭,以后還有何臉面去見閉關苦修的地靈子,如此這般還不如死了痛快。
想歸想,李隨云卻沒有輕生的念頭,畢竟只要他和靈狐逃出這些人的追捕,以后如何誰又能知曉,他還不是繼續當他天醫谷的門人弟子不是么!
青羊宮派出大量弟子圍追堵截,各個方向都有門人圍堵,想要在他們眼皮底下逃出去,實在是難上加難。
李隨云降下云頭,落入成都府外的一處密林當中,他要想一想逃離此地的辦法,時間耽誤的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
為今之計,還是要盡量利用自己的身份才行,天醫谷怎么說也是修真界七大派之一,別派見到自己的出身怎么也要給一些面子,而自己只需控制好靈狐,逃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還要靈狐多多配合才行。
李隨云手腳比劃加上眼神表情的暗示,總算是讓靈狐明白了個大概情況,她乖乖的看著李隨云,也不敢再去周圍叢林里去玩耍了。
李隨云找了個避人的地方,換上了天醫谷的道袍,手中持著如意拂塵,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真有一股出塵的味道。
李隨云的計劃很簡單,他還去駕著飛劍向天醫谷的方向飛,只是在靈狐身上布下個藏身隱秘陣,這樣靈狐不去用妖氣,自然也不會讓人發現飛劍上還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除非自己命不好,自投由青羊宮掌教看守的一方,否則普通弟子絕難發現靈狐的蹤影。
打定了主意,兩人又一次上路,這次李隨云顯得輕輕松松,仿佛是出游的才子,全然沒有一點緊張的情緒。
靈狐也乖巧的從后抱住李隨云的腰身,腦袋緊貼他的虎背,舒舒服服的打著瞌睡……
一路上,果然如李隨云所想,平安度過,那些青羊宮弟子見李隨云孤身一人,又是天醫谷的高徒,誰也不想難為他,一路放行,很快,李隨云就逃離了成都府的范圍,一路向西方行去。
這日,李隨云駕著青罡劍,不緊不慢的飛著,除了從高空欣賞沿途美景外,就是用元神逗弄靈狐,倒也輕松愜意。
靈狐扭捏的在李隨云后背輕輕的拍打,雖然她如今還是口不能言,可是心里卻有了一絲朦朧的感覺,通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李隨云機智、勇敢又不排斥她這個異類的感覺,讓靈狐很是歡喜,她也越來越喜歡在他的背后緊緊的抱著他的虎軀,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正在靈狐萬分陶醉之時,一股壓力卻從極遠之地壓了過來,靈狐精神一緊,本能的感到了危險,忙自發音向李隨云示警。
聽著靈狐“吱吱”的叫聲,李隨云還以為她在與自己玩鬧,隨即笑道:“小狐貍,不就是沒讓你去剛才那桃林去玩么,還在和我生氣啊?好了,等到了我的師門,我一定帶你去游遍天醫谷圣地,那才叫真正的美景,肯定能讓你流連忘返。”
靈狐翻了翻白眼,又苦于口不能言,急得在李隨云后背抓撓起來,反倒是讓李隨云舒服的呻吟了起來。
靈狐大感郁悶,可又無計可施,見他被自己撓的這樣舒爽,心中有氣,狠狠的在李隨云背上抓了兩下,氣鼓鼓的不再吱聲。
李隨云愜意的享受著靈狐抓背的快意,正要好好獎勵她兩句,卻忽然感覺背后一寒,渾身毛發倒豎,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李隨云面色一正,控制飛劍停在半空中,謹慎的放出元神偵測起來。
遠處,百十人駕著各色飛劍極速飛行,仿若璀璨的流行劃過天際般,絢爛多姿。這些趕路之人全部青衣打扮,飛劍雖顏色不同,卻都是品級不低,顯然多數由名家出手煉制,而修真界能有如此多高品質飛劍的門派,除了蜀山劍宗之外絕無僅有。
李隨云收回元神,神色有些緊張,這劍宗出動如此多的人手來著蜀地,明顯是有大動作,而他一路行來,好像除了自己和靈狐于成都府內與青羊宮弟子一場爭斗之外,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值得出動這么多人手的事情,看來他們來此的目的與自己絕脫不開關系。
啥話不說了,我就喜歡票票啥票票都喜歡 還好,李隨云值得慶幸的是,自己的身份并沒有泄露,而靈狐又有陣法隱藏,躲過這次危機應該不難。
李隨云立在飛劍之上,用元神安撫靈狐的心靈,讓她不要再情急動手,以免壞了大事,自己則整理一下道袍,從新攏了攏散亂的長發,表情變的宜靜安詳,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緊張神色。
靈狐安靜的抱著李隨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好像只要有了李隨云寬厚的肩膀,一切危險都能迎刃而解。
李隨云靜靜的等待著,此時想要躲過已經來不急了,不如平心靜氣的等待,想那蜀山劍宗門徒也不會不顧忌自己天醫谷門人的身份。
大隊人馬全力趕路,速度自然奇快,眨眼的功夫就與靜立在半空的李隨云相遇。
劍宗帶頭之人突然發現面前的修真者,大手一揮,全力趕路的隊伍井然有序的停了下來,零散的陣勢一變,隱隱把李隨云包圍在中心。
光憑這一手就是很多名門大派做不到的,李隨云暗暗點頭,想那蜀山門人雖然張狂跋扈,卻也真是有些獨到之處。
包圍圈形成,那帶頭之人駕著飛劍來到李隨云面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開口說道:“原來是天醫谷的弟子,本座乃劍宗執事大長老龍遠非,不知小真人為何在此出現?”這龍遠非年紀大約在三十幾歲,濃眉大眼,面白無須,有股子俊雅的書生氣,一點都不像蜀山眾人那樣,蘊含著刺骨的殺氣,著實算是個異類。
龍遠非出口之語顯得咄咄逼人,完全是一副審訊的口吻,并不把天醫谷放在眼里。李隨云心頭火起,卻只因靈狐在側,讓他有所顧忌,不敢與之爭論,只想盡快離開此地,這口氣也只能不甘的咽回肚子里。
“龍前輩,晚輩天醫谷地靈子真人坐下弟子,這次奉師命外出游歷,此行大長見識,正要回山門去向師尊稟告,故經過蜀山之地,完全是路過而已,并無他意。”李隨云謙遜的微微彎腰行禮,說話不卑不亢卻也把路過之意完全表達清楚,算是沒有丟了天醫谷的名頭。
龍遠非見李隨云表現不錯,暗暗點頭,反正也是七大派中的弟子,沒必要太過難為,準備放他回山。
就在事情有所緩和之時,從包圍圈中閃出一人,此人先向龍遠非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大長老,此人名李隨云,道號玄云子,就是他上次與弟子在昆侖比武場比試,弟子慚愧,不幸落敗,此事雖已過多日,然爭勝之心不減,望長老允許,準弟子與之在此公平一戰,了卻心中執念,想必玄云子道兄不會拒絕。”
李隨云感到嘴里發苦,這凌劍鋒還真會找機會,別說自己的修為本就比他低,再加上靈狐的掣肘,想要贏他除非有奇跡發生。
凌劍鋒的出現打亂了所有的人的預計,其中包括了龍遠非。
凌劍鋒在蜀山劍宗內的地位很高,他不僅是掌門獨子,還是三代弟子中最出類拔萃之人,曾接受過幾位長老灌頂傳功,修為之高比之龍遠非來也相差無幾,在門中已經是下代掌門的不二人選。
龍遠非之所以能處在執事大長老之位,不是他的修為有多高,人品多高尚,而是他是個審時度勢高手,最是會揣摩掌門的心思,平時對于凌劍鋒來也是關懷備至,但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絕不惜力。可這次的情況不同,他們出山的首要任務是去尋找那妖狐的下落,只需完成這件事情,那就是大功一件,何必節外生枝,與天醫谷結怨,這可不是他龍遠非的風格,可這凌劍鋒一副決不罷休的樣子,著實讓龍遠非難辦。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李隨云都沒有勝算,這么不明不白的打起來,靈狐一旦露餡事情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凌兄,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小道有禮了!”說到這,李隨云打了個稽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凌劍鋒卻毫不領請,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隨云微微搖頭,接著說道:“上次與凌兄比試雖不公平,可也有言在先,以小道的修為,想要真刀真槍的勝過凌兄還力所不及,就是凌兄取勝估計也難消心中執念,不如這樣,今日我們各行其是,二十年之后,相約峨眉山上再行比試,如此公平切磋想必能了卻我們之間的恩仇了!”
凌劍鋒本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上次的落敗的事情一直讓他耿耿于懷,可苦于找不到機會報復,這次好不容易偶遇到了李隨云,哪有放棄的道理?不過好在凌劍鋒也看出龍遠非的臉色不好看,細細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再強詞奪理下,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何況李隨云已經定下了二十年之約,量他二十年之間修為也不會提升多少,到時候自己還能憑借本身修為好好凌辱他,如此美事推遲二十年也值得。
“如此甚好,望玄云子道兄不要忘了今日之約,二十年后,我們峨眉山上見!”凌劍鋒話音一落,閃身飛回自己所在的陣營,眼神冷淡的注視著李隨云。
李隨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見凌劍鋒果然如自己所想,暫時放了自己一馬,這場危機算是解除了。
龍遠非的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他哈哈一笑,道:“兩位年輕俊杰如此交好實在是我們正道之大幸,既然你們雙方都有了約定,那么就此分開,抓緊這二十年的光陰多多修煉才是,可別辜負了我們老一輩對你們的關心和愛護。”
李隨云不動聲色,心里卻把這龍遠非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這么明顯的欺負人卻從他嘴里說是交好,哼哼,真是長了一副伶牙俐齒,顛倒黑白,蜀山果然有人才也!
李隨云不冷不熱,打了個稽手,拂袖而去,任誰都看的出來,他心里憋屈的怒火。
“好了,陣勢散了吧,我們還要趕去成都府,抓那靈狐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其他的恩怨可以以后再了結,都上路吧!”龍遠非暗中點了凌劍鋒一句,率先架起飛劍遙遙帶頭飛走。
凌劍鋒不屑的掃了龍遠非一眼,自己的實力擺在這里,何必與李隨云多費口舌,二十年之后孰勝孰敗一目了然。
大隊人馬又一次上了路,李隨云也向反方向極快的離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蜀山劍宗各個都是劍修的好手,御劍飛行速度極快,加上龍遠非急于趕到成都府去尋那千年難遇的妖狐蹤跡,所以趕路的速度就更加極速。
正當所有人都漸漸忘記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之后,兩個年輕的道士奮力追趕在大隊人馬的身后。
這兩人修為不高,盡管飛劍品級不低,可想要追上蜀山劍宗的劍修們,還力所不及。
這二人的行蹤很快就被斷后的蜀山弟子發現,不過看在他二人真元呈淡淡的青色,知道不會是魔頭或邪修,這才放任自流,可沒想到他們如此不懂規矩,墜在眾人身后緊追不舍,這要還不拿下,不等著長老責難才怪。
等這二人來的近了,幾個蜀山弟子才發現,這二人原來是一男一女,穿的又是青羊宮的道袍,想必是有什么要緊事,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直接帶到了龍遠非的面前。
碧波子與碧伶子為了追趕蜀山的大部隊累得半死,終于迎上了蜀山弟子,早已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還好那蜀山弟子問明來由把他二人帶去見龍遠非,總算是趁著這會功夫緩了口氣,不至于見到蜀山長老失了顏面。
龍遠非人品雖然有些問題,但身居高位多年,自然有一股子威嚴氣勢,這等做派放在碧波子二人面前就是生生虎威,平白高看了龍遠非很多,舉止也拘謹了起來。
龍遠非對二人畏懼的表現很是受用,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
“兩位青羊宮的高徒,追趕我等所為何事啊?”
碧伶子終歸是個女孩,見龍遠非個人“魅力”這般無敵,早就嚇的說不出話來,可蜀山長輩問話,他們二人不回答確實失了禮數,碧波子強壓心中的忐忑,結結巴巴的說道:“龍前輩……晚輩與師尊、師妹……剛剛恰巧發現……貴宗與另一道友攀談,我們本無意私下窺視……只是……只是……”
龍遠非面色不悅,怎么說蜀山與天醫谷都是七大派占有一席之地,兩派關系雖談不上融洽,可也是同氣連枝的盟友,對內可以爭強奪利,對外則絕不允許其他門派搶占他們的位子,互相之間團結的很,這也是為什么七大派一直引領正道修真界的原因。
這次應邀前來僅僅是為了尋那靈狐,并不是給青羊宮的面子,而且臨行之前,宗主早有旨意傳下,如果青羊宮率先擒獲妖狐,他們就算與之撕了臉皮也要把靈狐掠回山門,龍遠非也沒打算能與青羊宮和平共處。
這幾個青羊宮弟子膽敢在側偷窺,說話還吞吞吐吐,早就讓龍遠非心生怒火,語氣也變得更加嚴厲,“只是什么?快快說來!”
碧波子被龍遠非一番聲色俱厲的語氣一嚇,說話倒也利索起來,“只是那人的樣貌與那散修十分相像,可他卻穿著天醫谷的道袍,身邊也沒有了那妖狐,我等不敢莽撞行事,師尊特命我與師妹前來稟告,他一人尾隨在那人身后,跟蹤去了。”
“什么?”龍遠非大驚失色,哪里想到目標竟然會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你們確定沒有看錯?”話雖如此,可龍遠非的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
碧波子咬牙肯定道:“晚輩修為不高,可畢竟與那人交過手,敢打保票,論相貌,那人與之前的散修一模一樣。”
碧伶子幫腔道:“晚輩也敢保證!”
“你保證有個屁用”龍遠非心說道。
有了如此重大消息,再趕去成都府已經無用,龍遠非招來幾個得意弟子一商量,馬上兵分兩路去圍追堵截,看那玄云子在蜀山快劍之下如何能有辦法逃生。
凌劍鋒自告奮勇親自帶林一隊人馬,他本就對李隨云恨意極深,這次又有了這么好的借口,那二十年之期也不用去苦等,心中如同烈火在燃燒,發誓要把李隨云斬于劍下。
碧波子有和他們師傅聯系的手段,省去了不必要的冤枉路,兩隊人馬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追上逃脫不久的李隨云。
此時的李隨云還在為剛才幸運逃生而沾沾自喜著……
剛剛那驚心動魄的光景,李隨云稍微出現一點漏洞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還好他機智聰穎,借著自己天醫谷的身份和凌劍鋒定下了二十年之約,那龍長老也不好太過難為他,否則休想逃出蜀山劍陣的圍攻。
蜀山之地不安全,李隨云深有體會,全力駕馭著青罡劍,極速向宗門趕去。
靈狐可沒有李隨云這般懵懂無知,她早已發現了身后有人跟蹤,只是苦于口不能言,無法向李隨云示警,只得全神戒備,生怕那隱在暗處的敵人偷襲他們。
李隨云全力逃跑,跑著跑著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仿佛自己被毒蛇盯上,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好!”李隨云心中暗道,這種感覺非常不妙,往往要有不利的事情發生之前,心里都會有這種感覺出現,李隨云對這種預警十分敏感。
轉身看了看一臉緊張的靈狐,李隨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警兆,如果再走下去,可能就直接去地府報道了。
蜀地多山,山林茂盛,氣候炎熱,在如此條件下,隱藏個把人不是難事,看來他們兩個還要做一回林中逃命的勾當。
收起青罡劍,李隨云落在了一處茂密的叢林當中,手中如意拂塵揮動,藏身隱秘陣布在兩人周身,漸漸失去了他們的行跡……
兩隊人馬氣勢洶洶的從遠處殺來,為首之人乃是一年輕修真者,面如冠玉、瀟灑不群,兩道劍眉斜插入鬢,當真是英武不凡。此人身后跟著三十來人,各個都有一口上好飛劍,緊密的跟隨在那年輕人身后,很像是那年輕人的跟隨。
凌劍鋒飛到一處山林上空,忽然皺緊了眉頭,抬手讓身后之人停下,自己沉思起來。他身后眾多人手見他一人靜立原地,竟無一人開口說話,安靜無比。
“云師弟,我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三天過去了,我們蜀山劍宗都快把蜀地翻個底朝天了,可那玄云子卻仿若消失了一般,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你說奇怪不奇怪。”
“師哥,我倒是認為,此人如果這么輕易就找到,那才是新奇了呢!”一陣輕笑聲自那凌劍鋒身后響起。
“哦?師弟此話怎講?”
“凌師哥,你仔細想想,這玄云子要是沒有一點能耐,怎么可能會把那靈狐騙到身邊?據小弟所知,這靈狐本身乃是苗族供養的圣物,此番被他欺騙下山,沒有一點本事,別說是逃來蜀地了,就是苗族大巫那關他也過不去,既然連大巫都搜尋不到,我們怎么可能會輕易找到他的蹤跡呢!”云飛講的頭頭是道,連凌劍鋒都不由的大大贊同。
“師弟,如你所言,那我們如何才能抓到這個惡賊,把那靈狐搶到手來?”凌劍鋒虛心求教道。
“師哥,以小弟看來,抓那玄云子易如反掌,咱們別忘了,他可是有根之人,既然在蜀地找他不到,那我們就去堵他的老窩,我就不信,他抓了靈狐能不回山門去!”
凌劍鋒恍然大悟的笑道:“妙啊,這樣一來那玄云子豈不是會自投羅網么!”
“不僅如此,如果天醫谷藏匿住此人,那他們就是要與修真界為敵,只要廣邀同道一起去討個說法,他們必將有口難辯,到時候沒準還能把他們剔除七大宗派的行列。而如果他們交出那玄云子也無妨,等我們盤問清楚以后,再放了此人,師哥可以想象一下,玄云子會不會怨恨天醫谷,而他們天醫谷的弟子又會不會寒心?”云飛笑得很陰險,仿佛玄云子和天醫谷都是他掌中的玩物一般。
“好計策,云師弟你果然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幫手!”凌劍鋒斜著眼睛看了看云飛,眼神有些古怪。
云飛訕訕的笑了笑,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云飛的小伎倆全是大師兄栽培的好,不值得夸獎!”
凌劍鋒笑著拍了拍云飛的肩頭,鼓勵道:“好好干,只要我繼位之后,有你出人頭地的機會!”
“多謝大師兄栽培!”云飛連忙彎腰行禮,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凌劍鋒大笑兩聲,高聲道:“諸位師弟,這蜀地已經快要讓我們翻遍了,既然找不到那玄云子的影子,我們就去天醫谷的山門外恭候他的大駕。云師弟,你給龍長老傳訊,把你剛才與我說的話重復一次告訴他,我們在天醫谷外會合,讓他稟告掌門廣邀同道,一同去看看他天醫谷門下弟子的精彩表演去!”
“云飛曉得!”
“走!”凌劍鋒大喝一聲,率先駕著飛劍遠去。
幾十道霞光自他身后沖天而起,景致煞是壯觀。
李隨云一路辛辛苦苦,偷偷摸摸的潛入了青海境內,這一路行來,苦頭著實沒少吃,為了避開搜尋他的各宗各派的人手,不得不潛入森林去當野人,頭發月余未理,參差不齊,形如鳥窩;身上衣衫殘破,腳上棉鞋露洞,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靈狐卻與之相反,回到森林如同魚兒回到水里,鳥兒翱翔天際般輕松寫意,雖然被逼無法使用妖丹,可憑著本能行事,在這森林里卻如魚得水,輕松自在,還為李隨云尋到了不少釀制得當的猴兒酒,喝的他喜笑顏開,也不再為這苦惱之境而煩心了。
兩人躲躲藏藏,花了兩月時間總算是遙遙望到了山門所在,只不過此時的山門早已失去了往昔的寧靜,四周圍滿了各色服飾的修真者,吵吵鬧鬧的倒像是趕集一般,哪有一點清靜無為的感覺。
李隨云躲在暗處鋼牙差點咬碎,他萬萬沒想到,這般謹慎行事到頭來還是露出了馬腳,全部功夫功虧一簣。
天醫谷的護山大陣外,各方勢力分成了若干的陣營,分列在山門四周,其中六大派占據了最靠前的位置,其次是實力強勁的二流門派,以此類推綿延數里,整個天空都被黑壓壓的各種法寶所覆蓋,盛況空前,簡直可以比擬昆侖大會的規模。
如此這般大動作,天醫谷如何能發現不了?在情況不明的環境下,地奇子果斷的開啟了五鼎五行衍天大陣,除了閉關當中的地靈子之外,連常年居住在后山的師叔都被地奇子請了出來,執掌中心大鼎,連同其余各位師弟、師妹嚴陣以待,保護宗門大業,而他則腳踏法寶,一人獨自面對眾多來勢洶洶的各派修真之人,著實沒落了一派掌教的膽色。
地奇子臉上毫無懼色,別看這些人來勢洶洶,但不一定就敢在此動手,蜀山劍宗和昆侖向來不和,這次一同來此也肯定目的不同,只要掌握好分寸,不難分化他們,而那些二流門派更是不足懼也,他們不過就是一些搖旗吶喊的幫眾,情況不對時,他們比誰都跑的快,對于這些人,在地奇子的眼中被直接無視了。
“各位掌教,關于本宗門下弟子玄云子之事本座有所耳聞,傳訊靈符也發出了百十來張,可至今也沒有收到回信,本座正準備遣派座下弟子去把這不孝弟子抓回來,可沒想到眾多同道卻不請自來,實在出乎本座的預料,如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地奇子口中說著見諒,可誰都看的出來他不滿的表情,只是這次大家好像都有了幾分默契,蜀山和昆侖掌教除了表情有些尷尬外,倒是沒張口閉口就說出鏟妖除魔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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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這句話多少有些刺耳,本來凌霄天率領劍宗弟子來此也不過就是想讓天醫谷交出李隨云和靈狐,最不濟也要得到靈狐,這才呼朋喚友的弄出了這么大的陣仗,可誰知地奇子不但不懼,還出口諷刺眾多修真者,著實有些囂張,他凌霄天何曾受過這種氣,不禁冷哼了一聲。
聞見凌霄天不滿的哼聲,地奇子的臉上也陰冷了下來,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昆侖派掌教乾風子見氣氛有些凝滯,忙帶著笑臉出來緩和一下,“道友莫要動氣,我們好好談談,畢竟大家來此也不是有意刁難,還是盡量心平氣和的談談的好。”乾風子這次來確實與蜀山劍宗的目的不同,天醫谷幾千年來一直徘徊在兩大勢力之間,雖說與昆侖聯盟走的比較近,可一直也沒有正式的表態加入他們的陣營,這多少讓乾風子有些無奈,可卻有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加以利用,只得把這件事情無限期的延后至今。而這次蜀山發出靈符邀請昆侖共同來天醫谷商談靈狐和玄云子之事,當時乾風子就感覺機會來了,那蜀山與天醫谷一向不和,凌霄天也知道憑他們聯盟的作風很難把天醫谷栓到他們的戰線當中,所以得到靈狐就已經占了莫大的便宜,至于天醫谷何去何從就不是劍宗需要費神考慮的事情了。而這就正好隨了乾風子的心意,劍宗一向強勢,天醫谷這次必將難以討得好來,與之決裂在所難免,可天醫谷畢竟是一派之力,怎么也不可能抗衡的了整個修真界的討伐,這就需要找聯盟對象,而他們昆侖不就是一個最好的對象么,只要天醫谷加入到他們的陣營當中,損失一只靈狐也值得,他們個聯盟也能各得所需,不至于發生嚴重的矛盾,實在是大家都高興的好事情。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于一臉溫和笑意的乾風子,地奇子也不好惡語相向,只得稍稍露出了一絲苦笑,道:“道友,不是我地奇子囂張跋扈,而是這等情景之下,你又讓我如何做到心平氣和?”
乾風子有些尷尬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如何勸解了。
“哼,廢話少說,把那玄云子和靈狐交出來,我們有人看到他帶著妖狐近了你們的宗門,地奇子掌門可不要助紂為虐,包庇賊人,與整個正道為敵!”凌霄天說的字正腔圓,一副親眼所見的模樣,頓時讓他身后的眾多門派跟風起來,一同大喊著“交出妖狐,交出賊人”的口號。
“凌霄天不要在此信口雌黃,你哪只眼睛看到玄云子和妖狐進入本宗的?道聽途說也能當真,你這個宗主是怎么當的?”地奇子語氣不善,他早就豁出去了,宗門內有師叔主持,出不了什么大亂子,就算今天不能善了,這些人強攻山門,也足可以守住,大不了以后宣布封閉山門,不再外出,看他們沒有天醫谷制作的大量珍稀丹藥,還能鬧出什么花樣來。
地奇子強硬是有根據的,雖然各宗各派都有一些丹方和煉丹的手法,可是要說制作最精良,種類最繁多的還屬天醫谷,特別是一些珍貴的丹藥,更是只有天醫谷出產,別的門派只有眼饞的份,可以說天醫谷占據了整個修真界三成的丹藥供量,沒有了天醫谷的輸送,整個修真界的丹藥都要銳減,珍稀丹藥的價格就會瘋長,這對于修真界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躲在暗處的李隨云著實出了口惡氣,他沒想到凌霄天這么卑鄙,竟然連謊話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面不改色,要不是他這個主角根本就沒有回到宗門,否則連他都要懷疑自己的蹤跡了。而地奇子強硬的態度更是出乎他的預料,這個平日里溫和的大師伯,遇到緊急事情時的處理態度,讓李隨云都感覺自己的腰桿更加硬了,隱隱有種自豪感在他的心頭浮現。
凌霄天被氣的夠嗆,他也沒想到地奇子能這么強硬的與他抗衡,這不像是地奇子平日的作風,那溫和的有些懦弱的形象在凌霄天的心里被完全推翻,他也從新認識了這個位列七大派之中的掌門人。
地奇子與凌霄天針鋒相對,這無疑是乾風子最希望看到的,他心中暗喜,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觀看著,等待著最符合門派利益的時刻出現。
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服軟,凌霄天和地奇子都清楚,雖然他們也不想把事情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可是為了各自宗門的聲譽,也只能硬著頭皮對抗下去。
“你這是要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地奇子你要想清楚,可不要因為一念之差而萬劫不復。”
“你不要危言聳聽,我宗的五鼎五行衍天大陣早已經開啟,現在由我宗上代師叔主持大陣,你要是再威脅本座,大可以攻門試試!”
“什么!”凌霄天有些擔心了,他倒不是怕天醫谷的五鼎五行衍天大陣,憑他帶來的眾多人馬,攻破這個大陣還是能夠辦到的,可天醫谷上代師叔出關,這可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要知道各宗各派都有一些“老人”存在,這些人平時只是靜修,不過問宗派大事,可一旦有人上來攻山,這些老人可就都會跑出來,那些人的能力在這一界很難找到對手,凌劍鋒還不想這么早就死,何況挑起這些“老人”之間的爭斗,這個罪過可不是他能承擔的。
地奇子早就知道會出現這個結果,諒他凌霄天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攻山。
乾風子不禁暗自嘆息了一聲,地奇子抬出那些“老人”來,這里的事情就多了幾分變數,能不能趁此良機拉攏到天醫谷已經變成了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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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李隨云帶著靈狐藏身在森林當中,起初他還能聽得見幾個大人物之間的談話內容,畢竟這些人在修真界的身份都很尊貴,為了這次的事情又斗出了火氣,說起話來難免有些大聲,躲在遠處也能聽個真切,可隨著幾人說的內容越來越隱秘,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最后還設下了禁制,生怕談話內容外泄,這就讓李隨云無法得知幾人的談話內容,為了能湊近些,看看他們的表情,以此來判斷出一些端倪,不禁越走越遠,漸漸來到了森林邊緣。
這本來也不算是莽撞的行為,這次來此的眾多門派和修真者就是為了來湊熱鬧,有機會看到七大門派之間的內斗怎么算都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特別是那些實力強勁的二流門派,無一不做著頂替天醫谷上位的想法,所以那幾個大人物之間的談話才是最吸引人的,誰會沒事觀察遠離中心地帶的一處森林去。
可李隨云的運氣確實有點倒霉,他被一個剛進入修真界,實力不過才旋照期的小輩發現了行蹤。
這人剛開始修真不久,心性比較浮躁,對于那些大人物沒有多少好奇心,這次要不是他的師傅強迫他來開開眼界,他才懶得出山。
對于如此無聊的談話,此人早就煩的不行,在不斷央求他師傅之下,這才跑到這處山林的外圍,準備進去捕殺兩只靈物,打打牙祭,整天吃那些沒有油水的蔬菜果實,五臟廟早就抗議許久了。
他悄悄的來到山林附近,為了不被人發現,盡量小心謹慎,而那些修為高深者,此時無不觀察著場中的行事,倒是沒多少人發現他的蹤跡。
李隨云也是如此,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地奇子他們的身上,畢竟談判的結果對于他很重要,哪里還顧得上查看別人是否注意他的這點小事,疏忽之下倒是讓這小輩接近了不少。
靈狐卻早就發現了此人的行蹤,只是她本能的感覺到這人的弱小,對她產生不了威脅,也沒有做什么表示,幾種機緣之下,讓這人輕松的進入了他們藏身的范圍。
這人先是遠遠的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李隨云,然后就發現在他背后的妖狐,妖狐那天然的絕色根本不是這種心性還不穩固的修真者可以抵擋的,再加上此人的品行更是不堪,當即就流露出淫邪之色,只是他修為太低,看不出李隨云的修為深淺,自是不敢動手,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潛回了回去,把發現李隨云和妖狐的事情告訴了他的師傅,不過他并不知道妖狐是妖,只是說李隨云行跡詭秘,沒準是魔道之人,想讓他師傅出手收拾了李隨云,而他自己則偷偷的捕獲那絕世妖嬈,然后……嘿嘿……
此人的師傅聽到徒弟的稟報,當即覺得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能抓住一個魔頭,這會讓他的名聲大漲,對于他在宗派的地位有著莫大的幫助,為了利益冒些險也是值得的。
師徒二人偷偷出了他們門派的陣營,小心謹慎的潛了過去,生怕讓那魔頭發現情況不對而逃跑。
當師傅看到李隨云的修為和妖狐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跑,跑回去找蜀山劍宗的人報告消息,憑他一個和修為太低的廢物徒弟,不足以拿下李隨云和妖狐。他果然也是如此做的,帶著徒弟迅速的趕到了蜀山劍宗的陣營,當然,以他的身份還沒資格見到凌霄天,不過當他把妖狐和李隨云出現的情況報了上去,他們當即就見到了劍宗繼承人凌劍鋒。
凌劍鋒與李隨云之間的仇怨自是不用細說,聽到有人發現了他和妖狐的行蹤后,一雙眼睛瞪的血紅,殺氣控制不住的向外四溢,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擇人而嗜一般,嚇得周圍修為不高的弟子膽戰心驚。
“走!”凌劍鋒欽點了十數個修為不低的幫手,殺氣騰騰的奔赴了李隨云的藏身之地,他倒要看看,等他殺了李隨云這個雜碎,那天醫谷能把他怎么地。
李隨云正煩惱于幾個大人物之間的談話不得而知時,妖狐突然嘶吼了一聲,聲音里透露著示警的味道,還有一些恐嚇的意思在。
李隨云感覺有些不對頭了,靈狐的修為他是知道的,分神中期的修為已經算是高手,他感覺不到的危險,對于靈狐來說卻簡單之極,她都要警告對方,那就表示對方有傷害她的可能,那李隨云更是有死亡的危險。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李隨云雖不知道有什么人打他的主意,但往地奇子方向跑卻絕對沒錯,想必那些大人物也不可能當著地奇子的面,對他這個后生小子出手,而靈狐最多也就是被他們禁錮,也不會出現生命危險,畢竟看蜀山劍宗的樣子,靈狐是他們志在必得的東西,傷害了靈狐對他們來說可是不小的損失。
李隨云的行動讓圍攻他的劍宗弟子有些意外,不過在絕對實力面前,一些意外可以忽視,這次來圍剿李隨云的人手最差的也是元嬰期,比起李隨云靈寂期要高上不止一籌,就算靈狐是分神期的高手,但圍攻之下也不會輕松,更何況他們的少宗主已經到了出竅中期,雖也不敵靈狐,可這么多人在,傷她不在話下,有了如此準備,這些圍攻的弟子膽氣不禁一壯。
數十把閃動著各色光芒的飛劍向李隨云刺來,其中更有一把金色的飛劍領銜與各種飛劍之上,那磅礴浩大的壓力,讓李隨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用看就知道,能有如此威勢的飛劍除了凌霄天那廝所持的沖霄神劍外,就不會再有其他的飛劍能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李隨云有些絕望的想到,憑他靈寂期的修為,能否逃過這勢在必行的一擊,已經成為了懸念。
就在這萬分危機之時,靈狐做出了行動,她轉身背對李隨云,仰天嘶吼一聲,以極快的速度變幻出本體立于飛劍之上,一顆閃爍著銀色光芒的內丹,從她口中噴出,義無反顧的迎向了沖霄神劍。
這是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一個年輕的小道士奮力的駕馭著腳下的青色飛劍,一頭參差不齊的亂發無序的亂飛著,臉上的表情驚慌失措,額頭滲出的汗水在風中飛逝,倉皇躲避著身后追來的十幾名劍修的追捕。一只銀色的靈狐立在他的身后,高達三米的銀色狐貍有著一身炫目的皮毛,六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根根翹起,毛發直立,靈動的雙眸此時滿含殺氣的瞪著追捕他們的劍修,一顆銀色光亮的內丹越來越亮,磅礴的妖氣四溢而出,壓的人呼吸困難。
凌劍鋒終于露出了駭人之色,靈狐奮力反抗讓他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那可越來越亮的妖丹所含有的龐大能量,已經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雖然手中的沖霄神劍還是如此的鋒銳,可他竟然有了一種不可匹敵的錯覺,這是他多年爭斗當中不曾有過的。
沒有拼死的覺悟,凌劍鋒在氣勢上就落了下風,只得運起卸字決,輕輕的用沖霄神劍貼住妖丹,急急的甩了出去,盡管只是這么“輕輕”的碰了一下,凌劍鋒還是全身抖動了一下,臉色急變,倉忙后退,再也不敢緊追不舍了。
其他隨著凌劍鋒而來的門中弟子,見凌劍鋒都扛不住那妖丹的一擊,誰也不敢上前,畏畏縮縮的躲在凌劍鋒的身后收回了各自的飛劍,很快就和李隨云拉開了距離。
妖狐威風凜凜的立在李隨云的飛劍之上,銀色妖丹在妖狐的周身旋轉不休,更加襯托出妖狐的不凡和驚人的美感來。
李隨云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盡管危機已經解除,可對于發生在電光石火的攻擊還是讓他心有余悸,還好,這次妖狐超水平發揮,嚇住了凌劍鋒,這才逃出升天,沒想到靈狐在間接當中又救了他一命,這因果循環的也太快了,讓李隨云都想不到用什么方法來化解他們之間的因果關系了。
靈狐那強大的妖氣早就引起了各個門派當中絕強人物的注意,特別是位于前臺的凌霄天等幾位大人物,他們仿佛極具默契的停止了無謂的爭吵,紛紛把注意力擊中到了倉皇逃竄的李隨云的身上,當然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凌霄天充滿意外驚喜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殺氣,而地奇子則略顯擔憂的望著李隨云,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李隨云奮力飛向天醫谷的方向,他很清楚,只有逃到大師伯的身邊才有一條生路,否則光是凌霄天和昆侖幾大派中那些修為精深的三代弟子,就能斬殺于他,雖然有了靈狐在自己身側,可是好漢架不住拳多,靈狐的修為也不是天下一等一,能不能保住她自己還是個未知數,更別說護得李隨云的周全了。
“降妖除魔乃是我蜀山劍宗的第一要旨,各位掌教,這妖狐既然現身,理當由我派負責捕殺,還請各位幫我助陣,看我如何滅了這畜生的魂魄。”凌霄天隨后祭起青色的厚重飛劍,威風凜凜的御劍而行,姿態瀟灑的不得了。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崇拜者有之,種種不同的神色在所有在場的修真者臉上釋放開來,不能不說,凌霄天氣勢泠然的姿態,得到了震撼性的效果,如果沒有后面發生的事情,他可能真的會收到預期的效果,然而……
就在凌霄天蓄勢待發,斬妖除魔之時,一道青色的身影從他身側躍出,以極快的速度向李隨云和妖狐沖去。
這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凌霄天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還有人敢壓他的風頭,難道就不怕他凌霄天和劍宗的瘋狂報復不成?
全場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還有人敢去捋凌霄天的虎須,當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凌霄天憤怒的眼神都快能秒殺任何一個敵人,雙拳攥的緊緊的,腳下的青色長劍發出尖嘯般的劍鳴聲,頭頂隱隱浮現出絲絲白氣,與那怒火天尊的形象無限接近。
“欺人太甚,地奇子你這個牛鼻子,老子忍你多年了,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接我一招!”凌霄天暴怒的咆哮著,腳下青色的飛劍猶如飛天的怒龍,帶著凌厲的殺氣向地奇子沖殺了過去。
乾風子眼見兩人刺破臉皮,無奈的長嘆一聲,地奇子這樣做本是無可厚非,那玄云子畢竟是天醫谷中非常杰出的弟子,有他一人勝過千百個資質差的門徒,以后光大門楣的重任必將落到那個年輕弟子身上,護犢子也是正常。而那凌霄天對于妖狐勢在必得,哪里容得地奇子連人帶妖的掠去,他不動手才怪呢,兩人這一撕破臉皮斗上一斗,以后的關系勢必更加惡劣,自己這個和事老可不好當啊。
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兩個強大宗派之間的針鋒相對,天醫谷絕對處于劣勢,如果這個時候再不加入到昆侖的陣營當中,他們的下場無疑是凄慘的,想必地奇子也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覺悟,只是沒有到最后時刻,他是不會輕言與乾風子談論結盟的相關事宜,不過雙方談判的時間絕不會耽擱太長的時間。
乾風子心里得意的笑著……
地奇子對于自己能力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蜀山劍宗向來是以凌厲的劍招和瘋狂的進攻傳揚整個修真界,自己雖說在煉丹上絕對屬于大宗師的行列,可是在爭斗上,自己與凌霄天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好在,這次出谷對敵,他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身上所攜帶的法寶,無一不是在爭斗中能夠起到作用的殺手锏,有了這些東西在手,應付一下凌霄天并不困難。
地奇子加速飛行,沒有停下與凌霄天爭斗的打算,不過地奇子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在凌霄天強大的劍氣下全身而退的奢望,一個青色的罡罩緩緩的在他身體之外形成。
暴怒中的凌霄天并不像他表面上顯露出的神情那樣,瘋狂的想要殺人,其實他的內心出奇的冷靜,追上地奇子不過就是為了維護蜀山劍宗和他這個門主的面子罷了,真正動手殺了地奇子,后果可是會很嚴重,很嚴重的,這對于蜀山劍宗來說沒有任何利益可言,所以嚇唬嚇唬人就算了,地奇子也應該明白自己的手下留情,那妖狐還是會回到他的手心當中。
凌霄天嘶吼一聲,腳下的飛劍被強大的真元注入,發出更加奪目的青光,無數短小的劍影在凌霄天的周圍浮現而出,隨著凌霄天狂怒的吼叫,如同黑壓壓的蜜蜂一般,向著地奇子鋪天蓋地的沖了過去。
地奇子埋頭前進,任由那些虛幻的飛劍擊中他祭起的罡罩上,蕩起一陣陣的漣漪而全然不理,他的眼中只有越飛越近的李隨云,其他的事情好像都與他無關。
凌霄天咆哮的跟在后面,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只是強度卻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感覺到。
倉皇失措的李隨云也不由的露出了些許笑意,宗門總算是沒有拋棄他,在最危險的時候,掌門還能不顧壓力前來接應自己,光是這份情意,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李隨云心中悄悄的做下了這個保證。
就在他們同時放松警惕之時,一團虛幻的黑煙極速的向李隨云沖來,那快如閃電的速度,足足是地奇子的兩倍以上。
毫無懸念的結果,這道突如其來的煙塵在地奇子之前到達了李隨云的身邊。
在那黑墨般無法消融的黑煙中,極速的彈出了一只枯槁的手臂,根本無視靈狐那憤怒的吼叫聲,直接把李隨云提在了手中,另一只枯萎的手臂探入他的懷中,把哪條貼著無數符咒封印的血神鞭,從乾坤袋里抽了出來。
李隨云完全沒有抗衡的余地,他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無法相信的畫面。
苦干萎縮的手臂隨意的揮動著鮮紅色的血神鞭,沿著鞭身緊貼著的無數張符咒猛地燃燒起來,轉瞬間化為黑色的煙灰,輕飄飄的落向了地面。
地奇子仿佛已經知道面前這團黑霧到底是何許人也,他大聲的吼叫了一聲,揉身猛的撲了過去,一根白色的棍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帶著虎虎威風砸向了如同墨汁般的黑霧。
“回去吧老家伙,我還沒有想在這個地方與你們正道為敵的打算,不過這個壞我大事的小蟲子我卻需要帶走,我要讓他在北邙山上為我挖掘深藏在地下的黑冥石,以此來償還由他給我帶來的損失。”枯干的手臂揮動著手中的血神鞭,一股狂烈的戾氣鋪天蓋地的卷向地奇子,無數條血紅色的虛影從血神鞭中射出,仿若凌空飛舞的血色毒蛇般,殘忍的沖向了地奇子。
“皇徒,放下我宗弟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地奇子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收回攻出的白色長棍,在身前舞出一片水潑不進光影護住周身,不過身體卻被那暴戾的毒蛇攻擊的不斷后退。
“地奇子,你的狠話還不到位啊,要是你們宗派的那個老家伙說出這種話還能讓我掂量掂量,不過他好像已經不能隨便動手了吧,嘿嘿……沒有了那老家伙撐腰,你這個掌門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黑煙中透出滿是不屑的聲音,一點也看不起這個位列七大派當中的掌門人。
“皇徒老妖怪休要逃跑,吃我一劍再說!”凌霄天后來居上,飛快的運用真元灌輸進腳下的青色飛劍當中,化出了一柄如同天神使用的巨型長劍,兇悍的劈向了隱在黑霧中的皇徒。
“老子我才沒工夫和你這個瘋子比武,走也!”說著,皇徒駕馭著黑霧,卷起濃濃的黑煙,就像提只小雞一樣,帶著李隨云飛快的跑了,從始至終,皇徒都沒露出他的本來面目。
“師伯幫我照顧靈狐……”李隨云最后的叫聲,遠遠的消失了。
地奇子寬大的道袍袖口大張,把還在嘶吼連連的妖狐收了進去,一字不吭的飛回了護宗大陣當中。
凌霄天臉色鐵青的看著地奇子,青筋浮現的拳頭松了又緊,遲疑了半天還是沒動手,只是怨恨的看了一眼被護宗大陣包裹的山門,氣急敗壞的帶著劍宗子弟離開了這里。
很快,整個天醫谷山門前又恢復了往昔的寧靜,但修真界的混亂卻從此開始了……
北邙山自古就流傳著一句話,“生在蘇杭,葬在北邙”是天下一等一的殯葬安冢的風水寶地。自后漢建武十一年城陽王劉祉葬于北邙山,其后王侯公卿多選墓地于此,就連朝鮮半島的百濟國國王在客死他鄉后,也選擇了邙山為自己的安葬之地。
北邙山山勢雄偉,水深土厚,伊、洛之水自西而東貫洛陽城而過。立墓于此,即圓了古人所崇尚的“枕山蹬河”的風水之說,所以在北邙山上,隨處可見各種尊貴程度的墳墓,這里也就成為了最適合鬼怪修煉之地。
在千年前,北邙山的翠云峰原本還有一個道教門派“上清宮”立于山巔之上,相傳這上清宮乃是太上老君煉丹之地,也名為“老君廟”。不過在近千年當中,這座老君廟卻離奇的敗落了,千年前那香火興盛的樣子一去不再,反而成了各種孤魂野鬼的棲身之所,不能不說造化弄人。
如今的翠云峰上立著一座由黑色巖石構成鬼氣森森的大堡壘,漆黑的大門如同怪獸張開的大嘴一般,猙獰恐怖,生人別說是見了,就是敢登山來此的在這百年間都不曾見過,而這就是整個北邙山上首屈一指的邪道大派幽冥洞的所在。
北邙山由于地理原因,成為了鬼修們最向往修煉的地方,所以在這不大的地方,生存著大大小小上百個實力不同的大小宗派,其中由皇徒開創的幽冥洞更是首屈一指的大派,隱隱的成為了這些邪修宗派的領導者。
最近急著找房子和工作,更新可能會有些變化,不過小午保證,兩更絕不會少,爭取保持目前的時間,如有變化,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
隱藏在漆黑濃霧中的皇徒帶著李隨云從北邙山下一路飛回了自己的老窩當中,一進入大廳,皇徒就把李隨云扔到了地上,自己飄飄然的飛到了那張用巨大獸骨打造的座椅之上。
李隨云偷偷打量著幽冥洞的大廳,這里全部都是用一種奇特的礦石構成,黑色的巖石中夾雜著一些星光般的兩點,不時的閃爍出動人的光亮,每當那些亮點閃爍一次,李隨云就能敏銳的感覺出自己身體當中的真元會快速的流失幾分,這種變化不禁讓他十分吃驚,以他的閱歷,還真不知道有什么礦石能夠自動吸取真元的存在。
當皇徒坐在那白色的骨椅上后,他手下的五大弟子同時進入了大廳。
藥鬼憤恨的盯著趴在地上的李隨云,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剝了。色鬼長的白白凈凈,文雅非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俊俏的書生,誰能想到此人會是邪修中采陰補陽的高手。酒鬼最顯著的特征就是那個紅紅的酒糟鼻子,剛一進入大廳就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化不掉的酒氣,著實熏得人想要嘔吐。煙鬼默然的吸著他的旱煙,仿若大廳中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只是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吸著他的旱煙袋。賭鬼坐在皇徒的下手,手中把玩著幾枚晶瑩的骰子,靈巧的手中不斷運動著,骰子在他之間來回穿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趴在地上的李隨云。
就在幾人按照身份坐下之后,皇徒那感覺生鐵摩擦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藥鬼,我知道你心里恨這小子恨的要死,不過我可告訴你,這小子一身是寶,你要是敢弄死他,我就弄死你。”
藥鬼雖然心有不甘,可既然皇徒發話了,他也不敢再提出異議,皇徒懲罰弟子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師尊,這小子明明是個修為不高的修真者,要說有寶也就是那丹書上面的內容,只要您把他交給我,不出兩年,我一定會把丹書上記載的丹方,原封不動的送到您的玉案上。”
隱在黑霧中的皇徒搖頭苦笑,實在不知道怎么去說他這沒有眼力的愚笨弟子了。皇徒也不答話,虛指一點,原本還冥思苦想如何脫困的李隨云軟軟的昏迷了過去。
“我說此子一身是寶絕不是夸口,先說他筑基所用的材料,乃是一根成精的千年人參精,此等寶物歷經千年我也不曾得見,從此一點就可以看出天醫谷對此子所下的血本可謂驚人之極。由于有了人參精所含的精氣催化,他身上的血液就如同那瓊漿玉液一般,如我們這些修魔的邪修,只需飲上一杯,就頂那十多年的苦修,實在是和那上古傳說中的唐僧有得一比。最后就是他所修煉的御丹術竟然會是九轉金丹,此丹的功效不用我說,你們肯定也明白,雖然被御丹術修煉了,丹藥已經固化,但如果運用得當,不難煉制成一個去除心魔的上好法寶,所以這個人,你們誰也不能給我弄死他,我留著他有大用。”
聽著皇徒所分析的驚人消息,著實把坐下五大弟子給驚呆了,只見他們全部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昏睡過去的李隨云,恨不得直接吞下肚子,提高他們的修為才好。
“那……那我們要把他當……當祖宗那樣供著?”藥鬼結結巴巴的說著,雖然心里還是有稍許不甘心,可是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他還是選擇了忍耐,反正以后取血的時候,假公濟私一番,讓這李隨云吃點苦頭還是能辦到的。
皇徒陰邪的笑聲隨即響起,“哪有如此簡單,既然敢偷我的血神鞭,就要有承受我怒火的覺悟,我一會兒會封了他的丹田,你們給他扔到黑窟洞,讓他給我挖黑冥石去,只需要活著就夠了,等時間差不多,我就會取了他所修煉的九轉金丹,煉制一個上好的法寶。”
“恭喜師尊!”五大弟子齊聲說道。
“哈哈哈哈哈……”
當昏迷過去的李隨云睜開眼睛時,他已經身處一間狹小的石室當中,整個房間的面積僅有五平方大小,除了一張石床外,僅有一個石桌和上面放著的一盞骯臟的油燈。
李隨云慢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搖了搖有些發昏的腦袋,雙眼的焦距這才聚集起來。
“醒了?”突兀的聲音從房間的暗影處響起,李隨云轉頭看去,那暗影中此時正坐著一臉戲謔表情的藥鬼。
本是心高氣傲的李隨云怎么受得了藥鬼如此蔑視的眼神,當即從地上一躍而起,可是剛剛站立起來的他,突然腦中襲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不禁又坐回了地面上,揚起了一片厚厚的土灰。
直到這時,李隨云才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不妥,他連忙內視,原本生機勃勃的丹田中,那一朵盛開的蓮花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罡罩,萎靡不振的蓮花無力的癱倒在丹田中,青色的真元一去不再,整個丹田都被那層黑色的罡罩所封印。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封印真元,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人家處置,而他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有忍受罷了。
藥鬼終于得償所愿的看到了李隨云那驚恐的表情,自從上次他從自己手里搶走血神鞭時,藥鬼就無時無刻不想生吞活剝了他,現在這個仇人終于落到了他的手里,這種得償所愿的快感,比修煉突破還要來的強烈,“害怕了?呵呵,當時你從我手里搶走血神鞭時,怎么沒有害怕?放心,師尊不過就是封印了你那丹田,還不會殺死你的,你要知道,你現在的價值比起畜生來要高不少,算是一個高級畜生,要不是你身上那富含先天靈氣的靈血和那顆固化了的九轉金丹,你想不死都難,有了這兩樣保命的東西在,師尊是不會讓你死的。”
李隨云聞言神情大變,靈血的秘密,九轉金丹的存在,雖然讓他不用再擔心生死的問題,可是這兩樣東西都是他萬萬不能舍棄的,沒有了它們,飛升仙界就多了很多的變數,不能飛升,就不能博得那與天同壽的尊崇,那他最后的機會就要消失,那可真就成了一了百了,神魂據滅了。
“來來來,讓我先取點靈血,供師尊修煉之用,等過些日子,你身體的血液恢復,我再來取過,真想不到,堂堂的七大派弟子,天醫谷的高徒,竟然成了一個提供靈血的畜生,哈哈哈,這算不算是我們幽冥洞凌駕在你們之上的實力呢。”藥鬼一邊狂笑,一邊取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小刀和一個盛血的大碗,一臉獰笑的抓過李隨云的胳膊,手起刀落,殷紅的血液順著傷口,一滴不差的落入了那漸漸盛滿的器皿里。
此時的李隨云真是與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差不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富含靈氣的血液落入那黑漆漆的大碗里。
藥鬼貪婪的舔了舔小刀上面的血珠,這富含靈氣的血珠剛一入口就轉化成淡淡的靈氣,鉆入了丹田當中,美的藥鬼連連吧唧嘴,就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雙指拂過李隨云的手腕,血流不止的傷口頓時止住了流血,慢慢的愈合了起來,仿佛沒曾受過傷一樣。
“你就好好的在這呆著吧,明天自然有人從你去黑窟洞,記得,這里是你晚上睡覺的地方,你要不滿意,也可以在黑窟洞里睡,哈哈,不過我提前告訴你,那個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真要在那里過夜,你可別后悔。”藥鬼哈哈大笑的離開了,他可不敢耽擱下去,要真是這碗靈血凝固了,靈氣消散了,皇徒非抽筋扒骨不可,想想都害怕,藥鬼急忙閃身出了石屋。
這一夜是李隨云過的最痛苦的一夜,說痛苦其實并不是肉體上被人折磨了,而是心靈上的巨大打擊,從來沒有經受過這種非人的待遇,何況還成為了人家提供鮮血的畜生,光是這種身份上的轉變,幾欲讓他抓狂,短短的一夜時間,就讓心智堅如磐石的他,徹底轉變了性格。
第二日清晨,關在石室中的李隨云并不知道天已經放晴了,依然黑森森的石室外,傳來了厚重的腳踏聲,很快就來到了石室的大門外。
一個身穿皮甲,滿臉橫肉的大漢,手中提著一條長鏈,拖在地上發出巴拉巴拉的聲音,粗魯的踹開石門,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這人打量了李隨云一眼,也不說話,手腳麻利的用鐵鏈拴住李隨云的雙手,又在他頸間套了一圈,如同遛狗一樣,拽著李隨云就走。
隨在他身后,李隨云冷漠的盯著眼前的背影,期間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么跟在此人身后向黑窟洞行去。
黑窟洞是北邙山中的一個天然洞穴,里面常年陰氣彌漫,鬼氣森森,常人只要在此呆上一晚,性命就會不保,就算是修真者,除了那天生的九陰絕脈,其他人別說是修煉了,常年呆在這里,道行受損還是小的,沒準還會有外魔產生,陷入走火入魔之危,可以說,在北邙山此地,只有邪修敢在此處修煉,也只此一家。
黑窟洞外拴著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鐵鏈的一端直接垂入地洞當中,絲絲陰氣從洞口飄出,粘在身上,讓人很不舒服。
那人解下栓在李隨云身上的鐵鏈,哼了一聲道:“你順著鐵鏈下去,里面的人會給你挖礦的工具,的必須挖出兩枚黑冥石,不論品質,要是完成不了任務,呵呵,自有懲罰你的手段。”
此人不等李隨云答話,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踹倒在地,弄得灰頭土臉。
他不屑的在李隨云的臉上吐了口吐沫,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靠在一株老樹邊上,打起了瞌睡。
李隨云表情陰冷的擦掉了臉上的口水,順著鐵鏈鉆入了黑窟洞中。
黑窟洞下是一條幽深的礦道,四周的巖壁上插著點著的火把,青色的火光灑下,總算能勉強看清崎嶇不平的礦道。
李隨云半哈著腰,慢慢的向礦道內走去,僅僅只拐了一個彎道,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大變。
里面是一個被人開發出來的巨大巖洞,洞高達三十多米,寬度足足在千米之外,里面全是一些骨肉嶙峋的礦工,周圍還有一些穿著打扮像是監工的家伙,這些人不時的揮舞著手中的皮鞭抽打在那些礦工身上,離奇的是,這些鞭子抽打在人的身上并不會造成傷痕,但那些挨了鞭子抽打之人卻會大呼小叫的求饒,從那痛苦的表情上來看,根本沒有演戲的成分在內。
李隨云對這奇怪的鞭子產生了些許興趣,不過他也沒有自賤到要用身體去嘗試一下的打算。
李隨云順著階梯走下了巖洞當中,一個身著黑衣,頭戴氈帽的年輕人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就是今天新來的那個家伙?不錯,身體還挺壯的,應該有把子力氣。”說著,這黑衣青年就遞給了李隨云一個精鋼打造的鐵鍬和一個粗糙的布袋,繼續說道:“這些東西以后就是你貼身的工具,必須送上兩塊黑冥石,品質越高的,你能吃到的飯食就越好,挖到極品的還可以換取七日的休息時間,這段時間中,女人、美食全天候供應,保管爽到家,小子,也就是你這個上面交代下來要例外一些的人,我才告訴你的,其他人問我,我都不說。”
李隨云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道:“那就謝謝了。”
“謝謝就不用了,只要你不給老子我惹事就行,記住你的號牌,你是兩千一百三十八號,以后換取黑冥石的時候,要報出自己的號碼,明白不?”黑衣青年見李隨云了解的點了點頭,又故作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小子,礦洞里可是黑吃黑的地方,你要多長點眼睛,別剛挖出好東西,就被人搶走了,我能提醒你的就這么多了,能不能混的舒服點,就看你自己的了。”
這黑衣青年能對李隨云說這么多,也是真的看他舒服,不像那些剛被關進來的修真者那樣,進來就說什么孽畜、敗類的,要不就喊打喊殺的要鏟妖除魔,對待這些“冥頑不靈”之輩,黑衣青年向來是不打也不罵,直接把他們扔到那些“兇人”的地盤里去,里面的人自然會代他教育這些新人的。
李隨云哪里能想到,自己不言不語,神情冷傲的樣子,卻換來了幽冥洞內的弟子好感,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賤。
黑衣青年讓李隨云進入了第十八個洞穴里,這里的“扛把子”是個老頭,外號黑三,為人還算不錯,對待底下人也沒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只要李隨云不做出格的事情,想必在這里還是能舒服一點的。
對于黑衣青年的照顧,李隨云卻是不知道,他提著手中的鐵鍬,低頭進入了洞穴當中。
剛一踏入洞中,一群穿著破爛衣衫的礦工就圍了上來。
李隨云用手支著鐵鍬,冷電般的雙目掃視著圍在他周圍的人群,性格已經大變的他,倒要看看這些人想要干些什么。
這些人圍著李隨云竊竊私語,半天也沒有對他有何行動,李隨云倒也有耐心的很,就這個立在中間,不說不動。
許久之后,從這些人中慢悠悠的走出個一臉虬髯的黑壯漢子,滿意的看了看李隨云的身材,點頭說道:“不錯,身子還算壯實,這次那挨千刀的小土鱉沒給我們十八洞再送來個廢物。”
黑壯漢子走到李隨云的身邊,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兄弟,我是這里的二當家,你以后就叫我鐵塔就是,我們這些被那該死的幽冥洞掠來的倒霉鬼,逃是逃不出去的,只要能過的稍微好些,茍延殘喘也就是了,所以我們這里的人不會欺負你,但也有些規矩要讓你遵守。”說著,鐵塔豎起三根手指,道:“第一,要無條件遵守扛把子的命令,如有違反罰你三鞭子。第二,額外上繳一枚黑冥石,如果沒挖到,你可以搶別人的,只要你有那個實力,不過記好,可不能傷了別人的性命,否則就不是我們收拾你了,外面那些魔崽子可有好多收拾人的辦法。第三,吃食要分出一份孝敬扛把子,不過你放心,只需要一小份就可以,剩下的足夠你能混個八成飽,怎么樣,能不能遵守,能就留下來,不能,那就只能請你去別的洞里混了。”
李隨云想了想,這些條件并不苛刻,遵守下來還能少去很多麻煩,不由得點了點頭,道:“我能遵守。”
黑壯漢子滿意的笑了笑,道:“如此就好,只要你遵守條例,別人自然不會難為你,等過些日子,總瓢把子有了空閑就會見你,你不用害怕。”
李隨云冷笑了一聲,點點頭,操著手中的鐵鍬,進入了甬道當中。
十八洞中分布著很多寬窄不一的甬道,如同一個巨大的洞穴迷宮一樣,讓人很難看出前方的道路。洞中燃燒著幾把巨大的火炬,松油的味道刺的人眼鼻都不舒服,特別是在這地底洞穴里,通風奇差,氣味就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借著燈火,李隨云運極目力隱隱的發現一些挖礦的囚徒都聚集在那些比較寬闊的甬道當中,有一人獨自占據一個寬闊甬道的,也有幾人或者幾十人一起挖掘的,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于耳,粗俗的罵聲更是讓李隨云聽得直皺眉頭。
不想和這些身份不明的人接觸太多,他轉身向一條較為狹小的甬道行去。
眼前的甬道內漆黑無比,李隨云提著手中的火炬向內走去,借著火光勉強能看清身邊三米左右的范圍,周圍的墻面上結著不少的蛛網,地面上的灰塵足有一尺厚,每走一步就會在上面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顯然這條甬道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甬道并不深,也就有二十多米的就走到了盡頭。李隨云在墻面上找到了一個凹槽,把火炬插入其中,隨意的用鐵鍬在墻面上敲擊了幾下,出乎預料的是,這里的土石十分堅硬,僅僅在巖石上留下了幾條劃痕,連一塊小石子都沒能敲擊下來。
這里的土石太過堅硬,普通人是很難敲擊下大塊的石方,更別說大面積的挖掘尋找黑冥石,只有那些魔修才能無視這些堅硬的石塊,畢竟他們有其他修真者無法比擬的先天條件。
修道一脈主修元神,練萬千神通法門,借天地之力而大成,破碎虛空,享天地同壽之永福。魔修練體,以肉體強橫為最終目的,最高程度則是肉身成圣,永世不滅,以身破萬法,歷殺劫,逆天而行。佛門則修念力,畢生修為凝結佛門舍利,化身千萬感悟世間人生百態,身據大慈悲、大智慧,福澤大眾,以去西方極樂世界為最終目的。
黑窟洞巖石堅硬,魔修個個都是煉體的好手,雖然魔氣被封,但挖礦不在話下,確實是這里最好的礦工人選。而那些被抓來的正道修士,一個個進入這里就算是被判處了死刑,要力氣沒力氣,要真元沒真元,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于非命,只有極少數修煉了特殊功法的人才能活下去,只是這些人的人數實在是太過稀少。
如今李隨云丹田中的道生蓮花已經被皇徒用秘法封印,一團黑色煙罩牢固的把道生蓮花包裹在內,想要動用真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沒有了真元,他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一樣會饑餓,一樣會勞累,所以為了一天的口糧,他不得不去賣力的敲擊巖石,希望從中發現一兩顆黑冥石出來。
一上午不斷重復的敲擊下來,李隨云累得渾身酸痛,雙臂如同灌了鉛,沉重無比,動一下都十分費力,直到這時他才有些羨慕那些修魔的家伙,他們的肉體強橫無比,就算連續不斷的挖掘一整天,也不會累到哪去。
李隨云坐倒在一塊清理出來的大石頭上,微微喘著粗氣,雙臂輕微的抖動,以此來讓血脈疏通一些,緩解一下雙臂的痛感,為下午的挖掘做一些準備。
“咕嚕嚕”的響聲,從李隨云的腹部傳出,饑餓加上過度的勞累,讓他筋疲力盡,他無奈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挖了一個上午的巖壁,僅僅只清理出來了一些碎石,連一塊黑冥石都沒有找到,這也意味著,他中午飯是沒有著落了,只能繼續忍饑挨餓下去,直到晚上去領取一些勉強充饑的食物。
倚靠在墻角的李隨云,不禁想到了以前,那個在日月星宗的大長老,舉手投足之間的威儀與力量,一切生活都會有專門的弟子來服侍,最愜意的時光就是品味那出產極為稀少的云松霧雪茶,各種帶有靈氣的水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經過他手的珍稀煉器材料被他隨手扔到庫房等等,這些全都一去不再了。
還有那段隨著紅梅的家庭生活,讓他重溫了一段久違的情感,慈母的關心與愛護,善良的父親教導自己各種學問與做人的道理,這種種的情景在他的腦中接連不斷的滑過,想到地靈子為了讓他拜師所用出的各種哄騙人心的手段,他冷酷的臉龐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就在李隨云緬懷流逝的時光場景時,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從甬道的外面悄悄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在這個人吃人的地下洞穴里,都上演著爭斗和殺伐,任何一點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會是致命的,在這里人命不值錢,修真者的命更加不值錢。
李隨云敏捷的跳下了平滑的石塊,立在墻邊的鐵鍬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黑色的鐵鍬成為了保護自己最佳的武器,在這里,一把普通的鐵鍬,足以殺死一個修為不弱的修真者了。
幽暗的甬道中,李隨云的雙目明亮深邃,定睛的注視著甬道的拐角處,青黑色的鐵鍬緊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痛擊來歷不明的人。
“咳……咳,小友可在?老頭子奉扛把子之命,來給小友送些吃食!”人未到聲先至,隨著老人咳嗽的聲音,身影慢慢的拐過了甬道,出現在李隨云的眼中。
這個老人身材不高,背微微有些陀,身穿粗布麻衣,腳蹬一雙露洞的爛草鞋,左手拄著一根竹杖,右手持著一粗糙的飯盒,慢慢的走向李隨云。
李隨云的戒備稍稍放松,畢竟大家都沒法動用真元,全憑力氣吃飯,年輕一些的力氣當然要大一些,這老人如果在外面碰到,李隨云可能還會有些提防,但在這里,收拾他不是件難事。
既然老人示好,李隨云也不好意思再拿著鐵鍬準備打人,他扔掉鐵鍬,向老人微微拱了拱手,道:“麻煩老丈了,老丈請坐!”
李隨云讓出那塊剛剛坐過的大石,自己坐到了旁邊一塊石頭上。
老頭溫和的一笑,他放下手中的食盒,依言坐到了那塊方石上,說道:“小友剛來,算是新人,扛把子怕你上午挖不到黑冥石餓了肚子,命我來給你送些吃食,東西不算好,兩個饃加上一碗稀粥,填飽了肚子,下午也好干活。”
李隨云還沒有對突然來到的老頭完全放心,對于他拿來的食物,他還想查看一下是否有毒才能去吃,不過試毒還要等老頭走后才行,總不好當著人家的面去做試驗吧。
“多謝老丈了,我是新近被抓來此挖那黑冥石,對于這里的環境很不熟悉,老丈能否給我講解一番?小子一上午也沒挖到一塊黑冥石,著實煩惱。”李隨云語氣稍緩,他想要及早挖到一些黑冥石,來完成自己心中的一個設想。
老頭撫著花白的胡須,笑道:“老丈、老丈聽著別扭,你叫我張老頭就是,如果你不嫌棄老頭我啰嗦,我倒是可以給你講講挖那黑冥石的竅門。”說完這些,張老頭把手中的食盒推到李隨云的面前,接著說道:“這里面的飯食沒有毒,你放心吃吧,雖然在黑窟洞里人命不值錢,但也不是可以隨便殺死的,幽冥洞那些天殺的東西,抓來一個有力氣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也限制了殺人,再說扛把子和我張老頭也沒必要殺了你,你就放心的吃吧。”
李隨云遲疑了一下,還是摘下了銀質發簪,在飯食里插了幾下,見果然沒有下毒,這才放心的吃喝起來。
張老頭沒有因為李隨云的謹慎而有所不高興,他笑瞇瞇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李隨云,慢悠悠的說了起來,“這黑窟洞里咱們這個洞穴是出產中上等黑冥石最多的地方,這黑冥石也是奇怪的東西,挖起來難不說,想挖到品質好的就更難,不過這里面也是有跡可尋的,咳……咳!”
李隨云見張老頭咳嗽的越發厲害,忙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饃放到懷里,上前輕拍老人的后背,幫他順氣。
張老頭咳嗽漸好,微微搖了搖手,向李隨云感激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這黑冥石是吸收人死后的三魂七魄而成,品質也分為好中次三級,好的就是能吸收一人的全部魂魄而成的黑冥石,次一級的就是能吸收兩人的二魂五魄,最次的就是吸收一魂三魄,或者干脆就沒有魂而吸收的魄,所以好的黑冥石極難碰到,老頭子我在此這么多年,也僅僅見過幾十枚而已。”張老頭緩了口氣,繼續道:“由此可以看出,只要埋藏死人多的地方和風水更加好地方,這黑冥石就更多,品質也更好,你就按照老頭子我交給你的方法去找,準能輕易挖到黑冥石。你在的這個甬道,風水不好,以前就有人在這來挖,連一具骸骨都沒發現,不如你去我告訴你的地方來挖,那里沒人,也不會有人打擾,地方相對偏僻,之前是我偷懶睡覺的地方,我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扛把子也不用我再去挖那黑冥石,只要我幫忙送送飯,就可以讓我養老,所以那地方我也用不上,不如就給你算了。”
李隨云聞言大喜,忙向張老頭行禮,道:“那就多謝張老丈的厚贈,晚輩不勝感激。”
張老頭無所謂的擺擺手,笑道:“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要那地方也沒用了,只要你能用的上,那就好,我看你談吐溫和,知書達理,雖表情冷酷,但內心如火,進來前應該是個道人吧?送給你總比送給那些邪魔外道要好的多。”
聽到張老頭對魔修的反感,李隨云有些不假思索的問了一句,“張老丈以前是何門何派?沒準您還是我的前輩呢。”
張老頭的表情有些蕭瑟,無奈的搖搖頭,道:“那已經是前生今世的事情了,講來陡增煩惱,不說也罷。”
李隨云見張老頭不愿提起,也止住了話頭,默默的吃著剩下的半塊饃。
有了張老頭的指點,李隨云果然運氣極好,都能挖到兩三塊品質不一的黑冥石,除了每日必須上交的數量外,他還偷偷的藏起來一些,準備留到日后或許會有大用。
日子一天一天這樣過著,李隨云的身體越發消瘦,每日奉獻的靈血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身體,加上丹田被封,久而久之,李隨云體內的經脈都有些萎縮,修為不進反退。
雖然修為退步,經脈萎縮,但每日挖礦的鍛煉,讓他的體格更加精悍,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胸肌也大了一倍,挖礦已經不再話下,比起普通人來,要強壯的多。
自從李隨云被抓,他從來沒有試圖反抗過,因為他深深的明白,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貿然而動,不僅會讓對方察覺自己逃跑的心意,從而嚴加防范,還會自討其辱,所以李隨云在等,等待一個逃生的機會。
這一段時間,李隨云與張老頭的關系越加融洽,兩人時常在一起談談修真的經驗和對人生的體悟,通過交談,李隨云隱隱的感覺到這張老頭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從他對諸多修煉法門的熟悉和自己修煉的心得上看,以前也是一個修真界的高手,只是李隨云絞盡腦汁的回憶,也沒想到任何一個自己熟知的人能與張老頭對上號的。
這一日,李隨云奮力的挖動著堅如鐵石的巖壁,一塊塊敲碎的石塊從巖壁上滾落,叮叮當當的聲音格外清脆,不多時就堆在他的腳邊,形成了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包。
李隨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在雙手上吐了口口水,更加用力的在山壁上敲打起來。剛才那些掉落的石塊都很散碎,以李隨云對于黑冥石的了解,再深挖一些,應該就可以挖出一到兩塊的黑冥石了,只要挖出來,今天的任務就能順利的交差,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私留出一塊也沒準呢。
突然,鋒利的鐵鍬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一塊腐壞的木頭掉在了李隨云的腳邊,他急忙收住了力量,拿起那塊木頭打量起來。
這塊木頭已經嚴重的腐壞,木頭上的紋理消磨不見,用手輕輕的一捏邊緣就碎成了粉末,從指縫中落到了地上。李隨云接著微弱的燈火仔細的查看,很快他就察覺出這塊木頭的不同之處來。
這塊木頭陡然一看極為普通,很似被土石深埋在地下的枯樹,久而久之慢慢的腐爛成這樣,但只要仔細一點,就不難發現,這木塊上有一些斑駁的黑色漆料,隨著時間的久遠,已經隨著木塊一起腐爛開來,可既然這木頭上能顯現出漆料來,那就不難猜出,這木頭必然就是棺槨上的棺木,而且還是有錢人的棺槨。
李隨云在這洞里挖礦也挖了不短的日子,但還真沒挖出過棺木來,這一次運氣極好,挖到了棺木,沒準還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陪葬品,李隨云頓時感覺身上來了力氣,手中的鐵鍬揮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費了半天的力氣,在堅硬的石壁上挖了很久,棺槨的影子都沒看到,卻隱約挖到了通了什么,因為石壁上的聲音越來越脆,輕輕敲打,還能聽到石壁里面傳出的回聲。
李隨云沒有再挖下去,他興奮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思量起石壁后面會出現什么東西來。
毫無疑問,石壁之后肯定是一個有錢人或者有身份之人的墳墓,能在北邙山上這么堅硬的山石中開鑿一個墓穴,所用的人力物力都不小,沒有一定的財力和地位,想都不要想,而具備這些條件之人,所造墓穴內,肯定會有復雜精密的陷阱以保護墓主人的安寧,有了這些保護手段,陪葬品的珍貴程度就可想而之,這對于李隨云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天上掉餡餅的事了。
以前在黑窟洞里也有人挖出過墓穴來,在北邙山里這本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自從皇徒等人發現了這些墓穴,從此就開始擔心有人通過墓穴逃跑,而且這些墓穴當中往往會隨葬一些十分珍貴的東西,在貪婪和謹慎的雙重作用下,皇徒立下了一個規矩,但凡發現墓穴上報者,可免去挖掘的工作,去除體內封印供養在幽冥洞的后山當中,專心參悟法決,不以魔道論之,全部留在后山當中。如發現隱瞞不報者,殺無赦。
雖然很多人都不相信皇徒等人會留下這么多禍患在后山當中供養,但實力比不過他們,只能繼續給這些人當礦工,偶爾有挖到墓穴的,要么隱瞞不報,準備挖寶逃生,要么就被眼紅之人發現,舉報嫁禍,慘遭殺害,所以到了后來,挖到墓穴反倒成了催命符一般,讓人恐懼不安。
李隨云則不然,他的逃跑想法根深蒂固,以前真元被封,他沒機會,現在發現了這個墓穴,有了逃生報仇的希望,他哪里會不珍惜,但所謂財不露白的道理李隨云很明白,這也是他為什么不馬上就鑿開墓穴的原因,雖然這條甬道十分的隱蔽,自從自己來了之后,除了張老頭之外,就沒有別人出現過,可他不能保證,自己開通了墓穴之后,會不會被人發現。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現在還不是打通墓穴的時候,很多東西要準備一下,畢竟進入墓穴后會碰上什么還說不準呢。
算了算時辰,現在應該到了快要收工的時間了,李隨云摸了摸懷里的兩塊次品黑冥石,這些足夠上繳今天的任務了,雖然晚飯的質量也會因為奉上的黑冥石品質不好而簡單很多,不過這些李隨云已經不在乎了。
例行公事的辦完了重復很久的工作,李隨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只有他才能住的黑暗石屋中。
藥鬼已經兩天沒有來了,可能是皇徒下了指示,如果再這么肆無忌憚的奪取自己的靈血,自己這個產血的奴隸也會受不了這種負荷,要是自己就這么死了,損失最大的還是皇徒等人。
沒有藥鬼的打擾,李隨云可以隨心所欲的支配晚上的時間,當然活動范圍只能是自己的這間黑暗的小屋子里。
李隨云輕手輕腳的從床下拿出了一個破布包裹,這里面是他這么久的所有收藏品,數量有多少,李隨云也不記得了,這次拿出來,就是要點清一下數量,還要制作一些簡單的東西,為了他進入墓穴多做一些準備。
清點了一下包裹中的收藏品,里面極品黑冥石三顆,十五顆上等黑冥石,二十八顆中等黑冥石,五十多顆次等黑冥石,這就是這段時間以來所有偷偷藏下的寶貝了。
拿起一顆極品黑冥石,李隨云湊到窗口,對這月色打量起來。這黑冥石外表青中發黑,質地堅硬細密,拿在手里頗為沉重,仔細來看,似乎還有一道煙氣在石頭內部徘徊不休,仿佛是一個意欲掙脫石頭的束縛,逃出升天的靈魂一般,頗為神秘。
有些眷戀的摩挲著手中細膩的黑冥石,這一塊石頭就是一條生魂,里面所含有的三魂七魄很是飽滿,是煉制法寶的上上材料,這種材料,就是以前他也沒見過多少,可惜,現在李隨云丹田被封,毫無真元,為了保證自己在墓穴中的安全,只能暴殄天物,浪費這塊極品材料了。
微微嘆了口氣,李隨云定了定神,該是動手的時候了,否則再耽誤下去,準備工作又要拖后一天了。
李隨云盤坐在石床上,從懷里拿出了用靈血和看守換來的粗糙精鐵匕首,準備用它在黑冥石上刻出陣法,以供李隨云護身之用。
這匕首雖是用精鐵打造,但沒有通過煉制,所以不能稱為法寶,換取這匕首的理由,則是為了在地底礦洞內護身之用,那看守也沒多問,見了靈血什么都忘了,急急忙忙的丟下了匕首,回去修煉去了。
有了匕首的幫助,李隨云的工作輕松了許多,先是用匕首把黑冥石外面包裹的一層石皮剝去,露出里面青黑透亮的黑冥石,然后在石頭上精心刻制出護身用的陣圖,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用了。
一夜的忙碌總算是大功告成,李隨云用破布條把大部分的黑冥石纏繞在身上,另外一些則隨身放妥,又貼身放好匕首,這才隨著看守走出了黑暗石屋,開始他今天的冒險行動。
雖然李隨云的身上臃腫了很多,但那看守并沒有主意,只是隨意的看了幾眼,就命他順著鐵鏈下到地下的礦洞去了。
一切還如往常一樣,扛著鐵鍬的李隨云來到了他所在的通道里,看看左右沒人,便把昨日處理過的黑冥石按照一定的方位,用布條固定在身體上,畢竟沒有了真元,就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來布陣了。
處理妥當,李隨云持著一把火炬,其他的火把全部熄滅,整個甬道里頓時暗了下來,不仔細辨認,幾乎看不到這條甬道內的情況。
沒費多少力氣,昨日確定好的洞口,就被李隨云輕易的挖開,墓穴中黑森森的一片,一股陰風從洞口吹出,讓李隨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有些恍然,但還是咬牙頂了下來。
爬進洞口,用身子護住了搖曳不定的火炬,費力的用單臂把堆在洞里的石塊從新堵住了洞口,雖說仔細查看還是能發現洞口的不同,但這里除了張老丈之外就從沒有別人來過,被發現的幾率不大,能少一些被發現的幾率就盡量少一些吧。
舉起火炬,李隨云定睛看去,這個墓穴還真不小,自己挖到的洞口僅僅還不到整個墓穴大小的三分之一,前面是一條用青石鋪成的康莊大道,石壁兩側也被打磨平整,上面插著兩排木棍,只要用手里的火把點燃,這條通道就會燈火通明,纖毫畢現。
李隨云不禁興奮起來,本來他還以為挖出的只是一個墳墓罷了,沒想到挖出的那塊木頭不過是建造墓穴時丟棄的廢料,光看這龐大的地下建筑,就可以知道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是何等的巨大,而有這種能力的人,身份還能低了去?李隨云強壓下沖動的心情,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目放光的向墓穴看去。
從表面上看去,好像這里并沒有多少的危險,但李隨云還是謹慎的站在原地,沒有貿然行動,因為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過有錢有勢的人會在自己的墓穴當中弄很多陰毒的陷阱,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但現在既沒有真元,又沒有法寶,他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真要被陷阱傷了,他一樣要死,所以謹慎一些是應該的。
隨手扔了一塊石子,石頭彈擊地面的聲音非常清晰,李隨云的眼神注視著不斷前進的石子,生怕錯過什么細微的變化。
果然,當石子彈了三下停在了距離李隨云不遠的第五塊青磚上時,突變頓起,石壁兩側的木棍向內轉動,露出了十余把生銹的連弩,只聽弓弦連續嘣響,密密麻麻的弩箭射出,直接封鎖了寬大的通道,如果此時有人站在通道當中,絕對已經變成了一個渾身插滿弩箭的蜂窩,想不死都難。
李隨云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即慶幸自己的謹慎,又心驚于墓穴主人的狠毒,連這種強弩都能裝備上,以此就可以斷定,這墓穴主人不會是有錢的商人,而絕對會是朝廷中的大員,要不這軍用弩弓是不會流入民間的。
李隨云不敢大意,他連續扔出了十余顆石子,每一塊青磚都被照顧上了,而通道內不是出現地洞,就是毒液,還有為數眾多的弩箭攻擊,看來墓主人是不想讓打他墓室主意的人,輕松進入其中。
這么多功夫沒有白費,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被李隨云探了出來,一直通向了通道的盡頭,只要嚴格按照這條路線走下去,應該不會再受到陷阱的攻擊了。
單腿在青石上蹦著,每一下都是經過精心的觀察和計算,李隨云的神經緊繃,對于未知的環境和危險,就算是修煉過的修真者,也與普通人一樣會有心底產生的恐懼感,這就是心魔發生的痕跡,修煉也不過就是加強心的承受能力,讓心魔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罷了。
順利的通過的通道,李隨云微微的喘著粗氣,這種驚險的過程,他好久都沒有體驗過了,而且還是以普通人的身體去完成,危險如此之大的任務,這心力消耗可不小,需要平靜一下心跳,恢復一些體力。
吃了點半風干的面饃,又喝點清水,李隨云高舉火炬,拐過通道的拐角,從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距離李隨云大概三十米距離的地方有一座黑色厚實的石門,石門上似乎刻著一些東西,但距離太遠,看的不是很真切。在石門前還有三十塊青石板,李隨云不用想就知道,前面這三十塊石板中,肯定還會有陷阱,而且要比之前所面對的更加精密和狠辣。
不敢大意,李隨云依照老辦法扔了四五十枚石塊,每塊石頭都擊中了不同的青石板,但有些出乎預料的是,前面的青石板并沒有出現什么異狀,只有石頭彈落的聲響,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平靜。
對于盜墓,李隨云可沒有絲毫的經驗,剛才能通過那條通道也只是因為他為人謹慎罷了,對于凡人的機關設置,他是一竅不通,原因很簡單,以一個修真者的修為,怎么可能會在乎這些機關設置,一個法寶過去,什么機關都會消失,只需要用蠻力就可以輕松過關。
可此時的他,卻沒有了往昔的能力,只能按照一個普通人的身體來面對處處危機的墓穴,這份難度可想而之。
見沒有發生意外,李隨云更加用力的扔出了很多石塊,結果還是一樣,墓穴的通道里非常平靜,一點危險都沒有,這讓李隨云有些摸不清路數,難道這墓穴的主人虎頭蛇尾不成?前面的那些陷阱就是想要嚇住膽敢來打擾他死后平靜的盜墓者?
充滿疑問的他,最后還是選擇繼續前進,已經都走到了這步田地,退出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前進一條路可走,畢竟這也是他能否順利逃出生天的唯一機會。
之前準備的黑冥石終于到了必須要用的地步,那些纏在身上的黑冥石,都是用匕首雕上了陣圖,因為沒有真元啟動,只能按照方位固定在身體上,防護的效果差了很多,但這墓穴里不過就是個凡人,應該沒有修真者設置的陣法保護,危險不會太大。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周身的黑冥石,見沒有什么出入,李隨云這才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握著匕首,小心的向前走去。
第一步……安全、第二步……安全、第三步……安全……
如此安然無恙的走過了三十塊青石板,什么情況都沒有發生,這讓緊繃著神經的李隨云長出一口氣來。
手中的火把燃燒了大半,李隨云不得不從墻壁上換了一根木頭,從新點燃了火炬,兩根燃燒的火炬增加了更多的光亮,以此,李隨云看向了黑色厚重的石門。
石門上的圖案非常簡單,左右兩邊各雕了一頭麒麟,黑色斑駁的鐵環從麒麟的獸口中吐出,只需要用力一拉,就能打開這扇通往墓室內層的石門。
伸手摸著麒麟獸型圖案,虛弱的元神涌出,密布在整面石門之上。
這是自從被抓后,李隨云第一次運用元神能力,他的修為不高,但元神的力量卻與修為不成正比,這也是他的一個重要秘密,誰都不知道,包括封住他丹田的皇徒也不知道,李隨云還留著這么一手。
丹田被封,真元與元神息息相關,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元神與真元是兩種不同的能量,修為強大之后,也有不同的神通和功法運用,但殊途同歸,沒有真元的強大,就不會有強大的元神,李隨云自己是個特別,但失去真元之后,他的元神力量也被削弱到了最低點。
這次動用元神,也是他迫不得已的選擇,這簡單的三十塊青石板和面前的黑色石門,怎么看怎么覺得不會簡單,以他的謹慎小心,是不會冒冒失失的去拉開石門的,所以用虛弱的元神查看一下,是很正確的手段。
打造黑色石門的材料也不是凡品,這是一種被稱為紫黑粘土的修真材料澆注形成的。這種粘土出產于蠻荒之地,那里野獸成群,沼澤密布,更有修為不低的靈獸出沒,修為低一些的修真者都輕易不敢進入,更別說是凡人了,而能用這種材料來做兩扇石門,光是這份手筆,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如此這墓穴主人的身份更加讓李隨云好奇起來。
這兩扇石門太過于厚重,加上元神長久沒有真元的滋養,虛弱不堪,李隨云也不敢過分消耗元神的力量,最后不得不收回了耗損頗多的元神。
既然沒有查處有什么不妥之處,李隨云也放心不少,雙手搓了搓,分別握住了麒麟口中的黑色鐵環。
“嘿……”吐氣開聲,李隨云雙臂上的肌肉隆起,純肉體的力量噴薄而出,腳步沉穩的向后移動,速度緩慢但卻持續著。
“卡啦……卡啦……”一種鐵鏈摩擦的聲音從麒麟的獸口中發出,黑色的鐵環后面竟然連著鐵鏈,隨著李隨云用力的拉扯,鐵鏈從獸口中滑出,石門沒有打開,倒是拉出了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鐵鏈。
正在這時,剛剛被李隨云通過的青石通道里傳來的巨大的聲音,好像有什么重物從空中落下,洶涌的氣浪從通道的轉角拐過,揚起的灰塵模糊了李隨云的視線,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鐵環,雙臂護在頭部,以免被吹起的弩箭射傷。
“轟隆……轟隆……轟隆……”一連三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巨大的轟響讓李隨云的雙耳發出了嗡嗡的耳鳴聲,直到聲音散盡,灰塵落地,他才放下手臂,揉了揉雙眼,看向遠處。
李隨云倒吸了一口冷氣,前方不遠處已經降下了一道厚重的石閘,密密實實的堵住了他的退路,可想而之,剛才傳出的三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肯定是從天而降的石閘發出的,這明顯是一條連環計,先是堵住去路,然后……
果然不出李隨云的預料,石門上的麒麟獸口仿佛活過來一般,獠牙畢現的獸口大張,猙獰的仿佛在仰天咆哮,一股粗大的水柱從獸口中噴出,水珠飛濺的砸到了青石方磚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嚇得李隨云連連后退。
面前的突變讓李隨云想到了什么,這不就是要水淹三軍么,要用水淹死來此之人,而且水流注滿這不大的空間需要一定的時間,這也是死亡降臨的短暫時光,人的心里一定會恐懼和慌亂,最后再被活活的淹死,看來這墓穴的主人是想用極為殘忍的手段折磨死膽敢侵犯他長眠的敵人了。
李隨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種局面是他沒有想到的,那兩扇大門不但沒有打開,反而開啟了機關,這就表示再繼續拉下去也沒有結果,開啟石門的方法絕不是去拉動鐵環。
那開啟石門的方法到底是什么?這兩扇門不會不能打開,而是機關在什么地方,自己沒有找到罷了。
趁著水流注入還有一段時間,李隨云急急忙忙的在地上摸索起來,先看看地上有沒有特別的地方,這要是等水流注滿,想找也找不到了。
三十塊青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仔細的找起來還是要費一些功夫的,等李隨云站直了腰,毫無發現之后,那水已經齊腰深了,再不快點找到開門的關鍵,他絕對會成為第一個被活活淹死的修真者。
地上沒有那就去找墻壁,墻壁打磨的光滑無比,上面除了用青磚加固,也沒有什么圖畫或者印記,摸索了一番,還是毫無發現,那水卻已經到了脖子處。
時間不等人,李隨云漂浮在水面上,他又游到了石門處,哪里都沒有發現,那最有可能的地方,還是在這石門上。
那兩頭麒麟張大獸口,粗大的水柱流淌而下,飛快的注入進水池當中,李隨云不顧臉上的水珠,上下摸索,左看右看,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不對,那麒麟看上去好像與之前看過的麒麟畫像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李隨云又有些把握不住關鍵。
水流已經注入到他的嘴巴位置了,水壓擠迫胸腔,讓他呼吸漸漸困難起來,昏黃的黃河水里,泥沙翻滾,不時的會有水珠濺到他的嘴里,一股子腥味讓他隱隱作嘔,李隨云心中暗暗著急,機關到底在什么位置?再不找出來,他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又仔細看著眼前的麒麟雕像,緊密的鱗片刻畫的相當精細,黑色的眼珠透露著刺骨的殺氣,兩條龍須飄逸的在唇間飛舞,獅口張開,獠牙猙獰,水珠濺到牙齒上仿佛滴下的血珠,讓人從心底發寒。
等等……獠牙,沒錯,問題出在獠牙上,牙齒都是相對的,但這兩頭麒麟的嘴中都只有一顆獠牙,而且方向相反,難道問題就出在這獠牙上?
沒有時間考慮,李隨云一雙大手分別按在了兩個不同的獠牙上,用力的搬動,果然,那獠牙有松動的跡象,順著它松動的方向,李隨云用力的按了過去,只聽轟隆巨響,那石門緩緩的向兩邊開啟,水流順著門縫洶涌的灌了進入,李隨云也被瀉出的水流帶入了門后。
沒有了李隨云的控制,那兩顆獠牙彈回原位,石門轟的一聲關上,水流也阻在了石門的背后。
從地上爬起,顧不上濕漉的衣服,李隨云雙手各握著一顆極品黑冥石,這是他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做成的“符咒”,可以這么說吧,雖然沒有辦法煉制,但他在黑冥石上刻下來了陣法,只需要用元神的力量就能刺激陣法的開啟,雖然效果不會盡如人意,但有了它,總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石門背后的房間有多大,李隨云不清楚,因為房間里沒有火把,他需要漸漸適應黑暗才能勉強的看清楚一些輪廓,但以他長時間在黑暗小屋中的鍛煉,他憑著直覺感到,這房間的面積不會太大,應該已經到了墓主人安放棺槨的墓室了。
緩了幾口氣,他挪到了墻角的位置,貼著墻角走會安全一些,李隨云可不敢太過放松了。
繞了大半圈,找到了一根插在墻上的木棍,用懷里的打火石點燃了火把,借著火光總算是看清了墓室的情況。
這間墓室不大,里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具棺槨橫放在房間的正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李隨云不禁有些大失所望,本來他還以為墓室里會有很多陪葬品,沒想到就只有一個棺槨,這豈不是要開館拿東西不成?李隨云猶豫了很久,但為了逃生,他也只能當一次盜墓賊了。
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棺槨的旁邊,這棺槨烏黑發亮,棺材的木本沒有一點腐壞,上面用黑色、紅色、金色三種不同的漆圖畫了一副征戰沙場的畫面,看著畫中人物的衣著和盔甲的樣式,這棺槨埋藏的時間可不短了,歷史可以追溯到三國時代。
沒有多少心思來看古人的繪畫水平,李隨云抽出匕首,費力的在棺槨的縫隙中插了進去,上下撬動,感覺到棺槨的松動,李隨云單臂用力抬起了棺蓋,用手一翻就把棺蓋掀翻到地。
李隨云微微喘了幾口粗氣,這棺蓋厚重敦實,掀翻它還真費了不少的力氣,不過眼看著棺槨里那具穿金戴銀的男性尸體,李隨云頓時被希望填滿了心間,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棺槨內有微弱的靈氣存在。
可能是墓室的干燥,讓這句尸體完全風干成了干尸,肌肉嚴重萎縮,身形比起生前來要瘦小了很多,從他身上剝東西,費不了什么力氣。
金銀首飾、精鐵盔甲這些都不是李隨云想要得到的東西,他最想得到的是那不知道藏在何處的法寶,雖然靈氣并不充盈,但以他現在的情況,也并不能發揮出那法寶的威力,但得到它,可要比手中的這種煉器材料改成的符咒要強多了。
整具尸體被李隨云翻了個遍,除了一些銅錢、刀幣和金銀珠寶外,那含有靈氣的法寶卻沒有找到,李隨云有些納悶,明明自己感覺到了法寶的靈氣,卻為什么找不到呢?
突然,李隨云腦中靈光一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興奮的搓了搓手,扒開干尸粘在一起的嘴巴,伸手探了進去。
一會功夫,李隨云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手臂飛快的從那干尸的口中抽了出來,此時此刻,他的手里早就不是空無一物,而是有了一個發著紅光的寶貝。
血玉——它指的不是單單那一種玉,而是指透了血進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田、黃玉等諸類,只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血玉的形成,和尸體有關,當人落葬的時候,作為銜玉的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若人剛死,一口氣咽下的當時玉被塞入,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這種東西往往落在骷髏的咽下,是所有尸體玉塞中最寶貴的一個。
也有人為了貪圖利益,用玉塞入狗嘴之中,然后再封其嘴,埋入地下,十數年后挖出,這種玉也會有血滲入,也可以稱為血玉。血玉含靈氣,但狗血含怨氣,佩戴在身上對人沒有好處,久而久之還會被怨氣奪了性命,所以真正的血玉堪比玉髓,也是玉中無上的珍品。
李隨云手中的這塊虎形血玉,玉質通透,顏色純正,血色滲入其中不但沒有破壞它的美感,反倒在玉中形成了一片血色云朵,煞是好看,靈氣雖不多,但只要用心祭煉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
李隨云欣喜的拿著血玉,這種血玉已經算是半成品的法寶了,只要運用得當,威力不凡,有了它護身,自己逃出北邙山的機會更大了幾分。
處于極度興奮當中的李隨云卻沒有發現,剛剛還安靜平躺在棺槨中的干尸,此時卻直直的坐了起來……
聽到響動,李隨云連忙把血玉收入懷中,這墓穴處處透著怪異,血玉得來的也太過容易,李隨云一直都沒有放松警惕,這一聽到響動,頓時觸動了他心中的那根弦,手腳飛快的拿出匕首和黑冥石出來,身體豁然轉身,雙目冷電般掃視著墓穴的情況。
雖然李隨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看清墓室中的情況時,還是情不自禁的吸著冷氣。
只見那干尸早已不是初時所見的模樣了,干癟的身體如同注入了氣體一般膨脹開來,四肢的肌肉虬結,反射著銀亮色的光芒,雙手的指甲伸長,鋒銳無比,上面還映射著淡淡的藍光,讓人毫不懷疑它的毒性。這干尸的胸腹起伏,呼吸之間,散發出淡淡的白色氣體,渾濁的雙目越來越空洞,透著一股野獸般的兇光,正狠狠的盯著李隨云,如同一頭擇人而嗜的野獸,隨時準備撲擊上去。
“鐵骨僵尸……”李隨云喃喃低語,忍不住退到了墻邊,后背緊緊的貼著冰涼的墻壁,卻無法壓抑住他心中的慌亂。
僵尸乃是似妖似魔的怪物,形成的原因不詳,只是據說人剛死之后,吸收了月華能量,從而蛻變而成,是種沒有智力只知道憑著本能行事的怪物,喜歡吃人,皮骨堅硬,一般法器無法消滅,修煉得道的僵尸更是修真界中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僵尸也分品級,從最低級的鐵骨僵尸、黃銅僵尸、中級的白銀僵尸、金尸、到最高級的尸王,一連幾個等級,越往上,實力越強,殺死更是不易,到了尸王一級,那就成了肉身不滅的至尊怪物,除了幾樣珍貴無比的法寶和天材地寶外,幾乎可以橫行修真界,就是普通仙人碰上尸王,都是頭痛無比。
在修真界,也僅僅只有茅山的道士有一手控尸絕技,但他們的極限也只是控制白銀僵尸,一旦到了金尸境界,那就會產生靈智,再想控制就難免會遭到反噬,所以茅山的道士雖然有此絕技,但挑選僵尸也是要有一步十分嚴格的步驟才行。
按照以前的能力,一頭小小的鐵骨僵尸滅之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輕松,就算是重修之后,對著鐵骨僵尸,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但此時的李隨云,身無真元,手無法寶,對著一頭鐵骨僵尸,角色陡然間互換,想要逃出升天,那是萬難之事。
鐵骨僵尸從棺槨中彈了出來,雙臂伸直,指甲如同寶劍一般前指,口中發出咕咕的聲音,綠油油的雙眼閃動著瘋狂的味道,一蹦一跳的向李隨云沖去。
別看這僵尸蹦蹦跳跳的前進,可是他的速度極快,幾次呼吸見就沖到了李隨云的面前,雙臂橫掃,看那架勢是要把李隨云的腦袋削掉。
李隨云鋼牙一咬,狠勁從心底升起,他彎腰躲過僵尸的橫擊,手中的精鋼匕首貼著僵尸的腹部劃過,身體也順勢閃到了僵尸的背后。
沒有經過祭煉的精鋼匕首,想要傷到僵尸是很難的,而這一擊卻打出了僵尸的兇性,他發出了一聲低吼,豁然轉身回擊,藍色的毒指甲由上而下的刺向李隨云,力量大到驚人。
李隨云也顧不上體面,來了一個懶驢打滾,滾出了僵尸的攻擊范圍,只聽“轟隆”一聲,那僵尸的雙臂插入了堅硬的青石地面上,打出了一個大洞,無數碎石塊擊飛出去,打在李隨云的身上痛的他直咧嘴。
說來話長,兩人之間攻擊可說是電光石火間完成,僅僅是兩次試探的攻擊,他們之間的差距卻顯露了出來,可謂是天差地別。
抽出陷在青石磚中的手臂,僵尸連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他雙臂一振,五指張開,奮力的向空中躍起,手上的五指有如蒼鷹的鋼爪般俯沖而下,呼呼生風幾乎撕裂了空間,帶起了一陣扭曲,急速的向李隨云的天靈抓去。
這一式破洞很大,人在半空雙臂伸開,胸腹之間的空門大開,如果手持利器,只需上挑就能破之,然而李隨云即沒有利器,也沒有真元,想要破之那無異于癡人說夢。
有弊則有利,這一招攻擊范圍頗廣,包圍住了李隨云周身上下左右的逃離方向,除了強硬的碰撞外,再無他法,否則就只能眼看著從天而降的鐵骨僵尸洞穿他的天靈,抓食他的腦髓了。
李隨云當機立斷,匕首劃過指尖,一滴靈血滴入黑冥石中,很快血液就滲入進去,瞬間激發出黑冥石當中的魂魄能量。
這靈血不僅刺激了黑冥石的能量釋放,還刺激了本來就嗜血如命的鐵骨僵尸,只見他綠油油的雙眼精光四射,如同貪婪的酒鬼一般,舔了舔稀爛的嘴唇,嘶叫著撲了下來。
眼看著藍色鋼爪就要觸到李隨云的發髻,那黑冥石中的魂魄力量卻也完全激發了出來。
一道黑色渾濁的罡罩從黑冥石中升起,恰到好處的把李隨云包了進去,而當這股能量的透出,李隨云手里的黑冥石頓時變成了一塊石渣,再無任何一點能量的跡象。
鐵骨僵尸不知避讓,雙手依然如原式下擊,一人一尸之間第一次碰撞由此產生。
“刺啦”一聲,看似堅韌的罡罩被鐵骨僵尸一分為二,李隨云早有準備,見那鐵骨僵尸的招式用老,后勁未生之際,雙腿用力蹬踹地面,順勢退出了鐵骨僵尸的攻擊范圍。
這一擊,鐵骨僵尸也未得便宜,他雙手上的藍色毒指甲,碎裂了三枚,墨綠色的液體從指尖傷口中滴下,只是鐵骨僵尸不知疼痛,全然不理這份傷害,雙掌擊打在地面上,以更快的速度向李隨云沖去。
李隨云心中發寒,原以為黑冥石中激發的能量能阻一阻那鐵骨僵尸,哪曾想,這僵尸如此強悍,手指受了重傷,依然奮勇當前,招式之間更加凌厲,這可與他之前見過的茅山控尸截然不同,不管是從能力上還是靈活上,茅山派控制的鐵骨僵尸與之一比,弱了不止兩籌。
沒有辦法,李隨云又拿出了一枚黑冥石,手指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直接按在了黑冥石上,黑青色的魂魄能量激發了出來,又一個黑色罡罩出現在他的身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鐵骨僵尸產生了靈智,這次他沒有沖動的用雙手攻擊那罡罩,而是張口對著罡罩吐出了一口黑氣,這黑氣剛一沾到罡罩,就很快把罡罩腐蝕出了一個大洞,大小正好足夠僵尸的雙臂探入。
鐵骨僵尸哪里會放棄這到嘴的血食,雙臂一伸就探入其中,眼中閃動著盈盈亮光,雖然沒有智慧,但憑著本能他也知道,只要吃了李隨云,那是有莫大好處的。
李隨云嘴中發苦,沒想到自己重修會遇到如此多的坎坷,最終還要命喪這怪物的手里,想到自己得來不易的身體,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勞,反倒是便宜了這怪物,心中更是不甘,但他已經沒有了還擊的手段,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也只能飲恨慘死了。
鐵骨僵尸輕易的就洞穿了綁在李隨云周身的那些中下品黑冥石,眼看著毒指甲就要碰到那美味多汁的肉身時,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卻突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叮鈴……叮鈴……”鈴聲短促激烈,鐵骨僵尸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中的兇光大盛,可手臂卻不再聽他的指揮,指尖僅僅停留在那單薄的布衣上。
李隨云自然也聽到了這陣急促的鈴音聲,堵在胸口的大石落回了肚子里,冷汗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后背早已被汗水染透,濕乎乎的貼在他的身上。
鐵骨僵尸雖有不甘,但身體卻無法抗拒那鈴聲的控制,只得嘶吼兩聲,垂下了雙臂,一蹦一跳的彈到了鈴聲發出的地方。
李隨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他沒想到這鐵尸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有人控制,雖然自己逃得一難,但這控尸之人的身份卻并不知曉,是敵是友還需要等等才能知道。
李隨云手里暗暗捏著最后一枚極品黑冥石,這塊黑冥石上被他刻了一個攻擊陣法,原本是想碰到什么自己無法對付的機關才用,可沒想到卻碰上了鐵骨僵尸,這黑冥石對付凡人制作的機關或許有用,對付鋼筋鐵骨的僵尸,用處就不大了。
所謂有備無患,可能黑冥石對付神秘人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有了它在手,總是能讓李隨云多了幾分自保的能力,膽氣也能壯上兩分。
輕輕的走了過去,不管怎么說這神秘出現的人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就算有歹意那也是后面的事情,這感謝一下,卻是自己的本分。
有了控尸玲的存在,鐵骨僵尸眼中的兇光漸漸斂去。繼而變成了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手指上的毒指甲也回縮到肉里,與常人的指甲并無不同,只是身體卻依然沒有回縮,強悍無比,反射著銀色的淡淡華光。
“呼!”控制住了發狂的鐵骨僵尸,那控尸人也長出了一口氣,手中的鈴聲頓消,寢室內重新回復了平靜。
“張老丈!”待李隨云看清來人,不禁有些驚訝的喊道。
沒錯,來人正是張老頭,他面色平靜,但掩飾不住那絲疲憊的神情,手中持著一個銀白色的鈴鐺,身上的衣服劃破了幾許,多少有幾分狼狽。
“沒想到小友竟然能找到這里,看來咱們兩人的緣分還真是不淺,來,我們坐下,與我說說你是怎么進來的。”張老頭興致盎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歹意,李隨云也漸漸放下心來,把自己如何挖到廢棄的棺木和歷經機關陷阱,到最后的石門之險,全部告訴了張老頭。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石門之后還有如此兇險,以前我曾想過去石門之后看看,但這鐵尸還沒成型,就一直沒有去過去,這次倒是被小友你探了出來,天意如此,非人力可改。”張老頭不勝唏噓的說道。
李隨云看著木訥的鐵骨僵尸,不禁問道:“張老丈,這鐵骨僵尸是怎么來的?您又是從什么地方進來的?”
張老頭淡淡一笑,說道:“這墓穴本來就是有兩個入口,我進來的地方是被盜墓賊挖出來的通道,早在百年前的一次偶然機會,我才發現此通路,進入這里后,看那棺材里的人已經有了尸化的可能,干脆將計就計,制了這個控尸玲,還用一塊血玉鎮住他,以免讓他逃出這墓室,危害那些失去能力的修真者,沒想到這鐵尸剛剛成型兩天,就遇上了你,呵呵,你的運氣也是真不好啊。”
李隨云搖頭苦笑,自己的運氣豈止是不好,簡直是劫難重重,稍一馬虎,就要魂飛魄散的危險,這次要不是張老丈及時出現,自己這條命算是交待在這里了。
“既然老丈有了控尸玲,那是否就有逃生的可能?這鐵尸能不能挖出一條通路,供我們二人生離此地?”逃生還是李隨云最為迫切知道的,如果張老丈有了鐵尸的幫助都無法逃離,那他最后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逃離?”張老頭仿佛陷入了陳久的記憶當中,半晌才說道:“逃離談何容易,鐵尸不過是我偶然發現,難道你以為憑著他就能逃出皇徒等人的手掌心?這黑窟洞里巖層堅硬,鐵尸也很難挖掘出通路,這條路你就斷了念想吧。”
“唉!”李隨云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在地,難道他此生真的要在這地底與黑冥石為伴?還是等自己的靈血耗盡,被皇徒等人活活折磨死?這兩個答案讓李隨云痛苦不堪,當人一旦沒有了希望,那他與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修真者也不例外。
“不過……離開此地也不是沒有希望,就是有些難度,不知道你肯不肯犧牲一些東西了。”張老丈的聲音,仿佛天降仙音,讓已然枯死的心,注入了一汪清泉,頓時回復了生機。
“真的能有離開此地的辦法?只要我能活著,怎樣都行。”急切中的李隨云一把抓住了張老漢枯干瘦弱的手臂,巨大的腕力掐的張老漢為之變色,一口濁氣走了岔路,連連咳嗽起來。
“晚輩罪過,還請老丈原諒。”看著張老頭越來越差的臉色,李隨云趕忙幫他順氣,口中慌忙道歉。
“罷了,罷了,人之常情而已,老頭子不怨你。”待緩過口氣,張老頭原諒了李隨云,拉著他的手說道:“要想知道怎么離開這里,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隨云跟在張老漢的身后,只見他在墻壁上一塊毫不起眼的青磚敲了兩下,那青磚旋轉開來,露出了后面一條幽深的大洞。
張老頭持著火把率先走入洞中,隨后是貼身保護他的鐵尸,最后進入洞中的李隨云默默的跟在一人一尸的背后走了進去。
七拐八拐的走了不短的路,張老漢如老馬識途般,每條岔路都不曾猶豫的走著,仿若這已經是他走了千百回的老路,閉著眼都不會有走錯的可能。
終于,路走到了盡頭,一堵石墻擋住了去路。
“這難道就是張老丈要帶自己來的地方?還是他要我在這里挖出一條通道?”懷揣著滿腹疑問,李隨云卻沒有開口,畢竟到了要告訴自己的時候,張老丈自然會說,如果沒到說的時候,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告訴你,兩人交往了這么久,對方的脾氣也摸的很清楚了。
“跟我進來。”張老丈頭也不回的說道,自己率先向石墻走了過去。
身體沒有任何的阻礙,張老丈消失在石墻的背后,鐵尸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同消失在李隨云的眼前。
“原來是幻境。”李隨云嘟囔了一句,失去了真元以后,他連幻境的痕跡都看不到,這也怨不得他。
李隨云疾跑了兩步,一頭向石壁撞了過去。
穿過幻境的李隨云目瞪口呆的望著天空,展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副什么樣子的景象?
滿天的星斗如同璀璨的珍珠掛滿了天際,一條橫貫天空的銀色大河波瀾壯闊的呈現在眼中,把震撼心靈的天空一分兩半,一半銀亮刺眼,美輪美奐,一半沉穩厚重,黑墨鋪天,吞噬著一切光芒,這是迥然各異的景象,卻完美和諧的共存,除了用震撼這個詞來形容,再也沒有任何華麗的詞藻能完美的詮釋出如此景象。
李隨云驚呆了,這幅畫面與他突破渡劫期時腦中出現的幻覺如此相似,這難道是天意?讓他重溫一下過去的輝煌?
一雙手輕拍李隨云的肩膀,打亂了他有些混亂的思維,也讓他從如此震撼人心的畫面中清醒過來。
“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晚輩不知,還請老丈相告。”
“這是一個陣法,里面封印了一件威力絕倫的法寶,只要得到了這件法寶,我們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什么法寶有如此壯觀的景象,就算是仙器也沒有這般震撼人心的場面啊。”李隨云呆呆的說道,他真的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中還有如此華美強大的法寶出現。
張老頭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充滿了欣賞的看著天空那條銀色大河,語氣清淡的說道:“這是一件連仙人也會爭破頭的法寶,它的名字叫乾坤無極陰陽鏡。”
“乾坤無極陰陽鏡……”李隨云喃喃低語的重復了一句,轉而震驚的看著張老頭,驚呼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具有縱橫諸界神通的陰陽鏡?”
“沒錯,只要你能得到這面陰陽鏡,我們逃出去就不是不可能的問題了。”張老頭語不驚人不罷休的說道。
“可是……”李隨云沒有被得到這件法寶沖昏了頭腦,他有些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對于這件威名赫赫的法寶,張老頭為什么沒有奪取的念頭?他可不相信就憑自己與他幾個月的相處,就能讓他甘愿把法寶拱手讓人,除非他有什么原因無法得到,或者說,得到這件法寶的危險太大,他想讓自己得到后,殺人越貨?
“小友不用疑惑,容我慢慢說與你聽。”張老頭看著李隨云吞吞吐吐的話頭,拉著他坐到了地上,訴說起張老頭的往事。
張老頭原名叫張霸天,師承大魔頭天坤神翁,習三大魔典中的大天魔渡厄神決,歷時百年就沖破了分神期,乃是當時魔門里的一代奇才。
張老頭沖破了分神期邁入合體境界之后,魔心與修為產生了差距,天坤神翁為了怕他過早的產生心魔,遂放他下山,游歷天下,多多結交一些魔門中出類拔萃的同道,借此機會闖出他自己的名頭,將來也好在天坤神翁升入魔界后,不會贅了他們師門的名聲。
張霸天從小就被天坤神翁帶在身邊,于三十六小洞天中的句漏山洞修煉魔典,心地單純,思維簡單,不像眾多魔頭那般十惡不赦,如此這般下山,難免要吃虧很多。
行腳天下并不十分順利,正道與魔道是生死對頭,張霸天難免會在游歷的途中遇到一些正道人士,他本不愿意惹是生非,能避就避,能躲則躲,就算實在躲不過去,仗著自身修為和天坤神翁賜下的法寶護身,總是能化險為夷,逃出生天,漸漸的,他的名頭借此闖了出來,被正道列為新一代十大魔頭之一,更是被道門下了千殺令,天下正道遇之殺無赦。
后來張霸天遇到了一蛇妖,這蛇妖長的嫵媚叢生,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媚意,把剛出茅廬的張霸天迷得不知所以,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愿與之同修。
一魔一妖本也生活的快快樂樂,但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皇徒。
當時的皇徒還是一無名小子,修煉的魔功更是下三爛的手法,修為低微,一直沒能闖出一條路來。在一次偶然間,皇徒遇到了張霸天夫婦,他仗著他那張百靈嘴,能言善道,加上一張不討人厭的面皮,很快就與張霸天夫婦打成一片,被張霸天引為知己。
這三人一起修煉,張霸天利用他的修為和眼界,經常指點皇徒,使得這廝修為提高很快,漸漸不滿于現狀,拉著張霸天夫婦,一同去洪荒秘界去尋那萬年朱果,提升他們三人的魔心,也好讓張霸天更早的開始他的爭霸之路。
這洪荒秘界乃是當年白眉祖師率領蜀山同道,聯手布下的大兩儀微塵陣,以此來封印為數不多的洪荒猛獸,還世間一片清平。
千年時光過去,這洪荒秘界反倒成了一處靈氣充盈,生生不息的無上寶地,很多修真界難見的寶物,在這里都有可能尋到,只是修為不高者還是慎入,畢竟里面的洪荒猛獸也不是吃素的。
仗著張霸天高絕的修為和三人聯手之力,闖一闖這洪荒秘界也不是難事,張霸天也沒猶豫,當即決定去那里看看。
三人一同進入了洪荒秘界,開始很順利,到了后來洪荒猛獸的數量越來越多,能力越來越強,三人費盡心機才闖了秘界的三分之一,本來張霸天為了蛇妖的安全想要放棄,但架不住皇徒的舌粲蓮花,百般鼓動,最后硬著頭皮繼續探索開來。
這三人運氣也算不錯,在一處山洞里,發現了洪荒時代妖族大圣東皇太一的一本修煉心得,這本秘籍讓蛇妖興奮不已,她本是妖,有了東皇太一的秘籍后,以后的修煉便會順風順水,順利度過天劫,進入妖界不成問題。
皇徒倒也沒說什么,但張霸天卻覺得有些對不住兄弟,如尋不到那朱果,他豈不是要欠皇徒一個大人情,這對他的修心不利,所以帶著皇徒和蛇妖繼續深入了下去。
終于,他們發現了一枚兩千年的朱果,效果雖比不上萬年朱果,但給一人服用,效果也是不錯,可這枚朱果有兇獸守護,想要奪取朱果,這兇獸必然要除。
張霸天和蛇妖聯手大戰,修為不高的皇徒在后壓陣,最后一人一妖拼著身受重傷才斃了那兇獸,得到了來之不易的千年朱果。
就在他們想要把朱果送給皇徒之際,這廝卻痛下殺手,先是廢了張霸天的修為,然后凌辱了重傷中的蛇妖,奪了她的妖丹,帶著東皇太一的秘籍和朱果,掠走了張霸天飄然而去,回到了北邙山中。
后面的故事就簡單了許多,當年高高在上的大哥張霸天被他踩在腳下,他沒有殺死這個廢人,而是把他扔到了地下礦洞里,讓他挖礦,從精神上折磨他,他要看著這個被人視為天才的大哥,慢慢的痛苦死去,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那變態的心理。
“這個殺才,我以后定要讓他生不如死。”雖然道魔不兩立,但張老頭的經歷卻讓李隨云殺氣沖天,牙根緊咬,如果他的修為恢復,恨不得現在就沖出礦洞,親手殺了這廝。
“往事如煙,我已經看淡了,皇徒小兒的所作所為必遭天譴,這也是他為什么度過天劫,到了大乘期還在如此壓制他的修為,他是怕在魔界遇上更兇殘的魔頭,最后還不如我的下場,呵呵,豈不知,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的道理。”語氣雖平淡,但張老頭眼中流露出來的恨意,還是刻骨銘心,這段經歷哪是能如此輕易的就能忘卻。
“大乘期……這廝能耐不低啊,都到了大乘期,這般報仇的難度就不小了。”李隨云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徒連散仙都不怕,原來他的修為到了大乘期,要不是自己的元神經過了仙氣洗滌,沒準還真會被這個家伙發現端倪。
“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說說這陰陽鏡吧。”張霸天收起了那滔滔恨意,語氣緩和的說道:“這里不知被何人布下了一個精妙的陣法,既困住了靈氣外泄,也困住了陰陽鏡,你現在所看到的都是陣法的幻象,當不得真。要說這陣法也確實讓人費解,布陣之人的修為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但他卻沒有取走這陰陽鏡,而是封印住法寶的能力,陣法由外而內,越向內,壓力越大,但只要我們從外面進去,一步一步謹慎破陣,機會不是沒有。”
李隨云當即反駁道:“這是不可能的,破陣需要的法寶我就不說了,單是真元,我們二人就不具備,總不能破陣讓那鐵尸上去吧,晚輩實在想不到任何可能,恕晚輩無能為力。”
張霸天笑而不答,瞇著眼睛笑看著一臉不自然的李隨云,半晌才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李小友年紀不大,東西懂的不少,不錯,可比老頭子我以前強多了。不過我何曾跟你說就憑現在的我倆就能創陣奪寶?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需要你付出一些犧牲的事情么?”
李隨云看著張霸天的笑容,緊張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聞言點頭道:“自然記得,前輩說是讓我做些犧牲,但不知道這犧牲會是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當然同意,但超出底線,我寧愿在這地下礦洞里老實呆著,也不會冒險。”李隨云的意思也很明白,犧牲一些東西可以,但犧牲性命的事情干脆不要想,畢竟沒了命,什么都是成空了。
張霸天的笑容漸漸收斂,他神情嚴肅的凝視著李隨云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拜我為師,學我宗門大天魔渡厄神決,不知你同意不同意。”張霸天有這個想法不足為奇,他與李隨云雖然認識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但李隨云的心性被他摸得通透,他不是一個奪寶而逃的人,而且修真資質奇好,只要用心點撥,不難成就他以前沒能完成的霸業,這可比皇徒那廝強了百倍不止,所以張霸天也放心的把自己胸中所學傳授給他。
李隨云也沒想到張霸天會說出如此荒誕的話來,魔道不兩立,之所以互相敵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雙方追求天道的方式方法不同,互相抵制,互有所求,雖說萬法歸一,殊途同歸,但那也是修為到了極致才有可能,他們這些修真者還無法坐到一視同仁的地步,更別說,道魔同修,那根本就是荒誕不經的屁話,真元魔元怎樣在經脈中運行?總不能一個丹田里有兩個元嬰吧。
李隨云可以接受張霸天這個以前的大魔頭,但不代表著他也愿意舍身成魔,棄道修魔,正道骨子里的驕傲讓他根本就不用考慮,斬釘截鐵的斷然否決,沒有動手罵人,已經是看在張霸天救他一命的份上,想要讓他拜師修魔,想都不要想。
張霸天不用問也能看出來李隨云的決定,他難掩失望之色,無奈的嘆了口氣,暗自埋怨自己太過于急切了,這道魔之間的矛盾,哪里是自己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明白的。不過張霸天還是沒有放棄,他解釋道:“沒錯,老頭子讓你修煉大天魔渡厄神決確實有些私心,我們大天魔一脈自從師尊飛升魔界之后,世間就只有我一個傳人,而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經脈完全萎縮,丹田中的魔嬰早就被皇徒吸走了魔元,只留下這么一身臭皮囊,這么多年要不是還有一些散在經脈中的魔氣,我早就死了,盡管這樣,我的陽壽也不超過百年了,再讓我找個徒弟從頭教起已經不可能,而你的資質我就不多說了,聽說你的身體里還具有靈血,如果不能讓你修煉大天魔渡厄神決,對我來說是個損失,我們大天魔斷了根,你讓我在百年之后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李隨云暗自瞥了瞥嘴,張霸天說了這么多都是為了他自己著想,什么愧對列祖列宗,那些大魔頭與他李隨云有何關系,以前他還殺過不少的魔頭呢,要是自己修煉了大天魔渡厄神決,以后升入魔界,那些魔頭知道他們的魔子魔孫死在自己手里,還不和自己拼命?李隨云在心里哼了一聲,反正說什么,他都不會去學那大天魔渡厄神決的。
張霸天偷偷的觀察了一下李隨云的表情,見他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心中不禁有氣,他們大天魔一脈什么時候這么求過人?大天魔渡厄神決乃是魔門三大魔典之一,想學的人可以從黃山排到泰山去,可李隨云卻一臉的不在乎,張霸天怒火上涌,但他知道,沒有李隨云他可真就要在這地底終老了,自己死了不要緊,大天魔渡厄神決在他手里斷了根,他是死也不瞑目,為今之計也只要強忍著怒火,心平氣和的去與李隨云交涉了。
“我之所以讓你拜我為師修煉大天魔渡厄神決也不全是私心作祟,你可能不知道這個陣法的妙處和那陰陽鏡的屬性,先不說這陣法,就說那陰陽鏡。陰陽鏡有縱橫穿越諸界的神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的陰陽屬性,這件法寶不在五行中,幾乎沒有刻制它的東西存在,威力之大,就連諸天神魔都要懼上三分,可誰要想控制它,卻是難上加難,修為高深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要有陰陽兩氣才行,陰陽兩氣如何得到?據我所知,必須要魔道同修,否則就必須是先天的陰陽屬性才行,如果你想要自宮來修煉,那老頭子也不勸你了。”張霸天說了這么久的話,氣息有些混亂,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劇烈的咳嗽起來。
李隨云其實也知道一些這陰陽鏡的神通端倪,在日月星宗的藏經閣內有一篇簡短的文字敘述過陰陽鏡的情況,在當時,李隨云也曾看到過,只是他以為這些法寶是不會出現在下界的,自然沒有多深入了解一番,現在聽張霸天細細道來,這才明白了得到陰陽鏡苛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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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與不學讓李隨云很是頭痛,魔道同修是個艱巨而又困難的任務,想要完美的把魔道的精義結合起來共同修煉,首先是如何讓這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氣脈,和平共處的存在于體內,如果這個難關過不了,以后肯定會暴體而亡,絕沒有僥幸的事情發生,至于揮刀自宮,去后天得到陰陽之身的說法,李隨云是考慮都不會去考慮的,這種下乘手段,就是成功了,以后的也很有限,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在以后被人稱為“太監”這個讓人憐憫卻又憎惡的名詞。
修魔?好像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要是不學逃出去就成了空談,不管張霸天想不想出去,反正他是要逃走的,皇徒這筆帳是要還的,就算他跑到魔界也是一樣,還有綠袍老祖這廝,要不是他,李隨云早就度過天劫,突破到大乘期了,沒準現在還呆在日月星宗的洞府里,錘煉仙氣,等待飛升的一刻,哪會淪落到今天。這兩個人都是與他有著深仇的人,又都是有名有姓的大魔頭,對付他們沒有一點手段是不行的,何況他們的修為都已經不淺了,隨時都有可能升入魔界去,那不如就隨了張霸天的愿,修魔,以后也好有機會去魔界報仇去。
“好,為了逃出去,我同意前輩的提議,修魔,但前提是我不會拜你為師,我今生只有一個師傅,我不能作出欺師滅祖的事情來,但我可以答應前輩,只要以后有機緣,我可以帶你隔代傳徒,不會讓大天魔一脈斷根的。”李隨云也不再堅持,終于和張霸天妥協了。
張霸天見他同意,雖說最后的決定與他的預期有些出入,不過還好,他總算是答應為他找個合適的徒弟,大天魔一脈不會斷根,就算師尊在魔界,也不會怪罪自己了。張霸天滿意的點點頭,兩人終于和平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李隨云僥幸進入了鐵尸所在的墓穴后,因為不了解機關算計,不慎觸動了眾多陷阱,動靜鬧的不小,最后更是引入黃河水,致使墓穴被大水所淹,脆弱的石板擋不住大水的沖擊,整個地下礦洞被蜂擁而入的大水淹沒,死傷人數多達百人。
李隨云失蹤了,皇徒暴跳如雷,地下礦洞死多少人他不在乎,以他的修為,捉些修為不高的修真者輕而易舉,想要多少有多少,他也不怕得罪太多的門派,反正等他升入魔界后,他門下弟子的死活與他無關,在魔門是以實力說話的,只要他一人得道,雞犬能不能升天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但李隨云這個人很重要,不僅身具靈血,體內還有一顆對他幫助很大的九轉金丹,他原本是想耗光李隨云的靈血,然后取丹煉器,以后升入魔界也好能賄賂一下,希望能博得個靠山,是他保住性命的關鍵。可這個重要的人質失蹤了,連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那個老大哥張霸天,張霸天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死不死都無所謂,可那李隨云潛力無窮,真要逃走,后患無窮,皇徒不得不謹慎考慮,同時也在暗恨自己的貪婪,要是一上來就取了那九轉金丹,哪里還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藥鬼很倒霉,真的很倒霉,他先是在李隨云手里連連吃虧,還丟了皇徒的看家法寶血神鞭,可謂是丟人丟到了家,還好上次皇徒沒有太過責罰他,只是讓他將功補過去煉丹制藥,僥幸逃得一難。這次皇徒把李隨云捉到了手里,還讓自己負責看守取血,這本是報仇的好機會,平時對李隨云拳打腳踢,皇徒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沒損失他需要的靈血和那九轉金丹,皇徒也懶得管藥鬼的事情。可藥鬼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只偷偷留了一些靈血供自己服用,離開了短暫的兩天就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李隨云對于皇徒的重要,藥鬼很清楚,所以他跪在黑暗的大殿里,偷偷的看著怒發沖冠的皇徒,心中發顫,看來明年的今日沒準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滾,還跪在這里作甚,給我搜,搜遍北邙山方圓五百里,要是找不到那李隨云的蹤影,你藥鬼也沒必要活著了,提頭來見吧。”皇徒多少還在乎藥鬼那制藥煉丹的手段,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否則早就讓他神魂據滅,死的不能再死了。
藥鬼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哆哆嗦嗦的說道:“多謝師尊開恩,小徒這就去找些人手,一定不會讓那小兒逃出師尊的掌心。”
皇徒厭惡的看了藥鬼一眼,吼道:“廢物,還不快滾。”
藥鬼跪著爬出了大殿,出了殿門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后,咬牙切齒的詛咒道:“玄云子小兒,要是被爺爺抓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狗皮。”說完,匆忙去尋找門人,開始漫無目的的找人行動去了。
話說李隨云和張霸天,他們早就知道如此大的動靜一定會讓皇徒等人驚覺,遂干脆不再出墓穴,全心藏在這地下墓室當中,修煉大天魔渡厄神決,沒曾想,這倒讓他們躲過了搜捕,逃出生天,當然這是后話了。
大天魔渡厄神決號稱魔門三大典籍不是沒有道理的,被張霸天默寫出來的典籍包羅萬象,涉及陣法、符咒、煉藥、劍道和秘咒,內容不可謂不豐富,就算窮極人的一生,也難學到一點皮毛。
大天魔渡厄神決雖然內容復雜多樣,但對于李隨云來說卻并不困難,因為他只撿著自己沒有學過的東西入手,像煉藥、陣法和符咒,他只是隨意的了解了一番,就再沒有著重修煉,而最為易學難懂的秘咒,反倒是讓李隨云學習的興致勃勃,問題多多,沒事就要拉著張霸天問個沒完。
對于魔道李隨云了解的程度還是很深的,他唯一欠缺的也就只有靈氣入體后轉換為魔氣這一步,畢竟魔氣的運行方法和路線,與李隨云熟知的真元不同,很多東西要從新開始,修煉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經過他兩人的推敲,最終魔元的歸途被定在了胸口兩乳間的膻中穴的位置。
在人體中,五臟六腑“正經”的經絡有十二條(實際上,左右對稱共有二十四條)。另外,身體正面中央有“任脈”,身體背面中央有“督脈”,各有一條特殊經絡,縱貫全身。這十四條經絡上所排列著的人體穴道,稱為“正穴”,全部共有三百六十五處。
在這三百六十五處穴位當中,能夠儲存周身能量的穴位只有三處,分別是上丹田在眉心印堂穴,中丹田在胸口兩乳間的膻中穴,下丹田在肚臍下的氣海穴。道家和魔門修煉一般都是選擇氣海穴為丹田,只有少數奇異功法選擇膻中穴為丹田,而佛門則修煉舍利和念力,他們選擇的則是印堂穴為“丹田”,像李隨云這樣在中丹田和下丹田中都修煉的,是絕無僅有的,其中風險和收益自然也是成正比。
確定了丹田位置,后面的修煉就快上很多,幾乎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不知名的大陣雖然鎖住了靈氣和陰陽鏡,但在李隨云兩人和鐵尸的合力之下,他們破開了第一層禁制,從大陣泄露出來的些許靈氣足夠李隨云修煉之用,只要等修為漸深之后,再向深處進發一點,獲取更多的靈氣修煉,功力提升的速度會更快。
這危機重重的神秘大陣反倒成了李隨云修煉的最佳去處,不知道布置大陣的“前輩”知道李隨云投機取巧的行為會有何感想。
自從張霸天有了李隨云這個“徒兒”后,心里的擔子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心神一松懈,往日積累下的病根頓時發作,大病了一場,人也更加衰老虛弱,好在有李隨云這個懂得醫術的能人在,沒有讓張霸天的傷勢更加惡化,以后只需要尋一些溫補的藥物悉心調養,雖不能說能恢復修煉,但延緩衰老還是有可能的,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兩人脫困之后了。
李隨云的下丹田被皇徒所封,這成了他最佳的保命手段,中丹田修煉魔攻,下丹田暫時不去理他,兩種截然不同的真元反倒沒有發生沖突,這讓熟悉各種修煉方法的李隨云,節節突破,只用了三個多月,就修煉到了靈寂期,與道門修為持平,堪稱當世之奇跡。
李隨云的出色表現讓張霸天喜出望外,秘咒的講解更加賣力氣,把他胸中所學盡數傳授給了李隨云,雖然李隨云依然還是叫他前輩,但這份師徒之情卻已經奠定下了基礎,兩人之間亦師亦友的關系更加深厚。
這一日,張霸天拿出了最后一塊干餅,小心的掰下一小塊含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直到干餅在嘴中完全咬碎,和著唾液一起吞咽下去。張霸天不敢多吃糧食,這幾個月來,他把以前藏在洞里的糧食吃的差不多了,如今僅剩這一小塊干餅了,沒了糧食他就要餓死,所以他萬萬不敢浪費,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就在這時,李隨云收功而起,看著張霸天把一塊干餅包在一塊破布里,偷偷的藏在懷中,他不禁眉頭一皺,想到了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忽視的問題。
李隨云雖然修的是魔門典籍,但功力恢復的他,早就過了辟谷期,凡人的五谷雜糧再也進不了他的肚子,每日僅僅喝一些清水即可,如果條件允許,倒是可以吃一些含有靈氣的果蔬,不過在這地下墓室里,果蔬都看不到,更別奢望帶有靈氣了。
自己可以不吃,但張霸天卻不行,這幾個月來他只顧著修煉了,全然忘了張霸天如今就是一個凡人的問題,這都要怪他自己粗心馬虎,不多多考慮一些問題。
“前輩,我想今日晚些時候破一破陣法,看看有沒有機會闖進里面去。”
張霸天疑惑的看著李隨云,昨日還說他自己修為過低,闖陣法成功機會不大,怎么今天就改了主意?非要進去看看了?
“不可,這樣太匆忙,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
李隨云自信的笑道:“前輩不用疑慮,如今我以掌握了秘咒的用法,想必對那神秘陣勢有些用處,再說我也只是去試試看,并不是要去拼命,前輩盡管放心就是了。”
張霸天見李隨云決心已下,也不好再勸,只是叮囑道:“如此也好,不過你要謹慎一些,這大陣我只聽說過,但具體是什么樣的誰也不知道,就是我師尊當年也只知道下界有一個無比神秘的大陣,封印著傳說中的乾坤無極陰陽鏡,但在哪,怎么破陣他也不知道,要不是我機緣巧合下發現,這里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我說這么多,你明白么?”
李隨云點點頭,張霸天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他也沒把握陣法會有什么變化,要自己小心一些罷了,這些再不明白,李隨云也太過愚笨了。
張霸天把控尸玲給了李隨云,道:“你帶著鐵尸進去吧,他對你也許會有點幫助,我就在外面等你出來就行,進去我也幫不上忙。”
李隨云也沒客氣,接過控尸玲,向張霸天道了聲別后,就帶著鐵尸向陣法內部行去。
這陣法由外而內,從外進入極為簡單,從內出來卻難上百倍,李隨云需要做的就是在陣法外面先打開一個缺口,并不用完全破解陣法,這樣他就能在陣法當中來去自如,出來接張霸天輕而易舉。
這神秘陣法與李隨云所知所曉完全不同,這陣法無形無跡,元神視線皆無法看到,只能憑著感覺走,一旦發現身前出現阻礙,就意味著碰到了一層新的封印,只要在這封印上打開缺口,記住方位,就可以來去自如了。
“列!”李隨云一聲大喝,雙手結印,魔元按照特定的規則運轉起來,淡淡的魔氣從李隨云身上出現,很快就把他身前的染成了黑色,一道有如薄膜般的結界被他發出的魔氣腐蝕,很快就消融出一人大小的洞口。
看著自己的杰作,李隨云嘿嘿直笑,這秘咒還真是好用,只需一個手勢,一字咒語就可行功,比起密宗那些禿驢斷章取義所流傳的秘咒要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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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云所學的秘咒總共就九個字,為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這九個字與密宗所傳的九字真言如出一轍,但具體的施功法決和效果又大大不同。
(這九字源自東晉葛洪的《抱樸子》內篇卷篇登涉篇,云:「祝曰:「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意思是說,常念這九個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惡。東密受到我國道教的影響(使用護咒法),可是在抄錄這九個字時,把「數組前行」誤抄成「數組在前」或「陣列在前」,而沿用至今。」
密宗所傳的九字真言乃是用念力發動,效果主要集中在加持自身能力上,比如讓身體更加健康,信念堅定等等,主要是以不動為根本。而大天魔渡厄神決所授的九字真言卻主要體現在破和法上,破壞一切,借法天地,與魔功煉體相互配合,相互補充,完美的把兩者糅合在一起,堪稱無上之寶典。
李隨云修為太淺,九字真言他也僅僅能發揮出千分之一的效果,但僅僅是這點威力,破開陣法屏障卻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搖了搖控尸玲,李隨云指揮鐵尸先行進入,要是有什么危險,也有他在前面扛著,總不會傷害到他本體,畢竟小心無大錯么。
鐵尸沒有思想,他只會聽從控尸人的指揮,對于危險和傷害更是毫無所覺,邁著大步進入了更深一層的禁制當中。
半晌沒有動靜,李隨云這才放心不少,他在破開的大洞上加持了一些法力,阻止陣法自行修復閉合,一切準備妥當了,他才小心的走了進去。
一股精純至極的靈氣鋪天蓋地的卷向李隨云,周身三萬八千個汗毛孔驟然張開,貪婪的吸取著靈氣,李隨云呻吟一聲,這種感覺好久沒有過了,這次可要利用機會,盡情的吸收一番,等這陣法破去,以后還有沒有這種機會還真說不定了。
李隨云元神強大,歷經天劫的仙氣洗禮,堅韌非常,在渡劫飛升之前,修行再快也不會發生危險,以前李隨云還小心謹慎,刻意壓制修為,力求根基穩固,徐徐漸進,不要再犯上次的錯誤。但歷經被俘此劫,他卻想明白了,修真就是優勝劣汰的競爭,只有強者才有說話的權利,以他之前的作風,除非永遠不出天醫谷的庇護,否則還會受制于人,他已經逃跑的累了,被羞辱的疲了,他要變強,要報仇,那就需要更加快捷的修行,奪取他人修為的事情他不會去做,那傷人和,因果業力報應不爽,難免以后要吃大虧,但吸收天地靈氣卻不受業力報應,那就趁著機會多收多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修行,總不能除了陰陽鏡外,放著寶山而空手而歸吧。
時間不長,靈氣灌頂而入漸漸平息了下來,還好李隨云沒有忘了張霸天的問題,強行收功,否則一旦入定,幾個月的時間都算短的,到那時,張霸天早就活活的被餓死了。
陣法內還是一無所有,除了充盈的靈氣外,再無他物。李隨云穩下了魔功,雙眼閃過一道銳利的亮光,情不自禁的長嘯一聲,周身頓時舒坦萬分,邁開大步繼續向前。
一路過關斬將,遇山開山,遇水斷流,越往里走,破開陣法的難度就越大,很多時候,一字真言都力有未逮,一連幾字真言齊上,這才磕磕絆絆的前行,好在陣法內靈氣濃郁,加上李隨云對陣法的通熟,漸漸的也摸索出了一些規律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走到了陣法的核心。
當李隨云站在空曠的曠野中,看著不遠處的祭臺上擺放的法器,心臟不爭氣的碰碰狂跳,貪婪的想法躍然出現在腦海當中,竟然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李隨云究竟看到了什么?
原來祭臺上擺放的不是他物,正是李隨云此行目的所在,乾坤無極陰陽鏡。
在旖旎的霞光中,一面古鏡跳躍般的懸浮在半空,無數透明的絲線綁在它的鏡身上,禁錮著它的能力,然而古鏡卻并不放棄,偶爾彈動一下,震斷幾根脆弱的絲線,但更多的絲線卻從虛空中衍生而出,繼續完成著束縛的任務,絲毫不給古鏡留下一絲半點的機會。
在那古鏡下,卻是一根充滿生機的竹節插在祭臺中,仿佛一個懂禮守節的年輕人,時時刻刻的勸導著不安分的古鏡一般,給人的感覺相當有趣。這根竹節發出五彩光芒,一波一波如潮水般的五行之氣蕩漾而出,洗滌著陣法當中的氣流,讓人如沐春風,倍感舒爽,而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相互糾纏又相互克制,和諧的共存在竹節的四周。
李隨云的心在這時平靜下來,他感受到了竹節的和諧氣息,也感到了陰陽鏡不甘的決心,這兩種不同的感受,正是他對于仙道和魔道的不同理解,陰陽鏡和竹節可以和諧的共存在祭臺上,那為什么他心中的道和魔卻如此格格不入?
這是一個無解的題目,不是一時半會能悟通的道理,但只要李隨云一旦想通了其中的機緣,他也將不再矛盾下去,將來的成就之高,卻是無人能夠得知的。
李隨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臉上不禁浮現出些許苦笑,這就像追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矛盾一樣,雖然無解,可卻真實的存在,所以不可太過于執著,還是先收取了那兩件不同凡響的寶物要緊。
李隨云腳下生風,三步并作兩步的躍上了祭臺,眼看著那傳說中的陰陽鏡就在自己眼前沉浮,哪里還按捺的住那顆激動的心,當即就要伸手收取這件法寶,正在這時,李隨云暗生警兆,一個縱身越后幾步,手印掐動中,大喝一聲:“者……”
魔氣震動中,一個黑色氣罩護住了李隨云的身體,隨即只聽“咚”的一聲大響,祭臺上的竹節彈起,在李隨云剛剛站立的地方擊出了一個大洞,五行之氣瘋狂的碰撞起來,善攻的金氣放出,把五彩竹節染成了銳利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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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受到打擊,但卻讓李隨云感到陣陣心悸,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五色竹節會自主攻擊,而且只是自己剛剛露出了一點要取那陰陽鏡的想法,就招來打擊,看來自己確實太小看這竹節了。
陰陽鏡通靈,它察覺到有第三方能量介入了其中,頓時強烈的掙扎起來,陰陽二色光芒在陰陽鏡中亮起,瘋狂的攪動著束縛著它的透明絲線,一連串靈氣爆裂的聲音傳出,大片大片的光線被它攪斷,活動的范圍更大了許多。
五色竹節顧不上對付橫插一腳的李隨云,“嗖”的一下重新回到了陰陽鏡下,大股大股的五行之氣放出,破裂的透明絲線無中生有的出現在陰陽鏡周圍,瘋狂的纏繞了上去,剛剛多了一絲活動空間的陰陽鏡再次被困住,無奈的在重重絲線當中拼命的掙扎,雙方又回到了開始互相角力的階段。
在旁觀看了全部過程的李隨云也悟出了一點東西,這五色竹節應該就是這個大陣的陣眼,由它來看守困住陰陽鏡,只要陰陽鏡稍微脫離一點掌控,這五色竹節就要從新歸位,釋放五行之氣,以此約束陰陽鏡的活動。而剛才自己動念想要取陰陽鏡為己用,這竹節自動攔阻自己的行為,陰陽鏡抓住這個機會想要脫困,五色竹節分析利弊,放棄自己從新回去加固透明絲線,這才有了上述的一番情景。
“果然是沒有人操控的法寶,要不哪有自己的機會,嘿嘿,你們斗這么激烈,我就加上一把干柴烈火,等你們斗到兩敗俱傷之后,獲利的不就是我這個漁翁?”想通此節,李隨云搖動著手中的控尸玲,先鋒當然要鐵尸來當,他銅皮鐵骨的不怕打,就算打死了也不可惜,這么危險的工作,自己可不能沖動,還是躲在后面指揮即可。
控制著鐵尸慢慢的向陰陽鏡靠近,李隨云手持控尸玲,默默的計算著五色竹節的攻擊距離,只要把握好這個距離,李隨云就可以讓五色竹節兩頭奔忙,累死它算,反正陰陽鏡和五色竹節斗的越厲害,他收取這兩件法寶的難度就越小,絕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十八、十九、二十!停,后退。”當鐵尸行進了二十步后,五色竹節離開了原地,兇猛的金屬性覆蓋在竹身表面,凌厲的氣勢就連躲在遠處的李隨云都暗暗吃驚。
“退,快退。”李隨云急促的搖動著控尸玲,不知道是不是被五色竹節嚇到了,鐵尸的速度慢了不止一籌,慢吞吞的樣子仿佛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不是一個兇殘的僵尸了。
“砰!”僵尸不幸的被打到了,銅皮鐵骨也經受不住竹節這道勢大力沉的攻擊,黑幽幽的窟窿出現在鐵尸的背后,爛肉飛濺,傷口非常嚇人。
“還好,還好。”李隨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冷汗,還好最后一步鐵尸已經走出了竹節的攻擊范圍,背后的傷勢僅僅是被金屬性帶起的氣息擦到,如果再慢一步,可就不是這點“小傷”能解決的。
僵尸除非心臟被打壞,幾乎是不死的,他們的肉體可以吸收靈氣自己修復,靈氣越充盈的地方,他們的傷勢修復起來就越快捷,而這個大陣中,條件非常好,靈氣純凈量足,足夠僵尸受傷揮霍的。
極為有趣的一幕開始了,鐵尸就像是勤勞的搬運工,一會上前一會后退,五色竹節更是忙碌,既要防備僵尸的窺視,又要困住不老實的陰陽鏡,還要釋放出大量的五行之氣,慢慢的有些入不敷出,顏色暗淡下來。
陰陽鏡也耗損能量頗多,它本就不甘于封印在此,加上與與五色竹節更加天生死對頭,每當有一絲機會脫困,它都全力以赴,可結果卻多少有些無奈,因為每當最后關頭,五色竹節總是能抽身而回,斷了他的后路,所以百般努力付諸東流,它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這一次鐵尸又跑到了警戒線范圍內,五色竹節的行動明顯慢了下來,雖然依舊是氣勢洶洶,金屬性光芒刺眼,然而李隨云卻敏銳的察覺出五色竹節的微妙變化,他暗暗打著小算盤,看來總攻的時候就要到了。
五色竹節的攻擊總是慢了一步,這不,鐵尸剛剛離開,它的攻擊卻姍姍來遲的擊下,除了在地上又鑿開一個大洞外,連鐵尸的一點皮毛都沒沾到。
李隨云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從遠處跑來,手中的控尸玲揮動的更加急促,鐵尸不退反進,又一頭沖進了五色竹節的攻擊圈。
李隨云的方向與鐵尸正好相反,他的目的是讓鐵尸纏住五色竹節,而他自己趁這個機會把陰陽鏡弄到手,雖然那五色竹節看上去威力也不小,比起仙器來也不逞多讓,但陰陽鏡才是他此行的重點,不能因小失大,斷送了他們逃生的機會。
五色竹節果然能力大幅衰竭,金屬性的威力大減,鐵尸正好能和它勉強對抗,這為李隨云提供了不少的時間。
兩三步李隨云就跑到了困住陰陽鏡的地方,他也不再耽擱,咬破指尖,向半空中的陰陽鏡面上甩下了幾滴靈血,這是滴血認主的過程,但能否成功,李隨云心里也沒有多大的保證,姑且試一試吧。
陰陽鏡面上被李隨云的靈血沾染,血光大盛,靈力開始不穩,陰陽鏡的反抗非常激烈,可能它還不甘心被修為如此弱小的李隨云控制,故而拼命反抗。
沒有成功,李隨云就不能停下釋放靈血的過程,他運功逼出靈血,元神趁機覆蓋到陰陽鏡的表面,試圖勸服它就范。
陰陽鏡靈氣逼人,它有它簡單的思維,如果不能通過它的認可,就算三清祖師來了,它也一樣反抗,想要輕易收服此物,沒有大道行幾乎是不可行的。
“咄,還不認主,難道你想永世被困在此地受那五色竹節的看守不成?再冥頑不化,真人我撒手就走,看你什么時候能脫困而出。”李隨云的意念傳達的就這么一句話,意思也簡單,他只是在賭這陰陽鏡是不是真的還能再忍受五色竹節的壓制。
果然,陰陽鏡的掙扎漸漸減弱,慢慢的靈血被它吸入鏡面,頓時金光乍泄,強烈的陰陽兩色光如同鋒利的利刃,斬斷了所有的透明絲線,一下子脫困而出,緩緩的飛入到李隨云的手中。
一段咒語出現在李隨云的腦中,他不僅狂喜的大笑起來,費了諸多功夫,這寶物終于認主了,以后悉心揣摩祭煉,這修真界能與自己抗衡的人會越來越少,想到這,李隨云不禁咬牙切齒的詛咒道:“皇徒、綠袍老兒,你們等著吧,不出百年,我李隨云會讓你們真正明白后悔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嗷……嗷……嗷!”鐵尸是最低級的僵尸,又是不人不妖的怪物,開始勉強還能拖住五色竹節,時間一長,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本能的開始害怕,節節敗退,可畢竟他還顧忌控尸玲的存在,不得已只能高聲嚎叫,進一步退三步的與五色竹節抗衡。
李隨云把陰陽鏡收入體內,暫時沒有時間讓他去煉制這件法寶,他急忙操控起控尸玲來,鐵尸終于得到了解放,嗷嗷叫著逃出了五色竹節的攻擊范圍,躲到遠遠的地方開始修復身體所受的傷害。
失去陰陽鏡與鐵尸的糾纏,五色竹節的的壓力頓消,竹身上忽明忽暗的吸取著周遭的靈氣,淡淡的五色光芒外放,仿佛是在尋找它那個老對頭一般。
忽然,五色竹節上的五色光芒大漲,一股絕強的壓力向李隨云逼來,這威力可比剛才鐵尸面對時強了不止百倍,李隨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直接被壓倒在地。還好,五色竹節沒有傷人的意思,它只是放出了強大的壓力,讓李隨云無法動彈罷了。
五色竹節懸浮在李隨云的頭頂,從他百會穴中灌入了一道五行之氣,靈氣順著經脈在他身體中游走,沒用多久就運行了一周天,運行的速度比起李隨云修煉的速度要快了幾倍不止。
陰陽鏡藏在李隨云的體內很快就被五色竹節察覺到,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它沒有再次束縛住陰陽鏡,而是順著經脈來到了皇徒設下的封印之外,徘徊了很久,豁然間沖破了封印,五行之氣混合了李隨云道家金丹,同樣蟄伏在他的體內。
五色竹節在李隨云的頭頂慢慢變小,“嗖”的一下從他的百會穴鉆了進去,浮在道家金丹上,釋放著淡淡的五行之氣,對于李隨云身體的束縛頓時失去。
“這是怎么回事?”李隨云雖動不了,但他對身體還是能夠掌控的,當第一縷五行之氣進入他的經脈當中,他就曾設法抗衡過,可惜,他的魔元與五行之氣比起來太弱小了,連一點可比性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五行之氣破開皇徒的封印,然后五色竹節進駐他的丹田中,這一切他都阻止不了。
說來奇怪,有了五色竹節和陰陽鏡,他體內的魔元和真元卻沒有發生沖突,各自在經脈中運行,魔元附在經脈的表皮中錘煉肉身,真元則在經脈中運行周天,吸取天地靈氣為己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相安無事的在他體內運行,李隨云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今后是照著丹書的記載修煉,還是照著大天魔渡厄神決修煉了。
現在來不及想這些了,失去了陰陽鏡和五色竹節的大陣,已經有崩潰的跡象,大陣中的靈氣混亂,憑空掛起了靈氣大風,這種靈氣形成的大風破壞性很強,再不離開這里,自己可能就會與大陣一起毀滅了。
李隨云忙帶著鐵尸向來時破開的大洞跑去,他還要去接張霸天一起離開,他不是失信于人。
還沒跑到洞口,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滾了進來,李隨云停下腳步看了過去,那人影不正是張霸天么。
李隨云緊走兩步,一把扶起狼狽不堪的張霸天,問道:“前輩怎么進來了,就不怕在這大陣中遇到什么不測么。”
張霸天無奈的擺手道:“別提了,你在這大陣里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我怕你有什么不測,就趕緊進來看看,還好你沒什么事情,但我們要抓緊離開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皇徒等人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
李隨云果斷的點頭,道:“前輩說的沒錯,我們要趕緊走,這大陣沒了陣眼的壓制,已經快要崩潰了,我們確實要抓緊時間。”
張霸天欣喜的看著李隨云,顫聲道:“那陰陽鏡果真被你拿到手了?天助我也,看來我們逃生有望了。”
李隨云祭出了陰陽鏡,只見他手中多了一面圓鏡,鏡面絲毫不見光亮,一眼瞧去,內里只是一片混沌,不見半點實物。仿佛內中另有世界一般。翻轉鏡面,鏡背是一尾栩栩如生的陰陽魚,黑白兩色分明,如若凝目細瞧,竟是可以瞧清這一尾陰陽魚似在歡游擺動,亦幻亦真令人好是難以分辨,在鏡背周邊刻畫這一圈魔怪形象,恐怕不下千百之數。
張霸天仿佛癡了,他呆滯的看著李隨云手中的陰陽鏡,如此美輪美奐的法寶,是他生平僅見,能有這般近距離觀看的機遇,已經是不可多得,雖死無憾了。
李隨云丹田中的魔氣激蕩,口中大喝一聲,道:“陰陽無極,妙法無邊,心隨鏡走,運轉如意,急!”
陰陽鏡被李隨云注入的魔氣引動,迅速變大,如一朵黑白相間的怪云,飛入他的腳下,兩色光芒在身邊躍動,十分的神秘。
“前輩快來,我魔元有限,控制不了這法寶多久的。”
“來了,來了。”張霸天費力的爬上了陰陽鏡,手中的控尸玲一陣搖動,鐵尸膽戰心驚的趴到了鏡面上,竟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們走也……”陰陽鏡光芒大盛,眨眼間帶著兩人一尸消失在大陣當中。
李隨云他們前腳離開,皇徒就帶著門中幾大弟子后腳趕到,等他看清這大陣祭壇上已經空空如也,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揮動血神鞭把那祭壇抽得粉碎,然而就在這時,大陣強烈的晃動了一下,轟的一聲崩潰了,混亂的天地靈氣激蕩在北邙山中,著實讓在此地修煉的邪修損失慘重。
荒郊野外的深山里平靜無比,數只松鼠在樹枝間靈活的跳動著,摘著大自然恩賜的松子,美滋滋的吃著。兩條惡狼從濃密的林間竄了出來,它們貪婪的看著坐在樹枝上搖動尾巴的松鼠,饑餓的舔了舔唇間,最后無奈的走開了,繼續去尋找它們下一個獵物去了。
這時,一棵松樹的上方突然產生了一個漩渦。這漩渦來的奇異,白黑兩色的氣旋產生了巨大的聲響,嚇得周圍的動物四散奔逃,眨眼間就逃得干干凈凈。
“咚、咚、咚……”從天而降了三個龐然大物,他們跌跌滾滾的掉在了樹叢間,接著又有一面古色古香的銅鏡掉了下來,正好掉在了一個人形怪物上,那怪物“嗷”的慘叫了一聲,聲音比起森林之王老虎來都要恐怖,剛剛停在不遠處觀察動靜的小動物們,又一哄而散,能有多遠就跑到多遠。
李隨云從草地上爬了起來,這次是他第一次利用陰陽鏡的逃命本事,還有些不太熟練,加上沒有對陰陽鏡更好的祭煉一番,掌握生疏,與法寶之間缺乏心意相通,能順利的逃出地下礦洞,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老邁的張霸天從半空摔下差點沒要了他的老命,一身的骨頭幾乎被摔散架,他試圖坐起,但試了很久都沒能忍受住肌肉撕扯的疼痛,最后還是嘆了口氣,乖乖的躺在草地上恢復一口元氣。
最倒霉的莫過于鐵尸了,他本來就對陰陽鏡這種法寶心存恐懼,膽戰心驚的趴在上面瞬移出他休眠時的墓穴,本以為從陰陽鏡上下來,一切都會變的更好,卻沒想到這該死的陰陽鏡卻沒有放過他,從半空中掉落時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頭頂上,雖然力量并不大,但卻讓本就害怕的鐵尸從心里膽顫,禁不住慘嚎了一聲,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總算是平安歸來,李隨云貪婪的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心情激蕩中,朗聲長嘯,一股銳意自由的情緒盡情融入在這一聲長嘯當中。
李隨云等張霸天恢復了一些元氣,兩人商量起今后的打算。
張霸天和李隨云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都認為現在不是出現的好時機,首先,這處山林風景秀麗,草木豐盛,山石富有靈氣,是個修身的好地方。其次,這里具體是哪他們還無從得知,萬一沒有離開北邙山的范圍,貿然出去難免又要步以前的后塵,所以稍稍緩一緩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決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隨云的情況有些特殊,真元和魔元雖沒有發生沖突,但隱患還在,致使修為不穩,急需閉關潛修,而且陰陽鏡和那根五色竹節都沒有很好的祭煉一番,法寶不能和修真者完美的搭建起心靈上的橋梁,在對敵時十分不利,恐有大患,所以現在的條件既然允許,不如就趁著閉關的機會,好好祭煉一番這兩樣超絕的法寶才好。
打定了主意,兩人帶著鐵尸在附近的山林中開始搜索適合閉關的地方,他們的運氣不錯,在走了三里左右就發現了一個天然石洞,洞里溫度適宜,沒有異味,適合暫時居住,李隨云把這處山洞留給了張霸天,他自己則在山洞邊,另開了一個小山洞供他閉關之用。
他們又趁著兩天的時間搜集了一些干草和枯枝,打了一些野物供張霸天果腹,一切處理妥當,李隨云才靜下心來,踏踏實實的去閉關潛修。
李隨云用從北邙山帶出來的黑冥石做材料,在洞口布下了一個比較復雜的陣法,陣法融合了攻擊、防御和示警的效果,所具備的威力是李隨云目前能夠坐到的極限,有了這個陣法存在,閉關中的李隨云就無后顧之憂了,但凡張霸天有了什么危險,也可以利用陣法向李隨云求援。
處理好了諸多瑣事,李隨云終于踏實的開始了閉關之旅。
李隨云盤坐在地,元神內視查看這身體的情況。在中丹田內,黑色的蓮花上托著一顆同樣深邃的黑色寶珠,這就是李隨云的魔丹,里面蘊含著龐大的魔氣,與道家成丹一樣,魔丹也是修魔者境界的表現和能量核心,兩者除了顏色不同之外,并無區別。
魔丹的上方就是收入李隨云體內的陰陽鏡,此時的陰陽鏡耗損了大量的能量,顏色已經沒有初時看的那看耀眼,青銅色的鏡子普普通通,只有留心查看,才能發現那尾陰陽魚緩緩的游動著。
元神繼續向下沉入,瞬間出現在道胎蓮花上。
道胎蓮花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金色的液體在蓮花枝葉中流轉,淡淡的靈氣散發出來,滋養著蓮花上的金丹。
李隨云驚異的看著自己的金丹,這金丹已經不再是金色,而是變成了與五色竹節一般的五色金丹了。
李隨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種變化出現的緣由,沒想到五色竹節進入自己的丹田中竟然還有這種變化,就不知道金丹吸入的五行之氣,對自己運用道法有沒有壞處了。
收回元神,李隨云試著運用了一下道法,如同以前一樣,道法運轉通順,沒有停滯的感覺,還帶有些微的五行氣息,就是威力不如以前,但這是因為丹田被皇徒封印的緣故,只要勤加修煉,修為就能恢復如初了。
既然沒有壞處不如就這樣好了,想必五行之氣對自己有利無弊。李隨云也就順其自然了。
五色竹節沒有通過認主的過程,它不過就是為了追尋陰陽鏡自行進入了自己的身體當中,想要為己之用還要多費些手腳,現在倒是不急,等陰陽鏡祭煉之后,再來收拾它。
想到這里,李隨云用元神包裹住陰陽鏡,魔丹提供魔氣,慢慢的祭煉起陰陽鏡來。
山中無甲子,一晃五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在修真者眼里,對于時間沒有概念,十年眨眼而過,百年也不過就是彈指間的功夫,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張霸天卻已經失去了修真的機會,他如同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天天計算著日子,他居住的山洞早就布置的舒適無比,石床、石桌、石凳被他打磨了出來,一干生活用品也都用木頭和石塊制成,總而言之,在這里生活的還算不錯。
鐵尸是張霸天的保護者,他在這五年的時間里也沒閑著,通過張霸天悉心的照料,每日又有充足的月光精華供他修煉,修為增長了不少,已經到了鐵尸的臨界點,只需一段較短的時間,就能順利晉級。
這一日陽光充足,張霸天把他鋪在石床上的獸皮拿出來曬曬太陽,去去潮氣,然后帶著鐵尸去山間的小溪中盛了一些甘泉水,燒開之后沏了一壺自己種植的野山茶,淡淡的香氣飄出,張霸天享受的聞了一番,這才把木杯送到嘴邊,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好茶,前輩什么時候開始在這山上種茶了?聞這茶香,味道應該錯不了。”突兀的聲音傳入張霸天的耳中,他心中一顫,手中的木杯沒有拿穩,直直的向地上摔去。
“暴殄天物啊,前輩不喝也別扔了啊,這般好茶我可是有日子沒有喝到了。”木杯并沒有掉在地上,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托住,緩緩的送入了山林之間。
張霸天許久才緩過了這口氣,不禁笑罵道:“小子你出關就出關,沒事嚇唬老頭子作甚,殊不知你這一嚇,差點沒讓我直接去閻王那里點卯,可惡之極。”
張霸天的話音剛落,只見一人手捧木杯,欣欣然的從一簇繁茂的樹叢間走了出來。
這人一頭長發,參差不齊的垂落在腰間,皮膚白嫩如嬰兒,幾乎能掐出一汪水來;臉部線條剛硬,雙眸十分奇特,一眸紫黑,一眸銀亮,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讓人與之對視就會深深的陷入他那怪異的目光中,不可自拔;冷硬的臉龐上,嘴角帶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細細的品味著手中的粗茶,一臉的享受,此人不是李隨云更是何人。
“前輩此言差異,我乃無心之舉,怎會與可惡相提并論?圣人云,謬誤謬誤,哈哈哈。”李隨云站定在張霸天的身側,自帶一股子的出塵之氣,明顯是修為大增,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狼狽模樣了。
“好小子,突破元嬰期了吧,修為這么快就增長了一級,可喜可賀,快與我說說,你那魔道是怎么修煉的。”張霸天親切的拍著李隨云的肩膀,溫和的笑著,哪里還有以前殺人如麻的大魔頭作風。
李隨云的心田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流遍全身,無比溫暖,他剛硬的臉上又多了幾許笑意,把自己摸索修煉的過程向張霸天娓娓道來。
原來,李隨云的閉關過程并不是一帆風順,歷經了種種困苦,才最終修到了元嬰期。
首先急需他克服的就是魔道同修的問題,李隨云的見識也算不少了,可在他腦中的諸多修真功法卻一件也用不上,就連丹書上記載的多種溫養真元的方法李隨云也無法用在自己的身上,他注定了要走一條常人無法想象的道路。
沒有結果,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陰陽鏡上。這件法寶必須要身具陰陽之人才能收取,除了那些閹人之外,煉出他的人必然也曾經修煉過或者知道魔道同修的功法,要不這法寶雖好,卻無人能用,這對于一個煉器大宗師來說,是最悲哀的事情,既然別人能修煉,那他李隨云自然也能。
起初這陰陽鏡在元神和魔氣的滋養下已經恢復了些許能量,但不管李隨云怎么祭煉,除了最初的那段咒語外,再也沒有別的提示,這等于說,李隨云只能用它逃命,再想用到其他的地方,那是想都別想。
想到之前張霸天對他說過的道魔同修的問題,他大膽的試著用陰陽鏡同時吸收魔氣和真氣,沒想到這一試就讓他試出了一條康莊大道來。
兩種不同性質的元氣同時注入到陰陽鏡中,如同吸收了大補之物,陰陽鏡上面的一尾陰陽魚仿佛活過來一般,飛快的吸收著兩種元氣,而它也不再甘于蟄伏在中丹田里,帶著黑色的魔丹,一路下沉,最后竟來到了下丹田。
起初李隨云嚇得要死,魔丹被陰陽鏡吸在鏡面上,脫離了丹田,這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李隨云哪敢試驗,急忙用魔氣堵截陰陽鏡,希望能讓它老實的回到中丹田里,把那顆魔丹放回蓮花當中。
可沒想到這次連五色竹節都不幫他,這兩個法寶好像化敵為友了一樣,五色竹節配合著陰陽鏡,同樣把金丹托住,送入了陰陽鏡中,兩個不同的金丹分別鑲嵌在陰陽魚的雙目位置,十分的和諧,竟然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
就在此時,陰陽魚光芒大盛,有了兩顆金丹之助,它開始吸收沒有用處的蓮花來,這蓮花也是由靈氣構成,是以后元嬰形成的依托所在,但蓮花的能量哪里能和陰陽鏡抗衡,很快就被它吸得干干凈凈,兩個丹田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修真的痕跡了。
吸足了靈氣,這陰陽鏡也老實了起來,它緩緩的沉入了下丹田中,托著兩顆金丹的陰陽魚飛快的游動著,并無大礙,而且吸收起天地靈氣更是比李隨云親自修煉快上兩倍不止,經過陰陽鏡吸收煉化之后的靈氣注入到兩顆金丹內,修煉起來倒是更加方便了。
直到這時李隨云才松了口氣,他不明白這陰陽鏡為什么會突然失控,但他只需要知道一點就行,那就是這陰陽鏡已經與他建立了關系,他死陰陽鏡也討不了好處去,既然它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沒有了修煉的后顧之憂,李隨云便大膽起來,無時無刻的不在用錘煉真元,同時元神覆蓋在陰陽鏡上,祭煉法寶,熟知陰陽鏡的諸般妙法,一直到他丹破嬰成,這才出關而出。
張霸天驚訝的看著李隨云,他實在不明白,怎么這么危險的事情,到了李隨云的身上就成了奇跡?這都能讓他順利的度過去,那以后還有什么事情能難倒他?張霸天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起來,再怎么說,李隨云也修煉了大天魔渡厄神決,他也間接的成了自己的徒弟,不管以后隔代傳徒也好,還是他就自己修煉了也好,反正他這個師傅是當定了,想賴也賴不掉。
不過張霸天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那你的元嬰現在是不是就依托著那陰陽鏡而生了?”
李隨云苦笑的點點頭,道:“沒錯,兩個元嬰分別坐在陰陽魚上,修煉的速度奇快,還好我還能控制元嬰,否則我真的懷疑陰陽鏡是不是要奪舍我的元嬰修為了。”
張霸天安慰道:“能控制就好,以后多注意心境上的修煉,不能讓境界與真元差的太多。這些以后再說,只是那根五色竹節也不是一般的法寶,你就沒煉化成功?”
李隨云長嘆一聲,無奈的說道:“這五色竹節不知道為什么,不管我的靈血還是真元祭煉,它就是抗拒,我目前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等以后修為加深再想辦法,反正它和陰陽鏡無時無刻不在一起,別人想得也得不去。”境界對于李隨云早就不是問題,他都度過天劫了,境界已經修到了渡劫期,唯一限制他的反倒是修為了,不過這些是他最大的秘密,當然不能和張霸天說起了。
“有失有得才是好事,否則你太過順利要遭天妒的,這樣豈不更好,等機緣來了,你就是不想要也不行了。”張霸天好像在說自己一樣,他不就失去了愛人和修為,但最后卻得到了李隨云這么好的一個徒兒。
李隨云神色一正,深深的向張霸天持弟子禮鞠了一躬,滿含歉意的說道:“前輩,您的大恩大德我李隨云沒齒難忘,沒有您的授業,就沒有今天的我。我雖已經有了師傅,不能干那欺師滅祖的勾當,但您在我的心里已經是最好的老師,請您放心,我李隨云對天發誓,在您有生之年,我一定會為大天魔一脈尋到最合適的弟子,如違此誓,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張霸天任憑李隨云發了毒誓才一把扶起了他,這等于李隨云給了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不管怎樣,他大天魔一脈沒有在自己的手里絕戶,這已經是他能看到的最好結果,李隨云能有這份心實屬不易,這誓言就相當于他的心魔,完不成他就無法去渡劫,就算渡劫了也最終會死在心魔之中,想必他也不會在心中留下這么一個缺憾去渡劫,所以張霸天可以徹底放心的把擔子交到李隨云的肩上了。
李隨云的修為突破,法寶又祭煉完成,運轉如意,再也不是那個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后生小子了,也是到了出山的時機。
李隨云祭出陰陽鏡,青銅鏡面上黑白兩色光團交相呼應,原先盤坐在上面的元嬰,此時全都懸浮在丹田中,只要時間不長,元嬰還能堅持,所以這就限制了李隨云使用陰陽鏡的次數與時間,他還必須要再尋找幾樣用得趁手的法寶才行。
李隨云和張霸天帶著鐵尸一同站在了陰陽鏡下,與上次逃生一樣,陰陽鏡兩色光芒爆閃,一尾陰陽魚在他們周身游動,一瞬間就消失在原地當中。
修為加深,李隨云使用陰陽鏡更加得心應手,除了還不能穿梭于諸界外,其他的妙用已經可以使出一兩分來。
乾坤無極陰陽鏡既然是傳說中的法寶,那它就不光光只有一個穿梭諸界的功能,其中的攻擊和防御都比仙器還要強悍,只要修為足夠,足可以開山填海,縱橫馳騁于修真界,所以對于李隨云來說,這件法寶不僅關系到他的修煉,還是一件絕不能丟棄的本命法寶。
光芒一閃,李隨云等人出現在一座城池外的樹林中,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的出現就顯得平靜的多,他們也沒有狼狽的從半空中摔下,平平安安的降落到地面之上。
為了不讓鐵尸被修真者發現,李隨云閉關時就把那枚鎮尸用的血玉祭煉了一番,只要把這血玉掛在鐵尸的脖子上,就能掩蓋他的尸氣,行頭再裝扮一下,就不易被人發現了。
李隨云和張霸天趁著夜色帶著鐵尸潛進了城中,他們先在一家客棧打尖,然后又命小二買來了幾身合體的衣服,裝扮一新后,人也都精神了很多。
客房中,鐵尸乖乖的坐在李隨云布下的陣法當中吸收著月光精華,李隨云和張霸天圍坐在圓桌旁,一邊品著香茶,一邊商量著今后的何去何從。
天醫谷還是要回去的,那里有他的師尊和眾多談得來的師兄弟,還有托庇在那里的靈狐,也不知道她求得沒求得掌門賜下的啟蒙丹,開啟了靈智的靈狐會是什么樣,李隨云還真有些期待起來。
回天醫谷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他要回去煉制一些他所需要的丹藥,還要接走靈狐,畢竟為了救杏兒的母蠱還在靈狐的身上,而且自己的修行也不再與丹書的記載有關,時間一長難免會被別人發現端倪,所以處理好諸多瑣事后,離開就成了必須的事情。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如何把張霸天安置好,他可不能帶著這大魔頭回天醫谷去,那不是自找麻煩不成。李隨云想了想,他在修真界談的來的道友也就那么有限的幾個,能有自己修煉洞府的好像除了媚娘外就真沒有別人了,既然這樣,就不如把張霸天安置在媚娘那里,有媚娘的照顧和那里的環境,對于張霸天養生更有好處。
兩人一商量,張霸天倒是無所謂去哪,他就是有些擔心媚娘能不能接受他這個以前的魔頭。對于這一點李隨云也有些拿不準,媚娘怎么說也是道家一脈,對于魔頭有著天生的憎惡感,但好在媚娘從沒出過山谷一步,對于外界,如同嬰兒一樣單純,應該不會對張霸天太過于排斥,加上張霸天的修為蕩然無存,僅僅有鐵尸保護,就像是一個老人一樣,想必媚娘可以代為照顧的。
商量好了行止,李隨云就早早的讓張霸天休息,自己則回到他的房間里去錘煉真元,入定打坐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就帶著從頭到腳罩著一件黑色衣袍的鐵尸上路了。
陰陽鏡每次祭動都要耗費大量的真元,修為剛到元嬰初期的李隨云還不能無休止的動用這件法寶,只能在危機時刻使用一二,所以對于張霸天這個已經是凡人的修真者來說,走路是最好的途徑,耽誤些許時間并不是問題,就這樣,兩人一尸游走在各個城市之間,讓李隨云和張霸天同時回到了凡人的生活當中去了。
兩個月后,天氣轉暖,冰雪消融,枯干的樹杈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綠意,柔嫩的枝椏茁壯成長,刺骨的寒風變得輕柔了許多,這無疑是春天來了的最好證明。
到了這個時節,踏青人數陡然間增加了許多,老龍灣這個風景秀麗又有溫泉的名勝之地,迎來了春天的第一波客人,坐落在山腳下的治源村熱熱鬧鬧,家家戶戶都把山里的山貨和一些動物皮毛拿出來拋售,沒準哪個客人就會挑中一兩樣,他們的生活就會變的更好一些。
過上了正常的生活,張霸天的氣色好了許多,多年積累下的咳病也被李隨云用藥石治好,這些日子隨著李隨云游山玩水,心情大好的他,更是龍虎精神,看樣子再活百八十年是不成問題了。
兩人帶著黑帽黑衣黑褲的鐵尸登上了老龍灣那并不挺拔的大山,一路上隨著踏青的游人中間,慢悠悠的欣賞著周邊的景色,雖然鐵尸的行頭惹來了眾多好奇的目光,但李隨云和張霸天卻悠哉游哉的賞景觀花,全然不把這些凡人的目光當回事。
越往山上走,人流越發稀疏起來,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個上山采山貨的山里人,竟然連一個游人都看不到了。
深山老林切忌深入,凡人是來賞景的,不是來探幽的,對于深山老林,不是生活在本地的獵戶,外來人很少進入,一旦在林子里迷失了方向,再想出來就難上加難,這還不算山里的猛獸,吃人的老虎和熊瞎子,可不管你是是什么東西,只要能果腹,人也照吃不誤。
李隨云等人是藝高人膽大,在這山林間閑庭信步的溜達著,偶爾出現的猛獸全部都讓鐵尸給料理了,他可是對血食非常感興趣的怪物,只會嫌少,絕不嫌多,來多少吃多少。
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山林的深處,面前的絕壁還如以前那樣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綠色,李隨云探手扭動了一塊突出的巖石,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出,絕壁上竟然露出了一個黑洞,足夠一人穿行進入。
李隨云走在前,鐵尸斷后,一起進入了大洞之中。
媚娘洞府外的大陣還是由李隨云布置的,陣法里面的各種關卡他十分清楚,在漆黑的洞中彎彎曲曲的向前行進著,很快就走出了山洞,來到了繁花似錦的山谷當中。
張霸天對于此處的景色十分滿意,他深深的呼吸著香氣怡人的空氣,大聲贊道:“不錯,這個山谷靈氣濃厚,花香滿天,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如果主人不嫌棄,我倒真想叨擾些日子。”
李隨云笑了笑,說道:“媚娘人很好,與我的交情深厚,我開口請她幫忙,她應該不會拒絕,前輩只管在此修養,等過些日子我從宗門返回,再為前輩煉些丹藥,但愿能把枯死的經脈疏通開來,從新恢復您當年的霸氣。”
張霸天知道李隨云這是在安慰他,自己身體的情況自己清楚,經脈已經完全萎縮枯死,想要疏通開來,太過艱難,他已經不再奢望能繼續修煉,反正他還有百多年的陽壽可享,過些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不錯,知足者長樂。
就在這時,安靜的鐵尸突然咆哮了一聲,毒指甲驟然伸長,身體微躬,雙臂護在胸前,一副隨時準備戰斗的架勢。
李隨云也神情凝重,陰陽鏡被他祭出拿在手中,身體擋在張霸天的身前,雙目精光爆閃,凝視著不遠處的水潭。
“嘩啦”一聲大響,從那水潭中飛出一條純白的大蛇,大蛇足有十丈長,渾身鱗片密布,兩顆毒牙外露,水桶粗的蛇身盤旋而上,綠豆大的眼睛透射著濃濃的殺意,猩紅的蛇信吞吐之中,一股毒氣就從它的口中散出,使得水潭周圍的花草瞬間枯萎了下去,可見其毒性之烈。
“怪了,這萬花谷什么時候出現了這般妖物,難不成媚娘已經糟了不測?”李隨云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妖物觸動了心中的禁忌,他與媚娘有著百多年的交情,相互之間的關系早就深厚無比,但見這妖物耀武揚威的生活在谷中,而媚娘卻沒有出來迎接自己,頓覺不妙,殺氣不受控制的熊熊燃起,手中的陰陽鏡一緊,爆喝道:“孽畜受死!”
李隨云真元運起,身形一閃出現在半空中,手中的陰陽鏡發出黑白兩色光芒,光線直射而下,對著白蛇的頭頂就照了過去,勢要斬殺此妖于腳下,為好友報仇雪恨。
這陰陽兩色光即可灼人骨肉皮膚,又可傷其三魂七魄,著實防不勝防,一旦照到,傷了三魂七魄,想要療傷難上加難,沒有大量的時間溫養絕沒有康復的可能,正是因為如此,鐵尸這種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才如此懼怕它,正是妖邪鬼魅的致命克星。
李隨云全力施為,光線粗壯不少,聲勢更是駭人,只見兩條光線從天而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白蛇蛇信吞吐的更加快速,它仿佛也知道這兩色光線不好惹,仰頭噴出一口毒氣,在那毒氣當中,一顆墨綠色的妖丹隱藏其中,還似要趁機偷襲李隨云一下的樣子。
陰陽鏡的威名哪里是這小小的蛇妖可比,它如意算盤打的是好,但卻大大低估了陰陽兩色光的威力,只見兩條顏色不同的光線直接洞穿了毒云,瞬間照射到白蛇粗壯的蛇身,雖只灼出了兩個小點,但卻讓那白蛇痛不欲生,身體在水潭中痛苦的翻滾,連祭出的妖丹都顧不上收回了。
李隨云咬牙切齒的罵道:“畜生,這百花谷也是你能來霸占的么,傷我道友,壞我洞府,搶占靈氣,你萬死莫贖,我這就收了你的妖丹,讓你生不如死。”
李隨云卻不知他此時的表情有多猙獰,黑白兩色眼珠透出刻骨的仇恨,瘋狂的殺意不斷攀升,手中的陰陽寶鏡更成了他的幫兇,毫無禁忌的兩色光又一次射出鏡面,目標直取漂浮在空中的妖丹。
白蛇的身體抽搐起來,它絕望的看著瞬間而至的兩條光線,知道難逃此劫,不禁潸然淚下,綠豆大點的眼珠中竟留下了兩顆淚珠,這番可憐的表現卻沒有能夠打動李隨云,他下手更猛了幾分,絲毫沒有手軟的表現。
“道友手下留情,這白蛇乃我宗門豢養的靈獸,不曾殺生害人,還請可憐它的修行不易,饒它一命吧。”急切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木柵欄方向傳出,聽到這個聲音,李隨云愣了一愣,聲音如此熟悉,怎么那么像媚娘的聲音?
李隨云停下攻擊,黑白兩色光沒有了真元的補充,渙散在虛空當中,僅僅差之毫厘就沾到了那顆墨綠色的妖丹上,逃出一劫的白蛇趕忙收回了妖丹,跐溜一下滑入水中,消失不見。
李隨云緩緩降落到地面,透過層層水汽,終于看清了來人的面目。
此女身穿一席華貴的宮裝,身上點綴了一些寶石制成的飾品,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雍容儀態,只是她的面目姣好,明顯是一妙齡少女的樣子,活潑和雍容柔和在一起,更是惹人眼球,有種不忍移開雙目的錯覺感,足以顯示出她的美麗是多么的讓人欲罷不能。女孩的手中提著一個花籃,臉上雖莊重無比,但難掩雙眉間的那抹愁容,讓人心生憐愛,想要抱在懷中呵護愛憐一番,這種沖動也從李隨云的心中悄悄的出現。
“媚娘,這些年你過的可好?”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李隨云,說出的話又變的溫柔起來,變換之快,著實出人意料。
媚娘也沒想到這人會叫出她的名字,她明媚的雙眼仔細的看著李隨云,慢慢的眼神越來越明亮,一種驚喜和不敢置信的神態流露出來,白玉般的小手捂住紅潤的雙唇,吃驚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怎么?老友來訪,你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么?”李隨云嘴角含笑,歷經諸多磨難的他,早就具有了一種迷人的風采,只是他本人還不知道罷了。
媚娘的目光有些癡了,但很快她就恢復過來,巧笑道:“你每次都是不請自來,哪里還把我這個主人看在眼里,這次你來準沒好事,不會又是讓我照顧什么人吧。”
沒想到媚娘還真猜的挺準,李隨云確實是想讓她幫忙照顧張霸天。
被說中心事的李隨云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在百花谷寂寞么,這不我有一個前輩需要靜養,你這里的環境對他有好處,我就擅自做主把他帶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媚娘嘆了口氣,道:“人你都帶來了,我說什么還有用么?反正我這里地方大的很,住個把人不算什么,來就來吧。”
李隨云笑道:“我就知道媚娘不會不給我面子,走,我帶你去見見客人,別說咱們慢待了他。”
三人見面后就被媚娘帶入屋中,張霸天身體不好,走了半天的山路有些乏了,向媚娘告罪一聲,回他的臥室休息去了。鐵尸被李隨云安排到遠遠的地方,沒有招呼不許來此,他也是怕媚娘不高興,這才讓鐵尸躲的遠遠的,眼不見也就心不煩了。
房間中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多年未見,很多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李隨云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安靜的局面,說道:“那白蛇怎么回事?我剛進谷就感覺到了妖氣,要不是你來的快,很可能我就奪了它的妖丹了。”
媚娘淡淡的笑了笑,道:“這白蛇說來也奇怪的很,三年前的一天,我正陪著杏兒玩耍,突然天空一黑,一只大雕從天而過,扔下了這條白蛇,我感覺很奇怪,便過去看了看,當時這白蛇受傷很重,我也本想殺了它,可又發現它并無邪妖那般戾氣,后來心中一軟,也就放過它,命它自行在潭中修煉,它也就一直住在了谷中。”想到這,媚娘掩口輕笑起來,道:“你是不知道,你家的杏兒簡直就是這白蛇的克星,她好像天生不怕這些妖物,沒事的時候就去潭邊喚出白蛇,讓它陪她玩耍,久而久之這白蛇就通了人性,對杏兒好的不得了,這次你一進谷,可能就被它發現了,估計它也不是為了護谷,而是保護你家那杏兒,這才這么拼命,我以前還生怕杏兒和它在一起會不會不好,看來我是多慮了。”
想到杏兒可愛的模樣,李隨云也會心一笑,語氣更加柔和的說道:“說起杏兒,我怎么沒有看到她?這么多年了,她也長成小姑娘了吧。”
提到杏兒,媚娘的表情有些暗淡,目光閃爍兩下,最后銀牙咬緊,下了決心,道:“杏兒身體不好,我一直用百花晨露為她洗身,滋養身體,這幾日正是她修煉的關鍵時刻,我命她閉關去了,所以出來的才慢了幾分,你不怨我吧。”
聽到杏兒閉關,李隨云的心就咯噔一下,笑容漸漸消失,略微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頭,久久不語。
媚娘看到這,心里也有些忐忑,她是知道搶別人內定弟子是大忌,很多時候當師傅的還會為此大動干戈,像他們這樣多年的老友,其實就更不應該這樣做,李隨云是信任她,才把杏兒交給她代為照顧,可照顧照顧就被自己收入門墻,這就相當于挖別人的墻角,沒準多年的友情毀于一旦,這就有些太不值得了。
李隨云今皺的眉頭半晌才舒展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罷了,既然隨你修行那也是她的福分,事已至此也不要多說了,如今我瑣事纏身,經歷坎坷,確實也沒到收徒的時候,杏兒跟著你修煉,比跟著我要好的多,不過你當了她的師傅,我這個做師叔的不拿出點見面禮確實有些說不過去,等我過幾日回宗門,煉些你們能用的上的丹藥,再把杏兒的隱疾治好,就當我的見面禮吧。”
媚娘長舒口氣,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但她還是覺得有些歉疚,羞澀的道:“隨云,你可別怪我,我多年不出谷,寂寞的很,杏兒這丫頭隨我的脾氣,我喜愛的緊,就自作主張的傳了她大五行百花素女經,希望你能理解我,好不好?”媚娘說著說著,語氣不自覺的有些撒嬌的味道,聽得李隨云心中一動,忙默念清心咒,把剛剛生出的一絲妄念消除了下去。
不好再呆下去,李隨云起身說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修煉了,杏兒的事情就這樣了,你也不用道歉,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用說這么多,等明日你把宋兄喚來,我們一起喝酒聊天,然后我就要回宗門了,杏兒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說完,不等媚娘招呼,便落荒而逃。
媚娘看著他狼狽的背影,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現在她的唇邊。
一連幾日,李隨云享受到了難得的快樂時光,每日一有空閑,他就帶著梳著兩根羊角辮的杏兒在百花谷中嬉戲,要不就是讓杏兒陪著,在谷中采一些具有藥用價值的鮮花,為杏兒泡制一些花露來喝,這種花露味道甜美,又有養身的功效,杏兒很喜歡,加上李隨云又非常疼愛她,杏兒對他的依賴越來越重。
五日后,收到媚娘傳訊的宋世雄急忙趕來,他還是騎著他那頭標志性的異種雷鳥大鵬飛入谷中,在下降時產生的強烈氣旋吹折了很多鮮花,氣的杏兒不依不饒,還命潭中修養的白蛇去打雷鳥大鵬,殊不知雷鳥本就是蛇類的克星,那白蛇剛剛吃過李隨云的大虧,妖氣還沒恢復過來,哪里是雷鳥大鵬的對手,故而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更是把杏兒氣的要死,纏著宋世雄沒完沒了的吵鬧,最后宋世雄不得不貢獻了一件靈巧的法寶作為賠禮,這才讓杏兒放過了他。
一番吵鬧,杏兒終于累了,回到房間去睡她的大覺,幾個人也終于有了安靜的時間,聊一聊天了。
宋世雄號稱耳靈通,對于李隨云近幾年發生的事情是知曉的,他也曾組織人手去北邙山設法營救,可惜皇徒的修為高絕,防護更是嚴密,想要進入幽冥洞的核心區域,難比登天,最后只得擱置下來,再想其他的辦法。
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宋世雄絞盡腦汁也沒想到辦法,就在這時,媚娘卻傳訊說李隨云去她那里做客,他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趕來看他那脫離險境的老友來。
為了不讓媚娘擔心,李隨云暗中早就知會過宋世雄不要讓他當著媚娘的面說起此事,宋世雄也答應了,所以幾人聊天都沒有說這些不愉快的話題。
日頭漸漸西落,媚娘出去為兩人準備一些花露果蔬,外加取來一些百花釀供他們品嘗,這就留給二人一個短暫的時間,可以讓他們放心大膽的交談一番了。
聽完李隨云的的敘述,宋世雄躊躇很久,才悠悠開口說道:“小牛鼻子,你今后打算怎么辦?是回天醫谷去,還是另起爐灶,當個開山祖師?”
李隨云猶豫了良久,直言不諱的答道:“我是準備回山門向師傅說明此事,靈狐在天醫谷畢竟不方便,我想把她接出來,如果可能當然是尋個如意的洞府,收幾個童子,安心修煉才好,在宗門中,很多事情束手束腳,對我修煉不利。”
宋世雄點頭,道:“你有這個想法也好,確實你如今的修煉已經不適合再在天醫谷內了,而且張霸天此人據我所知以前可是個大魔頭,雖然你不介意,但我還是不想讓他住在百花谷,我怕對杏兒的成長不利。”
李隨云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么。張霸天對他有再造之恩,但恩澤也只是對他一人,別人沒有受到好處,自然不會對他有多少感情,加上魔道不兩立,媚娘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代為照顧,這確實不是個長久之計,早日解決宗門的事情,也好把張霸天帶在自己身邊悉心照料才是。
“我會盡早處理好此事的,不會讓媚娘難做。”
宋世雄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心思他明白,這么說也不全是為了杏兒考慮,一個以前的大魔頭和媚娘這個純潔的如同嬰兒一般的女子住在一起,想想都讓人不踏實,為了自己,也為了媚娘,這個隱患早些除去才是,還好李隨云通情達理,沒有拒絕。這以后的事情就好辦了。
作為回報,宋世雄對李隨云說道:“我們這么多年的好友,你既然準備開宗立派,我就免費提供你幾個消息,可能對你以后的有些幫助。”
“第一個,就是目前的局勢,之前有神秘勢力掃蕩了幾個魔門和道門的宗派,他們都沒有提高警惕,在最近幾年,青蚨宗、武山鐵劍宗和五毒煙云派相繼被人滅宗,這些門派的實力不俗,被人一夜之間橫掃,著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現在修真界風聲很緊張,道門和魔門相繼出動了宗門的中堅力量去尋找那個神秘勢力的蹤影,你回山途中要萬萬小心,千萬別又發生什么枝節,實在不行我就把雷鳥借給你,這也能安全幾分。”
李隨云聽得心中暖呼呼的,雷鳥大鵬可是宋世雄的命根子也是他的招牌,這靈獸飛行速度奇快,又有搏擊的能力,一手風雷法術用得更是兇悍無比,確實是外出行走天下的得力助手,他能把這靈獸借給自己,光是這份情誼就已經很讓人感動了,他李隨云說什么也不能答應。
見李隨云不答應,宋世雄也不再堅持,繼續說道:“不知你要開宗立派是準備在哪個方向?”
李隨云遲疑的說道:“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就是要你想清楚,三山五岳的名山大川都有修真或修魔宗派占領,那洞天福地你就更不要去想,在中原立足難上加難,不如去海外,海上孤島眾多,條件比起中原來也不逞多讓,而且又遠離了紛爭中心,對你開始很有利,等時機成熟,再遷回中原,到時候也就順理成章,不難在大好河山中尋得一塊你中意的地盤。”
海外確實不錯,但有利有弊,利就在于海中的資源很豐富,許多陸地上沒有材料,海里比比皆是,而且在海外的大多都是一些散修,少有宗門,沒有太大的勢力,較為平和,適合開始階段的門派。但弊端就在于,限制了門派的擴大和,海外收徒不易,想要找到合適的弟子就更難,何況沒有了紛爭,對于自身的修煉也有些不利,李隨云是吃過大虧的人,對于自身實力的掌握已經到了不可更改的地步,實力之高一切的宗旨更是貫徹到底,這雖然有些像偏執,隱隱有墜入魔道的傾向,但他李隨云不在乎,他不想再被人凌辱和欺凌,想要變強,爭斗是唯一的途徑。
有些猶豫,李隨云沒有當即開口表態,正好在這時媚娘端著果盤和百花釀進入了房間,他們也就止住了話頭,飲酒作樂,不亦悅乎。
兩天后,宋世雄就騎著他那異種雷鳥大鵬離開了,目前修真界暗流洶涌,他這個號稱耳靈通的家伙,要是不清楚事情的走向,這名號也就別要了,為了自身的名譽著想,顧不上和老友敘舊,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李隨云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辦,不能再耽擱下去。
媚娘通情達理的把李隨云送到了谷口,她因為誓言的關系不到合體期決不出谷一步,所以最多也就只能送到這里,張霸天抱著淚眼摩挲的杏兒,含淚送別李隨云,弄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為了杏兒的早日康復,為了接走靈狐和給張霸天找個永遠的家,他必須要去處理很多事情。
離開了百花谷,李隨云沒有用陰陽鏡來趕路,現在的修真界危機重重,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出事,陰陽鏡是李隨云最大的護身保障,沒到必要時刻,絕不能動用,所以他雖然著急,但也只能偶爾御氣飛行一段,剩下的大多數時間,就只能靠著雙腿來走路了。
沒有飛劍等法寶,趕路也成了一件辛苦事,李隨云暗自估計了一下,按照目前的速度,想要回到山門,需要走上三四個月,這可難壞了李隨云,他琢磨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先去流水閣用不多的黑冥石淘換點下品煉器材料,抓緊時間煉制一柄飛劍出來,這樣趕路就要快上很多,何況李隨云修煉了大天魔渡厄神決,里面有劍訣的法門,他也修煉了不短的日子,一手御劍術不敢說比劍宗高明,但也有獨到之處,缺的只是臨戰經驗罷了,所以能有一柄飛劍,就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李隨云臨時改變了線路,他繞了一段路,向著流水閣所在的浮萍山趕去。
一路無話,李隨云趕到浮萍山時,已經是午夜十分,他拾階而上,緩步走在仙山的山路上,欣賞著夜色中的美景。
浮萍山的景色秀麗,雖然缺少了懸空島的襯托,少了幾分仙氣,但屹立在群山中,卻鶴立雞群,獨領風騷,多了幾分霸氣,當真也算是修真界一大勝景之地了。
可能是目前修真界的氣氛比較緊張,浮萍山上的修真者不降反升,人數眾多,熱熱鬧鬧的如同夜市。李隨云混在人群中,一路登上仙山,最后在中間一層停了下來,不再向上攀登,在這里足夠能淘換到他所需要的一些材料,沒必要往上去找,那里可沒有便宜的東西,隨隨便便的材料就不是自己能夠換得到的。
李隨云走入大廳,找到迎客弟子,告知自己的目的后,就被這弟子帶去見了地位稍高的管事之人。
見到了貌似掌柜的道人,李隨云掏出了除他所需剩下的黑冥石交給對方,這黑冥石雖然是煉制魔器所用的材料,但在一些法寶當中,揉入一些也有提高品質的功效,盡管李隨云拿出的黑冥石品質不高,卻也同樣能換到一些差不多的材料。
掌柜道人長的白白胖胖,一雙小眼瞇縫在一起,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讓人生不出怠慢的念頭。他手里拿著黑冥石,仔細的查看了品質后,笑道:“真人的這黑冥石品質還可以,我們可以收下,不知真人需要換取什么樣的煉器材料,只要合理,我還是能做主的。”
李隨云見對方說話和氣,也微微笑道:“小道需要一些鐵母和精金,如果能再換取一些天炎石就更好了。”
掌柜道人聽完李隨云的要求,點頭笑道:“真人也是行家,要的東西與您送來的黑冥石確實相抵,但現在修真界的行情有些不同,像天炎石這種中品偏上的材料極為暢銷,價錢也就比之以前高上不少。”掌柜道人查看了一下李隨云的表情,見他沒有惱怒還是淡淡的笑著,不禁有些佩服此人的涵養,話鋒一轉,道:“不過,真人送來的黑冥石我們已經許久沒有收到了,自從黑窟洞霸占了北邙山后,黑冥石的產量都被其壟斷,所以,本人做主,您所需要的鐵母、精金各得三塊,天炎石么,只能送給真人一塊半了,不知真人可否滿意?”
李隨云點點頭,這掌柜道人雖然占了自己的便宜,但交易還算公允,沒有必要再討價還價下去,何況他還想借他們的鼎爐一用,誰讓他以前所有的法寶都被皇徒那廝掠去了,連煉丹和煉器都沒有趁手的法寶可用。
兩人談好了交易,李隨云拿著換來的材料,在胖子掌柜的指引下,進入了一間煉器房。這房間里僅有兩物,一個就是一口燃著爐火的大鼎,一個就是略顯灰舊的蒲團,整個房間顯得有些寒酸,但對于李隨云來說卻是無所謂的了。
胖子掌故給李隨云帶到地方后,就離開了,道門煉器各有不同,也各有各的手法,一般都是不傳之秘,流水閣是做修真材料生意的門派,對于各種忌諱相當熟知,房間雖簡單,但卻絕沒有隱藏窺視的陣法,所以李隨云可以大膽的在房間里煉器。
關好房門,不太放心的李隨云還是在房門上貼下了一張符咒,只要有人推門,這符咒就能示警,這會讓李隨云煉器時安全許多。
盤坐在灰舊的蒲團上,李隨云先看了看鼎中的爐火,這火溫度其高,呼呼熱風吹在李隨云的臉上,熏得他臉色通紅。搖頭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低級煉器用的爐火,比起上次來流水閣從大長老那里求來的七陽之火差了好多,但好在他已經修煉到了元嬰期,已經可以使用自身產生的三昧真火了,再加上他又是道魔雙元嬰,真元的持久力比起元嬰期的修真者強了不少,煉制一柄過度期使用的中品飛劍應該不難。
李隨云把鐵母先扔入鼎中,這些鐵母都是經過流水閣門人祭煉過的材料,已經去粗取精,稍微祭煉就能融化,著實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當鐵母融化為鐵水后,李隨云又投入了金精,并加大了真元的釋放,使得爐火更加旺盛了幾分。
金精乃是從金子當中提取出的精髓,萬兩黃金能提取出十兩金精就很不容易,以李隨云所用的三塊金精的重量來看,沒有五千兩黃金的祭煉很難有這么多的金精出產,這在凡人界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但在修真界這只不過最普通的一種材料罷了。
當兩種材料融化糅合在一起后,李隨云最后才把天炎石投入鼎中。
天炎石比較珍貴,這種煉器材料只能從火山噴發出來的礦石中挑取,一塊上品天炎石可以更好的釋放出火系能量,對于火脈之身的修真者更有提高法寶威力的作用,屬于大眾比較常用的材料。
天炎石既然出產于火山當中,爐火的溫度就不太夠了,李隨云雙手攤開,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他左掌之上燃起了一道黑墨般的冷炎,溫度其低,但中心的火焰溫度卻高的嚇人,這正是魔修才能用出的噬魂魔火。而他的右手卻燃起了亮紅色的三昧真火,火焰熊熊燃燒,溫度灼人皮膚,與噬魂魔火正好成了強烈的反差。
雙掌同時貼在了鼎身上,爐火頓時被壓制了下去,幾近熄滅,然而鼎中的溫度卻節節升高,連最難融化的天炎石都以肉眼能辯的速度融化著。
這兩種心火用出,李隨云的壓力也很大,他連忙從懷中拿出最后一塊黑冥石,扔了進去,眨眼間,幾種不同的材料紛紛融化,元神釋放進鼎中,按照他的意愿形成了一把長條形的長劍模型。
李隨云自從修煉到元嬰期后,還是第一次這么全力動用體內的真元,源源不絕的真元從雙掌中釋放出來,這種快感讓他暗暗心驚又興奮異常,兩種真火釋放需要大量的真元能量,能這么久沒有出現力竭的現象,那不是說,以后在與同級別的敵人爭斗時,自己豈不是要占很多便宜?
顧不上開懷大笑,煉制法寶最重要的時刻就要到了。
一件法寶的威力如何,直接體現在印制在內的陣法威力和陣法搭配的合理性,陣法威力越大互相搭配的越合理,法寶的威力就越大,當然不是大威力的陣法印入法寶中,法寶就一定厲害,這還需要合理的搭配,煉器大宗師為什么煉制的法寶品級會那么高?就是因為他們才是最杰出的搭配師,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在他們手里卻顯得平常的很,李隨云就已經具備了一個陣法大宗師的潛質。
三千個法陣印入法寶當中,主要以風火之陣為主,手法靈動非常。當陣法全部沒入法寶當中以后,頓時一道火焰沖天而起,一抹劍氣浴火重生般激射而出,伴隨著淡淡的劍鳴聲,這柄飛劍大功告成。
滴入靈血,飛劍的劍身中劃出了一道血色紅線,紅線貫穿于血槽當中,更凸顯了幾分猙獰之色,紅色的的劍身如同燃燒的火焰,每一次揮動,都會帶出灼人的熱氣和紅色的劍影,光是這份賣相,此劍絕對會成為一件稱心如意的法寶。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攻擊陣法由五行之火為主,速度則以風為主,這兩種陣法互相搭配,不僅不會阻礙法寶的威力,還能提高攻擊強度,這就是簡單的搭配法則了。
李隨云突破到元嬰期之后,這還是第一次專心煉制法寶,雖然用的材料都上不了大雅之堂,但沒想到的是,李隨云還是用這些普通的材料,煉制出了一把地級下品的飛劍出來,這已經是這些材料和陣法能夠出品法寶的最高品級了,能有這么一柄飛劍傍身,李隨云的安全系數要大了許多。
飛劍收入體內,李隨云盤坐在蒲團上補充起消耗的真元來,一夜的時間就這么溜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李隨云就長身而起,他推開房門,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長笑一聲,便下山去了。
飛劍被他命名為火融劍,有取火之大圣祝融名諱的味道,李隨云才不管這么起名字會不會有損祝融的威名,反正法寶是他自己的,他愛怎么叫就怎么叫。
有了火融劍,李隨云趕路的時間大大加快,只用了三日功夫他就回到了天醫谷宗門大陣之外。
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修真界不太平,五鼎五行衍天大陣已經開啟,青色的大陣把天醫谷全部隱去,只能在空中看到那淡青色的光芒,就不知是何人在主持此陣了。
李隨云卻是不知護宗大陣的入法,能有資格知曉出入陣法秘訣的必須是長老級別才行,他的師傅地靈子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敢私自傳授護宗大陣的秘密,這要是以后李隨云出了什么事情,還不連帶著天醫谷也要吃大虧,所以沒有晉升為長老,這護宗大陣的秘密就別想知道。
本來李隨云還想低調回宗,這下看來,只能驚動主持陣法之人才行,否則他是進不了宗門之內的。
輕輕的用真元碰撞了一下大陣,不等陣法反擊,李隨云已經御劍飄離,這樣就不會受到陣法的反擊,也是告訴主持大陣之人,有外人來訪。
地淼子身穿一席白色道袍,臃腫的衣袍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雙峰傲然挺立,把普通的道袍撐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白皙的皮膚更是與道袍相映成趣,炫的人眼中發亮,難以移開那雙不知道是欣賞還是貪婪的目光。
不施粉黛的素顏卻更是清新自然,臉上仿佛永遠掛著宜靜的笑容,看的人如沐春風般舒爽身心,果然不愧有天醫谷第一大美女的稱號。
“不知道友有何事來訪我天醫谷?”地淼子沒有因李隨云元嬰期的修為而看輕了他,語氣平淡卻不失禮儀,讓人挑不出她話語中的毛病。
“師姑不認識我了么?我是玄云子啊。”李隨云淡淡的笑著,清澈的目光注視著地淼子,流露出些許激動的情緒。
李隨云當年在天醫谷修煉時,停留最多的地方就是地淼子主持的飄渺山上,這里本是女子修行的地方,男人禁止入內,但李隨云憑著他年紀小又生的俊俏,很快就和飄渺山上的眾多師姐混的爛熟,地淼子也很喜歡他,沒事就親手做一些小菜給他吃,說實在的,在天醫谷除了他的師傅地靈子,最疼愛他的就是地淼子師姑了。
地淼子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神情注視著李隨云,突然驚呼一聲,眼眶中隱隱出現了一層水霧,道:“隨云快來讓師姑看看,這么多年你受苦了。”地淼子真情流露,讓李隨云險些哭了出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師姑還是喜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他的道號。
畢竟身體情況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撲入地淼子懷里的事情,他是干不出來了,李隨云向前飛了兩步,向地淼子以弟子之禮行之,把那份感動全部融化到禮節當中去了。
地淼子拭去眼角的淚水,牽著李隨云的手掌,興奮的說道:“隨云快隨我去,你大師伯見你能安全回來一定會非常高興,我們去給他個驚喜去。”
李隨云點點頭,乖巧的隨著地淼子鉆入了護宗大陣里。
護宗大陣里白茫茫一片,混沌不堪什么都看不清,李隨云被地淼子牽著,只能隨著她的步伐行進,沒一會就走出了大陣,進入了天醫谷當中。
天醫谷還如以前一樣安靜平和,馴養的靈獸在山林中穿梭嬉戲,有得則躲在沒人的地方安心修煉,不大不小的藥圃隨處可見,各種藥材被門人打理的非常精心,使得天醫谷永遠都靈氣充盈,確實不愧位列于天下七大派之一。
兩人走在山道上,地淼子詳細的問了問李隨云是如何脫困的,在與她的交談中,李隨云也得知了兩年前天醫谷曾派出大批弟子去營救他,但沒想到那個時候的皇徒卻已經飛升魔界,他的宗派泯滅,座下的五大弟子也不知所蹤,幽冥洞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
李隨云把自己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很多東西他卻隱瞞了下來,只是說自己是挖到了一個墓穴,從墓穴當中逃了出來,后來在山里修煉,把皇徒的封印破去,一直修到了元嬰期這才出山回宗,除此之外,李隨云再沒多說什么。
地淼子關切的問東問西,李隨云撿著能說的都與她說了,就這樣一路說說走走,很快就來到了掌門所在的碧幽峰上。
碧幽峰是整個天醫谷的圣地,這里不僅是每代天醫谷掌門所出之地,還有三座白玉般的石屋,這是第一代開山祖師得道升天的地方,有著不同的紀念意義,每當天醫谷的前輩有度過天劫,就會在石屋中潛心修煉,等待著飛升仙界的召喚,他們飛升時,有些東西是帶不走的,那些不能帶走的東西就留在了石屋中,這里也就成了天醫谷的藏寶閣,只有對宗門作出了大貢獻的弟子,才有資格進入里面收取一件法寶,所以每個天醫谷弟子都希望能進石屋里去看看,這也就成了他們的努力的目標。
通過稟報,李隨云和地淼子進入了掌門搭建在石屋旁的竹屋中。
明日我要往新租的房子里騰一些東西,所以上午沒有時間更新了,故此時更新,也是怕耽誤大家看書,明日下午一章照常,以后的更新也一樣照常,特此一次例外。
李隨云進入石屋中,首先便察覺到有人用元神掃視他的身體,他目光凝成了一股利劍般向屋內掃去,只見天醫谷掌門地奇子安然坐在蒲團上,表情平淡,仿佛還在入定當中。
李隨云暗自長出了口氣,在來此之前,他就用秘法把自己的修為定在了元嬰初期的境界上,再加上陰陽鏡這件法寶,想要看出他修為來,沒有大乘期是想都別想,而地奇子顯然還差了不少。
地淼子不知道地奇子剛剛的舉動,她用興奮的語調,笑道:“師兄,你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地奇子緩緩的睜開了雙目,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李隨云,淡淡的說道:“是玄云子回來了,這倒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快與師伯說說,你是怎么脫困的?”
李隨云彎腰行了一禮,把剛才說與地淼子的話又重說了一遍,語氣卻比剛剛冷漠了許多。
地奇子用心的聽著,有些他覺得不對的地方還會開口問問,這一次對話要比之前累了許多,李隨云也不得不提高警覺,更加用心的回著話。
地奇子聽完沉吟良久不曾開口,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李隨云見地奇子不說話,他只能硬著頭皮的說道:“師伯,如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想見見靈狐,不知她在哪里,現在可還生活的習慣?”
地奇子臉上出現了一抹尷尬的表情,只是轉瞬即逝,重又恢復到古井不波的境界當中,“不要一回來就想著靈狐,你可曾問過你師傅的情況?你遇難的這段時間,你師傅并沒有出關,但你應該早些去看看,那里很多地方都要清掃一下,還有你師傅的那塊藥圃要不是你師姑一直派自己的弟子去照顧,早就荒廢了,你既然回來了,以后這些事情你要多多用心才是,明白么?”
李隨云確實有些慚愧,他回來最多的還是為了靈狐,否則他估計還要在外面逍遙一段時間,對于地靈子除了心生感激外,好像并沒有太多的牽掛,既然師伯不愿意說,那他就先去看看師傅,等一切處理妥當了,就不信靈狐的消息還能瞞著他。
李隨云點點頭,不再多言,反身離開了掌門師伯的竹屋大步離開。
地淼子十分不解掌門的態度,在幾年前李隨云還曾是他欽點陪同參加昆侖掌門壽誕的弟子,而且李隨云在那里也是大放異彩,為天醫谷贏得了不少失去的榮譽,掌門也曾在私底下說過,有意在飛升后,讓李隨云接替他的位子,打破天醫谷掌門只出在碧幽峰的規矩。可今天地淼子卻發現掌門對李隨云的態度開始變得冷漠起來,甚至還有一些提防的情緒在內,她很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致使一向對李隨云態度可親的掌門師兄,開始變換起態度來。
對于地淼子的不解,地奇子顯然也知道,要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復才行。
地奇子語重心長的說道:“師妹是不是很不明白我對玄云子的態度?為兄不瞞你,這孩子在受難的這幾年中已經變了,你沒看到他那不同尋常的雙眸,那顆黑紫色的眼珠讓人從心底發寒,我曾在他剛剛進屋的時候,用元神查看過他的情況,可我并沒有發現什么情況,但我的靈覺不會騙我,這孩子的身上肯定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因為我感到了他身上有魔氣出現的影子,所以對于他的情況,我們還應該多多注意才是,千萬不能因為他以前與你的關系,而包庇他,明白么?”
地淼子神情一陣恍惚,李隨云是她當作自己孩子一般看待的弟子,雖然他師承地奇子門下,但卻并不妨礙自己對李隨云的愛護,這么多年在一起修行生活,舔犢之情已經根深蒂固,可受難多年的孩子,當回到家時,卻一切都變了,人變了,家長的感情變了,這一切對她來說都變的陌生起來,她苦澀的點了點頭,神情落寞的離開了掌門的房間。
地奇子也長嘆一聲,這種提防他又何曾舒心,一切都是那神秘勢力引發的,要怪就怪這些搗亂的人吧。
不知自己離開后發生的事情,李隨云一路回到了他離開很久的“家”。靈泉潭還是老樣子,水汽彌漫中,若隱若現的幾間竹屋屹立在潭邊,有些發黃的竹屋房檐上還緩慢的滴答著水珠,一切都和離開的時候沒什么不同。
不,還是有不同的地方,竹屋已經發黃變脆,需要修補才能居住,屋里的擺設雖然沒曽動過,但上面一層厚厚的塵土,無聲的訴說著主人離開的時間。李隨云找到了以前的兩個蒲團,撣落了上面的塵土坐了上去,久久的凝視著窗外的樹梢開始發呆。
日頭漸漸藏于山崖后面,一輪圓月從山的另一頭升了起來。
李隨云仿佛癡了,他不說不懂,眼睛瞪著老大,就這么盤坐在蒲團上盯著窗外,如果注意他的眼睛就可以發現,他的目光沒有焦距,這種混亂的情況在修真者身上很少出現,這說明他們很可能要走火入魔。
這確實怪不到李隨云,他從掌門師伯那里出來,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曾經的師哥、師姐,他本想上前去打個招呼,可這些人卻對他避之不及,留在遠處看他的目光都透著怪異,一個兩個李隨云還不在意,但隨他一同去過昆侖,參加過昆侖掌教壽誕的大師兄也如此對他,這叫他如何能受得了,沒有當場發作已經是他的運氣好了。
李隨云深深的覺得,靈狐在這里可能過的并不開心,而這些人對自己與妖走的如此近都開始疏遠唾棄,還指不定怎么對待靈狐呢,這讓他對自己當時的決定有些后悔,更是愧對于對自己有過大恩的靈狐,要不是他需要皇徒血神鞭上的母蠱,靈狐又何必與自己出生入死,最后還要受這份活罪。
以李隨云的性子,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找靈狐,帶她離開這里,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李隨云了,他對于天醫谷的恩情還是要報,對于地靈子他更應該回來看看,這也是他為什么聽到地奇子那含糊不明的話語而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原因。
“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仿佛一切不如意都包含在了這聲嘆息中,李隨云一躍而起,雙臂舒展開,一陣密集的噼啪聲從他身上傳來,在這一刻,自信的李隨云又回來了。
他手腳麻利的把屋子打掃干凈,趁著夜色清涼,他又砍伐了一些粗壯的竹子修補起房子來,當他一切都干好后,用簡單的法術,從靈泉潭里圈起了一股粗大的水柱,從天而降的把屋子沖刷干凈,干完了這一些,天色已經微微開始發亮。
李隨云盤坐在煥然一新的竹屋里,開心的大笑了兩聲,隨即開始修煉起來,運用的姿勢和運功路線都是丹書所記載的功法,他還沒有忘記,那個曾經站出來自己的大師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雖然他不知道這份懷疑是根據什么做出來的,但小心無大錯,特別是目前道魔同修的李隨云。
地奇子覆蓋在靈泉潭的元神收了回去,他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靈覺來,李隨云的一切都表現的那么清楚,修煉也同丹書記載一般,一絲不茍,可為什么自己的心里卻有隱隱的不安?難道真的是因為最近局勢的不明朗?地奇子沒有答案的搖了搖頭,閉起雙目入定去了。
隨后一連幾天,李隨云就在忙碌的收拾和練功中度過,靈泉潭除了有弟子來打水外,竟無一人與他多說什么,這讓李隨云很受傷,也越發的堅定自己開宗立派的決心。
藥蒲還算完整,畢竟有地淼子的吩咐,來此幫忙的弟子也不敢懈怠,很多到了成熟期的草藥都可以采摘了。李隨云早年經常為地靈子干這些事情,對怎么采藥才能不是藥材的靈氣很熟悉,他拿著一柄從地淼子那里借來的藥鋤,整天在藥蒲里除草收藥,忙的不亦悅乎,這讓地奇子漸漸放松了對他的監視,每日只會在他修煉時元神過來“看看”,其他的時間就再沒來打擾他。
借著回宗門的機會,李隨云在天醫谷內大肆尋找靈根,各種珍惜藥材的靈根都被他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取走了一些,這些也成了他的第一桶金,對于日后稱霸修真界奠定了不可估量的基礎。
重新煉制的乾坤囊中已經放下了不下千鐘的各種藥材靈根,百年人參、燥血鹿茸和三百年的茯苓多不勝數,這些還算尋常的玩意,而極光草、藍玲果等等珍貴藥材,他的乾坤囊里也能發現蹤影,這次大掃蕩李隨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既要找無人之時下手,又要挑揀一些有栽培價值和可能的藥材,這費了他不少的心思和時間,不過總的來說,收獲還是可人的。
掃蕩差不多快要到結束的時候了,師傅地靈子也沒有出關的跡象,這正好方便李隨云的行事,不用向師傅解釋太多,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免除了不必要的麻煩。
靈狐的下落果然不出李隨云的預料,在得到啟蒙丹開啟靈智之后,靈狐感覺在天醫谷中與修真者無法相安無事的修煉,最后不告而別,離開了天醫谷,以李隨云的猜測,她很可能回到苗疆的家去了,估計以她此時的修為又開啟了靈智,應該不會吃大虧才是,等他忙完天醫谷的諸事,就可以一身輕的去尋她,看看如何了結他們之間的因果了。
這一日,李隨云找到了地淼子,說想找她有事相商。
自從地奇子對李隨云起疑之后,地淼子就刻意的不去找李隨云,一是怕師兄怪罪,二是怕自己控制不了感情,把地奇子對他的懷疑如數相告,有了顧慮,地淼子以為還是少見面的好,等自己思緒理順之后,再見面也不遲。
李隨云卻也乖巧,自從回山之后就沒怎么來麻煩自己,只是不知他這次來是想找自己干些什么。
命座下弟子把李隨云帶入房間,地淼子含笑對李隨云說道:“隨云上山來尋我,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李隨云見地淼子開門見山,也沒廢話,點頭答道:“承蒙師姑多日照顧,弟子不勝感激,這次上山是有一事需要師姑幫忙,忘請不要推辭。”
“你說好了,只要我能做到,我決不推辭。”
“我要離宗,想出山去多歷練一番,可又怕給宗門招來麻煩,所以請師姑與我一起去見掌門,希望他能同意讓我離開,除此之外,我并無他求。”李隨云堅定的說道。
這些話可著實嚇到地淼子了,在她幾百年的人生經歷當中,只聽說過被宗門革除弟子身份的人,還沒聽說自己要離開宗派的弟子,這千古一大其事竟然出自李隨云的身上,這讓地淼子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最近宗門里面的那些弟子對李隨云太過冷淡,致使他有了離開的念頭?不行,我一定要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在修真界,無門無派的修真者統一被稱為散修。散修在修真界的地位是很低的,這些人大多沒有正經的師傅,或從古籍中摸索修煉,或幸運的發現了一些前人的洞府,得到一些修真典籍,加以修煉,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散修的修煉極為緩慢,很難出現修為高絕的人物。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散修沒有宗門,自然也就沒有宗門的保護,在遇到一些危險時,只能靠自己,打不過就逃,逃不了就只有死。同樣散修也沒有宗派內部提供的財力物力,沒有煉器或者煉藥用的材料,他們只能靠自己尋找,要知道,靈材出現的地方,往往都會有靈獸看護,實力不濟輕則重傷,重則就是被靈獸果腹,能逃出魂魄已經是幸運的事情,所以在修真界只有羨慕有宗派的修真者,而沒有修真者去羨慕那些散修的無拘無束。
李隨云的想法無法讓地淼子理解,她苦口婆心的勸道:“隨云,我知道,因為一些事情,很多弟子對你的態度都不太好,只是這都是暫時的,等時機成熟后,掌門自會為你澄清,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你的那些話我就當沒有聽說過,你還回你的靈泉潭去修煉,等你師傅出關后,你就不會不開心了。”
李隨云知道地淼子還是關心他的,這讓他的心里好受了很多,最起碼最疼自己的師姑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其他人怎么想,那是別人的事情,與自己有何鳥關系。
搖了搖頭,李隨云苦笑道:“不是師姑你想的那樣,天醫谷眾多師兄、師姐對我的態度我不會太往心里去,清者自清的意思我還是明白的,但這次出外游歷,對我的成長有很大幫助,我對一些人和事情的看法有了不同,我不想在天醫谷的影子下歷練,而且您也知道靈狐對我的幫助,她對我有仁有義,雖然她也得到了師伯賜予的啟蒙丹開啟了靈智,但這不足以我對她的報答,我想好了,她是妖不假,但卻從沒有殺生,心地單純的像一張紙一樣,我想去找她,看看我能為她做些什么,了結我們之間的因果,否則我對她不聞不問,日后恐有大禍。”
地淼子被李隨云一句“恐有大禍”嚇得不輕,她急忙說道:“真有這么嚴重?你與她不過就是救命之恩,我們也幫你了結了么?怎么會還有因果一說?你可不要嚇師姑,因果不是可以隨便說說的,這些都會與你日后的天劫有關系,你可一定要慎重處理才是。”
“師姑,我就是因為慎重才會想到離開宗派,我不想日后有人看到我和靈狐在一起,就認為我與妖魔同舞,給宗門抹黑,您就幫幫我吧,大師伯那里只有您能幫我說上話,我也是實在找不到人了,才想到您的。”
“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再說……”地淼子擺擺手,讓李隨云退下,她的心已經有些亂了,她要好好想想此事才能作出決斷。
李隨云從地淼子那里離開后就回到靈泉潭去修煉了,再也沒出靈穴一步,在他看來,此時還是少走動才是,只有這樣才能打消掌門大師伯的疑慮,對自己脫離天醫谷有很大關系。
幾日過去了,李隨云并不著急,自己脫籍離宗不是件小事,掌門師伯很可能要與各穴掌教商量一番才能下決定,時間長一點很正常,如果一兩天就給了自己答案,那才說明自己走都走不了呢,時間拖得越長,就說明,掌門的心里已經權衡自己離開的得與失,他已經傾向于讓自己離開了。
清晨,霧氣彌漫,靈泉潭的水波聲清晰的灌入耳中,李隨云收功而起,兩色眼眸射出許許精光,他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在靈氣這么濃郁的地方修煉,修為果然提升的也快,陰陽鏡也趁著這個機會瘋狂的吸取著靈氣滋潤自身,連那五色竹節都有瑩瑩寶光顯出,精純的五行之氣在體內流轉,最后又被道生元嬰吸取,元嬰的能量也在一點一點的積累當中。
李隨云在靈泉潭洗漱了一番,沾著水珠的長發順其自然的盤在腦后,清新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出現,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師弟早啊,師傅命我來喚你,讓你去碧幽峰一行。”玄鶴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靈泉潭的附近,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很快他的人影就站在了李隨云的背后。
其實李隨云早就發現有人在靈泉潭外窺視自己,但他沒有說破,依然我行我素的修煉,當他用泉水洗漱的時候,就感覺那人快要忍不住出現了,果然不出他所料,玄鶴子終于開口說話,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李隨云心中好笑,但臉上卻顯得被嚇了一跳,聞聲忙向玄鶴子行禮,道:“不知師兄大駕光臨,贖罪贖罪,師傅閉關不出,我也沒什么招呼師兄的好東西,不如我們倆這就走吧,可別讓掌門大師伯等的急了。”
玄鶴子一想頓時有些著急,他擅自做主查看李隨云很久,耽誤了不少時間,險些忘了師尊的交待,玄鶴子連忙說道:“如此也好,師弟就快快與我去吧,幾大首座都在碧幽峰,讓他們等急了,我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李隨云暗自偷笑,但還是隨著玄鶴子一起向碧幽峰趕去。
掌門地奇子的竹屋內,除了閉關中的地靈子外,其他幾大首座全部到了,地奇子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分做兩旁,他們全都安靜的坐著,或閉目養神,或用傳音去其他人交流著什么,屋子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地淼子是最不自在的一個,她臉色不好,顯然是這幾日被李隨云的事情操勞過度,神情也有些萎靡,但今天終于有了師兄的消息,雖然不知道最后的結果,但她還是暗自希望師兄不同意李隨云離開,畢竟這個孩子的想法太過于激進,如果能讓他冷靜一段時間,沒準還會有更好的結果。
當李隨云進入竹屋后,向在坐的各位首座行了一禮,自己則站在屋子中間,等候著掌門的訓話。
“聽師妹說,你要離宗?”地奇子語氣冷淡,聽不出這么問有什么意思,但李隨云還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疏遠。
李隨云行禮,點頭道:“是的大師伯,弟子確實有這個想法,還請大師伯收回我的度牒,讓我離開天醫谷。”
“胡鬧,入宗離宗你當是玩笑不成?修真界千萬年的規矩里就沒有一個向你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還把我們天醫谷放在眼里么?還把我這個大師伯放在眼里么?你以為你師傅閉關,我就治不了你的罪了?是么?”地奇子動怒道,臉色也沉了下來,高聲怒斥著李隨云。
李隨云不為所動,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把理由說了一遍,反正話語中的意思很明白,他是鐵了心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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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執掌無毒谷的地離子開口說道:“師兄,次等弟子不要也罷,我們留的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這般遷就下去,以后恐有大患,不如放他離開就是,如果師兄不放心,我可以廢了他的修為,用失魂丸讓他渾渾噩噩的活到百年即可。”
“不行,你這般手法,與魔頭何異,真不知道師尊當年怎么會收下你這個弟子,你簡直就是我們天醫谷的恥辱。”用如此歹毒的手法傷害李隨云,就像是觸碰龍之逆鱗一樣,地淼子第一個跳起來反對,張口怒罵起地離子來。
其他幾人也皺起了眉頭,雖說李隨云離宗的事情很棘手,但用這般歹毒的手法用在自家弟子身上,確實有些讓人無法接受,更何況李隨云有他自己的師傅,這要是被地靈子知道,還不把天醫谷鬧翻了天。
地奇子終于開口阻止道:“師弟的說法有些欠妥當,但玄云子離宗很不好辦,他學習了丹書,這丹書可是我們立宗之本,不能有一點差錯,否則我們在座的幾位就是天醫谷的罪人,所以為兄也很不好處理此事。”
“我可以在此發誓,絕不透露天醫谷的秘密,包括丹書的內容,如違此誓,天誅地滅,渡劫時魂飛魄散,永不得超升。”李隨云雙指豎起向天,立下了對于修真者來說,最重的誓言。
“你還不能利用煉丹的本事為非作歹,如果被我們查出,雖遠必誅。”地奇子厲聲說道。
“好。”李隨云又把誓言重復了一遍,他知道,地奇子已經同意自己的離開,反正煉丹除了換取一些自己所需的東西外,就是供自己修煉之用,當然也談不上什么為非作歹了。
收回了李隨云的度牒,查看了他的乾坤囊,雖然李隨云的乾坤囊里靈材很多,但這些東西天醫谷并不放在心上,只要里面沒有藏有丹書的記錄或者天醫谷的辛秘,其他的東西任由李隨云拿走。
一切處理妥當,李隨云再不是天醫谷的弟子,以后他再發生什么事情,都與天醫谷無關,但他雖然不是天醫谷的弟子,但他還是地靈子的徒弟,只是身份從關門弟子變成了記名弟子,這些還需要地靈子出關之后再知會一聲就是了。
革除了身份,李隨云再在天醫谷呆下去就有些不妥了,他的東西都收入了乾坤囊中,也不用再收拾什么,當出了掌門的竹屋后,就隨著地淼子一起離開了護宗大陣。
出了大陣,地淼子有些痛苦的看著李隨云,半晌才從自己的觸物腰帶中拿出了一個淡藍色的丹爐和一把晶瑩剔透的玉鋤送給李隨云,道:“這些東西你以后都用的上,算是師姑最后送你的一點東西,你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現在修真界大亂將起,你盡量不要牽扯進來,如果以后真有什么自己無法處理的難題,不妨給師姑發來傳訊符,只要我能幫的,一定不會推辭。”
李隨云的心里很溫暖,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自從他脫困以來,還一直沒有回家去看看,這么多年沒有歸家,也不知道母親和父親的身體如何,看來自己找到靈狐后,確實要回家去看看了。
收下了地淼子送給他的丹爐和藥鋤,李隨云向地淼子最后一次行了弟子禮,滿含感情的說道:“師姑,您也保重自己,沒有要緊事就不要離開天醫谷,我見那神秘勢力來勢洶洶,又隱藏在暗處,對修真界的魔道都十分不利,天醫谷有護宗大陣,安全應該能夠得到保證,再加上師叔祖還建在,對那些邪魔外道的震懾作用還是很強烈的,所以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我的安全我會注意,師姑不用擔心。”
地淼子被李隨云一番話又惹出了淚珠,她泣聲道:“你這小子,就會騙師姑的眼淚,罷了,你有你的追求,師姑不懂,但也不會阻你,以后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沒事記得回來看看師姑,明白么?”
李隨云點點頭,狠下心腸,道:“千里終于一別,師姑,隨云這就去了,望您健健康康,早日修為圓滿升入仙界,得享天地永福。”說完,不等地淼子再說什么,架起他的火融劍,一飛沖天,漸漸遠去。
地淼子淚眼摩挲的看著消失無影的李隨云,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久久不曾離去。
李隨云漫無目的的飛了許久,最后落到了一個山頭上。
他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煉一爐丹再說,畢竟那苗疆之地兇險萬分,自己還曾與那苗族大巫發生過沖突,沒有一些上加的丹藥護身,此行就會太過于兇險,所以煉上一爐丹就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
隨便找了個山洞,李隨云祭出丹爐,立在地上,這不起眼的小丹爐迎風便長,很快形成了一方形大丹爐,丹爐中火勢熊熊,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打量起這個剛剛到手的丹爐,藍色的外形柔美圓潤,上面雕著許多不同種類的花草,把古樸呆板的丹爐愣是打磨的明快了幾分,這丹爐橫看豎看都太有陰柔之美,明顯是個女人用的丹爐,自己用起來卻有些怪異的感覺。
管不了那么多了,怎么說這也是師姑送給自己的禮物,也算是個念想,扔了是不可能的,再說自己也沒有丹爐,正好用這個丹爐先煉一爐丹,等以后資本雄厚了,親自煉一口丹爐也就是了。
丹爐中的火也不是凡火,乃是地脈陰火,這種火需要較高的駕馭能力,否則容易傷到煉丹師的身體,所以沒有過硬的金剛鉆,還是別用這么高級的火焰來煉丹。
此時的李隨云控制地脈陰火也需要謹慎小心,他先用真元壓住了幾分火勢,連忙在丹爐中投入了不同種類的藥材,當爐蓋扣上的一霎那,火焰旺盛的燃燒起來,李隨云調整著真元的輸出,雙手燃起不同顏色的真火,以此來控制暴躁不安的地脈陰火的溫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