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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端午節

  葉棠采聽著秋桔的話就瞟了費姨娘一眼。

  這個費姨娘可不像秦氏和白姨娘,這二人都要臉,費姨娘卻是個沒臉沒皮的,若讓她占上便宜,以后有得鬧。

  被噎得無法反駁,只好鐵青著臉接過抹額。心中敢惱不敢言,簡直恨毒了葉棠采。小賤蹄子,這么有錢,卻死摳死摳的!

  但再有錢,出身再高又如何,嫁了這么個小賤種。

  “姨娘要吃粽子么?”葉棠采淡淡道,喝了一口肉粽,瞧著秋桔笑道:“這個不錯。咱們午飯就吃粽子得了,留著這個咸蛋黃肉粽,并紅豆甜粽給三爺他們。”

  費姨娘聽著心里更是膈應死了,這樣的侯門千金,偏是三郎這小賤種的媳婦。

  以前聽著他們夫妻不和,費姨娘心里就好受些,那小賤種瞧著將來該也占不到多大的好處,把她的二郎比下來。

  現在聽得葉棠采一口一個三爺喊得親熱,這莫不是夫妻關系有些緩和了吧?畢竟三郎長得好,沒有女人不愛俏的。

  這是費姨娘絕對不想看到的。她想了想就冷笑一聲:“對了,三郎的姨娘忌日也快到了,三奶奶到時要不要去拜祭。”

  葉棠采聽著說怔了怔,褚云攀的姨娘?聽說生產時難產,褚云攀出生沒幾日就去了。

  葉棠采正要問那姨娘的忌日是什么時候,費姨娘連忙又說別的了,因為她也不知那窖姐的死忌是哪天,只記得是端午之后。

  費姨娘道:“說起來,三奶奶定不知云姨娘長什么模樣了?”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這不是廢話么?

  “三郎跟云姨娘長得可像了,三奶奶由此可知云姨娘有多美了吧?”

  葉棠采想像一下,點了點頭。

  費姨娘眼里嘲諷更深:“這樣一個美人,也怪不得能當了頭牌。”

  秋桔和惠然聽著這話臉就黑了,頭牌?三爺的姨娘不會是青樓出來的吧?

  費姨娘只見秋桔和惠然變臉,而葉棠采卻面無表情的,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

  費姨娘只得更直白地說:“三奶奶還不知道吧,三郎的姨娘是個窖姐,是亨州最有名的一間青樓的頭牌。”

  說著就笑了起來,樂不開支的樣子,三郎長得俊俏又如何,那是窖姐的兒子,窖姐的兒子,能不俊么?

  “嗯,你就為說這事?”葉棠采卻冷冷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論他姨娘是誰,三爺是個好的就行了。”

  費姨娘一噎,笑聲嘎然而止。

  “姨娘瞧著當然也是個漂亮的。”葉棠采似笑非笑地看著費姨娘:“當年若姨娘的父母想差了,說不定也是賣進青樓了。”

  費姨娘氣得身子一仰。

  予陽正要跑來說葉棠采一頓呢,不想進門就聽到這幾句話,然后默默地退出,跑了回去。

  予翰還在澆花,看到予陽跑回來就抬起頭:“你不是要去說三奶奶一頓么,不說她也得說她丫鬟一頓啊!”

  卻見予陽往臺階上一坐,抹著淚說:“這么好的媳婦上哪找,我覺得三爺還是娶了吧!”

  予翰唇角一抽。平日里就數予陽最討厭三奶奶了,覺得她盡給三爺招麻煩,招嘲笑。

  剛剛還氣沖沖地說要去罵人一頓,這打個來回,就變卦了。

  正在說話,秋桔走進來,托著兩大盤粽子:“姑娘說中午吃粽子,就不擺飯了。不夠咱們那邊還有在熱著的。”

  “嘿嘿嘿,好。”予陽連忙跑過去接著。“其實咱三爺到那邊吃也不麻煩的。”

  秋桔橫了他一眼,平日就數他最愛對姑娘翻白眼了,今兒個腦子出問題了。

  秋桔送完東西就轉身走了。

  予陽托著粽子走進褚云攀的小書房。

  予翰也愛吃粽子,連忙拿了筷子,就追著一起跟進去。

  “三爺,吃粽子。”予陽把兩廳碟子粽子放在窗下的一張八仙桌上。

  褚云攀正坐大大和書案后,正在寫信,抬起頭一瞟,葉見兩大碟子噴香的粽子。

  有雪白的肉粽,也點著紅豆的甜粽。

  一個個剝得圓滾滾,白溜溜的,很是玉雪可愛。

  褚云攀紅唇一挑,就知是葉棠采給剝的,想像著葉棠采坐在穹明地蕉樹下剝粽子的模樣,褚云攀心情頗好。

  他繞過書桌,走到八仙桌傍落座,予翰遞過筷子。

  予陽夾了一個,吃得香:“三奶奶這么會剝粽子,三爺干脆直接娶了她得了。”

  褚云攀唇角一抽,予翰差點被粽子給噎著了,咳了一會,才說:“胡說啥了!就因兩個粽子,你把三爺賣了?”

  “不是,才不是粽子……”予陽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因為云姨娘那樣的出身,誰也不愿意提。

  予陽小心冀冀地看了褚云攀一眼,才把費姨娘如何拿去世的云姨娘嘲諷葉棠采的事情說了。

  予翰聽著也默默看著褚云攀,其實通過相處接觸,他覺得三奶奶很不錯的。

  予陽說:“三爺說她招麻煩,但這麻煩不招也得招啊!畢竟夫妻一體,現在又不能和離,否則就得更顯眼了。不如直接娶了!”還長這么漂亮,不娶好虧啊。

  褚云攀俊臉冷冷的,瞪了予陽一眼:“不娶,吃你的粽子吧!”

  予陽一噎,好委屈。

  下午接棠采接到了帖子,她還以為中葉玲嬌遞給她的,不想打開一看,居然是葉筠。

  “大公子居然給姑娘下帖子,真是奇事,以前見到姑娘跑得比兔子還快!”秋桔一陣冷笑。

  “大公子說什么?”惠然說。

  “明天端午,他說在碧水樓訂了房,到時一起看龍舟。”葉棠采說。

  秋桔冷笑:“定在打歪主意!”

  葉棠采眼里閃過嘲諷,她都猜到葉筠在想什么了,只笑:“明天中午咱們就去看看吧!”

  每年端午京城天水河都會有龍舟賽。

  而且每年今上并宮里的貴人都會出來觀賽,商販也會趁機出來擺賣,很是熱鬧。

  第二天一早,葉棠采就朝著益祥院而去。

  只見正廳擺著粽子和點心,只見秦氏和褚伯爺坐在榻了,葉棠采請了安,就坐到一邊桌邊落座。

  不一會兒,家里所有人都陸續過來了,這是端午節,總要一家人吃吃粽子應景的。

  褚從科見葉棠采坐在桌邊,沒見褚云攀,雙眼閃過嘲諷。

  今天褚從科特意打扮過。

  穿著駝色的雀紋圓領錦袍,頭上也戴著銀冠,發髻梳得一絲不茍的。再加之他長得英俊,瞧著倒是頗有威勢。

  他走過來,喊了一聲爹娘和大哥大嫂,回頭卻見葉棠采正在跟褚妙畫聊天,沒有看他,他心里便很是羞憤。

  “三郎媳婦,你們夫妻怎么不一起過來。”秦氏說著望向院子,正見褚云攀走過來。

  葉棠采說:“他起得晚,我早些過來跟母親和妹妹們聊天。”

  費姨娘呵了一聲,嗑著瓜子,一臉幸災樂禍。

  “母親,父親。”褚云攀走進屋子,跟各人打了招呼。

  “坐下吃早飯吧!”褚伯爺說。

  褚妙畫讓了個位置,讓褚云攀坐在葉棠采身邊。

  褚從科看著夫妻二人坐一起,心里更嫉妒了,笑著道:“爹,昨天夫子跟我說,說我策論又進步了。”

  “什么?”褚伯爺一怔,接著就一臉欣慰:“好好好!你要努力讀書呀!家中……”

  原本想說家中就指望他了,但想到秦氏最恨庶子比過褚飛揚,就生生住了口。

  但費姨娘哪會顧忌這些,甚至還要故意在秦氏跟前得瑟!張嘴就是把褚伯爺的話給補齊了:“家中現在就靠二郎了。”

  秦氏臉黑了黑,一個兩個,全都不安生!

  “今年秋闈說不定希望更大了!”費姨娘得意道。“到時一中,咱們家也就有舉人了,也能改頭換面了。”

  褚飛揚沒有秀才功名,但卻能直接考舉人,這是祖蔭,是朝廷給勛貴的特權。幾乎每個侯爵,每一次秋闈,家里都有一個這樣的名額。

  聽到這,褚伯爺也顧不得褚飛揚了,很是樂呵:“從科好好努力。”

  “是,爹!”褚從科爽朗地答應著。

  余光瞥了褚云攀和褚飛揚一眼,心中更得意了。

  大哥雖然是個嫡子,當年多么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人中龍鳳啊,但現在卻萎靡不振,因著八年前家道中落,被那個郡主退親,大受打擊,整個人都廢了。

  三弟就一張臉是好的,卻不思進取,也不好好念書,整日不是窩在家里,就是去戲樓聽戲,或到外面閑逛。

  他向來都是兄弟中最出息的,世子他也能做,將來考到舉人后,就想法把大哥踢下去!

  如此想著,又瞥向葉棠采。

  這樣身份高貴的美人應該嫁給他,但卻便宜了三郎這賤種。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最秀優的一面。

  自己就是比三郎能耐、更有前途!她見到這么優秀的他,定也會遺憾嫁的不是他吧?

  “小嫂嫂,一會你去哪里?去不去看龍舟?”褚妙畫說。

  “去啊!”葉棠采夾著一塊粽子,點頭。

  “我也去。”褚妙畫說。

  “我、我……也去。”褚妙書也蹭了一句。

  姜心雪聽著,差點被粽子給噎著,十分氣恨,暗罵褚妙書犯賤。

  上次在摘星臺人家這樣羞辱,現在居然還往上貼?還要不要臉?這般沒臉沒皮,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她都要以為是費姨娘生的了。

  “三哥去不去?”褚妙畫突然說,有個男人跟著好像好點。

  褚云攀搖了搖頭,“不去。”

  褚飛揚臉上一黑,能陪著葉棠采,他居然不去?他倒是想去,但褚云攀說了不去,他也拉不下臉面說要去了。

  葉棠采心里不太高興,只笑道:“二妹妹放心,我哥哥也去。”

  “什么,葉……葉公子來嗎?“褚妙畫小臉羞紅,怯怯地道。

  “對呀!”葉棠采點頭,望望姜心雪:“嫂子和大哥要不要一起來?”

  褚飛揚搖頭,姜心雪可不想瞧著褚妙書巴結葉棠采的惡心模樣,搖頭:“我要陪海哥兒呢,呵呵。”

  “我吃完了。”褚妙書已經放下筷子,看著葉棠采說:“小嫂嫂,咱們走吧!龍舟開始前,街上也熱鬧,咱們逛逛街。”

  姜心雪聽著褚妙書一口一個小嫂嫂,膈應得連昨晚的飯都要吐出來了,真是犯賤,平時她多討好她啊,她卻愛搭不理的,現在貼一個庶出的嫂子。

  “既然飽了,你們就出門吧!”褚伯爺笑著說。

  “好。”

  幾人答應一聲,就站起來往外走。

  到了垂花門,便坐了了家里的大馬車,姑嫂三人,帶著三個丫鬟一起出門。

  因料著早準備好出門,幾人過來之前就換了外出的衣服。

  到了碧水樓,葉棠采就讓人把馬車停好。

  因與葉筠約的是巳時三刻,現在巳時不到,幾人就決定先到外面逛逛。

  因著龍舟賽,位于天山河附近的街道熱鬧極了。

  周圍商鋪茶樓林立,商店門首還扎著旗幟等物招攬生意,街道兩旁的空地也擺滿上小攤位,形形式式的都有。

  “咱們去看看,那邊有首飾賣!”褚妙畫很興奮。

  若別的勛貴人家姑娘,可看不上街邊的首飾,但褚家姑娘窮,自然喜歡。

  幾人湊到那賣首飾的,褚妙畫買了一朵堆紗花,葉棠采買了一個品質一般的玉戒子,雖然不貴重,但卻也別致。

  “姑娘,那邊有風箏,咱們買幾個吧!等過一段時間就放著玩。”秋桔道,“把霉氣都放走。”

  葉棠采點了點頭,幾人湊到風箏攤子,只見是兩名男子在擺攤,

  一人穿著青色的書生袍,長得十分英俊,面目溫和,二十歲上下。而傍邊那個卻是十六七歲上下,身材嬌小,長得俊俏,眉眼間卻有股小小的英氣。

  “小嫂嫂你瞧,他們在給風箏提字呢!”褚妙書說。

  葉棠采點了點頭,只見這二人的確在提字,這樣風箏就顯得風雅不少了。但周圍的行人對此卻不甚感興趣,所以圍過來的人很少。

  “不知幾位姑娘想要提什么字?寫詩也行。”那十六七歲的俊俏少年道。

  葉棠采覺得這少年眼熟,看了一會,突然一怔:“啊,齊姑娘?”

  那少年一怔,抬起頭:“你認得我?”

  葉棠采點頭,笑著道:“摘星臺跟首輔千金下棋的齊敏,齊姑娘!”

  天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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