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爺爺心眼好,說要送我回家呢!”趙櫻祈咯咯一笑。
“那他們送你回家了嗎?”葉棠采嘴角抽了一抽。
“那老爺爺說先在外頭逛一下,要帶我游城。”趙櫻祈說著,雙眼亮晶晶的,她是第一次這么自由自在。
葉棠采一噎,瞬間不知說什么好了。
趙櫻祈這貨自小被關在梁王府那籠子里長大,沒有社會經驗,看著那對老夫妻慈眉善目,就把別人當成熱心腸的好人了。
“你被騙了!那對夫婦其實是騙子,她們要把你帶走,賣掉!”齊敏走過來,一臉惡趣味看著趙櫻祈。
只見趙櫻祈那粉嫩的臉微微的一僵。
“先把你帶出城,再運到旮旯犄角里,賣給一些六七十歲的老頭子當老婆,或者賣給一些整天只會流鼻、涕流哈喇子的傻子當媳婦。”齊敏一邊說著一邊挑著眉看她。
葉棠采見齊敏如此惡趣味地嚇唬趙櫻祈,嘴角抽了一抽。
“賣、賣到給誰?”趙櫻祈聽得一愣一愣的。
齊敏瞪著眼:“賣給老頭子、賣給傻子或是殘廢!哼哼!”
只見趙櫻祈垂了垂頭,一雙黑葡萄似的水潤大眼,卻輕輕的瞟了齊敏一眼,小臉一紅,低聲道:“那、那……可以的。”
齊敏腳下一滑,差點就氣摔了過去,可以的?
葉棠采無語了,嘴角抽了抽。梁王到底有多惡劣,才逼的趙櫻祈寧愿被賣掉啊?
葉棠采又想起趙櫻祈常不能出門,連看畫本子的自由都沒有,便是微微的一嘆,拉起她的小手說:“走,跟我去玩玩兒。”
“啊……好。”趙櫻祈原本就很喜歡葉棠采,現在葉棠采帶她去玩,她心里不知多高興的。
葉棠采帶著趙櫻祈滿街的浪,逛完大街就去逛書店,秋桔和惠然在后面追得心驚肉跳。
趙櫻祈在寶墨齋里面挑著話本子,秋桔立刻就把葉棠采拉到書店門口。
“姑娘,咱們就這樣把梁王妃拐跑了,不還回去真的不要緊嗎?”秋桔苦在臉。
葉棠采呵呵一笑:“管他去!”
秋桔嘴角抽了抽,小臉皺成了一團。
“棠姐兒——”趙櫻祈從書店里面走出來,笑嘻嘻的。
葉棠采回過頭,只見趙櫻祈手里捧著兩本書,“你就挑這兩本,夠了嗎?”
“嗯,夠了。”趙櫻祈手里摸著那兩本書,又轉過身看了看后面龐大的書店。
長這么大,她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話本子堆成一堆,可惜的是,這些她都不能帶走。只能挑一二本,否則根本就藏不住。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幾人走出寶墨齋,大街上已經華燈初上,各個攤位已經掛上了或紅或昏黃的燈籠。
特別是那些賣花燈的攤位,更是把所在的那個角落照耀的一片明亮輝煌。
趙櫻祈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眼前一片凌亂的美。不同于皇宮或者是王府那么高高在上,富麗而整齊劃一。大街上的絢爛,別有一股人間煙火的溫暖之感。
“肚子好餓。”秋桔說。
“那我要吃那個!”趙櫻祈突然指著對面一個攤位說。
葉棠采回過頭來,只見一個花燈攤位旁邊,支著賣云吞餃子和面食的小攤位。
小攤位上已經有兩張小桌子坐了人,正在吃東西,一個桌子上是一對少年男女,正在吃著石螺。
“那就吃這個吧。”葉棠采微微的一笑。
一行人走到攤位,在一張桌子傍落座。擺攤的是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
葉棠采和趙櫻祈身上的衣服又貴重,一看就知道是貴族,那攤位的女孩不敢怠慢,立馬上來招待。
葉棠采點了一人一碗的云吞,又點了一個炒石螺,還有好幾個糕點。
趙櫻祈用筷子夾石螺,夾一個掉一個。葉棠采只好把那一盤石螺給她盛了大半碗。
趙櫻祈愛吃石螺,吃得滿嘴是汁,偏她又蠢,吃半天吮不了一個。
葉棠采無語了,怪不得梁王整天喊她蠢婦,那是真的蠢啊!
齊敏向來是一個精明利落的人,凡上手的功夫一學就會,做飯洗衣、下田農活、擺攤做小生意,事事都能打理得整整齊齊。
她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一種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偏趙櫻祈就是那一種人。就連葉棠采都懂得包一個餃子,繡繡花,做做飯,是個愿意動手勞作的人。
但趙櫻祈卻連吮個石螺都吮不好,齊敏整個人都不好了,便說:“你家是哪里的?”
“在靖隆街。”趙櫻祈粉粉嫩嫩的手指捏著一個石螺。
“不,問你娘家呢。”齊敏說。
趙櫻祈一怔:“我不知道哦。”
她很小的時候,四歲就跟梁王成親了。
她只記得小時候都在一間很小很破的屋子里捏著泥巴玩,玩著玩著,突然被人拖了起來,拍掉了她好不容易捏好的小泥人。
然后被推到一個穿著富貴的陌生人懷里,接著她就被拖上了馬車。下車就看到很大很華麗的屋子,接著被換上很沉的婚服,就拜堂成親了。
在此之后,她就過上了被梁王嫌棄和欺負得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
葉棠采見趙櫻祈神色躲閃,不愿提起的模樣,跟笑著說:“你吃飽了嗎?”
“嗯,還沒呢。”趙櫻祈又說,“我要吃魚翅螃蟹羹、要吃陳皮兔肉、要吃酸豆角爆炒雞雜……”邊說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這些都是貴東西,小攤上可沒得吃。
齊敏說:“這是這么名貴的菜式,平時還吃不膩嗎?”
“平時沒得吃。”趙櫻祈一邊說著一邊期盼的看著葉棠采。
“那倒是奇怪了,平時沒得吃怎么又念出了一大串的菜名?”齊敏笑。
“家里桌子上擺的有,我只能悄悄吃一口,他不讓我吃的。”趙櫻祈說。
葉棠采知道趙櫻祈口中的他,指的就是梁王,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為什么不讓你吃?”
“因為他不愛吃。”趙櫻祈說的一臉糾結。
葉棠采聽著有些無語了,梁王這人也實在太刁鉆刻薄了,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也不許別人吃。而且,上次宮宴趙櫻祈還說,吃飯多夾一口菜他都得管著。
“那就去吃吧。”葉棠采淡淡的一笑。
趙櫻祈立刻蹦了起來,一些人離開了攤位,又到了東街最好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