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德一驚,覺得有理:“那個逆女慣來摳門小氣,又慣會算計。當初梨姐兒的嫁妝全都被她算計走了。但現在……問題是家里怎么可能會愿意給她們錢。”
“你都忘記了,你那個妹妹不是嫁了個探花郎?這是多少錢也換不到的。”殷婷娘說,“不用說,那個小賤人定挾恩圖報,說沒錢買房子,讓葉家出。家里自然不愿意出,但到底她對葉家算是有恩了,所以就讓把咱們的東西賞她去賣了。”
葉承德氣道:“我爹怕是連一個銅板都不愿意給她們,但我那個繼母可說不定了。那個逆女幫了玲姐兒,只要她開口,她定會給的。”
越想,葉承德越覺得是這么回事,而且這段時間他們實在窮怕了,想到那觸手可及的錢財,便止不住的雙眼血紅。
現在明擺著就是廖家在整她們!那個齊敏就在她們家呢!她們現在自然被廖家嚇破膽了,自救還來不及,哪里會想到他們身上。
但殷婷娘自來是個謹慎的,可不會就此白白闖進去。便道:“我有個好計策!”
于是,二人便開始商量對策。
越是商量,葉承德覺得越可行,而且殷婷娘還弄出了一條全身而退的法子!
葉承德聽得心血澎湃,激動不己。
馬上,就有上千兩銀子到手了!
到時他就拿這本錢開個小鋪子,慢慢的,由小鋪子變成大鋪子,一點點地積累財富!再走上人生巔峰!
對,他的人生就該如此。
因為他從出身就是高貴的侯門世子,含著金湯匙出生,本來就是富貴命。現在不過是不小心遇到了低谷而已!
不是有句話叫,有本事的人,不論到哪里,落到什么地步,都會重新風山水起的嗎?現在他不過缺那么一個契機!而現在,這個契機就在眼前!
二人商量到了下午未時,才妥當。
接著葉承德出門去做準備。
等到葉承德回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二人用最后幾兩銀子,買了好酒好菜飽餐一頓,又等了些時候,天完全黑下來就出發了。
子時,晚市早就收起來了,整個京城一片漆黑,偶爾有些大戶人家的門外才會掛著燈籠,照亮一隅。
幾個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穿街走巷,最后來到大明街的一條漆黑的小巷便停下來。
那一共有四個人,全都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用黑巾蒙著口鼻。不是別人,正是葉承德和殷婷娘,還有他們找回來的兩個幫手。
為了今晚這次行動,葉承德可謂是下了血本,就這身黑色的衣服就花了他們一兩多銀子。另外二人說沒黑衣,葉承德為了今晚能全身而退,所以買衣服這個錢只得他們出了。
想著,葉承德便生氣,自己帶著他們撈好處,居然還得包服裝費!
“老哥,在哪里?”一個高瘦的男人道。
“就在前面。”葉承德低聲說,“你們跟在我后面。”
“嘿嘿嘿,那小娘兒我早瞧上了,今晚……”一個矮胖的黑衣人說,又有些擔心地看著葉承德,“但真的能得手嗎?”
“可不是!”高瘦的道,“怎么說,那也是富貴人家,里面多的是下人。咱們這樣摸進去……”
“你放心。”葉承德冷笑,“你們都忘了我是誰?他們家里有多少人我還不知道?在倒座那個穿堂會有幾個婆子守著,只要放倒了她們,入了垂花門,就剩幾個不中用的小丫鬟,那些丫鬟都住在后罩房呢!咱們只要不驚動后罩房那邊,只要迷暈了正屋那幾個主兒,悄悄地得了手,再回去,就怕她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啥是垂花門?”矮胖道。
“垂花門就是大門進入去之后,直去,或是往左、往右的門,進去后就是一進,倒座與內院高墻之間。這只是二進或三進院的,別的更大的就不是這樣布置……”葉承德把這些沒見識的人鄙視一下。
那兩個黑衣人都是地痞,住的都是茅草破屋,哪里懂得大戶人家屋子啥樣的。聽著什么垂花門,后罩房,又見葉承德說得頭頭是道,胸有成足的模樣,便覺得這大戶人家也就這么回事。
“反正,你們聽我的,走!”葉承德說著就矮著身子往前走。
那兩個地痞連忙跟著他走,又回頭望向那個瘦瘦小小的,蒙著面的黑衣人,高瘦道:“這小個子是誰?”
“是我的一個兄弟。”葉承德沒有多說,快速地往前走。
后面的三個人跟著他的后面,一行人出了漆黑的巷子,又走進另一條巷,穿到盡頭,幾人才停下來。
往外看,只見外頭是一座大宅子,大門兩邊掛著兩個發著黃光的燈籠。
“就在這里。”葉承德低聲道,指著那座宅子刷得粉白的高墻,“你們聽好了,咱們爬過這堵墻,就是穿堂,那里停著兩輛大馬車,那是他們出行的馬車。那里會有幾個婆子守著,咱們放倒她們,然后再爬進內院,再放倒那對母女,到時任你們玩!”
“好好。”那倆地痞連聲答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葉承德雙眼微閃,與站在最后那個嬌小的黑色身影睇了個眼色。
那個嬌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殷婷娘。
這么大一件事,殷婷娘實在不放心葉承德這個二百五。而且那是她全部希望,她怕葉承德到時會藏私,所以自己必須出親自出馬。
五個人就悄瞇瞇地摸了出去,摸到了高墻之下。
葉承德今天早就有所準備,他在宅子對面的那棵大樹上藏了兩把梯子。
葉承德拿了梯子,放到高墻之上,然后悄悄地爬了上去,小心冀冀地伸出頭來。
只見穿堂里,一片光亮,里面果然停著二輛大大的馬車。但那都是御了下來的車廂,馬匹自然是在不遠處的馬棚里。
看到這,葉承德心一陣咚咚地跳著,里面就是上千兩銀子!而馬車旁是三四個婆子圍坐在一起,正在小聲賭著錢。
葉承德冷冷一笑,他是大戶人家出身,最是清楚明白這些下人心思了。讓她們守夜,他們就聚在一起賭錢喝酒,這是常有的!
葉承德往高墻下面招了招手,那個矮胖的地痞就遞給他一個東西,那是個圓圓的東西,用火折子一點,就冒煙兒。
這些煙葉承德可一點也不想聞,那可是迷煙!他連忙屏住呼吸,然后從高墻往下面輕輕地一扔,就滾到了車廂底下。
“大大大——”那幾個婆子正賭錢賭得興起,低聲吆喝著,哪里聽得這一點聲響。
馬車下的煙慢慢地滾出來,那幾個婆子叫著叫著就左搖右擺,都坐不定了:“怎么回事……”
“頭好暈……”
幾個婆子最后全都身子一歪,滾到地上去。
“行了!行了!”葉承德一陣陣激動,一千兩銀子,正在朝他招手!
葉承德連忙三兩下爬到屋檐上,下面的殷婷娘等人連忙把這梯子給他遞上。葉承德吃力地接了,就往屋子下面放,葉承德就這樣爬了下去。
外頭還有一把梯子,才剛剛放到墻上,那個矮胖的想要爬,殷婷娘甕著聲音說:“先讓他打頭陣,一會兒安全了,咱們再上去。”
矮胖男嘿嘿一笑:“還是老弟你機靈。”
三人就在那里等著。
葉承德下了梯子,急急忙忙就往馬車而去,掀開車簾,果然看到里面堆滿東西,那個紅綠匣子堆在外面一點,他看著就一陣陣激動,連忙抱起那個匣子,正要打開看,只見那個匣子被瑣住了。
葉承德也不好現在撬鎖,只好抱著匣子放到墻下黑暗中。
“喵”葉承德扮了一聲貓叫,那頭兩個地痞就一陣興奮。
矮胖和高瘦先后爬了進來,再順著梯子往下,跳了下來,跑到葉承德身邊:“嘿!老兄,這個藥只夠半個時辰,咱們快!”
心里想著溫氏和葉棠采,急吼吼的想爬到內院。
“稍等!”葉承德雙眼微閃,“我那兄弟不太會爬,我接一下他。”
現在已經安全拿到了匣子,眼前的情況還很安全,也犯不著讓這倆地痞爬到內院,沒得驚動了人,反而壞了他的大事。
現在他只要把匣子遞給外面的殷婷娘,接著就回頭告訴矮胖和高瘦,這馬車都是值錢玩意,讓他們拿一些出去,到外頭再平分。至于女人什么的,有了錢還找不到?
為什么不一開始把計劃告訴這倆地痞?那是因為這個匣子最貴重,葉承德和殷婷娘哪里舍得分給這兩個地痞!
葉承德趁著那倆地痞盯著內院那邊,連忙抱著箱子爬到墻上,要把匣子遞給殷婷娘。
“當當當當——”突然一陣陣的鑼鼓聲震天似的響起。
“啊啊啊——”葉承德嚇得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摔了回去。
“怎么回事?”那兩個地痞也是臉色一變,不住地要后退,“被發現了!快走!”
說著就把摔到梯邊的葉承德踢開,要爬梯子逃離。
但內院里突然燈火通明,自垂花門,還有儀門突然沖出一大群粗婆子和小廝,剛剛被“迷暈”的幾個婆子也醒了過來,兇神惡煞地朝著葉承德三人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