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梁王生日,所以必須進宮向皇上、皇后、太后等人磕頭。
馬車在宮中的東華門停下,二人下了車,就上了肩輿,一路往太后所在的壽和宮而去。
最后肩輿在壽和宮門前停下,二人下了轎,就被宮女們引著走了進去。
走進大殿又被引進了偏殿,才見太后和正宣帝都在此。
太后和正宣帝坐在鳳榻之上,正宣帝下首是鄭皇后,魯王夫婦、太子夫婦,還有容王都在此,除此之外,還有信陽公主,越安公主和怡寧公主。
后面兩位公主一個十五,一個十三,越安是皇后嫡出,怡寧為吳貴妃所出。
梁王和趙櫻祈走進去,朝著太后行禮“孫兒參見皇祖母,見過父皇和母后。”
“起,不必多禮。”太后笑著說,看著梁王“小四又大一歲了。”
梁王呵呵“孫兒又老一歲了。”
太后和正宣帝臉就僵了僵,他叫老,他們叫什么老不死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最忌諱就是一個老字。
正宣帝干咳一聲“拿進來。”
蔡結立刻扛著一個托盤進來,梁王一瞟,只見上面是一個碧玉硯臺,古樸而清亮,光華生暈,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正宣帝嘿嘿一笑“這可是前朝大儒月先生用過的碧天硯,聽說箏兒一直在尋,剛巧朕得了,就送給箏兒當生日禮。”
梁王劍眉一挑,這老頭拿出這么好的東西來,就不怕以后給太子擦屁股的時候再拿不出好的了么 梁王只呵呵一笑“謝父皇。”
“皇上最疼小四了,上次太子生辰,皇上也沒有送這么好的。”鄭皇后笑著打趣一句。
“箏兒坐吧。”正宣帝說。
梁王就拉著趙櫻祈走到容王身邊落座。
然后鄭皇后又說起歷年太子和魯王生日,正宣帝所賜之禮,一件件地笑著打趣,又有兩名愛笑的公主在場,整個壽和宮還算和樂。
在宮里呆了大半個時辰,估摸著梁王府那邊賓客已經來來得差不多了。
往年這個時間也該回去的。
趙櫻祈一雙手放在膝上,緊緊地捏著,她一直想插一插話,但最后都沒能找到合適的時候,而且她也沒那個膽子,只得憋在那里忍著。
但她估摸著時間,再拖下去,那便要走了 想著,她就站了起來“皇、皇祖母”
太后正被怡寧公主逗得哈哈大笑,鄭皇后和正宣帝也跟著樂呵,便是趙櫻祈站了起來叫人,也沒反應過來。
“父皇。”趙櫻祈一咬牙,就走了出去,站到正宣帝跟前。
“呃”正宣帝,還有太后、鄭皇后等人全都是一驚,一臉驚異地看著梁王妃。
梁王妃因出身問題,自來受到排斥,不討人喜歡,所以一般這種情況下她是不說話、不作聲,恨不得沒有人想起自己來。
但現在,她居然突然跑出來,叫了正宣帝一聲,不知怎么回事。
“梁王妃這是怎么了”鄭皇后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這個王妃,是當年梁王重傷回宮,她整給梁王當童養媳的。
為的就是占著王妃的位置,免得梁王娶高門貴女。原本還怕她將來會跟自己作對。不想,這趙櫻祈還是個傻的,再加上出身低,性格懦弱軟呼,腦子還不夠用,簡直把她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那就是拖梁王的后腿 正宣帝也是瞧不上這個兒媳,聽得她喚人,便怔了怔“老四媳婦有事”
“父皇,你能不能管一管棠姐兒的事情”趙櫻祈低聲道,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
“什么棠姐兒”正宣帝挑起了眉。
“是個姑娘嗎”魯王妃撲哧一聲笑了,玩味地看了梁王一眼,“是不是梁王新納進府的如何難道還敢給弟妹臉色瞧不行”
正宣帝花白的眉皺了皺“這種事,你等會跟皇后或是太后說即可。”
“不是的,我要跟父皇說。”趙櫻祈搖了搖頭,眼圈有些紅“前兒個不是有個人出征了那個褚三郎就是棠姐兒的丈夫。”
正宣帝一怔,褚云攀,他怎么可能忘記呢而且褚云攀去了玉安關,那可是關乎大齊命脈的大事,時常都有關于他的在玉安關的戰報送回來。
對于褚云攀那邊,正宣帝可是日思夜想地掛念啊 正宣帝聽得趙櫻祈提褚云攀,便有些聚精會神,看著她“褚云攀怎么了”
“是棠姐兒,她是褚三的媳婦。”趙櫻祈說,“人家的丈夫好好的在外頭打丈,居然一大群人造謠她不守婦道。人家到親娘家盡孝,一大群人又說連著她老娘一起不守婦道。人家在外頭救個姑娘回家,一大群人又說連著救回來的姑娘不守婦道。前兒個才因著此事告到府尹那邊去了,但府尹壓了壓,總算沒那么多人說嘴,事情已經很明白了,是棠姐兒那個爹干的好事,但外頭的人消停了一下,還在說嘴。好像不逼死人不罷休一樣。這個事原不該跟父皇說但我只是想著,棠姐兒怎么這么可憐啊丈夫在外頭拼命,媳婦卻在家里被人欺負”說到最后,趙櫻祈都掉淚了。
正宣帝眉頭突突地跳,冷喝一聲“混帳誰干的好事”
褚云攀請征,不論結果好壞,便是真的輸了,那也是為了大齊去送死的 正宣帝原本就對褚云攀心懷愧疚,只恨不得如何補償他才好。
而且褚云攀已經成功突破了南疆封瑣的泊州,進入了玉安關。這讓正宣帝小小期待了一下。
原本以他們的計劃,褚云攀這個沒有經驗的菜鳥,怕連泊州都過不去,直接葬身在那,不想,褚云攀居然帶著糧草突破過去了。
這讓正宣帝驚喜又激動,也許或是許真的能 便是真的敗在玉安關,至少百姓對他的垢病不會那么深,不會說他派個毫無能力的過去忽悠他們。
反正,他對褚云攀目前正是愧疚而又惦念。
哪里想到,正在為大齊而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家中妻兒卻在被人如此欺凌 正宣帝現在正對褚云攀頭腦發熱的時候,瞧褚云攀啥都是好的。他的妻子自然也該是個好的,不可能干出道德淪喪和不守婦道之事。
再加上趙櫻祈那些話毫不掩飾的句句偏袒,字字維護,再加上他頭腦發熱,便認定趙櫻祈都是對的。
“父皇,這事我也聽說了。”信陽公主微微一嘆,“這個葉棠采我跟她倒是有些交情。好好的一個姑娘,突然被流言所攻。若是真的,怎么連傳說中的奸夫也抓不到連姓名也找不到就這樣空口白牙地毀人名節。”
“皇姐說得對。”太子也是一臉感嘆。現在總算有個機會向美人獻殷勤了。
太子妃見太子居然也幫著葉棠采說話,便知太子對葉棠采又起心思了。心里不禁恨恨的。
現在馮家倒了,就馮側妃這張大餅臉哪里還能留住太子 太子妃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從馮家倒后,太子對她好多了。畢竟現在整個太子府,就她家勢最大。那她已經用不著葉棠采留著太子。所以,心里對葉棠采只剩下膈應了。
“你們都知道這事,怎么不跟朕說”正宣帝有些憤怒地道。
太子和魯王夫婦臉上一僵,外頭的流言傳這么兇,他們又都住在宮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們消息也靈通,那就是葉棠采救了齊敏,所以她是得罪廖家了。
他們不知道出手只是廖玨瑤,以為廖家也容不下齊敏。
畢竟那可是廖首輔,而那個葉棠采又與他們沒有關系,褚云攀說不定就死那邊了,葉棠采和褚家自然就沒有價值了,誰會為了這樣一個毫無價值之人卻觸廖首輔的霉頭。
但現在這事捅到了正宣帝面前,正宣帝現在正對褚云攀腦子發熱,便來個錦上添花,好在正宣帝面前賣個好。
太子訕訕道“玉安關那邊的戰事已經讓父皇愁眉不展。再加上幾天前又上報的南方蝗災之事,軍餉和糧草湊備不出之事,哪能再提這種后宅之事讓父皇煩心。而且,這個事”
說著,太子臉色僵了僵,這種事情,該是皇后管的但皇后卻疏忽了 魯王妃道“對對。而且,原以為不過是一些謠言,等過一段時間就會散了。咱們也不時時關注的,倒沒注意都傳這么久了。”
信陽公主道“這褚三媳婦,是不是還沒有誥命”
在座眾人一驚,正宣帝也反應過了,抿了抿唇。
褚云攀出征太匆忙,都來不及給葉棠采申請誥命。而且正宣帝也沒想到這一層。
正宣帝回頭看著鄭皇后“皇后,此事交給你來辦。”
鄭皇后臉色已經有些漲紅了,到底是她失職了,管理命婦本是她的責任。
鄭皇后笑著說“這是自然的。因著那個葉棠采并沒有誥命,臣妾又身處深宮,倒是沒聽說過她事情。”說著又望向趙櫻祈“梁王妃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跟本宮說,畢竟皇上日理萬機,你還為這種事情叨擾他太不該了以后種事,王妃直接跟本宮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