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采卻瞪大了雙眼:“你們輸了還想占便宜?”氣笑,“你們年年來朝貢,我們大齊都多一倍的返送你們。你現在居然說,輸了就多朝貢一倍?那我們大齊豈不是要翻倍送你們?你其實是在借斗棋,從而占我們便宜吧?”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寂了寂,接著轟地一聲,正宣帝和朝臣們哄笑出聲來,哈哈哈的,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朝貢只是一種態度,以前大齊好面子,為彰顯自己大國風范,別人送一斤,他們回二斤。現在國庫空虛了,又有以前的習慣和例規在此,他們便舍不下這個臉面不回二斤。
而且他們多送東西,也不好提出來,否則就顯得小家子氣一樣。大齊都憋好幾年了,現在葉棠采居然在這種情形把話給挑明了,一下子讓大齊面子里子全都有了。
正宣帝看著葉棠采不由微微一嘆,果然是才女啊!不過,不是才藝,而是口才!
北燕因著葉棠采的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窘迫不己。
那北臨和東安個個不是看抬頭看房梁,就是低頭摸鼻子,因為他們也是如此送一斤收二斤地占著大齊的便宜。
胡娜朵小臉一陣陣窘迫,惱羞成怒:“你、我們如何會……”真是狡猾!
居然用這種方法逃避斗棋!
“你們的朝貢,我們大齊真的不稀罕,不過是想要兩國交好,所以才維系著。”葉棠采道,“不過,你們既然這般有誠意,我們自當奉陪。不如這樣,我相公愛吃北燕米,不如輸了的話,就送十萬米糧到西南吧!”
一聽到葉棠采應承,胡娜朵就急不及待地答應:“好!”等答出一個口字,才反應過來葉棠采說的是什么。
“五妹!”胡莫臉色一變,整個人已經跳了起來。
但胡娜朵已經答應了下來。
正宣帝和太子等人聽著,便倒抽一口氣。這輸了就十萬米糧?難道這葉棠采是挖了個坑給北燕踩?這是給自家相公送口糧啊!真是大齊好媳婦啊!
一下子就坑了十萬,暫時解決了糧草問題!
正宣帝一陣陣的狂喜,他們現在正在為了糧草和軍需愁得頭發都快掉光了。想著如何開口向北燕借,若真開口,那就丟臉丟大發,而且還會把大齊的短板露給別人看。
他們正在想著各種方法呢,不想,她三言兩語就把糧草之事提出來了,而且還不用還的!
正宣帝激動過后,又有些擔憂了,畢竟彩頭的確誘人,但那也得贏才行啊!
不過……她既然敢這樣干,也許她有信心!
不僅是正宣帝,便是大齊別的人也這般看著她。
大齊想到了,北燕自然也是想到了!畢竟誰都不是傻子。
但說出去的話,若收回來,那豈不是成了別人的笑柄?他們北燕好不容易才揚眉吐氣一回,若突然說,不比!咱們不敢!那這臉簡直丟到姥姥家,輪為這幾國之中的大笑柄。
胡娜朵也有些呆呆的,胡莫即是臉色鐵青,身后的北燕使臣個個恨恨地瞪著胡娜朵。
其中一個老叟站起來:“我們公主……”
“你們公主是大燕的皇女。”葉棠采輕笑。
一句大燕的皇女,讓那老叟反悔的話說不出口來。
“呵呵,的確,比試得有彩頭才有趣。”胡莫笑出聲來,算是答應這場比試了。
“皇兄……”胡娜朵求救地看了胡莫一眼。她也是后悔了,自己真是太沖動了。
胡莫瞪了她一眼,心思急轉,不斷地想著應對之策。瞧這個美人那口氣,可以很肯定,她定是個圍棋好手,說不定比那廖玨瑤還要好!
但即使比廖玨瑤好,也不一定能贏得過胡娜朵。畢竟胡娜朵贏廖玨瑤還是很輕松的。
但胡莫卻是個緊慎小心的人,可不敢冒這個險。一絲一毫都不能冒。
若是換成娜朵的小師妹海珠出戰的話,那就是萬無一失了。
只是,邀戰的是娜朵,現在突然換成海珠,娜朵還是他們燕公主的身份,若是換人,也是打臉!而且這大齊還不一定會答應!
在胡莫想計策的時候,大齊那邊的朝臣也在交頭接耳。
蔡結在正宣帝耳邊道:“褚三奶奶曾贏過廖玨瑤。就在去年梁王壽宴之一!”
“真的?”正宣帝一陣陣的激動。
“便是真的贏過了廖玨瑤,也不一定能贏這個北燕公主。”太子妃的聲音冷冷的,帶著些微嘲諷。
正宣帝臉上一黑,冷掃向她。
太子妃一驚,但她早就想好了說詞,便道:“畢竟那燕公主真的……咱們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沒得到時讓父皇失望。”
太后點頭:“太子妃說得有理,不能丟以輕心。”
正宣帝心里有些不快,但到底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畢竟就算輸了……好吧,也不過是拿不到北燕的糧草而已,當然,也會沒臉。
正宣帝心里的拉據和忐忑著,大齊的朝臣也是同樣的心情。但還是對葉棠采抱著希望的。
“齊皇。”這時,胡莫卻笑拱了拱手。
正宣帝老眼一閃,這是想到什么對策了嗎?但現在還會有什么對策,除非他們北燕不要臉!
“我們這位海珠姑娘是娜朵的小師妹,她千里迢迢而來,也想切磋一下。”胡莫說。
正宣帝臉露嘲諷:“說好應戰的燕公主。難道你們北燕皇室就是如此不守信用的嗎?”
胡莫不怒,反笑:“我們并非不守信用,而且,我們公主也沒有說不對戰,而是讓海珠姑娘也參加。”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張贊怒喝出聲來,“難道還想二人下一盤棋?或是二人輪著對戰我們大齊一人嗎?”
此言一出,大齊眾臣對北燕露出嘲諷的冷笑,就連那北臨和東安的使臣也嘲諷地掃了北燕一眼,傻缺,自己腦抽應的戰,跪著也要走完!
“我們北燕怎么可能做這種無恥之事。”胡莫說,“但今兒個她們都是打著切磋棋藝而來的,若不能正正式式地來一場比試,實在遺憾。而且,一局也太單調了一點,不如這樣,咱們來三局,三盤兩勝。今天剛好娜朵師姐妹一起前來,那就讓她們仨一起來應戰你們大齊三位女棋士。”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又靜了下來。
北燕之人露出了微笑,正宣帝和朝臣們臉色一黑,氣得都要打人了。
廖玨瑤大齊每一女棋士,第一才女的名頭不是假的,她的棋力是真的好,不過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已。
但他們大齊的頂尖代表也只有這個比不上北燕的廖玨瑤,葉棠采完全是意外之喜,現在匆忙間,上哪找一個出來?
“你們北燕也太無恥了吧。”禮部尚書呂智冷聲道。
“我們如何無恥?”胡莫笑了,“你們大齊說要彩頭,我們北燕給了。你們說對戰的要是娜朵,我們也沒有推辭了。請問,我們哪里沒做到的嗎?”
“你——”呂智老臉一沉。
“你們還是快點決定人選吧。”胡莫說著,看了葉棠采一眼,真是個美人,嘖嘖!可憐是個心機重的。
葉棠采垂下的眸子掠過一抹嘲諷,這一刻,她等好久了!
正宣帝黑沉著臉坐在龍椅上。這雖然是女兒家的比試和賭棋,但卻關系到西南戰事,關系到大齊的命運,自不可馬虎。
正宣帝恨不得把內閣眾臣會叫過來,跑到書房商議了,但現在北楚微笑著,氣定神閑地坐在一邊,好像那不過是什么尋常小事一般。
若他們大齊拉著一群朝臣跑回去商議,那就落了下剩,先在氣勢上就輸了。
所以正宣帝急得老臉上的肌肉直抖,卻一聲不吭,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一傍的鄭皇后低聲道:“那們那邊有三人,咱們這邊的女棋士實在少有。這個葉棠采自然必去的,廖玨瑤但也得上。現在只得再尋一人。葉棠采尚不知如何,廖玨瑤雖然敗過,卻只敗了那個公主和海珠,若她對這個什么艾兒,說不定會贏。葉棠采若是運氣好也贏了,那咱們就勝了。這一人……”
“難道隨便找個湊數的嗎?”正宣帝冷瞪她一眼,“你怎么就確定廖玨瑤和葉棠采一定會贏?若他們其中一個輸了,那咱們就輸了。”
鄭皇后抿了抿唇,不想跟他說了。因為這種事再商量又如何,畢竟誰能斷定勝或負呢。
所以,人選還是得緊慎。
正宣帝想著,就望向下面坐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貴女和貴婦們。
那些貴女和貴婦們嚇得全都縮著頭,低下身子。誰敢去呀!她們棋力還沒有廖玨瑤好呢,才不干這種倒霉事兒!
“皇上。”這時葉棠采走到大殿中央,朝著正宣帝福了一禮,“我有一位人選。”
聽著這話,坐在廖玨瑤身邊的楚憑風心頭一跳,接著就砰砰砰地一步步不安的急跳。
“誰?”正宣帝說。
“有位好友住在我家,她棋力出眾,在京城貴女之中也棋難敵手。”葉棠采說。“名叫齊敏。”
“不可以!”楚憑風第一時間跳了起來。
這突兀的一聲,把大殿上的人全都驚了驚,廖首輔冷喝一聲:“放肆!還不快坐下來!”現在是皇上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他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