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筠與袁南瑩的親事訂下來了之后,永安侯府也是喜氣洋洋的。
房間里,袁南瑩正跟永安侯夫人繡著送到鎮西侯府的年禮,那是一大幅鸞鳥展翅的繡簾。
永安侯夫人道:“好像聽說,那張家有意這樁親事。結果張夫人親自上門搞黃了!嘖嘖,葉筠雖然不成事,也有點瘸子,但咱們也不巴望著它大富大貴,吃喝不愁就行了。他妹妹還是鎮西侯夫人,這說出去也有臉面。”
袁南瑩笑著點頭。
永安侯夫人繼續道:“最重要的是,溫太太受盡了葉承德和外室的禍害,自然最痛恨小妾外室這些玩意。葉筠若是吸取教訓呢,那是好事兒。若他將來真的寵妾滅妻,溫太太和鎮西侯夫人第一時間不會放過他。他還是個一事無成的,將來你不用動手,葉筠就被收拾了。這樣的好親事,上哪找,呵呵呵。”
袁南瑩抿嘴一笑,收了針,這幅繡簾就做好了。
“鎮西侯還未到京吧,到時他一回來,他家里不知要忙成什么模樣,這年禮既然做好了,現在就送過去。”永安侯夫人道。
袁南瑩答應一聲,這才帶著丫鬟出門了。
鎮西侯府——
葉棠采正趴在黑漆嵌螺鈿黃花梨長案上,細細地描著花樣。
外面齊敏突然走進來,笑道:“你嫂子來了。”
葉棠采怔了一下,“姜心雪?”
“袁南瑩。”齊敏哈哈一笑,走到葉棠采身邊坐下。
不一會兒,外面的簾子就打起了,便看袁南瑩神色靦腆地走進來,笑道:“棠姐兒……這是給你們家的年禮。”身后跟著個雙環髻丫鬟,手里捧著共三個錦緞禮盒。
葉棠采從案幾上抬頭,干咳一聲,瞪她:“袁南瑩,你是鐵了心要給我當嫂子的吧?”
袁南瑩小臉微僵,訕訕地一笑。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
袁南瑩這是算計好要嫁給葉筠的。
袁南瑩姿色中上,其實也挺秀麗的,但真的是放在貴族小姐之中一點也不起眼。
好幾次宴會,袁南瑩都來了,但同來的還有一群貴女。
但葉筠卻能對她有印象,很明顯,就是袁南瑩找準機會故意在他跟前晃。
她不需要葉筠有多愛她,只要葉筠對她印象不差,有點好感就行了。
她身家清白,家里的人個個都是安份守己的,她就算年紀大點,也是侯門嫡女,容貌又不差。
再加上她占著跟葉棠采有幾分交情的優勢,只要一提親,溫氏就會覺得她不錯。再問葉筠,葉筠對她有點好感,這事就行了。
袁南瑩這點小心機被拆穿,臉色訕訕的。但葉棠采既然前頭就答應了這樁婚事,顯然對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袁南瑩便走過來,挨著葉棠采坐,笑道:“棠姐兒……好相處。”
葉棠采白了她一眼,又微微一嘆:“我那個渣哥是個不學無術的,扶不起來。但現在瞧著也壞不到哪里去。家里還有些產業,也就混吃等死。你嫁給他,就只能過些安穩的小日子。”
袁南瑩紅著小臉點頭:“我知道。從沒指望著他要靠你咋樣咋樣的。我娘也跟我說,嫁這么好干什么,只要吃穿不愁,婆家人好相處就行了。”
“我娘就煩你多照看了。”葉棠采道。
袁南瑩小臉更紅了:“是。”
葉筠與袁南瑩訂親,很快就傳到了張家。
孟氏得知葉筠居然娶了個侯門嫡女,心里瞬間不是滋味兒。
在她看來,葉筠這樣的,就該娶破落戶家的庶女。孟氏便對著葉家的方向罵了一通:“什么侯門嫡女,十九歲的老姑娘了!以前還是薛家庶房庶女呢!換了個名字,也高貴不起來。”
孟氏不甘示弱,連忙叫來烏媒婆,決定到相中的人家處說親。
說的正是鄭皇后的娘家,榮國侯府的嫡出四公子,他死了原配,正準備找填房。
結果,沒成!
那鄭四公子還是個沒嘴德的,第二日就到戲樓聽戲,坐在堂里就笑:“什么三品官的孫女!咱們京城多的是三品官!還因著家里亂七八糟的事兒,被太子表哥退了的人!這就罷了,畢竟也怨不得她。但也不瞧瞧,就她這么一張大餅臉,居然敢肖想爺!”
說著,整個戲樓大堂哄然大笑,整個張家又被推到風口浪尖,被笑了一頓,臉都沒有了。
這鄭四公子自來有些囂張,但也不是那種胡亂得罪人的。但今時不同往日。
太子馬上就要榮登大寶,擁戴太子的朝臣不知有多少,又有了褚云攀這樣的肱骨之臣,像張贊這樣的,跟本就不夠看。
這鄭四公子便也不把張家放在眼里,想如何羞辱,便如何羞辱。
張贊聽得鄭家這樣的羞辱,氣得臉都青了,連朝都不想上了。但不想,那就是表示他對太子母族有脾氣,那就是對太子不滿,這可是萬萬不敢的。
張贊氣得捂著胸口叫著肝痛,這無恥的太子,怎么不被梁王給干掉啊!
經此事,張曼曼的名聲更差了。
孟氏氣得在屋里哭得死去活來,張曼曼卻是面無表情的,一副隨時能出家當姑子的模樣。
最后,還是把親事給定了下來,訂的是莊國侯世子,給他當填房。
說起這莊國侯府來,還不如永安侯府,現在的家主莊國侯不過是一名不上不下的四品員外郎。
張氏非常不滿,但張曼曼不能再拖了,過年后,她就二十了,長得不行,名聲還差,只能將就下。
但即使是這樣,張氏也覺得比葉筠這個死瘸子要強多了。
臘月二十八,臨著過年前三天,褚云攀終于歸京。
這一天京城大門大開,一身赤焰戰甲的少年將軍坐在俊馬之上,領著軍隊,壓著那窩為禍大齊數年之久的流匪進京。
百姓們紛紛圍兩邊,對著褚云攀一陣陣歡呼。
“啊啊啊——褚將軍太厲害了。外能打跑西魯,內能平賊匪。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
“真不愧為咱們大齊的英雄、守護神。”
百姓們一陣陣的激昂,樓上還有姑娘給扔下絲巾來。
褚云攀抬頭,往那些酒樓食肆的二樓看了看,沒見葉棠采的身影,暗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