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頭夫婦看著被打倒在地的姚陽城,身子都在發抖。
幾天之前,就在那些官差來之前,就有一個黑衣人來到石家,跟老石頭和石頭嬸子說,小全死了,是被鎮西侯殺的!
當時他們真是傷心欲絕啊!那可是他們的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本事,將來家里發家致富就靠他了,哪里想到,居然就這樣被打死。
后來黑衣人給了他們一張圖紙,并教他們怎樣對調查的官差講話。
老石頭夫婦一合計,覺得這真是妙計啊!
不但能報仇,還賺錢!
但這錢也忒少了,黑衣人居然說給五百兩!所以老石頭跟黑衣人講了一下價,最后給了一千兩。
這一千兩,便是小全活著,也未必能賺到。
最后,正如那個黑衣人所說一般,沒過幾天就來官差了,他們按他們的吩咐說話,最后被帶上京,正磨拳擦掌,想著如何報復褚云攀。
當時大雪封路,官差們只好帶著石家宿在路上的客棧里。
這晚,老石頭把一家五口全都叫了進房間,把黑衣人之事說出來,畢竟進京后要上殿,要誣陷褚云攀,若哪個露了馬腳就是死罪了,所以必須人人都知曉。
幸得大兒子和兒媳都是聰明的,就連孫子狗子也是個極聰慧之人,雖然只有七歲,但卻鬼精鬼精的,連大人都比不過。
一家人正在屋子嘀嘀咕咕地商量著。
誰知道,正在此時,吱呀一聲,門居然被推開了,并一個冷笑聲:“好呀,你們這邊無恥之徒,居然在這里密謀著害人!”
石家人驚得猛地跳了起來:“誰!”
一家五口全都轉過身來,只見是個小二,嚇了一大跳。
石大全連忙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胡扯……我們……我們沒有密謀什么害人!”
“嘿,你們還想抵賴!”那個小廝卻嘿嘿一笑,不但不怕,還一搖三擺地走進來,“我全都聽到了!你們居然敢誣陷鎮西侯!那可是朝廷重臣啊,你們竟敢誣陷他,那是死罪!誅九族!”
老石頭等人臉色發白,冷汗直下:“你、你胡扯……”
他們正想抵賴到底,不想,那個小二卻是話鋒一轉,嘿嘿道:“我聽到,有一個什么黑衣人給了你們一千兩!嘖嘖嘖,我可以不告發你們,但你們得給我一半。”
石家等人聽得他可以不告發,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氣,但這個小y后面的話卻讓他們全都是臉色一變。
石狗子也不怕生,叫道:“銀子全都是我們家的,你張嘴就拿走一半,怎么不去搶!”
“呵呵,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孩子。”小二笑了起來,“你們可以不給,但是……這間客棧里面全都是官差,只要我在這里大喊一聲,你們就暴露了。”
石大全現在還在被揭發的恐懼中,連忙說:“給你!給你!爹,給他吧!破財擋災!”
那老石頭老子還有一些迷糊,但是恐懼更多,連忙從鞋底摸出一張銀票了,摔到了那個小二手里。
小問拿了銀票,就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石家幾人立刻癱軟在地,老石頭說:“怎會……被發現了……天……幸好給錢打發了,但那可是五百兩。”
“我的肉!我的餃子,少了一半了。”狗子很是不滿。
“可他……真的不會說出去嗎?”石頭嬸子道。
老石頭石大全臉色一變,老石頭說:“這樣一個貪財的人,瞧著說心術不正,如何能保證他不說出去?”
“如果他說話不算話,拿了錢,現在就出去告發……”石大全臉色鐵白,“就算現在不告發,以后他窮了,又拿這事來要挾咱們……或是突然想告發我們……”
說著,他們滿臉都是恐懼,他們不應該放那小二走的!或是說,那個小二現在拿了錢,應該會安分一會兒,等以后……
老石頭眼里閃過狠色。
石大全說:“要不……咱們把他叫回來……現在這客棧里滿是官差……”
若是,那個小二在這個時間失蹤了,客棧也會以為是哪個官差干的,不敢追究。
石大全和老石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一抹殺意。
老石頭聲音有些打顫,看了兒媳一眼:“不早了,春蘭,老婆子,你們帶狗子回去睡吧。”
“哎。”石頭嬸子答應一聲,就拉著狗子,與兒媳一起出房。
石大全把他們倆送出門,又跑到大堂,見掌柜等人早就睡了,就剛才的小二在坐在一張八仙桌前,托著腮,正在守夜和打瞌睡。
石大全心里忐忑,但想到一家五口的命,便上前跟那小二說:“小兄弟,給盤洗腳水。”
那小二嘿嘿一笑:“等著!”
石大全回到屋里,與老石頭拿著一床厚棉被,坐在榻上。
不一會兒,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小二端著冼腳水進來,“老哥啊,你們是不是覺得錢給少了。”
老石頭和石大全眼里閃過厲色,這個小二,果然是貪得無厭之人!
便是現在用錢堵上了嘴,以后錢花光了,說不定也會用此事要挾,讓他們們給錢給銀的。那他們一輩子也只能替他賺錢了。
“是啊,大哥,我們錢全給你好了,你不要告發我們。”老石頭聲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哈,還是你這老頭識相。”小二說著說著“砰”地一聲,把洗腳水放地上去。
趁著他彎腰?的瞬間,石大全“嘿”地一聲,拿著那張厚棉被便要蒙上那個小二。
不想,小二身子一歪,就堪堪避了開去,“唷,二位想干啥?”
父子二人見行跡敗露,臉色一變。
剛才還有些猶豫,現在臉上滿是決絕,老石頭吼了一聲:“大全!”
于是父子倆猛地朝著小二撲過去。
不想,那個小二三下五除二,最后居然把他們兩個大老爺給壓在地上。
“嘿嘿,敢跟爺玩!”小二哈哈大笑。
“你、你……”老石頭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這個時侯一冷冷風吹來,掀起客棧的窗紗,父子二人被吹得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整個人都僵直了。
只見窗臺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名男子。
一身玄色滾紅邊的華貴袍服,頭戴金蓮簪珠冠,臉容冷清得宛如天上孤月,眉梢眼角卻又帶著幽魅之色,紅唇輕輕地挑著。
雖然瞧著尊貴非常,但他卻坐得豪邁生姿。他修長的手捏著一個大大的酒碗,橫蹺著腿,一身玄色華錦鋪將開來,似是黑浪濤濤,氣勢逼人,金尊鳳雅。
“呵,連你們也知道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吶!”尊貴紅唇勾起嘲諷的笑意,長睫低垂,似是注視著手中寬而淺的酒碗。
父子二人這才從他的姿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聽他這話,便是臉色突變:“你、你胡說什么……我們……”
“你們要去助紂為虐,要去陷害朝廷重臣,要助奸人斬殺大齊的守護神!那是死罪!呵呵,不過,不用我說你們也很清楚,否則就不會怕被人發現!”壓著他們的小二說。
父子倆臉色一陣蒼白,唇都在打顫。老石頭道:“你、你……是誰?”
一邊問著,但他們都已經快快猜到了……這等姿容,像極了以前小全說的……
“本侯乃鎮西侯。”褚云攀冷聲道。
父子二子跪在地上的身子一軟,險險又趴地上去了。
“你、就是你殺了小全……”老石頭惱吼一聲。
“聽聞石老爺子年輕時也應征入過伍。”褚云攀嗤笑,“雖然沒有混出什么功名來,但好歹是上過戰場的人。難道不知道什么是軍規?”
老石頭臉色一變,瞬間不敢說話了。
石大全道:“你想干什么?”說著身子在發顫。
“放心吧,本侯不會殺你們。”褚云攀冷冷道:“若你們死在途中,京中人還以為我為消滅證據而殺人滅口了。”
“你們是一伙的。”石大全看著了小二和褚云攀一眼。
小二嘿嘿一笑,摘了帽子,卻是予陽。“答對啦!”
老石頭臉上一黑,眼珠轉了轉:“哼,你、你放了我們!救命……救命!鎮西侯要來殺人滅……唔唔……”
既然他們是一伙的,又是鎮西侯,那只要嚷出來,就得了!因為鎮西侯現在所說的一切都不可信。
不想,話還未說完,他們的嘴巴已經褚予陽給堵了。只得瞪著大眼,驚恐地看著褚云攀。
只見褚云攀輕輕喝了一口酒,那薄涼而華麗的目光落在他們臉上,似笑非笑:“剛剛你們也想殺人滅口吧?因為小二知道得太多了,就算現在一時被錢收買而為己用,但保不準哪天為了錢就把事情抖出來了。連你們都會這樣想,那收買你們的黑衣人,收買你們的朝廷大員,他們不會這樣想?”
此言一出,父子倆猛地驚了驚,接著渾身顫抖。
石大全鐵青著臉,想反駁,但嘴巴卻被堵上,予陽想了想,拔了嘴里的布,石大全急道:“我們……我們是合作……我們跟你有仇,所以我們不會說出去!我們跟你有仇,所以那些人會相信我們……”
“人家給五百兩不夠,還多問五百兩!貪得無厭啊!”予陽呸了一聲,“想一下剛剛我問你們多要錢,你們什么心情!”
貪得無厭,一定要殺了!父子倆臉色煞白一片。
而現在,他們在背后之人的立場,就跟剛剛的小二一樣。收了錢,一時為己所用,但知道得太多了!就連他們都想小二死了,更何況那些當權之人。
此事之后,他們的下場……雖然可能能活一二年,但保不準一二年之后個個“意外身亡”!
“命,你們不要了,那就繼續說假話吧!”褚云攀銳利而薄涼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你們說真話,背后之人給你們的錢,本侯還能跟皇上說一下,算是給你們的撫恤,事后還能再追加一千兩!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在皇上跟前過明路的。”
“哼,你們知道怎么做了吧!”予陽呵呵一笑,放開手,并一把將他們給推到地上,“說了真話,不用擔任何風險,還能得二千兩,穩賺不賠啊!”
主仆二人消失在窗口。
父子二人跌坐在地,狠狠地喘著氣。
最后,父子倆一合計,覺得褚云攀說得對!這個險不冒,否則就死了!等這事揭發出來,治死了背后之人,他們就安全了。而且錢還能過明路。還多一千兩!
于是,就有了現在大殿之上,先是說出黑衣人指使的話,再反轉,說明真相這一幕。
褚云攀唇角挑著笑,對于老石頭這些人,怎么說服,如何說服?沒有什么讓他們體會一下自己的處境更來得著更快和實際。
“你、你……”姚陽城被褚云攀扔摔在地,臉色鐵青,又是驚又是怕,“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