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從科又見齊敏看著自己,便臉色一變:“你盯著我干嘛!”
這是想嫁給他?作夢去!
褚從科怕齊敏真的會糾纏上自己,便落慌而逃。
費姨娘一邊往外走,一邊罵罵咧咧的:“從沒見過么可惡的!不過是讓她介紹個姑娘而已,不但推三阻四,居然還想把個村姑弄給我二郎!”
一路走過的下人聽著全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費姨娘見別人笑她,臉色更難看了,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溢祥院里——
秦氏聽得費姨娘居然跑到葉棠采那里找氣受,便噗嗤一聲笑了:
“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居然也想去娶名門嫡女,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庶子而已,又不是個個都像葉棠采那么不長眼!”
說著,秦氏心里恨恨的,說是不長眼吧,那個低賤的庶子偏偏不但高中狀元,出征還沒死!
坐在下首的白姨娘嘴角抽了抽,說人家不自量力吧,那褚妙書又算個什么?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官謀,人家說了幾個人家,她又瞧不上了!
說起來,若不是褚妙書與秦氏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她都要懷疑褚妙書其實是費姨娘生的,或是褚從科也是從秦氏肚子爬出來的,這二人才更像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綠枝,去把費姨娘叫過來!”秦氏嘖嘖兩聲。
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全都沒有好的,現在難得出了一樁讓她好笑的事情,連忙要去喚人。
綠枝答應一聲,連忙奔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見費姨娘黑著臉走進來,福了一禮:“太太。”
“嗯,你坐吧!”秦氏笑著端起青花瓷茶盞。
費姨娘撇了撇嘴,就坐到白姨娘身邊。
“我都聽說了,你居然跑到三郎媳婦那里,讓她幫著尋親事?”秦氏呵呵一聲,“這倒是我的疏忽了,二郎也二十多了,哦,對了,是二十幾了?”
費姨娘眼皮直跳:“二十有三了!”
“哎呀,都這么大了,是該說親!”秦氏說,“原本想著,薛家那邊才退了親,不好這么快尋親事。現在說倒是合適。”
費姨娘自是知道,秦氏不可能給褚從科說好的,便呵呵兩聲:“親事……不用太太費心……”
“你這是什么意思?”秦氏臉一黑,“我身為他的母親,還不用我費心?”
費姨娘臉拉得老長的,翻了個大白眼,以前都不管不顧,恨不得往死里踩,現在倒是好心起來了!
“對了,當然不用我費心!”秦氏笑道,“因為我剛得知,你倒是從三郎媳婦那里尋了一樁好婚事。那個齊敏,好像也不錯,長得也漂亮,還是三郎媳婦帶回來的,是她的好友。咱們就跟她提親去。”
費姨娘氣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太太怎能這樣說,那個齊敏?三奶奶可沒說過這樁婚事!”
“哦,沒說嗎?”秦氏柳眉一挑,“沒說也不要緊,我現在瞧著不錯,那姑娘高挑,長相也不錯,昨晚偶爾走到二郎身邊,我瞧著倒是登對得很。我覺得挺合適的,現在我就著人去說親。”
“太太這是成心臜腌我二郎么?”費姨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算我二郎再不濟,也是伯府之子,怎能娶一個村姑!太太這是在刻薄庶子嗎?”
秦氏冷哼一聲:“不識好歹,我是只是瞧著人品和相貌都不錯而已。”
費姨娘冷哼一聲,就轉身離去。
秦氏看著她羞怒的背影,呵呵笑起來。嘖嘖,倒是讓她開心了一下。
她倒是真的覺得褚從科娶一個村姑不錯。絕配啊!
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別說費姨娘會可著勁地鬧,褚伯爺那邊也絕不會答應。而且這樣做還真的會傳出她刻薄庶子的名聲。
秦氏跟費姨娘的話說得大聲,外頭很快就聽到了。
外面的丫鬟都道:“聽說太太想給二爺說那個齊姑娘!”
“哪個齊姑娘?”
“就是昨天三奶奶帶回來的小村姑!”
“嘖嘖!喂喂,來了!嘻嘻!”
幾名丫鬟一怔,遠遠望去,只見費姨娘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你們在說什么?”
“什么也沒說!”丫鬟連忙縮到一邊去。
“沒說?我明明都聽到了!居然敢說我二郎要娶個村姑!”費姨娘一邊說著,一邊要用手去擰一個丫鬟:“讓你嘴碎!”
“啊啊……”那個丫鬟被擰得一陣陣尖叫,別的丫鬟嚇得連忙躲到一邊去。
“賤人!無恥!”費姨娘擰完人之后,就把那丫鬟推摔在地,又指著穹明軒的方向罵:“一個下賤無恥的村姑,居然也要肖想我家二郎!這樣一個低賤之人,便是送給我二郎當妾也不配!”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自己的屋里趕。
穹明軒里,葉棠采還在跟齊敏下棋。
秋桔奔進來:“姑娘,那費姨娘在亂嚷呢,說什么齊姑娘給二爺當妾也不配。”
齊敏墨眉一挑:“就他那慫樣,給我當小白臉我也不要!”
“你去跟費姨說,再嚷,就成真的了。”葉棠采冷笑一聲。
秋桔答應一聲,就往費姨娘的院子里去。
費姨娘還在院子里罵個不停:“無恥,一個村姑居然也想臜腌我家二郎!”
秋桔繃著臉走進來:“唷,姨娘這嗓門真是厲害,隔著幾堵墻我都聽到了!”
“那又如何,我就要罵!”費姨娘呸了一聲,“你家三奶奶我罵不得,她是誥命夫人,還是家里的主子,我特么罵個肖想我家二郎的村姑都不行?”
“你當然可以罵。”秋桔冷笑,“先不說齊姑娘并不肖想二爺,便是真的肖想了,你整天在那罵,人家姑娘的名節毀了,只能嫁二爺了!”
“我呸!她想嫁就嫁!”費姨娘呸出一大口唾沫。
秋桔呵呵:“現在太太愿意這婚事,到時連我家三奶奶也只能同意,你毀人名節,就是害人一生,老太君也不依你,到時二爺只能對齊姑娘負責了!”
費姨娘聽著便是一噎,整個人都僵住了。
想到梅老太君那彪悍的性格,自己在她面前簡直毫無戰斗力啊!
秋桔嗤笑一聲,就轉身離去了。
費姨娘只得臉色鐵青地蔫了,再也不敢大聲咒罵,而且還恨不得連外頭的人提也不能提。
這不過是個笑話,誰也不當成真。
葉承德自那次在衙門被打了一頓板子之后就回家了。
當時衙門以為他們和廖家有關系,那衙門倒沒有下重手,而是隨便打了幾下,倒是讓他們只痛了一陣。回到家里,雖然不能活蹦亂跳的,但至少活動是沒有問題的,也沒花幾個錢治。
葉承德和殷婷娘原以為這個廖家一定不會放過葉棠采的,后面廖家定會狠狠地對付她。
哪里想到,沒隔幾天,葉棠采居然得到了誥封!
而且還傳出褚云攀首戰告捷的事情!
他們不在上層貴族圈子,自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只道這是要立大功,保家衛國,成為大英雄的節奏!
葉承德越想就是越恨,怎么賤人都得不到報應!
而且那些流言,居然全都消失了!那個廖家是不打算報復了?
就這樣放棄了?
而他和婷娘,再加上一個殘廢的許瑞,跟本就無法報復到這些賤人!跟本就報復不到!
葉承德越想,就感到越絕望,甚至連絕望的感覺都不清晰了!
有的,是深深的疲憊和無力感!這才是最痛苦的。
“承德,家里的米又沒有了!”這時,殷婷娘沉著臉走進來。
葉承德臉色一變:“怎么又沒有了?上次不是買了嗎?”
“你說的上次是哪次?是半個月前嗎?”殷婷娘冷盯著他。
葉承德看著她那憤怒而刻薄的容貌,心里一陣陣的厭惡,不由的又想起溫氏來。
上次去了大明街,溫氏身華麗的衣飾,臉容艷美,讓人移不開眼。
以前,他從未覺得溫氏這樣漂亮過。以前。他覺得殷婷娘簡直是仙女,現在卻怎么看怎么丑陋!
怎會這樣的?
不,那不過是人靠衣裝而已!
溫氏再漂亮又如何,心靈丑陋!
一個人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婷娘至少是心靈美的,以前他富貴時婷娘就跟著他,現在他落魄了,婷娘也沒有棄他而去。
為了她,他被趕出家門,一貧如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那也值得的!絕對是值得的!
雖然這樣想,但看著殷婷娘那刻薄而帶著嫌棄的表情,葉承德又覺得一陣陣的惡心,便說:“我去擺攤!這就去!擺完就買糧食回來!”
說完,就走到角落里,搬起自己的破桌,背著東西,一拐一拐地出門了。
當熟悉地把他的破桌擺地街角,支起他那個破爛的寫信小攤,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不知為何,葉承德的腦子咣地一聲響,為什么,這生活一點也沒有改變!就膠在那里!
是不是……一輩子都要這樣了!
葉承德出去后,殷婷娘陰森森地往回走,廢物!
這種生活,再也不繼續下去了。
她對葉承德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