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罕跌倒后,就一直坐在地上,他的心臟功看起來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林格暗笑,這就是個假大膽的神父。
他將他扶起來,默罕總算緩過勁來,胸前不停地畫著十字,不中斷的說著上帝,上帝,上帝饒恕我吧,特語無倫次已經到了搞笑的程度。
默罕不得不被嚇著,當他湊到那個小窗口的時候,骷髏人從另一面在觀察,默罕正好看見那對發出幽靈一樣,裹著黑霧的兩只眼睛。
我太倒霉了,默罕說道。
默罕在他風華正茂的時候,就被教會派到這偏僻都不能再偏僻的村子當神父,可以說,這是流放。
默罕的教義很差,對圣經一知半解,對上帝不是那么尊重,脾氣也不好,也沒錢送給教會的掌事人,更不會奉承媚笑,因此,他就來到這個該死的村子,一個被上帝遺忘的地方,他需要給一群愚笨粗魯,原始頑固的村民傳授上帝精神的精髓,難度可想而知。
工作的難度,加上心情不好,多年后,默罕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酗酒,經常幻想,經常做惡夢,不負責任,最讓村民討厭的是,他不喜歡做彌撒,還罵人,總之,林格覺得,這就是穿著神父外衣,憤憤不平,嫉世憤俗的糟老頭子,有時,林格覺得很可愛。
就像剛才那樣,被骷髏人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要是將這件事講出去,默罕一定會很丟人吧。
默罕是個聰明的人,從林格的陰陰壞笑中,知道這個該死的混混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能這么干,拉斯普京。”
“那我們談談。”
“你沒有任何的籌碼跟我談判!”
林格遺憾的雙手一攤,默罕妥協了,道:“那好吧,你這個讓人想著丟進糞坑的家伙,你要怎么樣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呢?”
“好說,你只要不再糾結你的狗被我吃掉的事情,我就不說出去。”
默罕的狗,叫波尼雅,黑色貴婦人犬鐘,怎么都養不大的那種,那是默罕的精神寄托,神父,一般是沒老婆的,也是不允許娶老婆的,波尼斯就是他最大的伴侶,他像情人一般對波尼雅無微不至的照顧,波尼雅病了,默罕會傷心,波尼雅不吃東西,他自己也沒什么胃口吃東西,就是這么一只摯愛的寵物,卻被眼前這個小混蛋騙進了白樺林,不但把波尼雅殺了,還駭人聽聞的將波尼雅整只吞進了肚子,連骨頭不吐,哦,上帝啊,當默罕查明真相后,簡直是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以上帝的名義宣誓,一定要將林格送進監獄。
林格赤裸裸的開出這樣的談判條件,默罕憤怒的攥緊拳頭,攥得吱吱響,面目猙獰無比。
“你可以不答應,是的,神父,你不是喜歡上了凱思林嗎,你不是暗戀了人家半個世紀嗎,眼看就要到手了,我明天就是告訴她,你是個懦弱膽小的家伙,一點都不像你自己做的那樣,那么的勇敢,你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膽小鬼!凱思林最討厭的就是膽小鬼,你懂得,你當然懂得!”
“閉嘴,閉嘴!”
默罕的拳頭終于松開,拿起胸口的十字架,親吻了一口:上帝啊,我居然輸在一個無知的流氓手里,請原諒我的寬容。“
林格笑了,說道:”我到時賠你一條狗就是。“
他說完,四下看看,問:”骷髏人是拿著斧頭的,齊威士的槍都打不死,神父,你的教堂結實嗎?‘
默罕立刻幸災樂禍的:“你死定了,你竟然敢得罪齊威士,你肯定死定了。”
“神父,你先向上帝稟報一聲,我們兩個在這里只顧著談判吵架,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默罕像是害怕了,馬上又很有把握的說:“別擔心,拉斯普京,整個村子,最結實的建筑物就是教堂,看吧,都是大理石建造的,連圍墻也是,不像你們家的房子,都是木頭建造的,斧頭一劈就容易斷,對了,齊威士去你們家干什么?”
“維爾金欠他錢了。”
默罕很失望:“我該猜到,我早該猜到,你不會向齊威士借高利貸,你只會偷馬!對,加上一條,還會偷狗!我就不明白,你竟然將狗肉咽下去,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林格說道:“你也不能責怪我,維爾金才是罪魁禍首,為了換賭債,他將能賣的東西都賣掉了,我肚子餓極了,你的狗又肥又大,很抱歉,實在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吃掉的。”
兩人說著說著,又繞回了那條可憐的小狗,神父明顯的暴躁起來。
“看,它回來了!骷髏人。”
神父內心的狂烈暴躁火星子一下子云消霧散,馬上湊到觀察窗觀望。
“該死的,你騙我!”
默罕悻悻的罵道。
“神父,我們現在是共同的戰友,你說是嗎?”
默罕默不出聲了一陣,突然伸出兩只手,掐著林格的脖子,他個子矮小,掐林格的動作很滑稽,像是一個人吊在林格的身上,腳尖勉強著地。
“都是你,是你把惡魔引向教堂的,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混蛋!”
林格輕松的將默罕的兩只手掰開,他甚至沒咳嗽一聲,就將默罕推倒在地。
默罕爬起來,到處找家伙,他從廚房內拿出一把菜刀。
“我以上帝的名義,今晚我就殺了你!”
林格嘲笑:“你看你,神父,不講信用那不是一個神父該具備的素質,都談妥了,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你為何還動武?”
井水不犯河水?
默罕覺著的菜刀停頓在半空,一會兒,他說道:“別緊張,我是來給你送武器的。”
林格呆了一下,笑道:“神父,大家都會說,你是個粗鄙的,沒教養的人,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幽默,我喜歡上你了。”
默罕突然感動起來,天啊,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得到了別人的贊揚,久違的贊揚,他的怒火在林格的表揚中,漸漸的沒了。
“其實,我也喜歡上你了,拉斯普京,我給上帝捎信,只要你認真懺悔,你可能不需要下地獄。”
“謝謝。”
林格接過了菜刀。
“我們需要主動出擊嗎,我能感覺,它就在門外,它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它在嘲笑我們的品味,是嗎,是這樣嗎,拉斯普京,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那么大聲的說話。”
林格將耳朵貼著圍墻。
一分鐘后,他將耳朵從墻壁移開。
“不,我聽不到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么,我們需要大聲的呼救嗎?”
林格不由得的笑:“教堂離村子遠了些,你就是叫,未必有人聽得到,你可以試試,這樣,不用問說,大家都知道你是個膽小鬼。”
默罕趕緊道:“既然這樣,難道我就這樣毫無作為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