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來后,已經是下午。
艷陽高照的天氣沒了,天空烏云陣陣,北風刮得更緊。
林格披著衣服,起床后,從院子里抱了一些木柴,往壁爐里塞,必須生火,外邊太冷了,嗯,他來到院子中,望望頭頂的天空,好像一伸手就能摘下一朵帶著雪花的烏云。
要下雪嗎?
西比利亞的天氣變化無常,這邊,說下雪就下雪。
壁爐開始生火,火堆噼里啪啦的響,神父將木柴曬的很干燥,又是帶著樹脂的松木,火焰燃燒的很旺盛。
有了火,渾身就暖和了。
為防止有人前來禱告,彌撒,懺悔什么的,林格將大門反鎖,他需要安靜的享受一下生活,順便思考一下人生計劃。
當然,最重要的是嚴防骷髏人的搗亂。
它,今晚還來嗎?林格認為不會來,今晚的氣溫比昨晚陡然下降了更多,冷的人牙齒都上下打架。
骷髏沒肌肉,這么冷的天氣,只怕骨架子都會凍僵,他不會來的。
林格自我安慰的一陣,找來了酒杯,他打算,在神父回來之際,將地窖中的兩桶葡萄酒喝光,一滴都不給神父留下,神父心臟都不好了,還喝什么酒,我這是拯救神父,拯救上帝的不太虔誠一個信徒。
酒精在血液里涌動,林格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他不感覺冷了,只感覺全身發燙,血脈膨脹的樣子。
該死的默罕,沒想到他的酒居然也釀造的如此好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林格不像神父,雖然好酒,但有自控力,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停下來,他尋思著,自己總不能靠著酒精和壁爐來保暖,得有過冬的衣服。
于是,他找到神父的衣柜,翻箱倒柜,棉衣有的,可是神父和個子實在小,他的衣服根本不適合林格。
在雜物櫥柜中,林格發現了新大陸,哪有一些上等的棉料,是專門供給神父做冬裝的料子,默罕可能來沒來得及用,這下,林格像是撿到寶貝。
這些料子,足夠給自己做一套新棉衣,他估算一下后,很有信心的出門。
天空中還真的飄起了米粒雪,一顆一顆。
在村子的中部,林格將手里的大包袱往裁縫牛烈津的案幾上一放。
牛烈津是村子里最討厭林格的人之一,長得白白胖胖,冬天對他來說,那是免費的空調。
“什么?”
“自己看。”
牛烈津眼睛望著他,手部打開了包袱。
“哦,這么好的棉料,你想干嘛?”
“干嘛,難道寒冬一來,你就歇業關門了嗎?”
牛烈津將棉料打開,伸展,將棉料放下后,問:“哪來的?”
“默罕神父給我的。”
“謊言,默罕神父昨天就去鎮子里療傷了。”
“不信,我也沒辦法。”
牛烈津像是有點好奇:“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聽說你在現場,你看見了那只骷髏?”
“當然,我還參加了擊退骷髏惡魔進攻,沒我,神父早就完蛋了,明白嗎,想知道更多,干活,做衣服。”
牛烈津露出不屑:“不說就不說,可是神父不在,我沒法跟他量尺寸。”
林格笑道:“不是他的,是我的。”
牛烈津的一對長得像是牛眼的眼睛頓時暴突:“開什么玩笑,我沒聽錯吧,你要當牧師?”
林格在來的路上早就想好了。
“不,神父鑒于我昨晚的大義凜然的正義行為,特地收我為徒,我不久后也是個牧師,然后變成神父。”
“要成為神父,得先去修道院,先生,你又在耍滑頭!”
自然,怎么成為神父,程序上,林格還沒弄懂,就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知識胡編了一下,,沒想到,在一個裁縫這里就露餡了。
“我沒耍滑頭,真的,神父說,就我這個樣子,修道院是不會收的,所以,讓我體面一些,先縫制一套棉衣,等神父回來,我就會去修道院,這下,還需要解釋嗎?”
牛烈津將棉料翻來覆去的又看了看,說道:“好吧,看在默罕神父的臉上,我就幫你一把,酬金,二十盧布。”
林格開心的回答:“放心,神父說了,等他回來,錢一個也少不了你的,你不想聽聽昨晚發生了什么精彩絕倫的故事嗎?”
牛烈津拼命點頭。
“那你先給測量身高,尺寸,你一邊干活,我一邊跟你說,大家都不累,你說是不是?”
“你個無賴,好吧,我被你深深的吸引了。”
林格在裁縫的家里一直呆到夜深,還混吃混喝的吃了一頓不錯的晚餐。
晚餐之后,他打著飽嗝出門,裁縫說,新衣服后天就能做好。
林格很滿意裁縫的允若,走在路上,有點飄,看,我多么的機智,我的新衣服馬上就要到手了。
走了一段路,冷風一吹,林格的腦袋降了一點溫度,四周奇黑無比,手里的風燈散發出螢火蟲一樣的光芒,低沉的夜幕如一只巨大的鐵鍋蓋將大地捂得密不透風。
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積雪,踩上去,有點滑。
離教堂還有段路,林格警惕心一起,就覺著有什么東西悄悄的跟在身后,他害怕起來,從心底里害怕,真的,肯定有什么在跟著他。
林格心底忽然涌上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就像只掉進鐵籠子陷阱里的小老鼠一般在籠子里來回的竄動。他總感覺,自己受到一種冰冷且對他毫無好感的莫名之物監視,就在身邊的四周隱藏匍匐著,沒錯,就是這樣,他能察覺到。
他將腳步加快,爛皮鞋踩在雪粒上,發出好聽的咯吱聲。
后邊,好像也傳來了這樣的咯吱聲。
誰!誰跟著我!
他猛然回頭,身后,只有無盡的黑暗,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就連街道倆邊的房屋也被黑暗吞噬,看不到一點輪廓。
自己嚇自己嗎?
突然,兩只幽靈一樣的光點出現在他的不遠處的正前方。
是骷髏人!
光點在慢慢逼近。
林格拔腿就跑,啪咚,摔了一跤,繼續跑,噗咚,又一跟斗,風燈摔沒了,黑暗中,他抹黑狂奔,顧不上鼻青臉腫。
等他跑回教堂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胸膛要炸裂一樣的難受。
但實際上,剛才,那是村里的一條狗的眼睛發出來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