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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嚴冬

  連續幾天暴雪,教堂外的雪已經接近一米厚。

  教堂的訪客記錄,零。

  教堂與村子的距離并不是那么恰當,最近的一戶人家徒步來到教堂也要五分鐘左右。

  林格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么大雪,沒什么村民樂意來教堂做彌撒,他們在溫暖的家里禱告一下就能表示對上帝的尊重,

  就不知道那只灰色的麻點小鳥算不上,今天上午它又來了,落在窗戶上,望著正在練字的林格。

  林格輕輕的放下鵝毛筆。

  他來到廚房,找了一點玉米粒。

  小鳥有了上次的相識,一回生兩回熟,顯得很鎮定,很耐心的等候,等林格上樓伸開手亮出它喜歡的食物后,興奮跳動著。

  林格將玉米粒放在窗臺上,帶著和睦的笑容,望著它享受凜冬的午餐。

小鳥沒有什么防備,低頭一粒粒的猛吃,不管林格站得有多近  嚴冬,任何生物都難熬,要這么一只小生物去扒開厚厚的雪去找蟲子或者其他的東西填肚子,那太難了,林格理解。

  小鳥吃完玉米粒,小嘴在窗檐上磨蹭了幾下,飛走了。

  小鳥消失在雪花中,林格心頭里涌起一股祥和的氣息,他仿佛看到小鳥震動的雙翅散發著圣潔的光輝。

  這種光輝來自林格的內心,在我的幫助下,這只幼小的生靈能熬過這個寒冷而漫長的冬季。

  他恍然發現,自己應該有做神父的基本潛力,而不是僅僅口頭說說而已,就像剛才那樣,很經典的場面。

  他變得有些小激動,他仿佛又有了些動力,坐回桌邊,繼續練習這該死難寫的俄文,他必須學,當神父要是連圣經都不會念,那對不起先人的一句句無悔的教誨和一條條強大的精蟲。

  盡管俄語的詞匯太他媽生澀,語法太他媽的折磨人。

  有人說,兔子國的漢語最難學,林格覺得,世界上最難的學的語言,就是毛子的鳥語,泥鰍一樣的難寫,說話的時候,舌頭還得卷起來。

  沙邦尼說,今天不認會一百個字,你就別喝酒,他以前的老師經常這么罰他的學生。

  林格的學習能力不錯,就是懶,他沒學會三十個字。

  “拉斯普京同學,你看上去心不在焉,你這樣是學不好的。”

  林格將鵝毛筆丟到一邊。

  他出了書房,來到客廳。

  不喝酒,可以喝咖啡,今天的咖啡是沙邦尼煮的,味道比林格煮的要好。

  “看你心神不寧,能說說嗎?米哈爾那里我們不是已經想到怎么應付了,你還心事重重的樣子。”

  沙邦尼又問。

  “沒什么,你這個當老師的很盡責,謝謝。”

  沙邦尼正想著自吹一下當年如何如何,林格穿上鞋子,一聲不吭的出了教堂。

  “你去哪里?”

  “我去走走,今晚你煮晚餐。”

  林格出了教堂,往自己的家走去,村子很安靜,安靜的像是無人區,家家都關門閉戶,躲在里邊躲避嚴寒。

  雪,統治了一切,圣潔而寧靜。

  回到家,冰冷寂靜。

  看來,維爾金真的兇多吉少了。

  林格不由得輕嘆口氣,來到自己的臥室,將他刻制的大大小小的木偶用一個大布袋子裝了,背上后,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這是林格第一次在胸前劃十字,是對這個潰敗倒閉的家,也是對維爾金。

  當林格返回教堂時,已經累出了汗。

  沙邦尼做的晚餐和林格做的水平差不多,但至少不會燒糊。

  兩人坐在餐桌上,沙邦尼不停地叨叨,林格安靜的聽,這樣場景要是有客人看著,會感到很別扭。

  晚餐之后,林格覺著,作為神父,是不是要開始禱告,維爾金說,禱告一般是早上,林格選擇在晚上,以前他練功的時候都是在晚上。

  “沙邦尼,聽維爾金說,每天虔誠禱告就能和上帝溝通,是這樣嗎?”

  沙邦尼正懶洋洋的睡在壁爐邊的攤子上,笑道:“這個我不清楚,據說是這樣的,還分階數,最高級,血液往上涌的時候,就可以跟上帝打個招呼,哥們,我們是不是入戲太深了,遲早我們會滾出教案,還會被默罕那個老家伙起訴的。”

  林格不知道血液往上涌的時候,是什么意思,也笑道:“等他起訴后再說,睡覺吧,沙邦尼。”

  沙邦尼忙說:“你不要叫我睡覺,我還想跟你聊聊。”

  “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

  “那就別聊了,睡覺吧,沙邦尼牧師。”

  沙邦尼像個聽話的孩子,說睡就睡。

  林格不得不上樓,走進臥室,沙邦尼前晚還說,他想跟林格睡一張床,嚇得林格做了一個晚上的惡夢,但事實上,以前的拉斯普京跟他經常在一張床睡。

  書房的油燈發出一絲絲好聞的燈油味,那像是松油。

  林格喜歡松油的味道。

  他現在已經習慣昏暗發黃的燈光,明亮的日光燈在他腦子里已經沒有概念,偶爾閃爍一下,也會很快忘記。

  看起來,我很快就會成為真正的拉斯普京神父。

  房門反鎖后,他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木偶,他需要給這些木偶上點顏色,他在教堂找到了一些顏料,默罕喜歡畫畫,林格看見了他的畫作,畫得很一般,就像他畫自己的教堂,林格認為那太水了,或者說,自己的欣賞水平就很水。

  但這都不重要,找到顏料就好。

  袋子的木偶有三十多個,那是林格用來練習召喚亡靈的道具,一種獨特召喚之法。

  召喚不同的高階亡靈,需要不同的陣法,陣法的位置就需要不同的木偶。

  木偶雕刻成什么樣,林格是按照老騙子教的方法去找,很有講究。

  雖然不能說成為真正的亡靈召喚師,事實上,成為真正亡靈法師的機會也太小,從學術上來說,林格根本不是一個好弟子,學的東西實在少了點,成天就琢磨著干掉自己的引路人,怎么可能學到引路人的精髓。

  然而,達不到最高境界,成為一名認真的亡靈召喚師,林格完全可以做到,換個角度說,他要認真的做一名會亡靈召喚的另類神父。

  這個念頭昨晚就冒出來了。

  給木頭上色,那代表不同的屬性,比如白色代表冷,紅色代表火與血,藍色代表精靈,紫色代表幽靈等等。

  老騙子教給他陣法變幻無窮,眼花繚亂,隨便挪動一個木偶就是一個陣法,就像是圍棋大師,棋盤上看似隨意的一個落子就能改變棋盤的整個走勢。

  林格根本記不住多少,也不明白其中的詭秘。

  現在好了,得自己抓著腦殼一項項研究琢磨。

  就如骷髏人,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按照正常的程序,他召喚出來的應該是一種飛翔的亡靈或者亡魂。

  剛給兩個木偶上了顏色,總覺得心神不寧。

  他將木偶和顏料收起來,他在想一件事情,需要不需要去報警。

  也就是說,他需要不需要去找米哈爾警長。

  這不但是為了偷馬的案子,還為了西姆斯蘭,瓦列里,狄安娜,嗯,維爾金也算吧。

  他們都進了鬼暗森林,都沒出來,好幾天了,是不是該將這事告訴警察一聲呢。

  這晚,他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了。

  睡夢中,那名鬼暗森林中的白眼老頭出現了,拄著拐杖,在一條萬丈懸崖上攔著他:說吧,誰教你的亡靈召喚術,是誰,是誰,再不說,我殺了你!

  林格想拒絕,白眼老頭手一推,將他推下懸崖,林格頓時嚇醒了。

  醒來之后,他再也睡不著,他感覺自己有點低燒,像是感冒了。

  他最后決定,天亮后,他就去鎮子里找找米哈爾,跟他聊聊有關獵魔手失蹤的問題,這應該是個大案子,米哈爾會重視的。

  (感謝蟲合多雷,書友20180225190538828,0o夜尋歡o0,意外煩惱幾位大大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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