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低頭看阮淮,能清晰地看到阮淮細薄的兩片肩胛骨在微微起伏,顧予棠伸手撫了撫,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低沉地問:“是不是困了?”
阮淮細弱地說“嗯”,聽著輕飄飄的沒有力氣,但小手卻抱他抱得很緊。
顧予棠把她抱進書閣里邊的床榻,知道阮淮黏他,就這么放下她的話,阮淮怕是要哭的,因此顧予棠打算抱著她哄她睡。
好在阮淮很好哄,在他懷里待了一會便乖了下來,小臉伏靠在他頸邊,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睫呼吸。
“阮淮,睡了嗎?”過了很久,顧予棠輕聲開口問。
阮淮沒有作聲,連眼睛也沒有睜開,乖乖軟軟的模樣,但是被他握著的小手手指有輕微地動了一下。
顧予棠似乎也沒想要她回答,擺弄著她虛軟的手指,聲線平直地說:“本王明日一早要進宮,沒意外的話,可能會提前出征去邊關坲城。”
“如若本王真的出征了,須得要你等本王回來。”顧予棠說這句話的時候,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語氣間帶著對阮淮的眷戀和不放心,又略帶著固執偏執強調了一遍話語,“阮淮,你等本王回來。”
他自顧自地,好像阮淮一定就會答應。
翌日,阮淮跟顧予棠分別后,回到了書院。
一路上都頭暈目眩得很,但一進班院,聽到幾個同窗在那瞎起哄,阮淮無聊地撩起眼皮,然后看到了正在她座位上坐著的顧瑀風,他仍舊一副風度翩翩的君子做派,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翻看著她擱在書桌里的書卷。
阮淮覺得頭更痛了。
從寧辛辛的座位經過時,寧辛辛還朝她投來了羨意的眼神。
阮淮眼神淡淡地,在自己座位前停住腳步,用書袋輕輕敲了敲桌面,垂著眼輕聲道:“出來講。”
顧瑀風抬眼笑吟吟地看了看她,寵溺地說好,起身摟著未婚妻走了出去。
阮淮把人帶到了沒什么人跡活動的書院后山,方才停下了腳步。
“淮兒昨晚又在予棠那兒過夜,是嗎?”
顧瑀風問這話的時候,語氣沒帶半點惱意,反而臉上還掛著笑,知道阮淮不會輕易作答,又慢悠悠地說起來,“我挺好奇的,淮兒怎么勾搭的予棠?他這人從小到大都很固執,陛下給他送過幾次美人,他都不要,淮兒你說予棠怎么偏偏就想搶自己的嫂嫂玩呢?”
阮淮置若罔聞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很輕很淡:“你找我就想說這些?”
顧瑀風笑了笑,“自然不只是說這些的。”顧瑀風輕輕走上前,伸指想碰阮淮的唇,但阮淮拎起書袋面無表情將其拍開。
“淮兒現在有予棠撐腰了,當真是肆無忌憚了。”顧瑀風笑著收回手,將帶過來的盒子遞給阮淮看,一邊不緊不慢地講:“我先前說過,要淮兒離予棠遠點的,淮兒非但不聽,還故意與我作對,那就怪不得我無情了。”
顧瑀風當著阮淮的面前,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阮淮垂下眼看,里邊赫然放著一枚鮮血淋漓的指環。
是,養母從未離過身的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