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話音未落,阮淮沉著臉轉身走出了房間,什么也沒有對顧予棠說。
顧予棠站在門邊等了一會,確定阮淮并沒有從院子出去,顧予棠這才把目光收回來,沉默著想了想,最終走到了阮淮睡覺的床榻邊。
床榻上的床被才被掀開過,有被阮淮躺過的跡象。
顧予棠垂下眸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衣服,想到阮淮不久前略有些生氣跟他說過的話,顧予棠斟酌再三,終于做了個決定。
另一邊,阮淮悶悶沉沉地蹲坐在廚房灶頭前燒水。
阮淮很清楚眼下的自己跟顧予棠身份懸殊,稍一不慎,自己就很可能重蹈覆轍。
阮淮覺得有些不忿和難過的是,憑什么是他想羞辱自己就羞辱自己,想殺害自己的親人就可以什么都不問就殺害了,現在又一時興起想來對自己示好,而她無論如何都只能是迎合著他的所有喜怒哀樂嗎?
憑什么呢……
就因為他現在是皇帝嗎?
是了。
因為他是皇帝,整個北昭都是他一個人的,他就是想動她,她又能奈他何?
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他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她還不能……狠下心不管。
阮淮好不容易才有一點自由之身,她并不想真的涉嫌謀害新帝的罪名。
于是,再怎么慪氣,阮淮也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這里燒水。
阮淮燒好水后,順便熬了一碗姜湯,這才冷著臉走了回屋。
等回到了屋里,阮淮卻并沒有在屋里找到顧予棠的人,阮淮怔愣著把東西放在桌上,仔細找了一遍,就在她以為顧予棠是不是已經自己走了的時候,阮淮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里屋怪異的一角。
阮淮遲疑著緩慢地走了進去,很快頓住了腳步。
阮淮垂眸看到,顧予棠的那一身被雨淋濕的衣衫,不知何時褪了下來,整整齊齊疊放在床角。
盯著擱放在床底下的那幾件衣衫,阮淮只覺得大腦有些缺氧,一時之間不太能緩過來。
隔了好一會,阮淮才不得不抬起頭,看向床榻。
床榻上,顧予棠墨發半濕垂在挺闊的肩膀處,他整張臉龐都泛著冷冷淡淡的白,鼻梁很挺,唇形冷峻。一副正在生著病又不肯教人輕視的模樣。
因為把身上衣服脫了個干凈,顧予棠這會兒臥坐在榻背時,用床被把自己的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坐姿又很規矩得體,兩只手平穩整齊的疊放在蓋在身上的被面上,神色沉淡自若。
阮淮看著這一幕,好半晌講不出話來。
她看著顧予棠很久,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恍惚問道:“陛下,你在干嘛……”
顧予棠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哪里不好,他聽到阮淮的問題,便平靜作答:“準備睡覺。”
“這是我的床……”阮淮有一絲不可理喻的語氣。
聞言,顧予棠重新認真環顧了一遍她的房間,再回答她:“房間里只有這一張床。”
阮淮輕輕咬了咬唇角,忍無可忍說:“那你也不能把衣服都脫了就上我的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