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兇狠的海盜來說,很少是有人會看懂阿芒德的心思的。但這其中卻絕不包括方森巖和克里這兩個契約者,克里心中更是有著一種隱隱約約不祥的感覺:方森巖若是要向阿芒德表明自己沒有野心,大可以有更好更巧妙的方法,為什么一定要來替自己出頭呢?但這時候已經容不得他深想,方森巖已經一把將他拉了過去,在搖曳的火把光芒里面淡淡的道:
“你和他們玩的是什么?”
克里被這群兇神惡煞的海盜瞪住,并且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或憤怒或不懷好意的眼神,心中自然是惶恐而忐忑的,他只能囁嚅著道:
“是,是二十一點紙牌。”
二十一點紙牌的規則自然不必多說,隨你要牌,21點最大。超過二十一點就算爆掉,只計算你多出來的數字。老鼠山特手腳極其滑溜,在洗牌的時候就能夠有著自己獨特的強勁技巧,開始他很輕易的就讓克里摸了個20點,然后自己用21點將其做掉。而方森巖在船上混跡的時間多了,對這些伎倆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香港的賭片也是看爛了的,在開賭之前就提了出來,要求由自己來洗牌。
這樣離譜的條件老鼠山特他們自然是不肯,不過方森巖爭論了幾句也沒有堅持,卻是退了一步說讓刀疤亨利來洗牌!這一下任誰也說不出來什么不對了,老鼠山特他們這時候才知道上了方森巖以退為進的惡當。等到刀疤亨利派牌出來以后,雙方自然就只能憑借經驗來賭博,但方森巖的感知卻是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直接毫無懸念的將那兩個古代金鎊贏了回來。老鼠山特三人面面相覷,卻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也就只怕是到此為止,若是再有什么歪主意,那么就不是獨眼龍才斷一只手指那么簡單了。
這時候天色已黑,遠處也傳來了隱隱的炮聲,而在遠處的天邊,有火光隱約閃動,顯然是海盜們用來聚集分贓的荷普島即將抵達。阿芒德又嚴厲的說了幾句讓海盜們守規矩之后,便回到自己的艙房當中去了。今晚乃是他第一次能夠與三大傳奇海盜船的船長平起平坐,若說心中不緊張那是假話,不過怎么也得調整調整。方森巖帶著克里也走到了甲板上,看了一會兒波濤洶涌的海面,這才冷冷的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要替你出頭?“
這也正是克里心中的疑問之一,但他在此時這種人身安全都要完全仰仗方森巖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主動問出來的。方森巖卻也不指望他能回答,而是淡淡的道:
“因為他們不敢直接來對付我,而只能采取收拾你的方式來進行試探。”
克里心中一動,正想說話,方森巖卻是接著道:
“你有沒有見過狼群當中狼王交替的場景?當年輕的公狼認為狼王老了以后,就會千方百計的對老狼王發起挑釁,它們一開始不會正面挑戰,而是采取搶奪食物,與屬于狼王的母狼交配等等間接方式,一旦老狼王的回應變得軟弱,那么群狼就會蜂擁而上!”
“所以。”方森巖作總結:“你不要高估了你自己的魅力,我只是在幫我自己而已。若是你仗著我的名聲在海盜船上亂來,我第一個就做掉你。”
克里急忙點頭哈腰的笑道:
“怎么可能?對了…….我的那個古代金鎊……..?”
方森巖愕然道:
“你的古代金鎊不是輸給了老鼠山特他們嗎?”
克里的表情立即僵住,笑得似乎比哭還難看。
“可是…….“
但此時方森巖已經轉身走到甲板下面去了……克里臉上的肌肉不停的**,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噓出一口氣,自我安慰道:
“總算沒便宜你們這幫雜碎!“
盡管被黑掉兩個古代金鎊令克里無比肉痛,但他總算也找到了方森巖如此替自己強行出頭的根源------毫無疑問就是那兩個古代金鎊的**!這無疑打消了克里心中本來的疑惑。但克里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方森巖若真是為了兩個古代金鎊而為他出頭的話,那么剛剛又何必要對他解釋這么多東西呢?反正此時的克里對他來說也是個完全無足輕重的契約者!
若說今天白天的加勒比海顯示了它的洶涌威嚴,那么在夜里反而平靜了下來,只有輕微的波浪搖晃著船身,使得整個大海都似是一張可以用來小憩的舒適大床。在荷普島周圍已經有不少海盜船停泊了下來,上面有著通明的火把照亮道路,在島上的中心區域更是點燃了七八個大火堆,可以看到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周圍跳著桑巴舞,痛飲著朗姆酒。
這就是海盜的生活,隨波逐流,生死于大海之上,在他們的心中摒棄了恐懼與悲傷,留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狂歡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灑脫!鈴鐺與酒杯號輕快的穿過了海浪,滑行一般的靠近了荷普島,岸邊早已聚集了一群前來迎接的人,而阿芒德渾身上下煥然一新,志得意滿的率先站在靠岸的跳板前方,他的身后分別站著刀疤亨利,領航長夏爾等人,方森巖卻是很低調的混跡在后面的海盜群當中,似乎完全都沒有要出風頭的意思。對于這個“來自東方的水手巖”海盜們此時都是又敬又怕,而阿芒德卻是很滿意方森巖的低調,微微頷首,大踏步就隨著迎接的人走向了岸上,顯然是直接去參加海盜集團的高層會議去了。
等到阿芒德一走,這些海盜也立即似炸鍋的螞蟻一般一哄而散,你要指望他們能像正規軍那樣令行禁止是絕不可能的,紛紛都向著島中的那七八個大火堆涌了過去。那里有免費的烈酒,烤肉,骰子,紙牌,煙草,正是海盜船長們自掏腰包出來對這些下屬以勝利的獎賞,也是海盜們生命中絕對無法替代的重要東西。
方森巖看著空蕩蕩的甲板,轉頭對克里道:
“你要不要上島去轉轉?“
克里似有意動,最后還是很是痛苦的搖了搖頭,因為他對于在鈴鐺與酒杯號上的遭遇已是記憶猶新。對于缺乏自保能力的他來說,在這黑夜的島上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拋進大海當中也難說。
方森巖很隨意的揮了揮手道:“那隨你。“便踏上了跳板登上了沙灘。
荷普島的風景可以說是極好的,絲毫都不遜色于后世的那些頂級海灘旅游區,單是那幼細潔白的海沙都令人迷戀。方森巖卻沒有絲毫要停留下來欣賞美景的意思,他也徑直對著那幾個大火堆走了過去。方森巖此次上島的目的卻也是很簡單,那就是他手上還有一件任務道具,由腐魂尸:咀嚼耳朵掉落的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盡管這件任務道具指向了兩個任務分支,但方森巖考慮再三之后,還是選擇了飛翔荷蘭人號上的二副老巴里而非黑胡子。對于方森巖來說,錯過今日這個海盜扎堆的時期的話,那么要想碰到這個老巴里就難說了。
距離中心廣場火堆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大量海盜發出來的巨大喧嘩嘈雜聲就清晰入耳。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兇殘海盜此時也和一群醉漢沒什么區別,方森巖看到了幾張熟臉,正是鈴鐺與酒杯號的海盜,便直接走了過去坐下,在烤架上割下了一大塊油汪汪的肉咬了一大口,然后順手拿過旁邊的那個有些呆滯的海盜手上的酒袋咕嘟咕嘟的喝干,咂巴咂巴嘴,意猶未盡的嘆了口舒適的長氣。
坐在方森巖旁邊的這個海盜卻是留守鈴鐺與酒杯號的,親眼目睹了方森巖在海戰當中指揮若定,后來又單挑那頭腐魂尸的壯舉,自然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看到方森巖似乎沒喝夠的樣子,馬上就屁顛屁顛的又去灌了一大袋子酒來。
這時候的酒袋一般都是獸皮質地,然后以一種叫做“吉弟草“的液汁浸泡后烘干用來避免**,裝滿的一袋子酒起碼都有兩三斤。而使用酒袋的喝法也是相當獨特,拔掉袋口的木塞以后,用雙手將酒袋舉向自己的面前,把手臂完全伸直,用手輕輕一擠,袋中的酒便如水槍一般射入口中,喝夠了時,將雙手輕輕向外一舉酒便止了。初學的人手臂不敢伸直,酒對不準口腔,往往把整張臉加上衣服前襟都弄濕了還喝不到一口。而方森巖先前那就喝了小半袋酒,卻馬上又將這新灌的一袋酒喝得干干凈凈,這等海量不禁令得旁邊的海盜也為之側目驚嘆,交頭接耳的紛紛詢問這個生臉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