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時景麟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善于藏匿自己的行蹤。
因此,他收集情報是非常厲害的。
宋霜沉一聽他這么說,便懷疑時景麟剛剛是不是偷聽他和遲遲說話了,但是他們剛剛并沒有發現任何人偷聽。
不過轉念一想,時景麟就是有這個本事,他本就善于這一點,要是真想藏匿起來偷聽,他們沒發現也是情有可原的。
宋霜沉唇瓣緊抿,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遲遲還愿意認自己這個哥哥,他已經很開心了,他是真的不想讓其他人,甚至是外人知道,他和遲遲其實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但如今時景麟已經找上門來問這個事情了,顯然時景麟已經查出來什么,才會這么問。
宋霜沉有些沒好氣的問:“你查這個做什么?”
時景麟不卑不亢的說:“這個對我很重要。”
宋霜沉有些不滿了:“對你很重要?你想做什么?遲遲和我有沒有血緣關系,跟你有什么關系?”
時景麟說:“反正你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就可以。”
宋霜沉瞇了瞇眼:“時景麟,你不會是想左擁右抱吧?一邊追求著我妹妹妖兒,一邊又想染指遲遲?”
時景麟被他這么一看,頓時也氣了:“宋霜沉!你什么眼神!能不能想點好的!”
宋霜沉也覺得時景麟應該不是這樣的人,頓了頓,還是道:“我現在要先回家一趟,等我回去之后,再出來跟你細說。”
說罷,他想越過時景麟離開。
時景麟連忙抓住他的胳膊,說:“其他的細節,我們可以等會兒細說,但是我現在就要你一句話,到底是不是?”
宋霜沉沉默了一下,唇瓣微抿,最后還是滿足了時景麟,道:“不是。”
時景麟如遭雷擊,頓時呆在原地。
縱然他早已經有這個懷疑,縱然遲遲也這么說了,可現在親耳聽見宋霜沉這么說,他心里依舊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遲遲既然真的不是宋松遠的女兒。
遲遲之前是說自己‘應該不是’,也就是說她其實是還沒證據的,只是懷疑而已。
可現在宋霜沉如此肯定的說了答案,那就一定是他有這個證據,證明遲遲不是了。
宋霜沉其實不太明白時景麟為什么一定要知道這個,說完之后,他就準備離去。
忽而宋霜沉又想到了什么,轉過身來,拽著時景麟的胳膊一起往前走:“你跟我回一趟摘星閣。”
時景麟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不解的問:“我跟你回去做什么?”
宋霜沉已經將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了時景麟了,而時景麟也知道妖兒失蹤的消息,索性不再隱瞞道:“最先發現妖兒失蹤的人是易瀾,易瀾告訴了我,不過在告訴我之前,我爹……”
宋霜沉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我爹似乎威脅過易瀾,讓易瀾不能說,現在我知道了,遲遲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怎么想?”
時景麟道:“他會懷疑是易瀾透露給你們的?”
宋霜沉點頭:“嗯。”
時景麟輕哼一聲:“明明是我查到之后,告訴遲遲的。”
宋霜沉道:“但我爹不知道,他只會懷疑是易瀾。”
時景麟皺眉:“你的意思是,他會對易瀾不利么?”
時景麟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道:“易瀾是傀儡師,他那么厲害,應該不用怕你爹才對,你爹也不敢這么貿然的對易瀾怎么樣吧?”
宋霜沉嘆了口氣,腳下速度卻越來越快,邊走邊道:“你不明白。”
時景麟道:“我不明白你就說啊。”
宋霜沉只好道:“當年傀儡師被滅門追殺,易瀾是唯一一個被救回來的,是我爹救了易瀾。”
時景麟一怔:“是有救命之恩在?所以易瀾不能反抗嗎?”
宋霜沉道:“不止,我爹把易瀾救回來的時候,易瀾那時候也奄奄一息,還差一口氣,或許是忌憚易瀾是個傀儡師,又很想招攬易瀾,就讓易瀾發誓,永遠效忠摘星閣。”
時景麟聞言,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宋松遠真的太奸詐了,難怪宋霜沉要這么擔心易瀾了,明明易瀾那么強大,卻還是受制于宋松遠。
因為有誓言的存在關系,只要宋松遠是摘星閣閣主的一天,在誓言的約束下,他就不能對宋松遠做什么。
反之,宋松遠想怎么對付他都可以。
時景麟有些郁悶:“易瀾當時為何要許下這樣的誓言!真是……”
宋霜沉道:“為了活下去。”
時景麟不說話了,是啊,為了活下去。
如果連活都活不下去了,還有什么未來可言。
誓言什么的,許再多又能如何?如果連命都沒有的話。
時景麟無奈的說:“這些年易瀾在你們摘星閣地位一直很高,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易瀾是遇見了伯樂,遇見了真正改變他命運的人,讓他那么幸運的在摘星閣活了下來,沒想到還是……
宋霜沉道:“易瀾也這么跟我說過,他說他許下那個誓言,被我爹帶回來之后,他以為自己會茍且偷生一輩子,會在摘星閣當牛做馬,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生活,會被使喚來使喚去,沒想到反而成了一個少爺。”
說到這里的時候,宋霜沉又停了停,說:“是遲遲非得搞什么‘護衛也是有人權的’‘下人也應該受到尊重’,反正搞來這么一大堆的歪理,我們摘星閣才和別的家族不一樣。”
再加上以前宋松遠對宋遲遲無條件的寵愛,哪怕是假的,為了讓人信以為真,他也是無條件的滿足宋遲遲的任何要求。
遲遲希望下人的地位有‘人權’,宋松遠就這么辦。
因此,呆在遲遲身邊的護衛,在摘星閣的地位是一個比一個高,比如那個岳峰,再比如易瀾。
如果不是因為如此,易瀾又怎么會對遲遲這么死心塌地?
是她給了易瀾一個安心的地方,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來當牛做馬的,讓他漸漸忘記了自己曾經許下的毒誓。
讓他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下人,不是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