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魂街第7區。
這里是位于全區東部的一片郊外荒野,整個區域很大,目光所及直至視野的盡頭,都是青綠色的草原。
此時正處夜晚,仰頭能望見漫天星光點綴于天穹之上,風吹過時帶起一片片綠草搖擺,但同時也帶來一股異樣的味道。
那是——
鮮血的味道!
“分隊長當心!”
隱秘機動的一名成員沖著碎蜂大聲提醒。
碎蜂瞳孔一縮,整個人毫不遲疑的向前一滾,避開了從背后虛空中刺出的一把鋒利的寬刃。
沿著寬刃往后看去,能看到這把寬刃赫然連接在一只巨大的手臂上,而那手臂顯得一片詭異的白色,看不見任何的毛發和肌膚,宛如純白色的骨骼,再往后的一部分身軀則半虛半實,仿佛藏匿在空間中。
整個大地上,到處都是尸體。
有的尸體來自于隱秘機動的成員,更多的尸體則穿著其他的服裝,服裝形式并不是護庭十三隊的死霸裝,而是另一種成套的制服,看上去像是來自某個貴族世家。
在避開了來自背后的突襲之后,碎蜂的前方又出現了兩只提醒怪異的虛,一個呈巨大螳螂的形體,看上去足有三米多高,另一個則只有一張巨大的怪臉以及兩條稍顯滑稽的骨爪。
兩只虛一左一右的從正面攻擊過來。
鏘!鏘!!
碎蜂擋住左邊的攻擊,同時回避右邊的攻擊,整個人一個翻轉,來到了天空中。
那只僅有巨大怪臉的虛仰頭看向上方的碎蜂,猛地張開嘴,張開的嘴巴里赫然又出現了一張臉,第二張臉緊接著也張開嘴巴。
一抹漆黑的光束刺破天際,襲向碎蜂的軀體。
——虛閃!
碎蜂身在半空中無從借力,但在這兇險局勢下,她那嬌小的身體卻顯露出了驚人的柔軟度和韌性,在半空中再次一個彎曲翻轉,回避掉了那襲擊過來的虛閃。
可回避掉虛閃之后,她也已經將靈活發揮到了極限,從背后虛空中再次探出的巨大利刃,讓她難以再完美的回避。
她的斬魄刀早已解放成了雀蜂的形態,那是套在中指上的尖銳指套型暗器,是更適合刺殺的形態,在這種被大量虛圍攻的狀況下,顯然十分不適用,甚至都無法用來招架虛的攻擊。
碎蜂的身體勉強側開了一點,脊背被那虛的刀鋒擦著邊緣掠過,她目光明顯的一緊,咬牙一腳踢出,踢在刀鋒的側面,整個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墜落向數十米外。
落地之后的她額頭溢出冷汗,劇烈的喘息著,用左手捂住自己右邊的肩膀,能看到她肩膀處的衣服從上至下裂開了一道縫隙,鮮血從那縫隙中迅速溢出。
盡管傷口不深,但卻很長,這一擊對她短時間內影響不大,但如果持續作戰的話,失血過多必然會導致惡劣的影響。
“該死……”
碎蜂看著前方再次包圍過來的一只螳螂虛、一只雙面虛以及藏匿在虛空中的隱形虛,一陣暗自咬牙。
她此次帶隊執行的是暗殺任務,任務目標是徹底殲滅赤羽一族,這是一個尸魂界的下級貴族,觸犯了中央四十六室的禁忌條例,暗中進行了被嚴厲禁止的試驗。
整個暗殺過程很順利。
在具備充足情報的情況下,她率領隱秘機動很輕易的就將赤羽一族的大部分成員全部殲滅,最后的家主也死在了她的斬魄刀雀蜂下。
但就在她將對方殲滅,打算撤離這里的時候,意外卻突然發生了,似乎是因為在同一個地方死亡了太多的死神,濃郁的靈子在這里擴張,引來了大量的虛!
倘若只是普通的虛她倒也不怕。
哪怕是大虛基力安,行動笨拙的情況下,兩三只甚至三四只也很難對她構成威脅,她也同樣不怕。
但這次來的虛卻幾乎是她從未見過的類型,本身靈壓強度堪比基力安,戰斗方式卻和基力安完全不同,具備各種各樣的能力!
圍攻她的這三個,其中一個是速度極快且動作靈活的螳螂虛,另一個是動作遲緩但卻能亂放虛閃的雙面虛,光這兩個就已經是很麻煩且棘手了,最關鍵的是還有第三個——隱形虛!
在進入隱匿的狀態下,連她都很難察覺到對方的靈壓!
“怎么會這樣……”
碎蜂將左手放到眼前,看到的是一抹染紅了手掌的鮮血,不由得微微咬牙,盯著前方靠近過來的三只虛。
作為死神,她也沒少和虛打交道,總是戰斗過很多次的,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麻煩且棘手的虛,這些虛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虛!
最麻煩的是,那只螳螂虛的速度比她要快,使得她沒有辦法逃跑,只能被迫應戰,否則的話從背后被追上并被打斷下來,對隱形虛又完全無法察覺位置,形勢將會更加險惡。
唰!!
螳螂虛再次一個閃爍,以極快的速度掠到了碎蜂的近前,兩把巨大的鐮刀向著碎蜂狠狠的揮斬下來。
面對這樣兼具力量與速度的攻擊,碎蜂只能被迫回避。
她斬魄刀名為雀蜂,能力是二擊必殺,第一次攻擊會在攻擊的位置留下一個蜂紋華,如果再次擊中蜂紋華所處的位置,就將直接給予對手致命傷害。
這種能力在對死神的近身刺殺中極為方便,但對上體型龐大又靈活的虛就顯得無能為力,因為面對對方的暴力攻擊只能躲避,不可能用套在中指上的雀蜂去招架。
倘若用中指都能擋住這種虛的暴力攻擊,那么就算是四楓院夜一都要被她戳的生活不能自理,不會是她的對手。
并且由于三只虛各有能力,使得她也幾乎無法抓住破綻反擊,自己一直處于被動受攻的狀態,無法發揮出優勢。
“呃啊!!”
正當碎蜂在三只虛的圍攻中艱難招架的時候,她帶來的部下中又有一人陣亡,被一只虛貫穿了軀體。
那是這片草原上出現的第四只虛,是具備八條巨大骨爪的怪物,同樣是堪比大虛基力安的靈壓,她帶來的部下正在聯手抵抗第四只虛,但明顯有些抵擋不住。
差距太大了!
碎蜂帶來的這些部下雖然也都實力不弱,但也都只是普通死神的級別,根本達不到副隊長的層次,即使多人聯手,也根本無法對那只八臂虛造成致命傷害。
雖然足有十幾人,但不管什么攻擊打上去都是在刮痧。
而一旦被那只虛攻擊到,幾乎就是當場重傷甚至突然去世。
但這種情況下他們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阻擋第四只虛,因為如果不阻擋的話,讓第四只虛也去圍攻碎蜂,那碎蜂恐怕半分鐘都難以支撐,因為四個將會完全超出此時還沒有成長為隊長級、僅僅只是個副隊長級實力的年輕少女的碎蜂的承受上限。
“堅持住!”
碎蜂一邊招架三只虛的攻擊,也看到了另一邊的戰場險象環生,但也不得不咬著牙開口。
現在必須要堅持到支援到來,而且兩邊都要頂住。
光一邊撐住是不行的,因為不管是她撐不住,還是那邊撐不住,都將導致形勢徹底崩潰,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但盡管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可硬實力上的差距卻不是依賴吼叫就能扯平的,或許有的人可以在絕境中爆發,一下子上升一個等級,但他們顯然不行,包括碎蜂。
碎蜂沒有那樣的氣運。
氣運是實際存在的東西。
楓夜就能清楚的看到它的存在,它的本質就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氣運強的人,未來的發展方向會永遠往對他有利的方向靠攏,而氣運弱的人則會永遠往不利的方向靠攏。
像黑崎一護這樣的存在,如果去洞察他的未來,就能看到幾乎絕大部分的未來都是往他有利的方向發展,怎么去改變都很難改變到對他絕對不利的方向。
這也是友哈巴赫最后敗給黑崎一護的原因。
如果說黑崎一護的未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對他有利的方向,那么碎蜂就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因為她相對來說并不那么重要。
倘若沒有人過來干擾的話,那么這里的戰場的結局,最多只有百分之五的概率,是以她臨陣突破自身極限,提升一個臺階的實力逆轉,其他百分之九十五都會以她的死亡而落幕。
不過。
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因為這場戰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必然會被其他人干擾。
在三只虛的連續圍攻中,碎蜂將自己畢生所學近乎發揮到了極限,鬼道、白打、瞬步……每一樣能力都被她完美的發揮著,在三只虛的攻擊夾縫中不斷的周旋。
這樣的戰斗維持了將近十三分鐘,她終于還是再次被逼迫到了難以回避的絕路,幾乎又是同樣的位置,被迫跳上空中,然后面對一發虛閃竭盡全力的閃避。
這一刻。
她幾乎都有了某種清晰的預感。
果不其然,與之前一模一樣,隱形虛的白色寬刃從虛無中伸出,毫無憐憫之意的斬向她的脊背,近乎又是同樣的位置!
與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她還沒有受傷,竭盡所能之下避開了致命傷害,只被劃了一道傷口,但這次不同了,她的身體已經快戰斗到極限,無論是體力還是體能都不如之前的狀態,再加上背部的傷口的影響,使得她已經幾乎不可能再避開這與之前近似的一擊。
到此為止了么……
夜一大人……
我最終還是沒能……
碎蜂艱難的側目看向從背后襲來的攻擊,她已經無法回避,眼前閃過的是關于夜一的一幕幕畫面。
但就在下一刻,那所有的畫面,都一下子支離破碎。
一個穿著黑色死霸裝,一頭銀色碎發的身影,撞碎了她眼前出現的那些在死亡邊緣看到的一個個畫面,將她的意識強行拉回了現實。
碎蜂的目光怔住。
就看到那個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比她更高的男人,面對隱形虛斬落下來的巨大寬刃,神色淡然的抬起右手,向上推了過去。
砰!!!
血肉之軀的手掌接觸到那巨大的寬刃,結果卻是隱形虛的寬刃連同后方的手臂,都整個直接炸碎。
這是靈壓上的絕對差距,隊長級的靈壓面對副隊長級的靈壓是絕對的碾壓,就像是泥沙與鋼鐵的差別,一碰即碎。
楓夜左手抽出了斬魄刀,很是平淡從容的一揮。
就這么簡單的一斬,隱形虛的軀體便直接崩潰炸碎,連同另外兩個方向上的螳螂虛和雙面虛,也都是一下子軀體凝固,隨后徹底崩散,化為無數的靈子向著四面八方流逝。
揮劍斬殺了三只變異虛后,楓夜又看向最后一個方向,正在被隱秘機動的其他成員竭力阻攔的第四只虛,隨手將手中的斬魄刀擲了出去,斬魄刀在空中劃過一抹弧線,精準的落在第四只虛的頭頂。
在隱秘機動的成員的圍攻下顯得堅硬無比,連傷口都打不出來的變異虛,在楓夜的斬魄刀下便宛如豆腐一般,直接從頭頂一股貫穿至底部,然后徹底炸碎,化為無數靈子光點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把刀劍刺入大地的斬魄刀。
“沒事吧。”
將四只虛斬殺之后,楓夜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碎蜂。
楓夜的聲音讓碎蜂從呆怔中回過神來,她目光有些復雜的看向楓夜,咬了一下嘴唇,正想回答時,整個人卻感覺到眼前一黑,無法維持身形,晃了一下后便向前倒去。
與三只靈壓和她相仿的變異虛戰斗超過半個小時,并且身體負傷沒有空閑進行包扎,血流不止的情況下,她已經到極限了。
“嗯……傷口不深,不過失血挺嚴重。”
楓夜伸手扶住了往下方掉落的碎蜂,目光在她身上掠過,將她的身體狀況全部收入眼底,除了脊背上那道很長的傷口還有失血過多之外,沒有其他什么內傷。
略微想了一下,楓夜一只手抓住碎蜂的肩膀,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攏,一抹翠綠色的熒光出現在他的指尖,手指按向碎蜂脊背的傷口,并沿著肩膀處的起點一路向下抹至腰間。
“唔……嗯……”
碎蜂從精神緊繃過度又突然放松導致的短暫昏迷中蘇醒過來,感知到脊背上傷口的疼痛,神態變化了一下,但強忍著沒發出聲音。
手指從碎蜂的傷口上掠過,使得她的傷口不再流血之后,楓夜收回手,看向她道:“幫你止血了。”
“……謝謝。”
碎蜂背對著楓夜,低聲回應。
沒等楓夜有什么其他動作,她便擺脫了楓夜的左手,從空中落下,落到了下方的地面上。
雖然面對的是背對著他的碎蜂,但楓夜的視角中卻映照出了她正面的神態和表情,心中不由得莞爾一笑。
這個少女……
還有被掰直的可能?!
“強行給我增加攻略少女的劇情么,藍染……但我可一直都是被她們努力攻略的來著,盡做些無用的事情,呵,不過這次或許還真有用。”
楓夜神態平和的輕笑了一聲,他不用去看也能知道這些虛必定和藍染有關,因為很明顯就不是正常的虛的類型。
靈壓弱的虛具備各種各樣的形態,但一旦達到了基力安的程度,就基本會變成一致相似的外形,不會有這么多怪異的形態和能力,除非是再上升一個等級,變成中級大虛亞丘卡斯。
但亞丘卡斯的靈壓堪比隊長級,又不是這么弱。
所以各種方面都很矛盾的這些個體,又這么湊巧的襲擊了碎蜂,還是在這個時間點,答案自然不難猜測,至于藍染這么做的目的,他大概也能完全猜測的到。
同一時間。
在距離碎蜂與虛戰斗的地點大概數千米之外,這里看上去一片空曠,但在空曠的背后卻隱匿著兩個人影。
藍染隱匿在虛無的背后,面前呈現出的是碎蜂和楓夜所處的戰場的畫面,他看著畫面中的情景,神態平和的扶了一下眼鏡。
“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
“他免疫了我的鏡花水月……不,應該是用他的能力干擾了。”
在前不久,楓夜于靜靈廷內展露出了竊取時間的始解能力后,藍染就判斷,他的鏡花水月也許會對楓夜不生效。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楓夜中鏡花水月的過程太容易了,容易的好像沒有任何難度,看起來很正常,但楓夜本身不該是個這么正常的人,所以看起來正常反而應該很不正常。
第二點,楓夜的始解能竊取時間,那么卍解或許也是時間類的某種能力,而關于時間類的能力,很容易和鏡花水月的力量相悖,例如時間倒流、時間刪除等等,都有可能讓鏡花水月失效。
這一點問題很大。
因為他一直以來在布置的那個計劃很重要,必須要讓所有的隊長和副隊長以及絕大部分的席官和死神都被他的鏡花水月操控,才能有較大的概率成功。
倘若有一個副隊長或者隊長,不在他的鏡花水月的控制范圍內,那就會增加很大的暴露的風險。
所以在判斷楓夜或許不受鏡花水月的控制之后,他便進行了這么一個測試,正好也順便趁此機會看一看自己研究的成果。
結果是全都失敗。
制造的虛都是失敗品,楓夜也的確免疫他的鏡花水月。
“看來那個家伙相當危險啊。”
站在藍染旁邊的少年瞇著眼睛開口道。
藍染神態平和的轉身,往遠處走去,道:“走吧,銀,我需要重新布置一下我的計劃了。”
市丸銀往楓夜以及碎蜂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并跟著藍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