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們派去的人,被洪錦作掉了!”
宮裝麗人一聲嘆息,難得地沒有發作,
“如果是洪錦出面,那也不意外。
沒想到招安季康那個廢物,居然會驚動洪錦。
他與龍吉一起修行了那么久,治愈幾頭尾獸,應該也是舉手之勞吧?”
“公主所料不差……的確,如此。”
“前些時候那三頭尾獸遭受的都是解體之虞,
此刻就算治愈,恐怕也無法發揮十成力量。
現在那賤人的功法既然入了雷境,太師,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看你的了?”
“啊,回公主,雷部天君均已就位,隨時聽候調遣。”
“嗯,本宮累了,你自去處理吧。”
夢境中胡升孫祥聽得洪錦仗義出手,心頭均是大快。
“我就說洪哥不是那樣的人!”
胡升咧著大嘴在那里傻笑。
可孫祥面上的笑容卻只是一閃即逝,
“現在主母已經渡過了天劫,那么就更要小心了。
主母的素心功已經修習到了雷卦諸卷,
雷系諸天君如果在這時候出現,實力均會大大增強。
聞太師與那狐媚子沆瀣一氣,雷系天君必然都任他們調遣。
最近幾日的形勢,實在不容樂觀吶。”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女丸倒是比孫祥坦然不少。
她借著夢境,倒是好生將養了一下重傷初愈的三只尾獸寶寶,
它們,才是接下來戰斗的資本。
今日汝執樓重開,老板娘免費宴請街坊。
天下其實常有免費的午餐,只是午餐背后必然有其道理。
眼見汝執樓已成傳說之地,名這東西,是把雙刃劍,這今后生意如何,那就全在這“人氣”二字了。
所以午餐固然免費,其背后的意圖也是十分鮮明的。
然而對于街坊市民而言,他們絕對不會去深挖這些背后的東西,只要有“免費”二字,那便必然能使他們趨之若鶩,濟濟一樓了。
重新修繕門戶,或是正柱上梁,自然也要請個道士,開個光,圖個吉利。
劉洪也是頗懂規矩,不知道去哪里請來了一位中年道人做法。
那道人,碧玉冠,一點紅;
翡翠袍,花一叢,
絲絳結就乾坤樣,背負太阿畫七星。
一看就是有道高人的模樣。
他用酒水化了符箓,噴在桃木劍上,大念了一番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的口訣,一杯酒祭天,一杯酒祭長,這第三杯,他便咕嚕一口吸入了腹。
誰知道這看來方正的道人竟帥不過三步,吞了那酒,便面色潮紅,步履蹣跚,噗通一聲,跌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劉洪忙上前眼看,見那道人果然是醉黃粱,于是便和周登二人將他架入了內宅。
等到女丸招呼好了客人,便自回房去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自亂耳,伏案牘固勞形。
成此陋事,便轉回悅聞,風回峪前,一路通天。
女丸睜眼時,恰看到那道人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她不識對方底細,只能先恭謹施禮道,
“不知這位仙長如何稱呼。”
那道人用哼唱口訣似的語氣隨口應答,
“我當是如何強橫的人物,
竟然能斬辛環,殺孫良,連折我雷系兩大天君?
眼下看來,也沒什么特別嘛,
神體尚未覺醒,與此間太上的感應也算不得如何融洽。
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貧道,還真是好奇的很。”
“你,你是雷部天君?”
女丸得了孫祥提點,自然知道雷部的天君和她必然不是一路人,心中立時提起了二十分的警戒。
“不錯,在下趙江,當年十絕陣地裂陣主。好叫你死個明白。”
十絕陣?!
當日孫良便是十絕陣之化血陣陣主,女丸自然識得厲害。
若不是當時恰巧得了太上金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傷到孫良分毫。
而那金弓自那一役后無論她如何催引太上之力,都不曾重現。
眼下再遇十絕陣,她可要如何是好?
趙江冷笑著抽出背后的寶劍,
那劍的劍身與劍格構成了一個標準的十字,想來必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趙江將寶劍舉起,正要念出發動的咒語,
女丸三十六計最強計故計重施,
不等他準備完畢,扭頭便走。
在雷云下無法展翼,但她有王師!
眉心王旗亮起,自有陰兵飛馬來,將她拉上馬背,翻身飛馳!
“多此一舉!”
趙江一聲冷哼,把劍一揮,一只妖睛梅花鹿便自他夸下挺起。
那鹿兒氣定神閑,也不奔跑,只是四蹄輕踏向前追去。
陰兵所乘的駿馬,高大膘健,若放在陽世,必然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良駒。
它們四蹄翻花,那速度似乎能追星趕日,過隙無痕。
但女丸伏在馬背上,偏偏就眼睜睜看著身后那只梅花鹿懶洋洋地向她逃遁的方向踱來,越追越近。
趙江騎在馬上,高舉圣劍,一字一句地喊出了發動的咒語——
“究極墾!”
(じゅうじけん!自尋梗源,對00后不友好。)
沒錯!這把劍在千年之后因某些機緣,流失東洋,成為了某個忍者門派的圣劍,此乃后話,暫且不表。
且說他這咒語一出,大地忽然開始崩裂,裂出一道十字的形狀。
那裂縫來得奇快,瞬間便追上了馬隊。
裂縫深不見底,仿佛直通幽冥,自生一股強大的吸力。
縱那王師千軍萬馬,氣可吞山,此時也是一齊陷入無底深淵,有詩為證:
地裂練出分濁厚,上雷下火太無情。
就是五行乾坤體,難逃化骨與形傾。
只要落入這地裂之中,那便是萬劫不復,骨化形銷。
女丸便在這千鈞一發里,拼了雷殛,展翼掠向斷崖邊緣,堪堪攀住巖壁,雷光已到。
女丸雙手死死抓住崖壁不放,硬是吃了一道雷光。
她雙目一片白茫茫,恍惚中仿佛看見趙江二次又要將劍舉起。
只要這一劍再揮出,便是大羅金仙顯圣,怕是也救不了女丸。
她當機立斷,豁了性命便依當日與孫吉配合的法兒,如法炮制,將身上的神雷,強引了些到體外,劈向趙江。
趙江每催動一次圣劍,也要消耗不少真元。
那咒語雖然只有三字,再要發出也要調息均勻。
女丸便就趁他大招洗地,抽空發了這么一招,
雖說這道雷光劈不死他趙江,可是他也沒有必要去硬抗。
于是趙江雙腿一夾,催那鹿兒躲過了這一擊。
女丸便也趁這個當口,爬上了崖壁,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粗氣。
她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如此霸道的陣法,當年周殷之戰的時候,那些闡教門人究竟是如何破解的呢?
其實當時闡教輸了個徹底,出動十二金仙,也對此陣一籌莫展。
最后還是想了個法子,每次先騙一個道行低微的冤大頭去試陣,等到陣法發動,大招洗地。
哎,這時候再派出一個金仙,用最強手段壓箱底的法寶務必求一招制敵。
這才破了截教幾名散修擺下的十絕陣。
女丸在腦子里演算千遍,雖然她并不知道前輩用了這取巧的方法,卻也悟出了以虛實之變惑敵的道理。
他不等那趙江站定,眉心一亮,一只青白色的小貓咪跳了出來,正是剛剛恢復的二尾白夷幼年體態。
它現在雖然身軀嬌小,但動作卻十分靈活,幾個閃動便撲到了趙江近前。
一股熱浪撲鼻而來,趙江如何不知厲害?
他忙揮劍去擋,可那貓兒卻并不急于攻擊,只是圍著趙江上竄下跳,讓他不敢收攏心神去發動圣劍。
女丸見這招效果不錯,便把心一橫,再次化翼。
那兩道金翅剛剛生出,便被女丸背過手咬牙一把撕落!
鉆心般的疼痛自背上傳來,女丸卻神色不變,等待著接下來更狂暴的雷殛!
她將扯落的雙翼迎風一拉,金弓再現!
這是才她真正的遠距離攻擊手段!
天雷落,女丸持弓的手穩定如初。
她任由雷光割裂七經八脈,強引一股湍流化作箭矢!
趙江眼角窺見這一切,心頭大駭。
他當然有自保之力,只是他被二尾幼崽纏住,若一昧自保,便很難誅殺女丸。
此番若不能一舉成功,不但要被投入時空裂隙,就算再度輪回返回雷部,恐怕也會被聞太師和小心眼兒的狐媚子整治的更慘!
那還不如,搏這一擊!
只要他成功,不愁無人幫他重塑肉身!
趙江再也不顧那炎貓的騷擾,強行舉起圣劍,張口呼出咒語——
“究極墾”!
炎貓窺見破綻,一口咬在趙江后頸,雷矢貫體而入!
圣劍落。
女丸的身體也在墜落,
十字劍劈出的深淵,無底,無邊!
不知要這樣墜落多久,才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