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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水雷屯

  “昨天我們派去的人,被洪錦作掉了!”

  宮裝麗人一聲嘆息,難得地沒有發作,

  “如果是洪錦出面,那也不意外。

  沒想到招安季康那個廢物,居然會驚動洪錦。

  他與龍吉一起修行了那么久,治愈幾頭尾獸,應該也是舉手之勞吧?”

  “公主所料不差……的確,如此。”

  “前些時候那三頭尾獸遭受的都是解體之虞,

  此刻就算治愈,恐怕也無法發揮十成力量。

  現在那賤人的功法既然入了雷境,太師,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看你的了?”

  “啊,回公主,雷部天君均已就位,隨時聽候調遣。”

  “嗯,本宮累了,你自去處理吧。”

  夢境中胡升孫祥聽得洪錦仗義出手,心頭均是大快。

  “我就說洪哥不是那樣的人!”

  胡升咧著大嘴在那里傻笑。

  可孫祥面上的笑容卻只是一閃即逝,

  “現在主母已經渡過了天劫,那么就更要小心了。

  主母的素心功已經修習到了雷卦諸卷,

  雷系諸天君如果在這時候出現,實力均會大大增強。

  聞太師與那狐媚子沆瀣一氣,雷系天君必然都任他們調遣。

  最近幾日的形勢,實在不容樂觀吶。”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女丸倒是比孫祥坦然不少。

  她借著夢境,倒是好生將養了一下重傷初愈的三只尾獸寶寶,

  它們,才是接下來戰斗的資本。

  今日汝執樓重開,老板娘免費宴請街坊。

  天下其實常有免費的午餐,只是午餐背后必然有其道理。

  眼見汝執樓已成傳說之地,名這東西,是把雙刃劍,這今后生意如何,那就全在這“人氣”二字了。

  所以午餐固然免費,其背后的意圖也是十分鮮明的。

  然而對于街坊市民而言,他們絕對不會去深挖這些背后的東西,只要有“免費”二字,那便必然能使他們趨之若鶩,濟濟一樓了。

  重新修繕門戶,或是正柱上梁,自然也要請個道士,開個光,圖個吉利。

  劉洪也是頗懂規矩,不知道去哪里請來了一位中年道人做法。

  那道人,碧玉冠,一點紅;

  翡翠袍,花一叢,

  絲絳結就乾坤樣,背負太阿畫七星。

  一看就是有道高人的模樣。

  他用酒水化了符箓,噴在桃木劍上,大念了一番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的口訣,一杯酒祭天,一杯酒祭長,這第三杯,他便咕嚕一口吸入了腹。

  誰知道這看來方正的道人竟帥不過三步,吞了那酒,便面色潮紅,步履蹣跚,噗通一聲,跌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劉洪忙上前眼看,見那道人果然是醉黃粱,于是便和周登二人將他架入了內宅。

  等到女丸招呼好了客人,便自回房去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自亂耳,伏案牘固勞形。

  成此陋事,便轉回悅聞,風回峪前,一路通天。

  女丸睜眼時,恰看到那道人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她不識對方底細,只能先恭謹施禮道,

  “不知這位仙長如何稱呼。”

  那道人用哼唱口訣似的語氣隨口應答,

  “我當是如何強橫的人物,

  竟然能斬辛環,殺孫良,連折我雷系兩大天君?

  眼下看來,也沒什么特別嘛,

  神體尚未覺醒,與此間太上的感應也算不得如何融洽。

  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貧道,還真是好奇的很。”

  “你,你是雷部天君?”

  女丸得了孫祥提點,自然知道雷部的天君和她必然不是一路人,心中立時提起了二十分的警戒。

  “不錯,在下趙江,當年十絕陣地裂陣主。好叫你死個明白。”

  十絕陣?!

  當日孫良便是十絕陣之化血陣陣主,女丸自然識得厲害。

  若不是當時恰巧得了太上金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傷到孫良分毫。

  而那金弓自那一役后無論她如何催引太上之力,都不曾重現。

  眼下再遇十絕陣,她可要如何是好?

  趙江冷笑著抽出背后的寶劍,

  那劍的劍身與劍格構成了一個標準的十字,想來必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趙江將寶劍舉起,正要念出發動的咒語,

  女丸三十六計最強計故計重施,

  不等他準備完畢,扭頭便走。

  在雷云下無法展翼,但她有王師!

  眉心王旗亮起,自有陰兵飛馬來,將她拉上馬背,翻身飛馳!

  “多此一舉!”

  趙江一聲冷哼,把劍一揮,一只妖睛梅花鹿便自他夸下挺起。

  那鹿兒氣定神閑,也不奔跑,只是四蹄輕踏向前追去。

  陰兵所乘的駿馬,高大膘健,若放在陽世,必然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良駒。

  它們四蹄翻花,那速度似乎能追星趕日,過隙無痕。

  但女丸伏在馬背上,偏偏就眼睜睜看著身后那只梅花鹿懶洋洋地向她逃遁的方向踱來,越追越近。

  趙江騎在馬上,高舉圣劍,一字一句地喊出了發動的咒語——

  “究極墾!”

  (じゅうじけん!自尋梗源,對00后不友好。)

  沒錯!這把劍在千年之后因某些機緣,流失東洋,成為了某個忍者門派的圣劍,此乃后話,暫且不表。

  且說他這咒語一出,大地忽然開始崩裂,裂出一道十字的形狀。

  那裂縫來得奇快,瞬間便追上了馬隊。

  裂縫深不見底,仿佛直通幽冥,自生一股強大的吸力。

  縱那王師千軍萬馬,氣可吞山,此時也是一齊陷入無底深淵,有詩為證:

  地裂練出分濁厚,上雷下火太無情。

  就是五行乾坤體,難逃化骨與形傾。

  只要落入這地裂之中,那便是萬劫不復,骨化形銷。

  女丸便在這千鈞一發里,拼了雷殛,展翼掠向斷崖邊緣,堪堪攀住巖壁,雷光已到。

  女丸雙手死死抓住崖壁不放,硬是吃了一道雷光。

  她雙目一片白茫茫,恍惚中仿佛看見趙江二次又要將劍舉起。

  只要這一劍再揮出,便是大羅金仙顯圣,怕是也救不了女丸。

  她當機立斷,豁了性命便依當日與孫吉配合的法兒,如法炮制,將身上的神雷,強引了些到體外,劈向趙江。

  趙江每催動一次圣劍,也要消耗不少真元。

  那咒語雖然只有三字,再要發出也要調息均勻。

  女丸便就趁他大招洗地,抽空發了這么一招,

  雖說這道雷光劈不死他趙江,可是他也沒有必要去硬抗。

  于是趙江雙腿一夾,催那鹿兒躲過了這一擊。

  女丸便也趁這個當口,爬上了崖壁,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粗氣。

  她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如此霸道的陣法,當年周殷之戰的時候,那些闡教門人究竟是如何破解的呢?

  其實當時闡教輸了個徹底,出動十二金仙,也對此陣一籌莫展。

  最后還是想了個法子,每次先騙一個道行低微的冤大頭去試陣,等到陣法發動,大招洗地。

  哎,這時候再派出一個金仙,用最強手段壓箱底的法寶務必求一招制敵。

  這才破了截教幾名散修擺下的十絕陣。

  女丸在腦子里演算千遍,雖然她并不知道前輩用了這取巧的方法,卻也悟出了以虛實之變惑敵的道理。

  他不等那趙江站定,眉心一亮,一只青白色的小貓咪跳了出來,正是剛剛恢復的二尾白夷幼年體態。

  它現在雖然身軀嬌小,但動作卻十分靈活,幾個閃動便撲到了趙江近前。

  一股熱浪撲鼻而來,趙江如何不知厲害?

  他忙揮劍去擋,可那貓兒卻并不急于攻擊,只是圍著趙江上竄下跳,讓他不敢收攏心神去發動圣劍。

  女丸見這招效果不錯,便把心一橫,再次化翼。

  那兩道金翅剛剛生出,便被女丸背過手咬牙一把撕落!

  鉆心般的疼痛自背上傳來,女丸卻神色不變,等待著接下來更狂暴的雷殛!

  她將扯落的雙翼迎風一拉,金弓再現!

  這是才她真正的遠距離攻擊手段!

  天雷落,女丸持弓的手穩定如初。

  她任由雷光割裂七經八脈,強引一股湍流化作箭矢!

  趙江眼角窺見這一切,心頭大駭。

  他當然有自保之力,只是他被二尾幼崽纏住,若一昧自保,便很難誅殺女丸。

  此番若不能一舉成功,不但要被投入時空裂隙,就算再度輪回返回雷部,恐怕也會被聞太師和小心眼兒的狐媚子整治的更慘!

  那還不如,搏這一擊!

  只要他成功,不愁無人幫他重塑肉身!

  趙江再也不顧那炎貓的騷擾,強行舉起圣劍,張口呼出咒語——

  “究極墾”!

  炎貓窺見破綻,一口咬在趙江后頸,雷矢貫體而入!

  圣劍落。

  女丸的身體也在墜落,

  十字劍劈出的深淵,無底,無邊!

  不知要這樣墜落多久,才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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