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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七年

  霍螢嘆了口氣。

  霍螢已經忘記自己今天嘆了多少次氣了,聽別人的故事自己嘆氣。

  講自己的故事同樣嘆氣。

  不過很明顯,講自己的故事的時候,霍螢更多的是平靜。

  寧夏也是。

  聽別人的故事的時候,才更容易嘆氣。

  其實寧夏講到這里,霍螢已經猜想到了很多可能。

  不過這許許多多的可能之中,只有寧夏說到的才可能是真的。

  “你怎么回答了?”霍螢開口問道。

  寧夏看著霍螢:“我當然如實回答。”

  “弟弟問我寧懷遠是不是我師兄,我當然回答說是的。”

  寧夏說到這里笑了笑。

  “弟弟看著我,輕輕問:你喜歡他嗎?”

  霍螢不由笑了出來。

  不是霍螢想笑,是因為實在忍不住,因為霍螢已經知道了寧夏口中的弟弟就是黑無,看到黑無現在這個格式化機器人的樣子,再聯系一下當初黑無站在寧夏面前問她喜不喜歡寧懷遠的樣子。

  真的有些好笑。

  真的有點想笑。

  寧夏看著霍螢,輕輕搖了搖頭:“當時,我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所以一瞬間愣住了。”

  “喜歡對吧?弟弟繼續問道。”

  “然后我靜靜點了點頭。”

  “我沒道理不喜歡他,他是我師兄,是陪我朝夕與共七年的少年,算是我半個師傅,平常也是陪我玩的人。”

  “我并沒有理由不喜歡他。”

  “而弟弟則淡淡道:那么你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

  寧夏說到這里,表情又陷入了輕微的回憶之中:“我當然說知道。”

  “畢竟我和他在悲歡殿中度過了七年的時間,我和弟弟滿打滿算才一起生活了九年,并且三四歲之前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相對來說,寧懷遠才是陪伴我成長的人。”

  “然后弟弟笑了笑:那么他真厲害啊。”

  “你還記得嗎?姐姐,記得當初你對我說的話。”

  “當時我問你,我們究竟做錯了什么,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你告訴我說,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錯,做錯的是他們。”

  “并且總有一天。”

  “我們會將他們一個不剩的,全部殺光。”

  “一個不剩,一個不留。”

  “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那些話,并且,我看著弟弟說:那些馬賊,當初就被殺光了啊。”

  “我親眼所見……”

  “我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弟弟打斷——”

  “他說——你親眼所見那些馬賊是被寧懷遠殺的對吧,威風凜凜,蓋世戰神,很厲害對吧。”

  “弟弟這樣靜靜說著,表情露出淡淡的諷刺。”

  “他掀開自己的褂衣,露出了滿是血污的胸膛,我看到一道可怕的傷口,從肩膀一直斜劃到了小腹。”

  “血肉在輕微的蠕動,幾乎深可見骨,我無法理解這樣的傷勢,弟弟能夠來到這里,并且可以輕易地將我擊敗,差點將我殺死。”

  “我驚訝地上前,想要替弟弟包扎處理。”

  “但是弟弟卻靜靜后退一步,看著我。”

  “這些傷,都是你那位好師兄留下的。”

  “他眸眼冰冷,如是靜靜說道。”

  “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霍螢看著寧夏,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子的面容,直到此時,寧夏的講述依舊沒有太多波瀾,就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一切的血淚,當經歷之后,就會像別人的故事一樣。

  自己如同旁觀者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這樣看著他問道,讓他無論發生了什么都必須要告訴我。”

  “弟弟冷笑了一下,然后告訴我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七年前那場屠村之禍,都是羅教的陰謀呢?”

  “不知道為何,我聽到這句話,并沒有非常的意外。”

  “甚至說,有一種隱隱理所當然的解脫感覺。”

  “我問他,你有什么證據。”

  “他淡淡說道,我就是證據,并且這幾年來。”

  “他看著我,露出有些殘忍的笑容。”

  “我就干過不少這樣的事情。”

  “弟弟沒有說那殘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但是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是怎么的事情。”

  “為什么?我只能輕輕詢問道。”

  “因為寧歡在追尋某種東西,現在他找到了你,就意味著他在追尋你。”

  只有在陳述別人的話的時候,寧夏才能夠毫無障礙地說出寧歡的名字。

  “我?我當時不可思議反問道。”

  “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應該受到怎樣的優待,而現在聽到弟弟的話,我也忍不住有些懷疑。”

  “你見過真正的地獄嗎?”

  “弟弟這樣問道,反正我已經見過了。”

  “比我們共同所經歷的地獄,更深更黑有更多鮮血的地獄,我都見過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嘗試從寧懷遠那里得到那天的真相。”

  寧夏說到這里,停住了。

  “然后呢?”霍螢忍不住繼續追問道。

  “然后。”寧夏看著霍螢:“即使這個時候,我也對這一切半信半疑,但是我希望先讓弟弟養好身上的傷,他卻告訴我,只要有足夠的肉,他就能夠自己治好自己,于是我將他安置好之后,給他買了足夠的肉。”

  “但是即使這個時候,我也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所以?”霍螢問道。

  “所以我就去問那個最有可能告訴我真相的人。”寧夏說道。

  “寧懷遠?”霍螢問道。

  “是的。”寧夏回答。

  霍螢看著寧夏,似乎要把她的臉看出花來。

  而寧夏則笑了笑:“雖然我這七年過的是公主一樣的生活,但是我并不是一個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學的花瓶。”

  “當我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其實還是很簡單的。”

  “所以你做了什么事情?”霍螢問道。

  “當然是找寧懷遠問這一切的真相。”寧夏淡淡道:“當然,并不是直接問。”

  “之前說過,詫女神功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媚功之一,而我剛好又長得很好看。”

  “我和寧懷遠師兄的關系一直都很好。”

  “所以,只要配合特定的藥物,我就可以對寧懷遠施展媚功。”

  “從他口中套出來所有他知道的東西。”

  “但是他不會告發你嗎?”霍螢問道。

  “他不敢。”寧夏淡淡說道。

  “為什么?”霍螢問。

  寧夏笑了笑,這一瞬間這個女子的笑容,既嫵媚又冰冷。

  “直到他臨死之前,他都自以為奪了我的處女紅丸,既然這樣,他怎么敢告訴師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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