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歌當初選擇加入蜂巢的原因,一來是因為方別與何萍。
二來則是她相信來到這里之后她能夠打很多架。
而方別也沒有讓她失望。
從清凈琉璃方再到紫極天象的內功,層出不窮的對手,商九歌在霄魂客棧的這半年,少女可以說奇遇不斷,實力突飛猛進的程度超過了她之前十七年的任何一個時期。
但即使如此,現在的商九歌對上修煉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鸞云飛,勝算也不討喜。
不過商九歌并不是那種知道打不過就選擇避戰的人,上次和寧歡交手的時候,商九歌也是趕著趟跑在了最前面。
并且見了寧歡的最后一面,也算是給寧長老送了行。
“那就這樣決定了。”方別有些心滿意足地說道:“誘敵,攻堅,拉扯,殿后,該有的都有了。”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
“明天就開始行動。”
其實薛鈴現在有一萬個異議想要說。
不過想了想,最后還是沒有開口說什么話。
“可以。”寧夏淡淡道。
因為聰明人已經自然從方別的話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如果真的要明天行動的話,那么行動過程定然危險萬分,到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說到底還要看各憑本事這四個字。
盛君千也只能聳了聳肩:“那就這樣吧。”
于是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當所有人都離開了方別的房間,方別回過頭來:“現在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是的,殷夜并不包括在所有人之內。
有薛鈴把她公主抱來這個房間,但是并不意味著薛鈴就會把她原樣抱回去。
比如說現在就沒有。
燭光下,光影閃爍。
殷夜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依然帶著微微的酒紅,但是眸色清明:“對啊,你不想做點什么嗎?”
“我只是說過,你喝這點酒不會醉的,你只是喝一點酒就臉紅罷了。”方別平淡說道:“我的刺殺計劃已經告訴你了,你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殷夜淡淡說道:“如果按照你的計劃,明天大概除了你,剩下的人都要死在城里。”
“畢竟現在甕中捉鱉的鱉成了你自己。”
“但是如果我帶上你呢?”方別說道。
“那么活下來的人加我一個。”殷夜平靜說道。
絲毫不慌。
“如果都想要活呢?”方別問道。
“明天不能動手。”殷夜說道。
“如果明天動手呢?”方別問。
“那么就沒有辦法都活。”殷夜看著方別說道。
她躺在床上,只是仰頭看著方別的臉,自己的臉上紅撲撲的,但是話語卻平靜到了極點。
“打個賭?”方別看著殷夜:“只要說明天秦不動手的話,我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順便帶著汪直的人頭。”
“你不了解汪直。”殷夜看著方別說道。
“不,我比你更了解他。”方別說道:“比如說我知道你之前給我的情報有一部分是錯的,那就是汪直現在并不住在應天府的宮城。”
“而是住在他城北的別院之中。”
“因為那里他更熟悉,也更安全,所有守衛他的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而在宮城之中,則有一個替身。”
殷夜挑起眉毛:“既然你都知道,那么還問我做什么?”
“你并不介意給我提供假情報?”方別問道。
“當然不介意,因為這就是目前蜂巢所掌握的情報,并且在暗殺過程中,得到的情報是假的也不是家常便飯嗎?”殷夜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這些情報是從哪里來的。”
“你在應天府第一沒有眼線,第二你自己也沒有時間去實地偵察……”
“你至少說錯了一點。”方別看著殷夜說道:“我每次任務之前一定都回去實地偵察,只是我感覺宮城之中的那個汪直不太對。”
“所以又搜集資料多找了一圈,只是現在看到你,我才確認城北的那個汪直才是真正的汪直。”
殷夜看著方別,不做聲地點了點頭。
“你還想知道些什么?”殷夜問道。
方別笑道:“你所愿意說的全部。”
次日,秋日高懸。
秋高氣爽,即使是應天府,吹來的風也帶著涼絲絲的味道。
在應天府宮城所守候的軍士們穿著雪亮的甲衣。
這些甲衣來自于應天府的武庫,只是穿著它們的已經不再是大周的軍人。
天氣不再炎熱,再也沒有火辣辣地太陽將金屬的甲葉曬得滾燙,這些筆挺的軍裝甲衣,穿起來也顯得更加威風。
而在宮門之前,此時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黝黑,短發,看起來有些瘦弱,只穿著一件單衣馬褂,平靜地向宮門這邊走來。
最近的衛士橫戈阻止:“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要飯別來這里要。”
那個男人咧嘴笑了笑:“這里要不了飯對吧。”
他的聲音有些粗劣沙啞。
“這里當然要不來飯,你要是想送命,我們倒可以成全你。”
軍士開口說道。
“哦。”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如果說我不想要飯,而是想要命呢?”
這樣說著,他伸手抓住了交叉的長戈。
他正握住長戈的交叉處,手指輕松地握入鋼鐵的戈頭,然后將兩條長戈捏得變形,然后鎖在了一起。
兩個軍士為之色變,想要用力將長戈抽出,但是如何抽得出。
他只輕輕一抬,兩個軍士都直接被他憑空握住長戈抬起,再推手一送,兩個人同時跌在宮門之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他們再也爬不起來了,身體軟趴趴地倒在那里,只有嘴角流出一抹鮮血。
“你再做什么?”
“舉起手來!”
“你不要命了!”
隨著這番動靜,周圍的軍士紛紛手持武器圍了上來,畢竟當了這么久的海盜,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這么囂張。
赤手空拳單槍匹馬就敢過來送死?
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黑無則看著面前已經被撞開的宮門與影影綽綽的宮殿。
笑了笑。
開口:“我想來這里要汪直的命。”
“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的話音未落,就看到一顆鐵丸呼嘯而來,撞擊在他的胸口。
然后鐵丸如同撞到了一面墻壁一樣,叮當掉了下來。
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