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關了我一千年。”
“一千年啊!”
“你們關了我一千年這還不夠嗎？！”
“你們還想將我關押到幾時！”
“卑鄙的人類！”
“無恥的人類！”
“骯臟的人類！”
李白被沖撞倒地的同時，那團黑氣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龍首，沖著石殿內的三人發出道道憤怒的咆哮。
“太白先生，你沒事吧！”
“太白先生！”
短暫的驚懼過后，云葭跟十方齊齊上前扶起李白。
“沒事。”李白站起身擺了擺手，“我沒事。”
剛剛那道沖擊看似猛烈，但其實并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之所以會那般狼狽，完全是因為當時全身心投入到了描摹書圣丹書符之中，根本沒有料到會有這么一團黑氣沖出來。
“這東西，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他盯著那依舊在“罵罵咧咧”咆哮著的龍首虛影，頭也不回地向一旁的云葭跟十方巫主問道。
“不知道，六詔史書上也不曾有過記載。”
云葭圣女臉色有些蒼白地搖了搖頭。
“聽它這番話，有可能……有可能跟斷龍石后那頭黑龍有關。”
十方巫主有些不敢想下去。
“你這南蠻土著后裔，本龍神名為鯀！”
話音才落，那黑氣所化的龍首，忽然再次沖三人咆哮了一聲。
顯然，它是聽得到也聽得懂三人的話。
當然，這同時也徹底證實了他們心頭最不愿意承認的那個猜想，這黑氣組成的龍首，必是來自那斷龍石后的黑龍無疑。
“這不可能啊，斷龍石完好無損，鎮龍符也未破，那黑龍的龍息怎么能從門后冒出來？”
云葭圣女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可能你們一直都被它騙了。”
李白緊緊盯著那黑氣所化龍首的眼睛道。
似乎是被李白說中了一般，那黑龍眼神之中原本鋒利的神色，變化作警惕，然后也同樣緊緊盯著李白。
“我們被騙了？”
“此話，此話怎講？”
云葭跟釋放巫主皆是一臉茫然。
“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這鎮龍符已經被你破壞得差不多了吧？”
李白沒有回答兩人，而是看向那龍首虛影問道。
“哼！……”
龍首只是冷哼了一聲并沒有回答。
而一旁的十方巫主跟云葭卻是被李白這句話驟然驚醒。
“這黑龍應該是知道了你們判斷鎮龍符狀況的方法，便故意制造出一些假象，讓那鎮龍符上的字跡看起來依舊清晰，如此一來每十年一次的修補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它則利用鎮龍符力量的變弱這一點，持續不停地提升著自己的修為實力，日積月累之下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李白把頭轉向十方巫主道。
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還多虧了他剛剛描摹丹書鎮龍符字跡的時候，連同那些沒被灰垢蒙上的筆畫也一起描摹了一遍。當時他其實就發現這些沒被灰垢蒙上的筆畫在重新描摹一遍之后，整個丹書鎮龍符的神韻氣息同樣也會提升許多，只是沒想到這會是那惡龍搞的鬼。
“難怪，難怪今年一下子被灰垢蒙上的自己多出這么多！”
十方巫主聞言也是越想越不對勁，心中滿是后怕。
“所以你這惡龍在看到太白先生有能力將這鎮龍符完全修復后便沉不住氣了是嗎？”
云葭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壯著膽子看向那龍首。
“是又如何？”
龍首頭顱微微揚起，眼神之中滿是不屑地看向兩人。
“你都隱忍了上千年，為何不再多隱忍幾十年，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
李白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他看來即便自己將這丹書鎮龍符重新描摹一遍，以這惡龍如今的實力，再臥薪嘗膽個幾十年也有能力破了這鎮龍符。
“幾十年？我一刻也等不了！”
“你知道那種滋味嗎？”
“知道那種日復一日面對四面石墻，不知冷暖、不知悲歡、不知歲月的感覺嗎？”
惡龍冷冷注視著李白，眼眸之中似乎躺著兩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抱歉，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李白笑了笑。
“不過沒辦法，你我立場不同，就算你有千般苦楚，我還是得將你關在里面。”
然后他向前走著，繼續說道。
“太白先生……”
十方巫主剛想喊住李白，卻是被李白揮斷。
“哈哈哈……凡人你好大的口氣！”
見李白靠近那黑氣凝聚而成的龍首忽然放聲狂笑道：
“本龍神就算只有這一口龍息在，汝等凡人也休想再靠近這斷龍石半步！”
說完那凝聚成龍首虛影的黑氣驟然散開，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做一重重火浪，在那斷龍石前不停翻滾。
這火浪出現的一瞬，石殿內的溫度隨之驟然上升。
而更令人感到恐懼的，還是火浪之中所蘊藏的駭人威壓。
縱使是十方巫主與云葭這等高階修士，面對這威壓也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心頭莫名地涌出一股股向其誠服的念頭。
只是一口龍息便如此駭人，那這惡龍真人該是何等可怕？
兩人此刻忽然深刻地體會到了先祖們曾經恐懼。
“錚！——”
不過隨著一道劍鳴聲起，兩人忽然覺得身心驟然松弛，周身的壓迫感小了許多。
抬頭一看，卻只見到李白已然拔出腰間長劍，凌厲霸道的先天劍罡混雜這一股浩然之氣自他周身擴散開來，好似一道屏障般生生攔下了那股威壓。
“咦？這味道……”
那惡龍見狀先是驚疑了一聲，繼而在那斷龍石前的火浪之中浮現出一張滿是怒意的臉，然后跟著一聲咆哮道：
“你必須死！”
此言一出那洶涌的火浪，直接化作一只巨大的龍首，一口吞向李白。
“唰！”
面對這火焰龍首，李白步履不停，一邊繼續朝前走，一邊劈出一劍。
“轟！——”
在云葭與十方巫主驚愕的目光之中，百煉劍直接斬開了那火浪所化的龍首。
《圣靈劍訣》大圓滿之后，配合如今的修為以及百煉劍內浩然之氣，再有之前從盤古神像上的領悟，至少這身前七尺，五圣神州他再無敵手。
更不要說，面對的只是這一口虛弱的龍息。
“不可能！”
那惡龍顯然不太甘心，再次控制著那口龍息，聚攏成龍首吞向李白。
“砰！”
李白，再斬。
“砰！”
“砰！”
再聚，再斬、再聚，再斬。
轉眼間，李白已經重新站在了斷龍石前。
“墨老兒！都過了一千年，你們還是陰魂不散！”
那惡龍這才不甘心地咆哮了一聲。
它顯然是從李白身上感受到了工圣的氣息。
“還有什么別的要說嗎？”
李白抱著劍望向那面前那團剛剛被他劈散的火焰。
“這是你們逼我的。”
這時惡龍的聲音驟然變冷。
與之一同變冷的，還有石殿內的溫度。
“轟！……”
接著整個石殿驟然一震，一道巨力透過那斷龍石傳入大殿之中，那股力道所化氣浪，洶涌地沖向李白以及他身后云葭跟十方巫主。
“砰！”
李白沒有猶豫，借用先前從盤古神像之上得來的些許領悟，一擊三元拳朝那斷龍石的方向揮出。
兩股力量碰撞之下，石殿又是一陣劇烈顫動。
不過那從斷龍石后方傳來的力量，也總算是被李白這一拳抵消。
“哈哈哈哈……”
可就在這時，斷龍石后再次傳來了那惡龍的聲音。
“多虧了你這一拳，多虧了你這一拳！”
它像是瘋了般大吼大叫道。
十方巫主跟云葭圣女一開始還疑惑它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當她們將目光看向那斷龍石時，眼神中的疑惑，瞬間化為了驚悚。
只見斷龍石上的那道丹書鎮龍符，正一個字一個字地黯淡下來，最后塊塊剝落。
“原本就算我拼上我這千年功力，也未必能立刻將這該死的符印去得這般干凈，有了你這一拳，至少省去了一兩年的功夫！”
斷龍石后那惡龍又是一聲大笑。
“砰！”
接著撞擊之聲再次響起。
而沒了鎮龍符之后，原本即便那惡龍再如何撞擊依舊都是紋絲不動的斷龍石，此刻開始出現了劇烈的晃動。
“照這么下去，斷龍石……斷龍石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撞斷！”
十方巫主呆愣了幾息后猛然驚醒。
“云葭，快上去將此事報告給皮邏閣大王，讓他速速安排族人撤離！”
他一臉焦急地看向一旁的云葭圣女。
“好……好！”
云葭圣女雖然滿腦子的困惑，隨即用力點了點頭。
很顯然此時的已經不是糾結為何這惡龍能夠毀壞鎮龍符的時候。
“等等。”
不過剛要動身的她，卻是被斷龍石前的李白給叫住了。
“太白先生，鎮龍符已毀，書圣已經飛升，這世間再無繪制此符之人，我等當務之急是趕快撤離。”
雖然不知道李白要做什么，但十方巫主還是直接勸說道。
“給我一點點時間。”
李白先是將百煉劍放回鞘中，然后直接取出書圣留下的春秋筆，轉身一臉認真地看向十方巫主道：
“我來試試重寫一幅丹書鎮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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